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埋

3、有一對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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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白玉文希望發生什麽,或者不希望發生什麽,好像都沒有按照他的預計發生。但他也並不失望。人是怎樣的賴,誰是什麽樣的人,對什麽樣的人要用什麽樣的方法對付,這在莊上混人來說,實在是一門學問。在白玉文看來,好多事情開始的時候都似乎是一個笑話,但往往都會以悲劇收場。但無論怎樣,他還是要教他的學。鄉村老師唯一的好處是,能在星期天、節假日,或者放學的間隙,幫家裏幹農活。況且,他們沒轉正之前,都分有責任田。

一放學,白玉文就隨著學生們一起往校外走。這也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隻要放學,從來不在學校逗留。不像那些年輕老師們,他們朝氣蓬勃,對工作充滿了一股子熱情。放學後,有的還要擠時間寫一會兒教案,有的要批改一會學生作業,還有的要探討探討教學心得。互相學習,取長補短。為的是更好地教育孩子們。

白玉文和年輕老師們可不一樣,教幾十年學了,好吧壞吧,從來沒少發過工資。學生們送走一批又一批。不論是學習優劣,都踏入了社會,去走他們自己的路了。快到家的時候,白玉文“忽隆”想起來,上午校長上鄉教辦室開會,他給校長10塊錢,讓他捎回一張锛钁。家裏鋤地要用。下午第一節課下課時,校長才回來。校長李明洲拿著新買回的亮鋥鋥的锛钁,一語雙關地說:“玉文哥呀,這锛钁也買回來了,往後你就掛著勁兒,好好鋤地吧!別再叫俺嫂子生氣了。”實際上,校長的意思是說,你情光想著種你那二畝地,學生們你就不管了。

白玉文笑著接過锛钁,翻著看了看,就隨手放在了教師辦公室的桌子上。又上了兩節課,他倒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幹二淨。

白玉文轉回學校時,大門還沒有鎖,說明還有人沒走。他的锛钁還能拿出來。他急匆匆走到教師辦公室和校長辦公室相連接的那間房門口,門虛掩著,他也沒有多想,推門進屋,一步到辦公桌邊,伸手去取他的锛钁。這一連串的動作極其簡單,若在武打小說中,那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在這快速的動作中,他還是怔了一下。因為光著屁股的小四慌忙站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穿褲子。他身下的那個人,白玉文真沒看清是誰。隨著小四的起身,那個人抬起了頭,她竟然是女老師白桂佳。也是白玉文上了年紀,閱曆的事情也多了,他像什麽也沒有看見一樣,取了锛钁,轉身出門,不過,他沒有隨手關門。這應該不是個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