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一夜。
任世官累得满头大汗走了出来。
司徒涵雨早已焦急得锥心泣血,不顾的一身疲乏,起身问道:“任堂主,他怎么样了?”
“我看我是无能为力啦……”任世官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耷拉着脑袋走了。
话一出口,司徒涵雨人就软了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要他去衙门杀人,然后抓起监狱里去受刑的,现在知道他无药可救了,心里却是那么的难舍,自己是孤儿,太多的人之情感是无法体会,但是这个微妙难言的情愫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啦?
对于她,像是千万条蚂蝗在心里舔血一般,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不能死,不能让他死!”她告诉自己,必须设法救他。
她追了出来,道:“任堂主,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很久没有去中原腹地行动,任堂主闭上眼睛,搜肠刮肚翻遍了记忆,良久才说道:“办法,不也没有,唯有一个办法,去中原洛阳白马寺里找惠普主持,传闻他曾经与这寒冰毒鹰爪功有过不解之缘。”
“洛阳,白马寺?”司徒涵雨问道。
“就算是他不能救治你的朋友刀客少侠,也会给你指点”任世官慢慢道来。“惠普大师博学多才,精通佛教文化,为人厚道,慈悲为怀,你去求他应该不成问题。”
“那要什么时候去?”司徒涵雨不懂。
“刀客少侠气若游丝,越快越好,建议马上动身为好。”任世官叹了叹气,仰天长吁,天空上星点无力闪烁,像是一盘迷局,道:“能不能过此一劫,还得靠他个人造化喽。”
说到做到,司徒涵雨猛地起身,开始着手送刀客兄去找惠普大师。
从姑苏到洛阳,千山万水,四千多里路程,(那是没有高速公路),车马赶路需要12天,能不能熬得过去,还要看阎王愿不愿意收他呢?
她习惯漂泊,去洛阳寻找白马寺诚然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还有带着刀客兄就麻烦了,唯一的办法是弄辆车子。对,去偷了马车来,最后弄点银子来。
马上动身,装扮一番,一个翩翩少年就出现在眼前,她就是司徒涵雨,青衣白扇,来到了大家乐赌坊。
大家乐赌坊正是热闹火爆的时候,里面的个个赌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贪得无厌与迫不及待的渴望写得淋漓尽致。司徒涵雨的眼睛盯住每一个人的腰里钱搭。
以此同时,也有一大帮的打手在定制场中的治安,严防小偷是近期采取的新措施。
右边的大小台,通押台,牌九台,人气没有那个人头大擂台的人气旺。一阵唿哨后,角斗士拼命搏杀,喝彩,喧哗,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司徒涵雨使劲瘦着身子往里面挤挪。却是空手而回,敢情是这些人的钱都拿去下注了。
满满一场子的男人,挤得司徒涵雨发育的刚刚合适的胸部嫩乳又酸又痛又痒又涩,难受极了。她一咬牙,为了刀客兄,豁出去啦,另想办法,抬头一看,有了!唯有上二楼贵宾麻将房。
要上贵宾房,必须有陪同,没有伴怎么办?这时司徒涵雨的视线停留在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旁边,那个贵妇出手很大方,手掌在牌九台上拍的啪啪响,输钱赢钱好像是心不痛眼不眨,提包里的银锭子去的像是流水哗哗。看样子是个被人甩掉或者是男人去外面玩野花的怨妇,她还会抽烟呢。
司徒涵雨决定来个美男计,她走了过去,轻轻靠了过去,那贵妇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胭脂味挺浓的。同是女人,闻得司徒涵雨直皱眉头,很想吐,心里咕噜道:“什么玩意?什么怪味道?”可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就需要小白脸欣赏欣赏连哄带骗灌些肉麻的迷魂汤悄悄话,这个是天经地义的事,男人喜欢老牛吃嫩草,女人喜欢泡小白脸,可是法律公文也没有规定不可以的。
可不,这个贵妇兴许是渴望得急吧,司徒涵雨扮做男子本来是个头矮了点,瘦了点,但是脸蛋十分俊俏,关键的位置是黛眉倩目,双瞳剪水,让这个贵妇十分满意。俗话说:人貌美不美,眼眉占三分,这里看来也不无道理。
越是司徒涵雨望着牌桌上的牌九一块一块,那个贵妇就呵呵呵,甩下牌,道:“小帅哥,有没有兴趣到楼上玩两把?”
“有!”司徒涵雨脱口而出,求之不得。虽然她心里有个疙瘩:咦!一脸脂粉涂得像是泥水匠粉墙,黑笔描眉像魔鬼,胭脂红色搽在嘴唇上十足的****娃像,好像干涸了七年的古井,渴望天降甘霖……
不敢往下想,司徒涵雨记得要为刀客兄救命必须来这招。
二楼是麻将房,前面的几间房里隐隐约约传出“哈哈哈嘻嘻嘻”痴男怨女的打情骂俏声音,久之才响出“啪,幺鸡……大饼……”的麻将落桌,倒像是寻欢作乐以麻将为辅助气氛的场所,哪是什么赌馆?越走越不对劲,司徒涵雨心里犯疑:我的乖乖,别把我当是男孩子给卖了?
