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短刀行

第十五章 县长夫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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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大火就扑向窗外,扑向门口,烧起了墙壁,烧起了地板。

刀客逢君已抱两爪之仇,飞身出了门,外面左右都是刀光霍霍,剑影腾腾的兵士公差。他从地上拾起一把短刀朝前面一掷,叮叮的两下,四个公差就倒地。

“必须往东面方向走。”刀客逢君告诉自己,因为上次与谢婷婷就是往东面走,然后掉下海里,被抓入地牢……

这里的公差很多都是所谓外面临时聘请来的护院,不是真正的官府人物,所以动起手来也比较的狠,他们看到刀客逢君只是一个人在黄县令的密室门口站着。便大呼“杀呀”一窝蜂就涌了过来。

“嗖嗖嗖——”刀客逢君的黄金折扇这时候脱手而去,划过火光处,一连二十多个公差一样的人,瞬间倒地身亡。

后面的追兵很多,管不了那么多,刀客逢君只是往东面的走廊举足奔去。

越走越是安静,左右全部是许许多多的小房间,房间都已关紧门。猛地一踢脚,里面是空空的,黑黑的,只有一些床铺。

前面的护士很少,三三两两,见刀客逢君匆匆掠飞而来,早吓得尿裤子啦。

一把软黄金折扇带路,破空飞起,前面三三两两的护手一个不剩,全名见了阎王。不知不觉中过了三个小厅,四道长廊,八个小门,前面又是灯火通亮。

停下来一看,全部是农民,布衣麻鞋,面黄肌瘦的老者在走廊上站着,端着一盆热水,眼睛望着对面的关紧的门,门下透着光。他们见刀客逢君匆匆跑来,吓得话都不敢说,直直站着发抖!

约莫是被这里的公差教训服了。

刀客逢君看得很奇怪,停下来问道:“老丈,怎么回事?”

“大人,我们一直守在这里,请你手下留情,饶了我吧!”身边的这个老者吓得脸若土色,说话也是一说三颤抖!

低头一看,自己穿得就是公差的衣服,刀客逢君心里发笑:居然把自己当是公差看待了。

他将衣服一脱,反过来穿上,道:“放心,老丈,我不是清兵,不是黄县令的手下,我与你一样是布衣农民。我是来救你们的!”

“哦,那……那你还不快走!”那个老者望着刀客逢君,眼里总算是现出了一些希望的光,或许是被关押了太久了,是以他还在喃喃道:“两年了,总算是看到了一个来救大伙的人了……”

看那老者如此激动,刀客逢君也知道事情很复杂,一言难尽。他马上找来一把火往有追兵的方向投去,这个大房子全部是上等木材结构,着起火来,一发不可收拾,熊熊大火就将追兵给隔断。

恰好这里有一道门,刀客逢君将门闩好,门里面的救命救火声隐隐可以听见。

老者见此情形,非常的激动,道:“你果真是来救我们的?”

“是呀,快点逃啊!”刀客逢君大呼,然后去踢开那些关起门的房子。

一个老者立刻放下手里的热水面盆,跑来阻止,道:“恩人哪,你千万别踢门,里面,里面……”他欲言又止。

刀客逢君满腹狐疑,剑眉一耸,道:“里面是什么?老丈但说无妨。”

“里面是——年轻男人与女在播种!”老者结结巴巴地说道。

“播种?怎么会来到这个水上大房子上来播种?”刀客逢君不明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另一个老者走来,从容地解释道:“恩人哪,你不知道啊,我们本是临杭郊外的农夫,两年前被官府征来这里修官道,修桥……”他顿了顿,道“说了话长!”

“你就简单说,你们来修官道,修好了,怎么还不回去?”刀客逢君想起了谢婷婷上次带他去看那个农家。

“我们被留下来播种,像我们年老的,超过五十岁的,就在门口端热水,伙房做饭菜,伺候那些年轻的人男人与女人。等男人与女人吃饱了就到房间里一对一,做播种的事儿。”老者一头一十道来。

“是播种,种稻子吗?”刀客逢君就是不明白播种的含义。

“不是种稻子,是生儿子。就是男人与女人在房间里面将衣服脱了,干坏事。”

“啊?生儿子?”

