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这一战,震惊了整个天下。
江湖之人都知道,那一天,一名银发少年,手托石雕从摩天崖一路打到了白帝城,逼的白帝城主白甲先不得不亲自出马,才将少年击败!
而同时,白甲先的三名亲传弟子,两名游历江湖,一名不知所踪!
为了证实消息的准确性,不少人亲自来到白帝城一探虚实。
看到少年留下的那座少女石雕以及插在城墙上的宝剑,证实了他来过的痕迹!
只是无人知晓少年的来历,也不知道少年去往何方!仿佛那昙花一现,又匆匆消失在天地间!
更是有心人,通过少女的雕像想要寻找出那名天资卓越的年轻人身影。
可最终并无任何发现,只道是少年意气,随手雕刻了一名仙女的模样放在城头而已。
方昊被白甲先击败后,的确道心崩溃,原本强立于天人之境的他,境界一跌再跌,竟是直接掉到了地境。
差点跌落上三境,掉到下三境界中。
下三境的人,只要有点天资,加上勤学苦练,早晚都能达到。
可上三境界就大为不同了,讲究的是心境缘法。
心境到了可以一跃而上,若是心境受损那可能就是一跌再跌了。
像那了无邪就是与方昊一战过后,直接掉落了境界,如若没有机缘弥补的话,再想重返境界就难如登天了!
而方昊更是如此,本为天境的他,心境崩溃,掉落到地境都已经算是折损比较小的了。
按照白甲先的话,他的确可以等境界巩固了,再将心境恢复,稳立于天人之境再与其比试。
可那不是他想要的,他明知道此战必败,还是出手了!
不为别的,只为让心中的那名少女看到他手持宝剑,战败天下英雄。
这已经化成执念心魔了,如果不行走这一趟,他会终身愧疚于心。
所以无论是何种结果,他都坦然受之。
白帝城外出的路,除了那摩天崖之外,还有一条水路,那便是白江河。
这条河据传尽头便是那无边海,因为没有人能够去往这条白江河的尽头,所以自然也是无人知晓那无边海的具体位置。
白江河两边古木茂盛,一座座悬崖伫立在其两翼,江河岸边长满了芦苇草,时不时从两侧传来猿啼鸟鸣声。
方昊离开白帝城后,并未原路返回,而是选择此处,准备横渡回西北。
“少年人,为何看起来如此沮丧悲伤?”
方昊刚到达白江河的岸边,便见到一身穿蓑衣的老翁,手持船桨,站着船上问道。
“老伯,还请渡我过江河!”
方昊并未回答这名老翁的话,反而是拱了拱手说道。
“唉,本是少年意气时,岂能因挫而心衰”
老翁目光深邃,看向方昊境界不稳的气息,若有所指的说道。
“谢过老伯好意,只是方某已然为情所困,挣脱不得”
方昊也知道这名老翁是想指引他,可现在已经道心崩溃的他,何谈意气风发时,只道自己败家犬。
若是能凭借着击溃白甲先,他道心可能更近一步,以一霸字制天下,可就如白甲先所言。
修炼之人,宛若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退便是三境,心境也由盛转衰,一败再败,要想走出,谈何容易!
“回首暮然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看来少年郎也是个可怜的伤心之人罢了!”
老翁感叹了一声,邀请方昊上船说道。
方昊看着这名老翁,内心也是好奇,这老者一叶扁舟,就能横渡江河,也是一奇人。
待方昊上船之后,老翁对着方昊微微一笑,然后口中大笑道:“少年郎,请坐好,老朽带你见识一下画中天地”
正所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老翁仅凭一双手,就让船的速度如那奔驰的骏马般,不过须臾之间便驶离了白帝城。
江河两边的倒影在方昊的眼中不断消失,原本平静的江河也变得波涛汹涌。
方昊内心骇然的看向船上的老翁,但见老翁站在船头,背对着方昊,用船桨轻轻对着水面一划,口中大声朗诵一首诗歌:“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
老翁的每一句诗词都触动了方昊的内心,他不知道这老翁是有意而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像是在点醒他一般。
瞬间让方昊原本还在涣散的境界止住了再次下跌的趋势。
立马忍住颓废之心,方昊向老翁拱了拱手尊敬的说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让在这止住了崩溃的道心,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朽之是一介草夫,不用前辈前辈的叫着,道号洞虚,少年人,一程山水一程人,一段时光一段缘,你我有缘再见!”
只见老翁爽朗的大笑一声,接着持桨一挥,方昊的视线瞬间模糊了起来。
再一看,扁舟已然到了岸边挺了下来。
方昊刚一下船,但见江边云雾起,而那一叶扁舟也早已驶入其中,只留下老翁缓慢摇动船桨的背影。
独钓寒江雪,孤舟蓑笠翁,洞虚上人!
方昊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如此奇人,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围,盯着慢慢消失的人影,昨天发生的事情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