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恩玲在解恩凤的陪同下,来到了村卫生室。这次,解恩凤被客气地留在了门外。
卫生室里的格局已是审讯室的格局。一张桌子后面,正中坐着伍川萍,两边坐着胡宝宝与鞠鲁同。桌子对面,是一张凳子,那是给被讯问人解恩玲坐的。凳子后面就是那堵墙,即解恩玲所称被强奸时抵上去的墙。
邢春妮牵着解恩玲的手,把她带到被讯问人的座位上。她明显地感到解恩玲的手在抖。解恩玲坐下没一会儿就可怜巴巴地说:“我想上厕所,可以吗?”
伍川萍说:“去吧,就到里屋,找个尿盆解决了!小邢,麻烦你跟她一起进去。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伍川萍最后一句话,立马让屋子里充满了压迫人的气氛。
一会儿,她俩从里屋出来了。解恩玲再度坐在了被讯问的位子上。
鞠鲁同开了口:“解恩玲,在我们开始问话前,你有什么要对我们公安机关说的吗?”
解恩玲摇了摇头。
“那好。我下面开始问话,希望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好不好?”
解恩玲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要再确认一下案发过程。你把案发过程再讲一遍。”
“今天上午八点,我来到村卫生室上班。九点半左右,我正在碾中药,顾海延就来了。他这两天感冒,天天这个时间来挂水。我就让他躺到躺椅上去,
准备去配药水。这时,他突然说,给我亲一口吧。我说:‘什么呀,流氓!’这时,他就跳起来,一下就把我抵到了墙上。接着就撕我裙子,把我的裙子和**都扒到膝盖上,然后他就把他的那东西往我下面插,就插进去了。”
“你反抗了吗?呼救了吗?”
“我拼命反抗,还喊救命的。”
“然后呢?”
“然后我哥哥听到我喊救命,就带着人来了,上来一棍子就把他打昏过去了。”
“你再想想,这个过程中你还漏了什么情节?”鞠鲁同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
“对了,在他强**时,我顺手从边上工作桌上,摸到一把手术刀,照着他下面的那东西一划。这时他一疼,劲就小了一点,那东西也就出来了。但他人还抵在我身上不放手。这时,我哥哥听到我呼喊也到了。一棍子就把他打倒了。”
“好的。过程就这样对吧。胡宝宝,你把这个过程给她再念一遍,看看有没有出入。”胡宝宝把上述记录再念了一遍。然后让解恩玲签好了字并捺好了手印。这时,解恩玲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怯生生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走什么走。我们问话才开始呢。现在,下半场审讯开始。胡宝宝你继续记录。”鞠鲁同从桌边站了起来。“解恩玲,我问你,你个头多少?”
“一米五六。”
“那顾海延有多高?”
“我不知道,大概就你这么高吧。”
“那我再问你,他是抵在墙上强奸你的对吗?”
“对。”
“而且他的**也插入了你的**,对不对?”
“对!”
“那好,我现在跟你在现场做个实验。来,我们俩一同到墙根前来。对,你来,我不会侵害你的。只跟你比画比画。来。”鞠鲁同把解恩玲带到墙根,两人一起朝墙边一站,鞠鲁同的下身位置都要到解恩玲的胸部了。他看着解恩玲说:“你明白了吗?位置不对。顾海延个头高,他下身那么高,你下身这么矮,他怎么把**插入你的**呀!说!”
“他把我抱起来,抱在半空中强奸的!”解恩玲再强辩一句。
“是吗?抱在空中能实施强奸吗?”鞠鲁同四处看看,不知道如何形象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一回头,他看到了胡宝宝手里的钢笔和边上的碳素墨水瓶。他上前从胡宝宝手里拿过钢笔,下了杆套。他捏着钢笔吸水的软管,再把墨水瓶口横过来,抖抖活活地比画起来。他说:“这笔就是顾海延的**,这墨水瓶就是你**。你看,你这口在半空中动来动去的,笔能对得准吗?”