“是的,听说官府需要大量的小婴儿来,送入宫内,进行培训做锦衣卫使用。”

“锦衣卫不是早就取消了。”

“听说这锦衣卫是私设的。”

“哦……那你们每个人端一盆热水,是做什么用途?救火吗?”

“不是,是给那些里面播种的男男女女播种后,出来洗手的。”

“哦,想的真周到……”

刀客逢君明白了:黄县令假用官府的名义修大房子,私设监狱,东厂锦衣卫,待房子修好后,便开始用青年男女来生产婴儿,一作培养锦衣卫,二作朱太师的阴阳肉汤……

想着想着这个罪恶的计划,冷不防激灵灵打了个颤!

大房子西边的火越烧大,劈劈啪啪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往海里的掉。

时间不等人,刀客逢君催促道:“老丈,请叫所有的乡民往岸上逃命吧!”

“恩人,你可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男人与女友一走进房间里,不管外面是世界大战也不会理会的了!”老者低下头,十分的无奈。

“老丈,你快告诉我,哪个方向可以走向岸边?”刀客逢君见大火已经烧过了木门,很快火势就蔓延过了,好不紧张!

“恩人,不是我不告诉你,我们来的时候是被蒙住眼睛带上来的,现在这里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东南西北我也摸不到了。”老者越是越是慌张。

等不及了,“啪”的一声,刀客逢君踢开一扇门,大叫:“快点逃命,大火来了!等下成了烤人肉了!”

里面的一个年轻小伙子,光着膀子,正压在一个光溜溜的姑娘大腿中间,黑哟黑哟黑哟叫的欢,极像是做俯卧撑运动比赛。

这个情景亮了出来,几个老者慌忙用手盖脸,不好意思底下头道:“还不快走!着火了!”

“你别管,这里的火更大呢。”里面光膀子的男人边说边做运动。

下面的女人则是非常陶醉,其乐无穷般地不关痒痛的尖叫:哎呦,我的天!快点快点着火了……

啪啪啪……

刀客逢君一连踢了三十多扇门,大呼:乡亲们,想逃命的快点走!

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样,传统方法:孤男孤女**露背男上女下双双欲醉

许多老者看到大火烧来,边跑边喊:“大火要烧来,大家赶快跑,老夫不端水,不跑命难保……”

长长的走廊上,老者慌慌张张跟着刀客逢君往东面的方向逃命,剩下屋里的青年男女直到火烧眉头的时候,方才找衣服开溜……

走廊很长,两边都是房间小室,既没有窗户,也没有出口。唯一幸运的,就是上面有无数的灯盏,可以感觉是白天一样光亮。

“谁的主意,修这样的房子?”刀客逢君见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被大火烧死。找来一个跟着逃跑的老者:“请问老丈,这里有刀斧吗?”

“没有,我们这里除了人,什么都没有。前面就是大厨房了,里面有菜刀。”老丈跑得累,喘气不止。

约莫过了五十丈的走廊。就是尽头,也就是没有门的大厨房。

这个是灯火通亮的大厨房,大灶台,大水缸,大砧板,只是那把菜刀,只有巴掌那么小,可是三岁小孩的巴掌,刀客逢君用两只手指就夹起了那把仅有的菜刀,问道:“老丈,是不是这把菜刀?”

“是的,我们只用这把菜刀杀田螺,蜗牛,河蚌,生蚝类贝壳海产品,听公差爷们说那东西吃了能控制生男婴,女婴。而那些菜都是专有后勤公差已经做好了的。”老者指着三个大竹筐的贝壳。

四处是木墙壁,如此坚实的房子,肯定是很厚很硬的木材所做。眼下只有一把小刀,怎么能打开一道门,就算是打开了这道门,外面如果是汪洋大海,也不一定能逃出这个水上楼阁!

