三人一同走了许久,阿风道:“这里便是我家。”兰丞和紫兰(女)都是抬头一看,只见那屋子竟是用茅草盖成,其上的茅草屋顶的茅草也好似所剩不多,只剩下那破败不堪的土墙尚还有一丝避风之用。
紫兰(女)和兰丞见到此景,不禁都是一阵凄凉的叹息之声。紫兰走近门,连敲三下,对门内喊道:“有人吗?”
紫兰原以为房屋之中应有阿风父母开门,可迟迟却不见有人。
阿风疑惑地望着紫兰,笑了笑:“大姐姐,我家里就我一个人。”说完破门而入,这门竟然连门锁也没有。
紫兰和兰丞都是面面相觑,家中就是一张草席,一个桌子,两张凳子,简单摆设,简陋之极,屋子顶上,偶有几处透出月光。
阿风天真的脸上却不以为然,看着这天为父,地为母的架势,兰丞对眼前的八岁男童说道:“你多大了?”
“我八岁。”
“八岁吧!”紫兰尖叫道。
“嗯。”阿风答道。
紫兰本就是一个从小在兰丞这个大漠第一的杀手的襁褓之中长大,她从小就过着杀手的富裕生活,只是对于父亲严厉的训练感到一丝害怕,所以,他并未知道,在这乱世之中,老百姓的生活却是这般艰苦。
兰丞知道,这些老百姓的性命都在朝廷的手上,只不过,他们作为杀手的根本没有必要关心此事,但眼见着孩童的生活如此凄苦,也难怪他会他的大哥哥如此依赖。
“他是你的亲哥哥吗?”紫兰飘逸的发丝在月光中浮动,温柔地声音让阿风这个小孩子就像迷倒一番。
“不是,他是我刚刚认识的大哥哥,他说他要去建康,于是我就跟他一起去了。”
“哦,建康,就是姑苏城的南部的一个地区,也称金陵,对不?”紫兰问。
阿风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听那个胖妇人说的。”
“胖妇人?”紫兰好奇地问。
阿风挥挥手,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哀愁:“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紫兰和兰丞见到阿风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一阵怜悯之意,知道那是他的心事,也不想再多问,毕竟只是路人,不需要知道得太多。作为一个杀手,知道得太多就会顾忌太多,若是了解得太深,到最后却杀不了自己该杀的人,那样就不配作为一个杀手了。
杀手的眼里只有人的生与死,偶有小感情发出,也会立即收回。兰丞和紫兰相对一眼,便不再多说话,立即生火。
却见那兰丞将老虎的身体往上方抛掷,手中葬月一挥,却见兰丞蹬地挑起,刷刷刷,不知道就在那一刹那兰丞到底挥动了多少下剑把,之间那老虎皮竟然整个地从老虎身上剥落,老虎的身体就这样光秃秃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此时,紫兰(男下方用兰天代替,防止与女生紫兰重复)缓缓地从睡梦中苏醒,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长袍男人的背影,他握着一把极细极长的长剑,在大漠中挥舞。一团团飞鸟飞过,呼的一声剑鸣,那一群飞鸟瞬间化为血水,一滴一滴从天空中低落下来。
“杀!”紫兰忽然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却见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的时候,那只光秃秃的老虎的身体骤然落下,被一个黑衣长袍的男子猛然接下。
“兰儿,去河边将这只老虎的内脏洗了,虎皮就留给这两个孩子做衣服吧。”兰丞对紫兰说道。
“是的,爹爹。”随后,紫兰便将老虎肉拿出门外,去向河边。
兰天此时已经苏醒过来,看到了兰丞挥剑的那一幕,又怕又赞,忍者与麒麟战斗时候所受的重伤对兰丞说道:“大叔剑法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剑法?”
兰丞发觉兰天此时苏醒,便用他那富有磁性的低沉的语调对兰天说道:“我的这个剑法没有名字没有来历,这剑法只有目的。”兰丞还不想让普通的老百姓知道杀手所杀人的剑法,因此不敢说剑法目的只是杀人而已。
但兰天听到惊叹不已,原来世上还有这等剑法,我都不知道我的剑法是哪里来的,我都是凭着感觉和记忆,才能将剑法挥舞出来。兰天在心里想着。
兰天挑过头,正眼对上了兰丞,那目光仿佛是前世的注定,冥冥之中,二人的感觉由心底里似乎产生了一种令人无法言语的感觉,兰丞皱着眉头,看着兰天,却久久没有说话,二人对峙,之间阿风忽然插进话来。
“大哥哥,你真的好厉害,竟然将大老虎杀死,还和麒麟打了一架,你的武功这么高,到底是哪里来的?”阿风见兰天已经醒来,于是问道。
兰天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自从我有意识一来,第一次使用这种剑法的时候,却是在那一次和一群山贼拼命地时候。
阿风感到奇怪,兰天哥哥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剑法从何而来,有听到“自有意识以来”,便感觉到奇怪,难道大哥哥竟是天生武功高强?