这是哪对哪呀!邢春妮真想笑。不过鞠鲁同这么一说,还真把解恩玲镇住了。她的泪水下来了:“我还是那句话,我能不能不告顾海延了呢?”
“不行!你现在只有讲实话,才能救自己。这是公诉案件,一经报案,就有国家、政府来管这个案子了,不是你们当事人想不告就不告的。”伍川萍马上加重了语气,“说吧,你一直在讲假话。有没有听过一句名言,一个伟人说过的:一个谎话至少得用三个谎话来圆谎。你累不累?你个子矮,顾海延个子高,把你抵墙上强奸做不到的。这是你的第一个谎话。你用第二句谎话来圆谎,你说是他抱起你来抵墙上强奸的。刚才我们鞠警官给你演示了,这是不可能的。那你还得编第三个谎话来把你第二句谎话圆起来。你编得出来吗?第二,你还说了第三句谎话。你说顾海延**插入你**后,你摸起一把手术刀,一拉,这一拉就拉到了他的**。那应当拉在哪个部位?应当拉在**相对根部一点的地方对不对?可我们验过顾海延的伤了,伤口却相对靠近**的**部。再者,根本不是一拉,而是精心划的。”说着,伍川萍也拿出一根准备好的火腿肠,拿出一把手术刀:“你看,这好比是顾海延的**,这刀子下去,围着圈圈走是划。他**上的伤口就是这样划的,不是你拉的。你说说,你第三个谎话又要如何编出三个谎话来圆呢?说吧,顾海延**的伤口是谁划的?”伍川萍话锋一转,突然直奔要害而来。
解恩玲脱口而出:“不是我,是解恩凤划的。”
审讯一到这里,就是突破了。下面就可以慢慢讲来了。
解恩玲交代:“上午9点多,顾海延来了。才走到村卫生室的大门口,就被预先埋伏着的解恩民用麻袋套住了头,解恩健再上去一棍子。然后他们就把他拖进了卫生室。几个人就把他一件蓝色运动裤和红裤头脱掉。解恩凤拿起桌上的手术刀,说要给他留个记号,就在他下身划了一圈的。”
“然后呢?”
“他们再撕了我的裙子和短裤,让我喊救命的。听到我的喊声,就有附近村民来了。我哥哥解恩健就又叫人打电话给武所长的。”
“那顾海延的长短裤子呢?”
“给解恩凤扔河里漂走了。她说,让他光着腚,让他好好出出丑!”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害顾海延呢,他不过就是一个地富反坏右的后代,你们家根红苗壮的,又是村干部,害他有什么用?”邢春妮很是不解,插嘴这么问。
“顾海延是地主家的后代,过去在村里是头都抬不起来的。改革开放了,他走出了村,承包了乡里的荒地,办了个苗木公司,后来又办了一个水泥预制板厂,结果他发财了,成了有钱人。最近听说市里下了一个文件,提出要让富起来的能人当村领导,领导大家一同致富。这样乡里就来人下来考察顾海延,一是要村支部发展他入党,二是要选举他当村主任。看看地主家的后代要翻身了,那哪里还有我们贫下中农的日子过,我哥哥就想出一计,让我做出牺牲,想让地主后代无法当上村干部。”
呵,原来如此。想不到改革开放还会扯上阶级斗争呀!邢春妮不禁感叹。她顺便问了一句:“解恩玲,你说句老实话,你有没有男朋友,与男朋友睡没睡过觉?”
解恩玲点点头:“有的,睡过的。”
解恩玲在口供上签字并捺了手印,接着被铐上了手铐。她的手腕很细很细,戴的手铐很大很大。
邢春妮很有些可怜她,却也帮不了她。她在心里想:“你们男人们为权为利,斗来斗去,把女人扯进来干什么呀!”
他们打开了村卫生室的门。孙队长回来了。他们顺着河,找到被芦苇丛挡住的顾海延的运动裤和裤头。
县公安局刑警队把七里村的村干部一一铐上,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