“老丈,你们让开点。”刀客逢君抓起那柄小刀猛地里朝左手方向的墙上砍去。

因为他记得自己是在后面的左手方向上来的,现在往那方向一定就是陆地了。

小小的菜刀,用力很猛,“笃”深陷在木墙上,连刀把都没入墙体内。

“折扇墙真是厚实。”刀客逢君正想用脖子上的黄金桃花折扇来打开这扇墙。

一个老者提出建议:“我记得这个大房子,房顶比较薄。因为上面不会接一个房子了。”

抬头一望,房顶真高,比普通的房子要出两倍之多。刀客逢君从灶台下找出火钳,分开两半,朝着屋顶一摔。

“笃笃”火钳铁枝就插入木制屋顶,穿了出去。

“嗤嗤”两股泉眼就洒了下来。

老者大呼:上面有水!

刀客逢君猛地里拔出脖子间的黄金桃花折扇,奋力一抛。

绿光现出,在屋顶上打一个转。

“哗啦——”一声巨响,一块八仙圆桌大的木板就砸了下来,圆形的瀑布就倾泻下来。

瞬间,大厨房就成了水池。还有许多鱼在水里游,光景屋顶上是养鱼的地方。这个秘密,连在场的老者都不熟悉的。

老者见水流下来,顿时乱了阵脚,后面是火,前面是绝路,上面是水,纷纷大呼:老天哪,该绝了!

“哎呦,有东西咬人!”有人大叫,从水里跳起来。

刀客逢君低头一看“不好!是食人鱼。”他想起了黄县令密室里的,鱼缸里面的食人鱼。大叫:“水里有食人的鱼,快点跳起来!”

诸多老者一听,是什么食人鱼,又惊奇又无奈,惊奇是自己活了一辈子,黄泥都盖到了脖子上,从来没有听过会吃人的鱼,无奈的是自己的确被什么东西咬过。

这么一说食人鱼,大伙非常的慌,有的跑去爬**,有的跑去上凳子上桌子。

刀客逢君大呼:“大家不用怕,那里有大木桶,大水缸,大铁锅,还是大饭甄,全部人上去吧。”他已经跳上了大砧板。

奋力一跃,就上了楼顶。

啊!今晚的是满月,洒下一片清辉,照的楼顶上一片汪洋,看那我不到边的屋顶,银辉闪烁,就像是远处的大海一样,波光鳞鳞,无涯无际。

原来这个水上楼阁是如此大,如此的长!

这个位置恰好就在楼顶的中间部位,上面的水一直往下奔涌。

“这样不是办法啊,等下大伙都还没有逃出去,就被淹死在这个楼阁里面了。”刀客逢君忖想。

还是到左边看看离岸边远不?

刀客逢君掠过水面,打眼望去,远处深蓝色的两栋房子,应该就是岸边了,瞧底下黑沉沉的水面,离岸边少说有五十丈远,就算是有船,也要行驶一盏茶的时间,何况这里没有船!

他想起来了,上次与谢婷婷就是在这样海岸边落水,然后被水冲到岸上,被当囚犯押进监狱里去的。

“先不管这个水面多宽,底下大厨房里的人都快淹死了。”刀客逢君不知道一下子哪里冒出了一股正义之心。

或许是看到了那帮与黄县令一伙的为虎作伥的贪官污吏与不良乡绅吧!

他猛地转头,才看到:远处的水上楼阁上浓烟滚滚,下面火光滔天,靠岸这侧墙上,成了一片火海!

正是这熊熊火焰,才映得岸边通亮。刀客逢君看得清楚,从方才黄县令密室里放火的地方,到这个大厨房上面,足足有两百多丈。

望着这场大火,刀客逢君不知是喜还是悲。

这场大火,烧掉了朱太师与一帮狐朋狗友的丑恶行灵魂,烧掉了刀客逢君心中的仇恨,烧掉了黄爷的斗狗之梦。对于刀客逢君,肯定是很高兴的。

说到悲:因为大房子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乡民困在里面。

屋里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刀客逢君猛地就扎入了屋顶漏水的洞里,顺着水流下去。

“嘭当”一声,刚刚好就落在一面大铁锅上。铁锅很重,但是没有装满水,还是漂浮状态,刀客逢君就坐在铁锅上冲到了墙壁边。

看到大伙都站的高高的,自然不怕水,也不怕水里的食人鱼。

不远处有几个光着膀子刚刚干完那事的年轻人,大呼:厨房里有没有人?

