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史上第一个被吓死的宦官
朱佑樘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他熟悉的那个身影!
李广!
当他看到李府的时候,就在想,还不错,大臣么都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可是当他听到哥哥说,大臣们下了朝还要继续工作时,他就联想到了拉帮结派。
现在他看到了那府邸是李广的,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像是扎进了一根刺,有点儿不舒服。
此刻他想到了那些参他的奏折,曾经的他以为,只要他还不敢顶撞自己,就应该不至于如此放肆。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哥哥正在饶有兴致地观看山上新发的嫩叶,还有初春多彩的小花。
慢慢收回思绪,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和美好。
哥哥这个人,真实,遵从本心,爱憎分明,从来不愿意迁就别人,也从来不委屈自己。
不该他操心的事,他是连问都嫌累的,而给他做的工作,他就十分仔细,又精明。做得风生水起,像模像样。
活得特别纯粹,特别潇洒。
这就是他最想成为的样子,想要的生活,然而,命运却给了他一个巨大的责任,一个无法推卸的责任。
让他日夜操劳,累死累活,可以说如今的大明比父亲那一朝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了,可依然达不到所有人都满意。
那些文官,腐儒,整天没事挑他的刺,上奏折,说一大堆废话。害得他每天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做无用功。
光是看那些又臭又长奏折就要花费他好长的时间。
这是烦不胜烦,所以他才培养一个宦官,用来制衡那些人的跋扈行为。
毕竟有些事,是他作为一个皇上,不好亲自说出来和做出来的。
可是如今,好像自己这权利放得太过了。
是不是该查一查他了。
这个李广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父亲那样昏庸的帝王?!
“弟弟,你都看到了什么,看那边?!”
陆辰安自然是知道皇帝陛下的心里正在想什么,因为这就是他精心设计好的。
当他拉着皇上来到紫金山上,李广也差不多到家了。
今天他家大门口会有好多读书人去拜见他。
他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让皇帝看到他家门前那车水马龙的样子就够了。
所以,对付一个明朝中期最大的宦官李广,陆辰安只需要一副望远镜就够了。
朱佑樘正拿着望远镜陷入了思考,听见哥哥叫他,赶紧转过身来看着哥哥兴奋地放光的眼睛:
“哪里?你又看到了什么?”
陆辰安指着远处的田庄说道:“那里。”
朱佑樘看到了紫金山脚下的大片田地,黑黝黝的土地只有站在高处,才能在此时看到翻绿的禾苗。
正是农历四月末,农人们都在地里忙碌着,此时天高云淡,四野平静安然。
陆辰安望着远方,想起了自己的第一片田庄时,那些佃农的不安和茫然。
想起了第一年丰收后,拿到粮食时的感动和;脸上的光芒。
想起了,如今田庄的形式发展到了大明的众多州县,心里感慨万千。
他忘记了,是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历史上的无数次农民起义,充其量只不过都是为了土地,为了一口吃的而已。”
他对这句话深有感触。
“哥哥为何要弟弟看那里?”
朱佑樘不解。
土地有什么好看的?
“哦,感谢弟弟把这个国家土地交给真正喜欢并且热爱它的人们,让他们重新焕发生机。”
朱佑樘没明白哥哥的意思,他歪着头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领。
“你知道吗?皇上?太祖皇爷当年因何揭竿而起?”
“难道不是因为吃不饱饭吗?”
他们老朱家的历史,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因为元狗的苛捐杂税太多,导致老百姓流离失所,
吃不上饭,穿不上衣服,人们才奋起反抗。
“是啊,我曾经听后人总结了一句话——每一个时代的结束都是因为一口饭,说白了,就是为了土地。不知道皇上是否也这么认为?”
朱佑樘对这事很是自豪:
“所以,我才完全按照哥哥给我的那本手抄书上的方法,推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我想大明子民,现在应该没有饿肚子的人了吧?”
陆辰安点头:“那是一本天朝法典,是中原五千年历史的文化精髓。
如果真能完全按照那本书上的方法治理国家,
我想咱们大明能够延续到千秋万代,
就是怕有些臣子欺上瞒下,曲解了皇上的意思,最终还是会坑害百姓的利益。
与民争利,历来是施政者的大忌啊。”
说到这里,朱佑樘终于相信,哥哥今天绝对不是单纯地想要邀请自己出来游玩的,他是有目的的,至于到底是针对什么,他已经明白了。
看来李广这个家伙,肯定是太过分了,不然,以哥哥的性子,即使你打他两巴掌,如果不涉及到国家根本,他是不会跟自己提一个字的。
可是今天,哥哥竟然这么明显的提醒自己,看来是真的惹到了哥哥,不是哥哥自己的利益,而是那些佃农的利益。
他一招手,随从上前,他附在随从的耳朵边说了什么,随从立刻快速离去。
陆辰安没得到朱佑樘的回答,他回过头来看朱佑樘。
朱佑樘这才笑嘻嘻地说:
“哥哥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吗?我想至少在应天,还没有人敢动哥哥半分毫毛。”
这话还真不是他托大,毕竟哥哥失踪的这十年,他虽然没有颁布诏书之类的,说明陆家和自己的关系,
但是只要是混朝堂的,就没有不知道的,他护着陆家,同时把陆家当成是自己的第二个家。
现在哥哥回来了,更是直接把自己从鬼门关给抢了回来,傻子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陆家。
大陆家的主意。
那这人绝对是老虎嘴上抜胡子,活腻了!
“弟弟想多了,只是昨天田庄的主管回来问我,说有一百多佃农突然就被新主人赶了出来,没地方去,
打听到了我的庄子,非要留在我那,只要管吃饱就行。
我就想,在应天,难道还有没有土地的佃农?
这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
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关乎到国本,你哥哥我是最懒得掺和这些事的了。
我想,如果有人上奏折提这个事,弟弟还毫不知情,就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