木板铺底的走廊上,贵妇的胆子稍大些,居然敢将微胖的手挽过司徒涵雨的胳膊,大摇大摆往前走,那臃肿如母猪一样的身子,下腹的赘肉一下又一下往司徒涵雨腰肋侧撞。物理书上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同样是女性,同性相斥的那感觉对于还没有初恋经历的司徒涵雨相当不爽。
再走一步,房间都是紧闭房门,没有了动静了,屁股后面一直手抓了过来。司徒涵雨猛地一跳:哎呦,怎么偷钱还要摸屁股?
可能这个贵妇是老手,感觉司徒涵雨的一抖动而心里非常的高兴:估计还是原装小乳鸽呢?
贵妇呵呵两声,道:“小弟弟,姐今天高兴,给你双倍的价钱。”她提前花皮包包晃了晃。
司徒涵雨看准了那个鼓鼓的包包,正在思忖着怎么下手呢?
到了最后一间房,方才停住,贵妇好像是老马识途,推开了房门,里面是空空的,一张雕花大床,一张木制麻将台,三张凳子看来是装饰品。既没有麻将也没有牌友,来这里干什么?
司徒涵雨不知道,她心里高兴,这里没有旁人最好下手。
伙计红烛点上,端来了上好的酒菜佳肴,一切好像是安排好了一样,全自动的非常人性化,酒是添了颜色紫色的葡萄果,苹果酒,菜是山珍海味。
伙计躬身说道:“贵宾客官请慢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行!小的在外面听候差遣。”他一脸的谄媚色,一副伺候二大爷的巴结像十足像个狗腿子。
“滚开,别坏了老娘的雅兴!等我玩得高兴,小费少不了你的!”贵妇骂道,伙计灰溜溜就走了,嘴里直说“那是,那是!”。
司徒涵雨饥肠辘辘,这顿酒菜让她委实不安,舌头蠢蠢欲动,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口。
关起门,贵妇轻车熟路,从包里掏出一个香囊,摆在床头,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倒酒,夹菜,碰杯,说情话……
一杯又一杯,司徒涵雨佯装应付,不住往嘴里送上好吃的香辣牛筋,爆炒鱿鱼,白灼酱醋虾。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贵妇佯装醉酒,嘴里喃喃道:“公子,公子……我醉了……”斜靠了过去,搂住了要躲闪的司徒涵雨,司徒涵雨摇头撅尾,心慌意乱。
喝醉了的女人力气非常大,果然不错,两手像是铁钳,抱着司徒涵雨动弹不得,贵妇后来开始动手动脚,非常的主动!
试想一下,两个女人醉了,装醉的,拥在一起,是什么概念,什么场面?
司徒涵雨嘴里唔唔说道:“你醉了,休息吧!”
一听到休息,贵妇打心底就喜欢的不得了,嘴里忙说“好!好!好!吹蜡烛!”听她说的那么爽快,哪里像是喝醉了的人?
蜡烛一灭,屋里黑洞洞的,就是司徒涵雨的天下啦。
俗话说:强盗杀人放火就会在月黑风高夜,小偷一看到房间里黑咕隆咚时心里就大喜,她正瞄准那个桌上放着的鼓鼓的包包。
“你可要放松点吗?”司徒涵雨问道。
“好,没有问题,只要你配合一点就行!”贵妇松开手,开始拨弄衣物,窸窣声响不断,像是贵妇在脱衣服,欲奔入主题来点大动作的干活!
如箭在弦,情况很是紧急……
司徒涵雨哪敢吃亏?她摸近桌上,揣起那包银锭子,走到了门口。
“小兄弟,你去哪里?”贵妇问道。
“我去茅房,一会就来。”司徒涵雨停住了脚步,耍了个谎欲放她鸽子。小偷最擅长的就是放鸽子放飞机。
“啊?你怎么迟不去,早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就要去呢?”贵妇有点责怪起来。
关键时刻出问题,肯定是不爽的。
“我刚刚吃坏了肚子,去一趟茅房,一会就回来陪你喝酒,今晚少不了是你的!”司徒涵雨说的有头有脸,后面还保证起来。
“好吧,去吧,早去早回。”贵妇又穿起了衣服,弄得窸窣响。
走出房间,司徒涵雨快步下楼,出了客栈。将那些房间里的事情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树下,一包银子,约莫八百两余,折回赌馆对换成了银票,(等于今天的2。4万元),便于携带。
这时楼上的那个贵妇像是发现了什么,在大呼大叫起来。
司徒涵雨装好银票,飞也似得往济世药铺跑。
半路,她心里暗忖:去洛阳,万水千山路途遥远,这样有银票也不是办法,得弄辆马车来。时下的骏马一匹约莫150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摩托车价格)篷车一辆约莫100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2000元)再说这样的晚上,哪里去买呢?