“有!”刀客逢君回答。

“快点用力砸烟囱。”

“好!”

刀客逢君旋转大锅,游到了大灶旁边,突然飞起,奋力朝大烟囱的位置,狠狠地踢了过去。

“啪嚓”一下,一个大洞就现在眼前。

外面的月亮就射进来,同时屋里的水也流了出去。

“好好!”大伙高兴的大叫,道“我们见到阳光了,我们可以自由了!”

“别吵,这不是阳光,是月亮。这里也不能出去,外面是大海。”刀客逢君知道大家很久没有见过世界了,难免会这样想,道:“我们要往这个方向走,才能回到岸边。”

烟囱踢开了,水很快就褪去不少。

突然间。

大房子一阵摆动,剧烈的颤抖,接着又是哗哗巨响!

走廊那边有人跑来大叫:不好了,房子要塌了!

敢情是大房子着火的地方,已经烧毁了木梁木柱,木墙木地板,木桩基脚。

“啊?”大伙吓得周章失措,大喊大叫不歇。

“不用怕!”刀客逢君安慰大家。

大手一挥,刀客逢君道:“各位乡亲们,跟我一起往这扇墙上撞。”

一呼百应,因为刚才看到了刀客逢君的沉着勇敢。还有那使用桃花折扇的潇洒利索,威力不小的一幕。

这时候,地上的水流的特快,虽然屋顶的水还在下泻,但是这里的排水口更大。因此地上的食人鱼片刻就逃之夭夭。

但是半墙上的灯盏灭了许多。

一下子大厨房里,站满了青年汉子,纷纷振臂大呼:英雄,就听你的口号!

刀客逢君摸起折扇,奋力一扔。折扇泡过水,变成了吹喇叭的声响,那是一种积极奋进,充满**的声音,嘹亮,亢奋,激越。

绿芒闪过,厚厚的木墙,别折扇划了不知道多少口子。

“就往这边推!”刀客逢君凌空飞去,踢向那面木墙。

众人一见到英雄刀客逢君飞去,猛地就往那边推!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墙倒众人推!

指的就是这里,七十多个人,全部挤在那扇墙上,吆喝一声。

“嘭”一扇木墙,全部推入了水里。

木墙倒塌,风就吹进来。

那是温润潮湿的晚风,如今却是夹杂浓浓的烟味,焦味,因为大房子已经烧着了一半面积,要不是屋顶上蓄水养了食人鱼,恐怕,全部人都成了火中之魂了。

“哦!”大伙真高兴,纷纷跳了起来,总算是看见天空了,尽管是夜里的天空,月亮可真大,比太阳还要大,还要圆!

这些人都被关起来“干活”的人,没有见过天日,足有两年,很快都忘记天空是蓝色,太阳是红色的了。

站在这个塌了一半墙的大厨房里,刀客逢君远眺岸边,足有两百来丈远。

他开始担忧这些人,这些没有轻功的乡民老百姓,如何能逃出这个已经着了火,漏了水,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塌的大房子。他摸摸下巴壳,探头看看房子脚下的水,却发现,一扇木墙倒下水里,一下子,木板就不见了!只看到一股深蓝色的漩涡!

——莫非有鬼?

不可能,刀客逢君闯江湖,在坟地里睡觉,在义庄换死人的衣服,在千年古洞里面抱着骷髅练武功。最重要的是死在自己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倘若真有鬼,自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若不是鬼,怎么诸多的木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

一个光膀子的年轻人走了,问道:“英雄,我们现在,该咋办?”

刀客逢君手一挽,道:“请问,水里可以水怪?”

“不知道有没有水怪,不过大海那么深,鱼蛇还是有的。”

“怎么木板一掉下去就不见了?”

“不知道……”

刀客逢君决定看个究竟,找来一张大木桌,推了下去。

刚刚好在木桌落水那一刻,连水花都未曾溅起,就看见三条大嘴鱼抢了过来,五马分尸一般将大木桌子给撕开叼进了水里……

“大怪鱼?”众人纷纷议论道。

突然,大房子又是一震强烈的震**,震得不少人都倒在地上。

不消说又是大火将房子烧毁了一座座。

大风吹来,浓浓的焦味烟味越发浓烈些。全部人闻到这个烟火味,才感到极度的恐慌,忧心如焚,好像看到地狱的魔鬼舞动着火棒一步一步迫近自己……

方才看到有人来救大伙回家,谁知这个大房子却在海上,现在大房子又是漏水,又是着火,对于那些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乡民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考验!

