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册子,只是对这种非图书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而已。
他指着上面记载的黄米和白米的八千石记录一栏问刘健:
“这个李广,一个人怎么能吃这么多米呢?就算是他们全家吃,也吃不了这么多米吧?”
刘健终于等来了机会,他上前一步奏到:
“回陛下,这是奸人贪赃枉法的隐语罢了,黄米指的是黄金,白米指的是白银。”
弘治皇帝朱佑樘彻底被震惊了!!
他气愤异常,从李广家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刘健和李东阳等朝中忠臣,都纷纷给他解释,这是贪官一贯喜欢用的手法,
让外人看不出来真正的字面意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黄白米代表着什么。
“给朕查!从头到尾地查!一个也不许姑息!”
一种多年来被戏耍和被蒙蔽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弘治皇帝终于爆发了
......
世界上什么样的情感最值得珍惜?
可能每个人的答案都不尽相同,但无论在你心中有多少种,其中有一种情感,是不应该被忽略的,那就是信任,
无论是上下级,还是夫妻之间,亦或者是搭档同僚之间,失去了信任,彼此之间就断了联系。
陆辰安失踪十年,对朝政大事了如指掌的他,从来没怀疑过朱佑樘的治国能力;
而朱佑樘在哥哥失踪十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放弃过对他和他的家人的信任,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弘治皇帝从来没怀疑过李广不是一个贪官,但是他是真的没想过李广竟然贪了那么多金银之物。
所以他在给哥哥的信中说道:
“人生的意义除了贪图享乐之外,还有什么呢?弟弟很困惑。
所以,现在用锦衣卫保护着你侄子,正在追赶你们,希望哥哥好好教导他们为人之道,
如果可能,教导他们的眼界放得高一点儿。弟弟感激不尽。”
陆辰安看着这封信件,对两个儿子说:“咱们在这等两天,你们的弟弟要来了!”
陆国泰和于国民两个小家伙简直要乐疯了!
“爹,是你让他来的吗?叔叔怎么会让他来?!”
陆国泰只比于国民小上几分钟,却总是显得比于国民顽皮。他敲了哥哥一拳:
“叔叔根本哄不了他,他那么调皮,你说是吧,哥哥,他哪里有我这么听话?!”
于国民用一只小手摸着被弟弟打的地方,一边老成持重地说:
“你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叔叔不放话,爹都不敢擅自带他出来。”
陆辰安看着于国民的眼睛笑了:
“嗯,你这个小家伙,不会因为换了一个姓,就连性格都像你爷爷吧?”
于国民哪里知道爹说的是自己的亲爷爷,大名鼎鼎的于谦。
他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难道我的性格不像爹吗?”
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算了,你们两个,过来,知道滁州都有哪些好玩儿的地方?”
陆国泰:“我们又没来过,哪里知道。爹今天说话好奇怪,问的全是没有用的话。”
于国民却在那晃**着脑袋问:
“爹,你说等弟弟来了,你要带我们在滁州好好玩耍吗?玩几天?”
陆辰安略一沉吟,对着他的两个宝贝说道:
“这样,你们俩今天好好想想,看看滁州都有哪些大英雄和出名的名人,想起来几个,咱们就在这待几天,好不好?”
这个问题好。
两个小鬼头去一边掰着手指头哦去算了。
“鲁肃算吧?哥?”
“鲁肃都干啥了,你说说。我看算不算。”
陆国泰挠了挠脑袋,开始搜肠刮肚。
......
等到陆辰安买吃食回来,两个孩子已经累得睡着了,随从和仆役精心照料着他们。
这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除了领着他们领略沿途的风景之外,还特意领着他们见识当地的风土人情。
让他们在死板呆滞的条条框框中,解脱出来,能够伸手摸得到民间市井的烟火气和真正的悲欢离合。
陆辰安认为,这样的旅途比坐在学堂听那帮迂腐的老夫子们唠叨要强得多。
他即使有办法改变一个人,一座城,一朝一代官员的看法,但是也没办法改变一个时代的人们的思想。
所以,他从来不给自己的孩子定义,定义他们长大了要干什么。
他想让他们自由呼吸茁壮成长,只要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了深刻的认知和了解,他相信,自己的孩子无论将来从事哪个行业都会是一把好手。
所以,他带他们出来,游历世界,颇有种孔子当年周游列国的味道。
他自己提前做好了功课,他知道滁州这个地方是个直隶洲,下辖来安、全椒两县。
历史上的这个地方名人辈出。
所以,他才要在这里带几个孩子多待几天。
鲁肃,欧阳修,苏轼,苏辙,苏洵、汤和,范仲淹,曾巩、王安石......
所谓,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光是拿着书本死记硬背,是不会让一个孩子学会怎么治理国家的。
纸上谈兵成功的案例历史上也还没几个。
......
“少爷,他们来了。”
第二天,陆辰安还在睡梦中,下人来回禀到。
陆辰安赶紧起床,还没等穿好衣服,就听到客栈的走廊里传来了他踏踏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然后,一个小人儿,磕磕绊绊地像阵旋风一样,朝着他的床铺就扑了过来!
“陆爸爸,我可想死你了!”
朱厚照,小脸通红,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里面全是兴奋和激动,还有一点点儿小委屈。
陆辰安张开双臂,把这个可爱的孩子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小情绪。
“照儿,你怎么来的这么快,伯伯以为你要明天才能到呢。”
朱厚照爬在陆辰安的肩膀上,哭鼻子了。
发出像重感冒一般的重鼻音:
“陆爸爸偏心,带果果不带我,哼!照儿把皇奶奶的香炉给她砸了,她才答应父皇,让我来的!”
陆辰安听后心里一紧,我的天,这个历史上最能折腾的家伙从现在开始就已经初漏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