这时她到了杨柳阁门口。
杨柳阁,粉红色的灯引诱着单身男人猎艳的目光,一些名商仕贾,正吃得酒醉肉饱,没有地方去消化呢,有一部分喜欢刺激的人去了大家乐赌馆,有些喜欢浪漫情调的人来到了这个杨柳阁春院。
杨柳阁春院的一楼是会客选美楼,二楼是真正的“战场”,相信每一个房间都演绎着真枪实弹的肉搏之战,银子的响声与女人的嬉笑声早就打成了一片,是欲望与浪漫销魂的交易还是你情我愿飘飘欲仙的水火交融……
不消说,肯定是生意兴隆客满床的啦。
因为,门口的马车停满了停车场,连那个看马车的老头也忙得直不起腰,里面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不绝,不管是出自那手挑红手绢的老鸨还是拿下穿得性感卖弄**的欢场女子。司徒涵雨的眼睛盯着一辆崭新的黑漆铜架马车,还有前面一匹枣红色健膘良驹,心里暗忖:要是这辆车到手,肯定走到洛阳都不用换车。
现在这个看马的老者就在这辆黑色的篷车面前,铁钉一样,雷打不动。那就等主人将车架到大街上下手吧!
这辆车的主人迟迟不肯出来,想必是在里面享受着那美妙的**难忘时刻呢?
“要是这么贸然进去肯定会当是嫖客看待,要是不进去,那主人不出来,在里面开房包夜,岂不是白白等一宿?”司徒涵雨心里直犯疑。
她的眼睛四处瞅,发现街上一伙人相拥而入,看样子是有些醉了,心里暗忖:好了!这辆马车到手了。
她从墙角里找来一块石头,藏在袖口里,慢慢走近那个守马车的老者后面。突然,右手一扬,鹅卵大的石头就击中了一个那伙醉汉当中的一个。
那醉汉莫名其妙的受伤,脑袋开花,心头火起,捂着脑袋朝司徒涵雨方向望来。
司徒涵雨咧嘴一笑,手指指向前面的老者。
大门底下的那个醉汉知道是老者出手,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大呼:“兄弟们,给我做了那个老头!看马的!”
五六个人立即酒醒杀来,老者一看大呼冤枉,话未说完,大拳头就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嘭嘭嘭——
司徒涵雨见时机已到,跳上马车,扬鞭猛抽,新马车绝尘而去,没落黑暗中。
济世药铺门口,任世官早早守在前面十分焦急,见司徒涵雨到了,迫不及待道:“司徒姑娘,路途遥远,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我看这位少侠是冥冥中注定了,逃不了这劫。”
“怎么回事?任堂主。”司徒涵雨刚才还是听到他赞同自己去带他去洛阳找惠普大师的,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
夜已到凌晨寅时刻,斜月映来,任堂主的脸色十分沉重,道:“刀客少侠已经奄奄一息了,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奈何桥。恐怕惠普大师也回天无力了。”
“啊!……”司徒涵雨惊呼一声,后面的话自己也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坐了下去。
良久,被任堂主几个人扶着进屋,灯下的司徒涵雨表情麻木,满脸的泪痕如梨花带雨。嘴里喃喃不停:“你怎么每次都一声不响地走了……”
却说司徒涵雨费尽心思冒着失身的风险偷来银两,抢来马车,一刻都不停赶来,现在却说徒劳一片,怪不得她会昏厥倒地。
“任堂主,事情有了起色,刀客少侠有些回神,有了呼吸了!”樵夫二兄弟出来,带来好消息,是任世官乃至每一个人都不曾想到的。
司徒涵雨听到这个消息,徒地跳了起来,飞过后院,抱着榻上双球紧闭的刀客逢君,“呜呜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放声大哭一场再说了。
随后走来的任世官三人都很感动,纷纷道:“闺女呀,是什么能让你如此痴迷呀?节哀顺变,凡事顺其自然吧……”好像是料定这个少侠生死已定,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何况世上男人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
还是任世官深明大义,顿了顿道:“这样吧,我们都要去山东齐鲁总舵,顺路送你一程吧。”
“呜呜呜……”司徒涵雨还在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令自己哭得如此伤心,仿佛那眼泪是黄河之水一般,流不完用不尽!
“司徒姑娘,我们送你和少侠一程吧!”樵夫二兄弟补充一下。
司徒涵雨这次回神过来,听得他们会帮自己了,来不及感激,匆匆扶起刀客兄欲背着走,大恩不言谢,先动手再谈。她肯定背不动刀客兄一百五十斤的身体,有劳樵夫兄弟送上马车。
三匹骏马,一辆马车在晨星寥落时分往北面驶去。分别是樵夫二兄弟携带名册在中间,任堂主在前面带路,司徒涵雨架与刀客逢君乘马车在后面。
刚到桃花大街北面的三叉路口,桃花客栈广场旁,前面的一箭人影闪出,黑衣白刀,大喝一声:“停下!”
“朝廷官兵?”任世官心里闪出四个字,幸好他眼快身捷,止住了快马。道:“来者何人?”
后面的快马,马车戛然而止。
司徒涵雨见状,心里大惊:“不好!遇到坏人啦!”
前面的黑衣挥起大刀,道:“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钱!”他的话一出,两边的树底下立即闪出五六个蒙面人。
任世官明白,是一伙抢匪,并不是什么朝廷之人,这下松了口气,道:“在下是药铺郎中,我们这是半夜去救人而已,并无带多少银两,只有一些赶路盘缠,请大爷网开一面,留条活路。”他决定来个先礼后兵,说自己是郎中,以免名册的事情露陷。
那个黑衣人听说是郎中,不管了,郎中照抢,他手一挥,道:“兄弟们,给我搜!”