数百个人都乱了阵脚,像是锅壁上的蚂蚁,团团转。

只有一个人在站在大厨房里踱步,神情十分笃定。

“糟了!那些鱼肯定是饿了很久了。”刀客逢君摸着下巴颏思忖着,如果大火烧来,房子就要塌了……

这时候,大厨房里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刀客逢君猛地里冲入人群,来到着火的地方,看到火势十分凶猛,两尺高的火苗冲向高空。

他马上拆下一块门板,搬到大厨房,自墙上摘下一个油灯盏,猛地朝门板上一砸,门板是杉木制作,蘸上煤油火水立刻就燃烧起来。

一脚踢下去,映照在深蓝色的海面上,下面是等待已久的一张张巨大的嘴巴,血红的大舌头,手臂长的牙齿,白森森的非常骇人!

那巨大的嘴巴尽头,是黑色凹凸不平的大颗大颗疙瘩,疙瘩上还有一对一对泛妖魅绿蓝色的眼睛。

当那着火的木板丢下去时,那些大嘴动物马上发出“嗷……”的一声,短促又恐怕的声音,合嘴关牙甩头旋凫下水,留下一阵大漩涡,白泡翻腾。

众多年轻人看了,不禁大惊失色,唯恐是海怪!

“好像,有一次,我听公差说,大家别指望逃跑了,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外面海里有大鲨鱼!”其中一个年轻的汉子道。

先不讨论鲨鱼与水怪,先顾及面前的大火了。

“大家快点拆门板,拆门板,等下全部人可以回家了!”刀客逢君大呼一声,随即抱起一口大铁锅,丢下海里。自己拾起一把火把飘然就下去。

大铁锅浮起来,海水**漾不定,本来按照海水涨潮时分,是冲向岸边的,现在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是落在沙滩上一般。刀客逢君甚是奇怪,就着火把的光看到了附近的海面上,一点一点蓝绿色的光点。

稍稍弯腰,凑近火把,去看看那绿色的东西是什么?

突然——

“嚎——”的一声,一张血盆大嘴就朝自己飞扑而来。刀客逢君猛地一仰身,随即将火把就掷了过去。

火把到了那张大嘴里面才看的仔细,这不是鲨鱼,水怪,是一条大鳄鱼!

大嘴巴外面全部是厚厚的角质鳞片,长牙獠齿,头上两只鼓鼓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凸,散出怪异的绿光。

大鳄鱼嘴一合,火把就吞了进去,或许是太饿了,来一支火棒嚼嚼当是磨牙齿。

“啊!鳄鱼!”刀客逢君心底就喊出两个字,却不敢大声,万一被大厨房里的人听到了,大家都不敢下水了。

就在他刚刚想到鳄鱼的时候,后面一阵风袭来。

猛地回头,又是一条鳄鱼,已经张开大嘴,一口咬来!

前面是鳄鱼,后面还是鳄鱼来袭,刀客逢君猛地右侧身子,一个空翻跃起来。

刚刚好,鳄鱼大嘴就把那口大铁锅,咬碎了,“咔”的一声,像是饥饿的人吃饼干一样,不不费吹灰之力。

半空中徒地拔出黄金折扇,往下甩去。

随着一阵箫声划过一个大圈,方圆十二丈的海面上,发出“嗤嗤”的鳄鱼呼叫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心惊胆战,那是黄金软折扇将坚硬的鳄鱼皮给割破,将鳄鱼的眼睛挑瞎了,将鳄鱼的脖子隔开一道口子,鳄鱼在翻肚子挣扎的声音。

