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成尴尬地挠了挠头，咳嗽了一声。
“咳咳,是我，那个你…你…”
韩日托尔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心如死灰，跪在地上又哭又笑，双手捶胸，轰隆作响！
原本无敌的信念此时更是烟消云散！
支撑一个人的一口气，就这么散了！
“长生天呐，为何要如此对我啊！！”
李山成一个箭步上前，在韩日托尔的胸口连续点了七下，此乃脱胎于‘孔明七星灯’的七星续命指！
立刻打碎了韩日托尔胸中的郁结之气，心血回流，堪堪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噗！”
他韩日托尔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当场昏迷不醒，倒在李山成的怀中。
“妈的，做你这个生意，老子简直是亏到了姥姥家！”
李山成骂骂咧咧地掏出一枚丹药,塞进他嘴巴当中。
也不给他喂点水，直接两巴掌扇过去送他入药。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韩日托尔才悠悠醒来，只觉得五脏六腑虽然依旧剧痛无比，但是那几乎是玉石俱焚的真气,此时此刻却平稳如湖水一般，在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在看旁边，李山成就在旁边坐着，面无表情地递过去一杯水。
“喝了吧，别渴死了！”
冷静下来的韩日托尔也只能苦笑一声,接过水来，一饮而尽。
夕阳西下，远处天边染上了一层红霞。
两人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你修炼的功法，就是我当初给你的《吸血大法》？”
李山成终究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转头看去。
韩日托尔点点头，苦笑道：“早知有今日一遭，我当初就不做这个交易了，人生无常真是…狗日的！”
一向儒雅的韩日托尔面对如此境遇，也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李山成顿时有些恍惚。
神机阁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不一样，他还记得当初韩日托尔找到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三十多岁，年富力强的人。
只不过他双眼当中如地狱之火般的仇恨，给当时的李山成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韩日托尔选择了那本，能让普通人神功大成的《吸血大法》！
“当初前辈提醒我，我的阳寿有一百二十岁，修炼此功之后最多只有八十年的阳寿，我也是无怨无悔，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前辈一面，真可谓是…命运弄人啊！”
韩日托尔的脸庞越发苍老，身形也更加佝偻。
这便是《吸血大法》的残忍之处，汲取他人鲜血化为己用，但自身衰老速度确实会大大加快，而且几乎没有逆转之法！
加上报仇心切的韩日托尔强行运转真气，现在的他，真的可以说是油尽灯枯，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李山成心情十分复杂。
命运弄人说起来就是四个字，但真降临在一个人的身上，却是数十年的悲剧，那种痛苦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这一笔生意就当做是我开门红，不收你利息了，有什么遗愿，我替你去做，哪怕是杀了脱脱不花也行，我说到做到！”
李山成难得一见地有些后悔不该帮那个废物大汗。
韩日托尔走到生命的尽头，反而看开了许多，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心境倒是变了许多，我倒是好奇前辈居然能够脱身，恭喜了，咳咳咳…”
一边说话，韩日托尔开始不停咳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双眼也开始涣散。
李山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韩日托尔对他的意义确实不一样，当初在他绝望之际时，是这个家伙的出现，跟他做了交易，才让他相信自己有走出去的那天！
也算得上是一个故人！
如今故人将死，李山成的心情自然别提有多复杂了。
“恭喜个鸡毛，我就见了你小子两次，每次都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他娘地…”
李山成无奈苦笑。
“前辈，我还有个心愿，不知道你能否帮我完成呢？”
韩日托尔此时已经是气若游丝，眼神开始涣散，他似乎看见了蓝天、白云、远处的成群的牛羊，还有阿玛跟额吉的笑容，他们笑得是那么开心…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你说吧，我必然尽力。”
李山成沉声道，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戚戚然。
韩日托尔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拼尽全力，缓缓举起自己的手，在李山成的脸上轻轻扇了一耳光。
“狗娘养的…我…我…”
拼尽了一生豪气的韩日托尔，还没来得及说出更多狠话，就这么放下手，撒手人寰了。
夜幕缓缓降临，李山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周芷若在草原之上找了许久，风尘仆仆的她在找了三个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火堆旁边的李山成。
见到他一刹那，只觉得一切都踏实下来，忍不住如飞燕还巢一般扑向李山成的怀中！
“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你…”
周芷若在他怀中哽咽许久，李山成嘴角轻轻勾起，身手抚摸周芷若的秀发，声音有些沙哑落寞。
“我没事，只是…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是的，难过。
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李山成罕见地出现了这种情绪，周芷若心细如发，很快便发现了李山成的不对劲，在她的温柔问询中，很快便知道了韩日托尔的全部事迹。
李山成说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最后长叹一口气。
“在我手中获得了希望，我又亲手掐灭了他的希望，如此看来，我还真是…还真是…”
一时间李山成默然无语，不知该说什么。
周芷若心疼地紧紧将其抱住，处子幽香轻轻地钻进了李山成的鼻尖里，温暖的怀抱让李山成的心情稍稍好了点。
“世事无常，唯此而已。”
李山成搂住周芷若的腰，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他转头瞥了一眼韩日托尔的墓碑，一个小小的土堆，上面插着一个石碑，在大漠孤烟直的茫茫草原当中，显得格外不起眼！
与他生前果敢决绝的性格截然相反。
“我知道你怕死前还要给我添麻烦，有些话没能说出口，但我心里明白你的意思，韩日托尔，你就在这里睡吧，我会把一切都交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