任世官一直想着名册之事,那可至关重要的名册,必要时刻牺牲自己也要保住的东西。他听到那些抢匪要强行来搜,也不知道那些人的武功如何,或者是不是真的抢匪,他给樵夫二兄弟一个眼色,示意逃去不远处的桃花客栈修房子处,然后择路离开桃花大街。
樵夫二兄弟掉转马头箭一般,疾蹿向桃花客栈方向。他们一走,司徒涵雨驾马往前冲,任世官手里的判官笔抖出了手。就在前面的黑衣人要攻司徒涵雨的马车时,脱手而去。
一条黑影划过,第一个黑衣人喉间中了一笔,倒地身亡。
后面的五个黑影中三条人已经追去堵截樵夫二兄弟,剩下的两个人举起刀刃左右扑向司徒涵雨的马车。
任世官跃身离蹬,半空中来个漂亮极了的三弹退,踢至两个抢匪的腰际,劫匪哎呦两声倒地,逃去黑暗处。敢情是新手劫匪,要么就是受聘而来的。
劫匪走了,任世官大呼:“涵雨姑娘,快点前去,十里外的龙门大桥上会合。”司徒涵雨驱车前奔,车声粼粼,与前面的马蹄击在青石板上响声传出老远。
不远处,蹄声雷动,又是一队精骑迎面而来。
司徒涵雨赶忙闪入一条岔道上,树荫下藏了起来。等那些精骑过后,才慢慢出来。
这时,官道上有个人,还有一匹马,那个人就跨在马上四处望。
仔细一看,是个女人,黑发黑衣,腰挂长剑。
“啊?还有敌人?”司徒涵雨心里一惊,驱车前行,望得清楚了,对方是自己救过的人谢婷婷。便觉得诧异地道:“是你?”
“是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谢婷婷下了马,走了过来。
“谢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司徒涵雨很有礼貌地问道。她上次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在桃花客栈将她送到桃花林的刀客逢君草坟前。
谢婷婷抱拳施礼,道:“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呢?”
“叫我司徒涵雨就行了。”司徒涵雨见她出现这里,凌晨时分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呢?道:“谢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适才,五个人在桃花客栈门口大打出手,惊醒了我,我下来时,他们往这个方向逃去……”谢婷婷慢条斯理说道。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辆马车。
“然后呢?”司徒涵雨又问。
“然后我就牵马赶来,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去了!”谢婷婷说道。
后面官道上,蹄声急促,任世官与樵夫二兄弟驾马飞一般向北面飞去。光景是他们躲过了迎面骑兵后走在谢婷婷的背后。
谢婷婷问道:“司徒姑娘,你夜半驱车有何事呢?”她看司徒涵雨车里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里面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但是她知道这辆车是自己客栈的,那是谢天虎专门给老管家用来接大小姐谢婷婷的,谢婷婷当然知道这辆车,且说谢天虎回去逍遥山庄后,谢婷婷一直住在桃花客栈旁边四处寻觅刀客逢君。
“哦,里面是个病人,我们正要去外地赶路呢。”司徒涵雨不想说出这个人就是谢婷婷要找的杀手。
“哦,什么人那么重要,要三更半夜出行,我倒是要瞧瞧!”谢婷婷听出一下不对劲。因为这辆车,这匹紫镏枣驹就是自己江南逍遥山庄的罕品。
“那,你要答应我,看一下就让我走!我还要赶路的。”司徒涵雨拗不过她。
谢婷婷想了想,如果是一般情况,就算了,不追究马车的事了。道:“嗯!”
撩开布帘,赫然可见,刀客逢君斜躺着,宛如死人一般,脸色死灰。
“啊!”谢婷婷见刀客逢君一动不动,大吃一惊。
司徒涵雨道:“他已经受伤了,危在旦夕,我要赶路去救他!”她已经挥鞭驾马前行了。
“什么人伤得?”谢婷婷忙问,她一急,自己的骏马就不要了。
“于——”司徒涵雨停下马车,道:“谢姑娘,你请回吧!”她的意思是你看过了,可以走了。
残星隐没,黎明前的黑暗吞没了四下的一切,大树,田野一片灰暗不清。
谢婷婷为了这个人,足足追了五年,现在他要看是要断气之人了,对方却要我走,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陪他最后一程。”谢婷婷肯定地说。
这话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说的,再说不是真爱至深的人,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听来,司徒涵雨心如刀绞,委实难受,明明是一个快死的人,为什么自己还有为他而心痛?
她无话可说,挥鞭策马,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滋味,在心里翻腾倒海一样,她也不清楚,这种感觉的原因何在?