刀客逢君轻身落下,立在那条吃了铁锅的鳄鱼头上,犹如一棵挺拔的白杨。

鳄鱼受伤欲作殊死搏斗,张开大嘴,舞动尖爪狠狠地扑来。

呼呼呼,刀客逢君立刻运气,将霹雳掌搓得啪啪响,一会儿,双掌掌心红得像血,宛如一团红在燃烧,待鳄鱼快到自己身边时,猛地出掌。

啪啪啪——

三掌推出,一条一千多斤的鳄鱼王顷刻弹出一丈远,翻肚断气了。

接着,他又是凌空飞去,霹雳掌像雨点一样洒下,掌掌着肉,呼呼生风,内力雄厚精湛,足以将又硬又厚的鳄鱼鳞甲震烂,击穿鳄鱼的五脏六腑。

叭叭叭——

顷刻间,血水翻腾,月光下,可以看到周围一大片血红的海水上,鳄鱼死伤无数。

远处一瞧,还有无数的绿眼珠子朝这里涌来。

“啊?原来这里是鳄鱼场!”刀客逢君暗暗吃惊,他不知道,这就是黄县令故意将鳄鱼圈养在这个地方,防止那些乡民逃跑的,话说这些鳄鱼都是泰国那边高价买来的,属于珍稀保护动物。

“英雄,快点跑,下面很多吃人鱼。”水上大房子的大厨房来有人探出头叫道。

英雄刀客逢君立着一条死鳄鱼的肚子上,像踩在棉被上一般。

他举高右手,大呼:乡亲们,快点丢火把下来,快点丢一块门板下来!

一块门板下来,接着又是三把松节火棒,刀客逢君就站在门板上,用火棒对着岸边方向掷出,火光过处,全部绿色的眼珠子均比上眼,但是灯火过去,那些鳄鱼又睁开眼,快速游来,要攻击刀客逢君。

刀客逢君突然想起一个绝妙的办法:用鳄鱼来打鳄鱼。

猛地拔出折扇朝自己脚下的大鳄鱼,快速开膛破肚,将鳄鱼皮穿在身上,然后踩着门板,手拿火棒往岸边冲去。

——他换衣服的速度是超快的。

水里无数的鳄鱼见木板上的鳄鱼都着火了,纷纷凫水欲走。

猛地拔出桃花折扇,刀客逢君早就将霹雳掌使得呼呼响,一路漂来,一路杀鳄鱼。

一道两百来丈宽的水面,漂浮着许多血肉模糊的死鳄鱼,场面十分壮观,大厨房上的乡民恐怕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情景,她们还以为是大水蛇呢。

有的大叫:好呀!杀的好!

有的则是惋惜道:“那么多的大水蛇,要是拿去卖该会有好价钱呢?”

有的高兴的跳起来,道:“好久没有开荤了,这回可以吃大蛇肉了。”

还有一些女人哭哭啼啼道:“糟了,大火来了,走不掉了……”

这时,刀客逢君已经脱掉了厚重的鳄鱼皮,到了岸上,找到了长竹竿,麻绳一捆,再次踩着门板到了大房子的大厨房下面。将两条长竹竿支起,绳子捆住,靠到了大厨房的墙壁,里面的乡民当然知道这个意思,纷纷下去。

一个,二个……

“快点,放大门板下来。”刀客逢君不忘大叫。

门板放下来,用麻绳将一块,两块,三块……全部扎紧,像是一条竹筏,全部人渐渐走完了。

乡亲们上了岸边,大呼万岁!自由万岁!

大房子上的火还在燃烧,火光将远处近处映红了一大片,岸边其实还有许许多多的鳄鱼,在觅食,但是刀客逢君已经将鳄鱼杀了一大半,够让那些没有死的鳄鱼吃上个把月了。

乡亲们往左边的大道上奔去,前面有些官兵,早被大房子的大火吓破胆了,立着路边不知如何是好。

乡亲老百姓被这些人欺负得不像人样,心里早就恨之入骨,如今见报仇的机会来了,纷纷动手与一些路上站岗的公差们打了起来。

公差只是拿了俸禄而看守这个大房子,乡亲老百姓却是为了活命,这么一战,肯定是乡亲老百姓战胜了。

而那岸边的临时乡民居住屋里的数千万人,也被从大房子里逃出来的老百姓给放了出来。顿时,海岸上,密密麻麻的全部是被关押过来修房子的乡民,解放了,自由了!

