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道

四 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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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庭那天,梁楓準時到了縣法院。他沒有立即進去,車子在法院外邊徘徊了好久才找地方停下。他思索著是不是戴個墨鏡進入法庭去旁聽,但是那樣的話有可能反而更加惹人注意,衣冠楚楚,戴個墨鏡,像一個混黑社會的。他倒不是擔心判決結果,一般說來,今天當庭宣判的可能性很小,一般都是經過合議庭商議後延期宣判。

逡巡了好一陣子,上了一次廁所。已經開庭很久了,梁楓終於溜進了法庭,在最後排悄悄坐下。旁聽的人很少,隻有八九個人,分坐在前三排座椅上。陶明一家人一個也沒有到庭,有幾個親戚倒是坐在了旁聽席上。沒有人特別注意他。

梁楓看到,被告席上那個女人,秦芳芳,頭發有些散亂,回答律師的提問時顯得有些神智不清,反複嘮叨著什麽,話音很小,梁楓隔得遠聽不清楚。忽然,在答不上來律師的一個問題時,秦芳芳呆住了一會兒之後,竟然不停地抽泣起來。她有委屈,她想控訴,然而她的發音功能和語言思辨力都被不斷襲來的打擊摧毀了。她隻是作為一個女人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名分,她還不想失去它,但是就在一念之間,她的手失去了方向,猛然砸破三十來年的浮生之夢。

“我詛咒——”她剛要開始歇斯底裏爆發出心中久積的怨氣,為了避免她咆哮法庭,法警及時帶走了她。其實,作為在押的被告,她出庭本來就顯得是多餘的,連她的律師也默認了法庭這種做法,秦芳芳的存在和瘋狂隻會讓律師的辯護陷入被動,加上一個藐視法庭罪。

誰是該被詛咒的惡棍?梁楓注視著坐得最靠前的那個略顯憔悴,膚色黝黑,麵龐較瘦的男人,他就是王飛。他的目光似乎是桀驁不馴的,充滿著力量,四下裏挑戰似的尋找著敵人。

閉庭了,人們陸陸續續離開,梁楓第一個走出去,迅速到洗手間去了一趟,恰好避開人眾的目光。在通道裏,他看著王飛從麵前走過。法庭上的辯論顯然讓王飛沮喪和忿恨,即使還沒有做出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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