或许就是那句话:女人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容别人分享。
现在半路杀出个谢婷婷,一丝丝恨意油然而生,司徒涵雨生怕会耽误救治刀客兄的时间,丝毫不敢放松赶路,她不再说话,将所有的恨意发泄在马鞭子上,抽打的枣红良驹四蹄翻飞。
谢婷婷开口了,道:“司徒姑娘,你看上去要比我小,我就称你妹妹吧,你设法将他救治好,我保证你和你的家族以后吃穿不愁!”她说得很慷慨。
“切!这个是我的人,你休息与我争?”司徒涵雨心里想,但是口子不说,因为不是争吵的时候。
转眼就到了十里外的龙门大桥上,任世官三人早就在那里候着呢。
停下快马,任世官道:“司徒姑娘,前面是分路,考虑到人多过于招摇,为了掩人耳目之效果。我们兵分两路,樵夫二兄弟朝东面走,我送你到扬州城分路,如何?”
“好!”司徒涵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没有考虑那名册的事情了。
樵夫兄弟策马东去,从南通、盐城到山东。任世官前面带路,马不停蹄。往镇江,扬州方向奔去。
车是新车,车里是很柔软很舒服的真皮座椅,一张裘皮长袄,狐皮外袍就盖在刀客逢君身上,谢婷婷如坐针毯,心里忐忑不安,一下又一下地给他摩擦双手,驱逐他的寒冷,没有效果便将他搂在怀里,决定用身体来温暖他。
赶路一日,日落时分,到了无锡,选个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司徒涵雨与谢婷婷两人,闷了一天,终于憋不住了。
“谢姑娘,我叫你婷婷姐吧!”司徒涵雨又累又饿。几日不眠,铁打的人也软了。
“好呀,涵雨妹妹。你累了,明天我来驾马,我的骑术也不错。”谢婷婷俨然当她是妹妹。
“你怎么认识刀客兄的?”司徒涵雨对这些事情颇好奇,望着谢婷婷。
“我们认识六年了”谢婷婷实话实说。
“哦”
“你呢?”
“认识没有多久!”
“你们怎么走在一起的?”谢婷婷见司徒涵雨与刀客逢君关系非同一般。
事实上,两个人心里都有个疙瘩,那是她们眼里都有一粒叫做沙子的东西,对方一看心知肚明。女人本来对爱情比较敏感的。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有很相似的背景,我们都是孤儿!”司徒涵雨说出了非常关键的话题,同时也提醒了谢婷婷,这个人是一匹狼,习惯了流浪的狼!
两个人无语了,默默对视,其实是各自心怀鬼胎。
还是谢婷婷懂事多了,她放松了心情,道:“我们是好姐妹,不说这些话题,我看你也累了,我们去吃饭吧。”
隔壁房,任世官坐在刀客逢君身边,灌输运气。远途奔波,舟车疲劳,不到茶盏工夫,累得任世官满头大汗。
“笃笃笃”敲门声,“任堂主,是我,谢姑娘!”谢婷婷问道。
“进来吧!”任世官有气无力的回答。
榻上的刀客逢君,脸色灰白,手足冰冷,谢婷婷见状或许是太难受,眼泪就决堤的湖水一样,迸涌而出。她找来热毛巾,热开水,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谢姑娘,他中了阴毒寒冰鹰爪,非得用对方子才能救治,否则……”任世官说不下去了。
“谢姑娘,你们下来用餐了!”司徒涵雨饿得慌,早就下去点菜进餐了。
角落里,一张桌,三个身份,职业,目的都不同的人,坐在一起,好像是老朋友一样。
“两个人多吃点,明天还得赶路呢!”任世官关心明天的旅途,他端起一杯双沟大曲,一杯下肚,又醇又烈,回味悠长。
“嗯,涵雨妹妹,你多吃点!”谢婷婷又给她夹上了腊肉酿豆腐,沾上了酱醋。
“婷婷姐多吃些,明天你还有驱车驾驶。”司徒涵雨也给谢婷婷夹上了秋刀鱼片,沾些调料。
……
三个人,俨然就是一家父女三口子,总有说不完的话。
任世官的酒量真大,三坛子双沟大曲下肚,还没有醉意,或许是所谓的戎马一生,太多的感触,或许是为了心中的愿望未实行,反清复明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小事,要改写历史须多少英雄儿女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的壮举。
他红着脸,道:“两位姑娘听好了,青春无限好,不要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谁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像是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任堂主。”司徒涵雨放下筷子。
“任前辈,你喝多了。”谢婷婷咽下一口热腾腾的米饭。
任世官摇摇头,道:“我没有醉,我看呀,两个人以后跟着任某干大事,可有打算?”他不是醉话,是另有心思,想拉两个姑娘入天地会。
司徒涵雨因为干大事是发财,挖宝藏,她眼睛贼亮贼亮,道:“好呀,跟着堂主,肯定是吃穿不愁,以后有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眼下,刀客逢君的伤势严重,生死未卜,暂且不谈大事,再说我谢婷婷也不是那快料。有劳任前辈费心,谢谢厚爱了。”谢婷婷想的就是一条,要把刀客逢君给救活。
“也是,也是,等刀客兄治好了,想做什么做什么,说不定他也会去干大事呢?”司徒涵雨想的倒美。
谢婷婷缓了口气,道:“满清皇朝,要求汉族人投降的标记留辫子,所谓是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我最反感的就是知道满族清狗欺负汉人的消息。所以,你们天地会的做法也不是全错的!”