就在乡民与公差搏斗时,刀客逢君只是看这百姓占了上风,才不出手。

他正立在岸边,双手挽上臂,一只手轻轻抚摸下巴颏,静静感受那阵阵海风吹来的血腥味,浓烟味,潮水的咸味。

静静地感受着这个世界不公平的命运,降临在一个厌恶杀人,却又不得不杀人的浪子身上。

刀客逢君出神地望着火海一片的水上楼阁。

仿佛看到,大火烧掉的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一个世纪,一个黄爷统治的世纪。更像是烧掉了一个监狱,一个人间的监狱。

房子上窜出的火苗,仿佛在说:邪恶始终战胜不了正义!

海上的大房子,突然噗咚一声巨响,倒塌沉下水。

朱太师贪赃枉法,黄县令一手遮天,黄爷私设监狱,目无王法的时代告一段落。

为什么没有拉上帷幕?

因为黄县令还有个小舅子是扬州的州府。还有,黄县令与逍遥山庄是有微妙关系的。

海上渐渐安静下来,刀客逢君想起了自己与谢婷婷被关起来的地牢,忖想:去地牢看看还也没有被扣押的老百姓。

刀客逢君已经到了地牢里,还是那些“囚犯”,那些官兵,那些犬。不过很少人了,全部兵力都派到了水上大房子上去做护卫,做消防点灯,做站岗使用了。

两个公差走过来,喝道:“什么人?”

“你们的黄爷,已经上天了,快点放下手里的刀具,脱下那套公差服装吧”刀客逢君正气凛然地说道。

“放肆!”两个公差,挥刀砍来。

退上两步,刀客逢君猛地拔出折扇,破空飞去。

唰唰两个公差的倒地不动,后面的几个公差,数十条大犬闻声而来。

折扇再次凌空飞去,同时霹雳掌一并使用,公差与大犬,转眼就成了地狱之魂。

地牢可真大,第一个地牢里关得尽是被冤枉的乡民百姓。

抽起一把钢刀,“铛铛”就劈了几下。

铁门打开,砍断脚镣,手链,枷锁。

刀客逢君叫道:“众乡邻,你们快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她们被放了出来,纷纷跪下来,谢礼道:“真是苍天有眼哪!大侠的大恩大德,让我们做牛做马来报答吧!”

接着又是下一个铁门,第二个……

数千个乡民纷纷涌出地牢,终于见到天日了。

第二个地牢在下一层。

刀客逢君拾起地上一把厚背大刀,劈开大锁,砍断铁链,推开石门。

里面的黑洞洞的一片。

找来火棒,地牢比以前还要大一倍。空****的,没有声音。

最后一个绞刑架下,有三个人,严格来说,是个半死的人,三个犯人,手带手链,脚带脚镣,脖子上还戴着木枷锁,穿着血迹斑斑的号服,衣服褴褛,被打的皮开肉绽,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遮住脸,毫无声息。

刀客逢君见有人死了还被吊着,分明是对死者的不敬,扬起手里的大刀,破空划去。

叮叮叮——

三具死尸就掉了下来。

长发散开,一看,如此面熟!

“任堂主,任堂主!”刀客逢君大呼,光景是任堂主三人被抓到这里来啦。

任堂主没有回答,永远不会说话了。

刀客逢君心里凉了半截!

司徒涵雨不是与任世官他们在一起吗?既然武功奇高的任世官惨遭不测,那司徒涵雨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是以,刀客逢君一激动就蹲坐在地上发呆!

这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而紧张。

因为,他身上有一种责任,这种责任让他不得不为司徒涵雨着想。不为什么,只是司徒涵雨是自己的女人,为女人而着想,是每一个男人都天经地义的事,那就是一种责任!