兰天忽然发现言语之中充满漏洞,此时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失忆的事情,便对转开了话题,问道:“老虎肉什么时候回来啊?”
刚说完,紫兰便穿着粗气从门外进来,之间老虎的皮毛和内脏都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
兰天也是大吃一惊,自己才和阿风兰丞说了不多时,这小女子就已经将老虎肉洗得如此干净,确实是动作利索,手脚麻利啊!
兰天还在心里欢呼,却见到兰丞对那名女孩冷哼一声道:“兰儿,你的动作似乎慢了许多,看来是在大漠还是没能好好修炼啊!”
紫兰咬了一口牙齿,不服气道:“这老虎如此之重,我都还未曾背过这么重的东西,你叫我如何搬得快?”
兰丞笑了笑,沧桑的脸上充满了忧虑道:“也罢,也罢,只是在和真正的敌人决斗的时候,你可不能如此马虎大意啊!”
紫兰走近了火堆,端坐下来,将虎肉悬挂于火堆之上。满口自信地对兰丞道:“知道了,知道了。还是等我把虎肉烤熟了再说吧。”
兰丞扑哧笑道:“好好好,今天在洛阳西边森林里你做得也不错,就当是你的练习吧,以后遇到麒麟这般凶猛的神兽,你可要不要掉以轻心,世上古怪之物甚多,都不可鲁莽行事,定要观其形态,看其走向而做事挥剑。”
紫兰此时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父亲从小就这么教育她,今日的教导之中更是显露出兰丞对紫兰的关心。
阿风听到紫兰,眼前的这个大姐姐竟然和那个四不像的野兽战斗过,刚刚对老虎肉产生欲望而留下的口水一下子锁了回去,然后转过头对兰天问道:“原来打败那只四不像的是大姐姐,不是大哥哥啊!”
阿风的眼睛此刻从兰天的身上转向了紫兰,紫兰也是不好意思地回过头,摸了摸阿风的脑门说道:“其实大姐姐也打不过麒麟的,打败麒麟的是我的爹爹。”紫兰看着此时兰丞紧闭双眼,全身贯注地倾听者门外的风声。
其实兰丞并不是坐在那边无所事事,他敏锐的触觉和听觉一直注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对视应对突然来袭的剑客或者杀手,也许是在江湖中行走惯了,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而此刻,紫兰虽然在笑嘻嘻地烤着老虎肉,却也在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在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阿风此时没有说话,他以为兰丞在休息,生怕打扰到。于是心想:“我阿风还真是幸运,一下子遇到了三个高手,他们的武功比朝廷那些猪狗不如的将军厉害多了,只不过,他们为何只是在江湖行走,而不谋求功利呢。”
“大哥哥,我们是不是还有十二天才能去往建康啊,我都等不及了。”
“等吧,看太守大人能不能给我们通关文牒。”
兰天将”太守大人“三个字脱口而出之后,紫兰的眉头一皱,心想:“太守大人?”然后又低下了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肉烤好了,大家一起来吃吧。爹爹,少年,小屁孩?”紫兰还是露出了她淘气的一面,从小就是一个被兰天教育成打打杀杀的孩子,天生活灵活现,说不尽的活力。
“吃烤肉了!吃烤肉了!”那八岁男童高兴地向虎肉奔去,随即想要撕开老虎的前腿,哪里知道这虎肉刚刚从火上取下,滚烫至极,刚从那边取下来,便烫到了小手,害得他仰天长啸,哭着喊爹妈。
紫兰见这小孩子如此可爱,于是心中生出母性关怀:“小弟弟,让大姐姐来帮你一下吧。”
紫兰将虎肉撕开,放到了阿风家中仅有的一个破碗之中:“小弟弟,吃吧。”
阿风看到紫兰为自己撕开虎肉,从小到大,就连父亲都没有对他这般如此,他安静下来,一边悄悄地转过身去流着眼泪,又一边啃着那香喷喷的老虎肉。
狂沙漫天飞,明月何时归。
我心待明月,随风夜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