不愧是有才有识,谢婷婷的话激起了任世官的雄心壮志,他一脸的壮志未酬的感觉令得他脸红耳赤,显然是思想斗争过激。
双沟大曲太烈,任世官粗着嗓子叫道:“小二,再要一坛子酒!”他热的鼻尖冒汗,满脸通红。
又是一坛子酒上来,他揭开封口,仰头一倒,咕噜噜下来肚,看得两个姑娘眼都直了!想不到任前辈的酒量那么大!
——烽火连三月,家仇国恨,是该用酒来浇上一把了!
酒一下肚,胆子就大了,脱去身上的短皮袄,道:“两个姑娘的执着奋斗精神,真是让任某钦佩!我们就需要这样的人才!”他壮着胆子,旁若无人地说。
谢婷婷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刀客逢君不是很冷吗?给他喝酒,不就可以除去他心里的寒冷了……”她从任世官身上现场直播看到了。
受到这样的启发而令得她差点跳了起来。正要抱坛子酒上去,又发憷了:刀客逢君根本就不会动,嘴巴也不张,怎么去喝酒?
“那是,那是,我们就是这样子的,为了未来,我们一定要努力的!”司徒涵雨受到了表扬,一副无不得意的样子。
谢婷婷赶紧道:“任前辈,你喝醉了,我们扶你上去休息。”她知道这个客栈人生地不熟,不宜大声张扬自己的行程,毕竟是江湖险恶。
“小二,合帐!”司徒涵雨付账后,请来一个店伙,将任世官送了上去。
夜半,任世官睡得熟睡得香。
谢婷婷却是心潮翻滚,无法入眠,她爬了起来,提起酒坛子还有一只碗,越进了任世官的客房,硬是将一杯白酒灌进了刀客逢君的嘴里。灌进去又流出来,他的牙齿紧关着,她想了想:得用绝招!
她扶起他的身子,靠着自己的肩膀,将一碗甘冽的双沟大曲含在嘴里。她出来不喝酒,这种大曲本来是醇香爽口的烧酒,在江苏一带出了名的,一到她的口里便是又辣又呛的烈酒,是以,她的眉头紧蹙,鼻子里面的冒出来的刺激酒味让她眼泪直流,顾不得这些。接着,将自己的嘴靠着刀客逢君冰凉紧闭的嘴唇,将嘴里的酒流了出去,从上而下,角度蛮好,就算是刀客逢君牙关不开,烈酒也可以从牙缝里注入。
一口又一口……
她只想着要这个人醒过来,活过来,就算是不理自己也好!
就是不能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在世界上消失,这是不是真爱,她也不清楚,对她来说,好像是有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就满足了一般!
那是一种脱俗的境界,那是一种心中至爱无可替代的美,对爱情最简单的诠释,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想象的。
是酒灌得太急了,刀客逢君呼吸不顺,心脏部位,轻微抖了一下。然后嘴里有点剩余的酒液溢出,这里没有灯火,也看不出那是酒还是口水,还是什么别的**。
谢婷婷马上感觉到了,他动了,有了反应。她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呀!好像是用尽全部身家买来最后一张彩票,中了头等奖的人一样。
她以为是烈酒灌去有了效果,其实是呛着的反应。接着继续将白酒注入他的嘴里,速度也越来越快,那个喂酒的姿势也越来越熟悉……
谢婷婷还真希望这烧酒是灵丹妙药,能直接治好他的伤!她更希望这坛子酒是大海里的水,用不尽倒不完,可不是那酒味好闻,而是那种喂酒的感觉,亲在对方的嘴唇上,零距离接触,非常的难忘,非常的微妙,非常的着迷!
且说她还是黄花闺女,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有个肌肤之亲,现在有过喂酒的动作,感觉是那么的销魂……
她很清楚地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心里跳得急,像是一只青蛙在里面乱跳乱撞,甚至有点忘掉了自己在喂酒还是在干别的什么,总之就是有点六神无主,不听使唤一样。慢慢地,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浑身燥热得好像是置身于骄阳下奔跑。
而产生了那种感觉,也就不觉得酒是苦的,涩的,酸的,腥的,咸的或者是什么血一样的怪味道,倒是觉得这酒很甘甜,爽口,清醇!——她的舌头麻得厚了,大了,她也醉了!
实际上只是幻想罢了,刀客逢君根本就未动一下。认识六载,追逐五年,得不到人得不到心,甚至肯定的一句也没有,让她快要入魔或者是成仙!
一坛子酒用完了,屋子里,乃至两个人身上弥漫着浓浓酒香。
酒香萦绕不散,任世官鼻翼一动,闻到了这个味道。
他慵懒地睁开眼,灰暗中,瞎灯灭火的,黑衣服的谢婷婷在搂住刀客逢君喂酒。自任世官迷迷糊糊看来,好像是妖魔吸血鬼在啃噬刀客逢君的脖子?
他马上清醒过来,感觉这条黑影动机不纯,有不轨图谋。
说得好,那时快,她自被窝里抽出右手,运足真气,一掌推去,“呼”势如山崩!
“呃”谢婷婷肩上挨了一掌,疾摔了开去,手臂挽着刀客逢君也就拽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上面就刚刚好是刀客逢君,俯身压上去。
一个黄花闺女被一个欲死之人压在地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心跳如鹿“卟卟卟”
谢婷婷却没有发火,而是翻起身子,看看刀客逢君情况怎么样了。
“你是谁?”任世官粗声喝道。
“是我,谢姑娘。”谢婷婷顾不了疼痛,硬着头皮承认了。夜半时分潜入男人房里,还有什么好事?
“你怎么咬他?”任世官清醒过来,但是他还了解谢婷婷的来意。
“我没有咬他,我是给他灌酒……”谢婷婷说不下去,因为那灌酒的窘状让她感觉到害羞。
“啊?灌酒?”任世官一听到灌酒,知道事情严重了,立即弹跳起来,点着火。
只见刀客逢君嘴角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原来,寒冰毒鹰爪受伤的人,在寒毒攻心封住穴道时不能让伤者的血流加速,一加速即让心肺五脏六腑功能絮乱,甚至冲破血脉涌出鲜血,从而让刀客逢君口吐鲜血。
任世官马上将他扶了起来,打坐**,给他运气疗伤。
一盏茶时间过去,未见有起色,谢婷婷黯然神伤,甚至有些后悔刚才的自作主张,好心成了坏事。
窗里飞入一个人,谢婷婷一看,是司徒涵雨过来了。道:“妹妹怎么醒了?”
“姐姐,刚才我发现这里有声响,起来看到你不在房间,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来看看?”司徒涵雨望着谢婷婷,谢婷婷的嘴角上还流着鲜血。
“哦,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刀客老兄呢?”谢婷婷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司徒涵雨发现了谢婷婷嘴角上的鲜血,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婷婷姐姐,嘴角上流血了!”转头看看**的刀客逢君,嘴角上也淌着血,一下子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以为遇到了高手所伤。
谢婷婷慌忙用手擦了下,手背上全是鲜红的血,还带点酒味呢。这时想到,刚才喂酒的时候,自己或许是太投入了,血腥的味道都以为是酒味,那血都是刀客逢君嘴里的流出来的。
顿了一会儿,谢婷婷才说:“刚才刀客逢君兄吐血了。”
“怎么会这样?”司徒涵雨就是要问个明白。
“是我给他喂了酒!”谢婷婷指着地上的酒坛子道。
司徒涵雨也知道糟了,刀客逢君只剩半条命,一只脚在阴间,一只脚在阳间,怎么能喝酒,又不是什么庆祝的时候或者是失恋痛苦的时候。道:“酒!!你给他喝酒?”喝酒不是要他的命,让他去的更快,她有点怪罪谢婷婷是要杀人灭口。这个误会一来,她的思想立即起了变化,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嘴角一歪,啧啧叫道:“还真看不出来!”
谢婷婷被人误会,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解释道:“我的好妹妹,我没有要毒死他,我只是给他喂酒让他驱走寒冷,我不愿看到寒冷折磨他如此难受!”
“好了,别解释了!”司徒涵雨不想听这些废话,道:“你嘴角上也流血了?”
谢婷婷喘了口气,道:“妹妹,我回房再告诉你吧,我们别影响任前辈。”
两人回到了房里。
“说呀,怎么回事?”司徒涵雨没有问出不罢休,不肯睡觉。
“是我给他喂酒,他吐出来的鲜血。”谢婷婷想起了刚才喂酒的情景,感觉自己神思恍惚,心慌意乱般无法定神。她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力量如此强大,可以让自己销魂而忘乎所以。
殊不知特别的时候,成年男女肌肤之亲能让双方神魂颠倒,飘飘欲仙乃是正常,或许是那时候谢婷婷的先生(老师)没有讲到这堂课吧。所以她一直很郁闷很疑惑。
“哦,他吐出来的血在你嘴上,你……你……”司徒涵雨发挥丰富的联想,她想对了,所以没有说下去,将所以的不屑与不满,统统化为了醋意,再由酸溜溜的醋意转变为恨。道:“你是姐姐,你将好的东西全部占为已有!”
房里黑暗中,司徒涵雨双瞳冒火,冷电四射。
她跳了起来,明明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初吻也给了人家?
谢婷婷见妹妹越说越离谱,带有蛮不讲理的意思,便轻声安慰道:“好妹妹,别激动,姐姐会照顾你的,姐姐会把好多好多的好东西给你!”
“行!你别食言!”司徒涵雨听到谢婷婷如此道来,心头之火,强压下去。
小偷毕竟是小偷,不会坚守立场到底,见风使舵乃是偷字辈的拿手好戏。
“好了,睡觉了,明天要赶路!”
**两个不同身份的姐妹二人,佯装睡了一晚,其实是躺在**担惊受怕一晚,为的都是同一个男人,没有什么感情的冷血杀手!
鸡鸣三遍,东方刚亮,谢婷婷早早起来,盥洗完毕,来到隔房,笃笃笃敲门。
“任前辈,起床了吗?”她太担心刀客逢君的安危了。
“起来了,请进!”任世官的声音。
推门工夫,任世官还在**给他灌输真气,刀客逢君看来是有些好转了,嘴角上不流鲜血,但是人仍然是神志不清。
原来,任前辈任世官都没有休息,忙了一晚。
“好点了吗?任前辈”谢婷婷问道,她感觉刀客逢君好了许多,但是要问问任前辈证实一下。
“我已经尽力了,没有一点活过来的迹象,看来还是很渺茫。”任世官停了下来。
谢婷婷不免伤神失望,刚才信心十足的走来,现在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一番梳洗,任世官像是生过一场大病,内力全失。缓缓道:“不妨试试偏门,找到一个绝世高手,用高深的内家真气将他的寒毒逼出来!要不,恐怕他熬不到洛阳。”
“哪里有绝世高手?”谢婷婷心里有增添一份希望。
“有!”任世官想起了那个在桃花大街义庄将自己的手废掉那个老丐,道:“不过,他兴许不是正道人士。”
“这个不重要,我但去找他无妨!”知道有高手可以救他,谢婷婷又点起了心底熄灭的希望之火。
“这个人会冒充刀客少侠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但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任世官给他指路。
谢婷婷想也不想,道:“那,我们现在赶回桃花大街,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将那个人找出来。”
“哦,谢姑娘别激动,现在她不能动,以免越来越严重!”任世官阻住她。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回去找人!”谢婷婷很是紧张。
“也好。”
“客官,给你送开水来了。”外面一个店伙计,提来热水,毛巾,在门口敲门。他不知道任世官已经不需要这些。
“好,放门口吧。”任世官道。
“哦,那么,梳洗完毕请下来用餐,早餐为你准备好了。”店伙计退了下来。
为了试试刀客逢君的伤势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谢婷婷倒出热腾腾的开水,将他的手指放入开水中,他却毫无反应。
谢婷婷明白了,严重,非常的严重!
一刻不停留,救人,要快!谢婷婷闪出一个念头。
司徒涵雨在楼下,叫道:“姐姐,你们下来吃早餐了!”她仍然忘不了吃,她喝着热豆浆,手里抓着肉包子。点了一桌的早点,有稀饭,麻油鸡子,农家豆腐干,闷炒葫芦,花生米,馒头包子,豆浆等。吃了这顿还得长途跋涉呢。
匆匆吃过早餐,客栈门口,太阳爬上屋顶,射出万丈光芒。
谢婷婷向二人告别,道:“有劳任前辈与妹妹多多照顾刀客逢君兄,我先回去找高手。告辞了!”
“用我的坐骑吧!”任世官见她的确有决心,将坐骑给了她。
嗒嗒哒哒哒
蹄声渐远。
司徒涵雨不知道怎么回事,道:“任堂主,姐姐走了,那我们快走,去洛阳呀!”
“不,少侠现在不能搬动,我们在这里等她!”任世官扬手阻止。
“为什么?”司徒涵雨问。
“因为他,你没有看出来,谢姑娘是多么的在乎他!”任世官分析三人的关系,毕竟是过来人,他当然懂得这个少女心思。
“关心有怎么样,我也关心!”司徒涵雨不解。
“感情是道不清,说不明的。”任世官慢慢分析。道:“你还是放弃吧,这样你会发现你是多么的勇敢!”他的意思是,放弃刀客逢君,去跟他加入天地会。
“不行的,我不能丢下他,也不能离开他。”司徒涵雨有点固执,死也不能放弃自己的想法。
“好,果然有性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任世官说得很圆滑,没有点明自己的意思。道:“留下来,等谢姑娘!”
“那,我们要这里等姐姐哦”
“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你看着刀客逢君。”
“那你呢?”
“我要先回山东。”
“你没有马?”
“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有个竞技场,赛马击剑比武之地,赢得人可以拿走里面的奖金。我想去试试!”
“哦,那要我帮你吗?”
“不用。告辞了!后会有期!”任世官道别,走出老远,长长的身影让司徒涵雨想起了干爹严大同。
司徒涵雨多年是举目无亲,刚好有了师傅却被误会赶出师门,刚有了干爹,却是送终的份,好不容易有了个冷血杀手做为依靠的人,现在又只剩半口气,还有一个姐姐谢婷婷横插一手,留下自己在这里陪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命运?
客栈里,司徒涵雨看着冷冷无语的刀客逢君,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如纸张张薄。
“没有人会同情你的”司徒涵雨哭得太久了,才这样想。
等待的人最担心最害怕的就是时间,每一秒也是煎熬,短短的一个上午,好像是一万年般难过。
又是午饭时刻,阳光明媚。客栈窗前的司徒涵雨,眺望着无锡这个城市,路人奔忙,车马不断。
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刀客逢君。
再也等不及了,找来一个伙计,道:“伙计,帮帮我,将我的夫君搬上车。”她硬是说刀客兄当她的夫君。
这个伙计颇有力气,一下就把刀客逢君背上了马车。
沿着一条九尺官道,快马疾驰,往北面奔去,司徒涵雨大抵还是知道,两日内必到扬州城。
孤独的旅途,乏味单调的马蹄声在眼前跳跃闪动得耳朵听觉麻木,早就让司徒涵雨不厌其烦,她虽然不像普通的女子那样善感多愁,但是毕竟是人嘛,多少会想到一点点明天。何况对于她这样的人,明天会是在哪里,都还是个疑问。
两天的赶路,走路大路拐过小道,上过大船,走过小桥,风尘仆仆,到了扬州城。
书上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