肩负责任,责无旁贷,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刀客逢君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他转过头,摇摇旁边的两个人,乃是樵夫二兄弟。道:“壮士,壮士!”也没有了声音。

刀客逢君使劲地摇摇樵夫二兄弟的身子,拼命大喊:“樵夫仁兄……”

民间有句话叫做:回光返照。

就是人死后,人的魂魄仍然留在阳间,当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鬼差大哥来阳间收魂时,发现死者身上若是留有半口气,需要让他开口吐出……

忽然,听到樵夫二兄弟中的一个人,嘴角微微一抖,嗯了一声,声音极其微小,如蚊子飞过一般。

就这么轻微的一句,刀客逢君就听到了,他马上抱起那个兄弟的头,道:“仁兄,是我刀客逢君。”

其实,樵夫兄弟并不是什么回光返照,是他的体力好,别折磨的晕死过去罢了,留有半口气在鬼门关上吊上了两天两夜罢了!

这位仁兄,动也不会动,呼吸也是细若游丝,就算是心里有话,也是讲不出来的。

事不宜迟,刀客逢君马上给他运功灌输真气,护住他的心脉,从阎王手里给拉回来。

刀客逢君迫不及待地问:仁兄,你们怎么了?涵雨姑娘呢?

良久,那位仁兄才从口里挤三个字:逍——遥——山——

还有一个字,未出口,便涌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头一歪就哽了气。

“仁兄,仁兄——”刀客逢君的呼叫声,在空****的地牢里回响。他咬了咬牙:逍遥山庄,是那个比武招贤的逍遥山庄!也是谢婷婷父亲的逍遥山庄!是那个运河旁边,高山底下的不让自己靠近的逍遥山庄?

这时候,他想起了昨天下午在水上房子大礼堂里的温大爷口里知道,逍遥山庄与黄县令家族是有关系的。

“逍遥山庄——”一声大呼,刀客逢君仰起头,抓起拳头,凛冽的呼啸声,欲穿破重重地牢!

“司徒涵雨,涵雨……”他心里默念道。

他飞也似的跑出地牢,发现全名乡民在发疯似得将那些大房子,地牢等建筑物全部砸个稀巴烂。

他找来一个老农,给了银子,道:“老丈,晚辈有一事相求,最下面的地牢里有三个严刑逼死的汉子,是大好人哪。请你找人厚葬!”

老者拒绝银子,点点头,老泪纵横道:“总算是看到天上的月亮了……银子你留着吧!英雄”

刀客逢君硬是将银子塞给他,发足就奔向停马场,找来一匹骏马,快速向钱塘江北岸逍遥山庄比武现场奔去。忖想:逍遥山庄如此神通广大,肯定不会杀司徒涵雨,要是会将她给杀了,也不用将任世官堂主与樵夫二兄弟押在地牢里严刑逼供了。

上了官道,回望黄爷的水上大房子,大山一样的巍峨高耸的水上楼阁,如今却是**然无存,留下一轮圆月挂在半空,映照着深蓝色的海面。

水上楼阁,也就像一场梦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马疾驰,到了逍遥山庄的比武现场。

时已三更,比武赛场早已空无一人。

刀客逢君看到上面的“逍遥山庄比武招贤大赛”几个字就知道对了,心想:“没错,就是要来这里将司徒涵雨的下落给问出来。”

旁边有个大的停马场,里面停满了形形色色的健马,红白黑灰条条都是好马,一行行乌蓬车,上面插有绣了狮子的镖旗,一个看马的老者就在案上打盹。

刀客逢君闯**江湖多年,他一下就看出来,这就是洛阳霸王镖局的镖车。看到这镖车,让他想起了许多:第一次认识谢婷婷与司马琳,就是在一辆霸王镖局的镖车旁,两年后再见到谢婷婷,仅仅就是一辆镖车的距离,让司马琳占了优势,造成了五年后的司马琳与谢婷婷姐妹反目,而先找到刀客逢君,也就是这样,司徒琳先自杀死在刀客逢君‘墓’前,接着就是谢婷婷自杀未遂,别自己的一枚制钱给救了。那么可想而知,司马琳失踪已久,肯定会让司马雄总镖头来寻找,司马雄与逍遥山庄谢天虎的关系非同寻常,所以一定先去拜见谢天虎。

现在司马雄的镖队来到了这个比赛赛场,肯定逍遥山庄肯定有人在这里附近。

于是他走近看马的老者,轻声道:“老丈,老丈。”

老者醒来,看刀客逢君还是那套撕烂的衣服,吓了一跳,道:“你是?”

“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老找这些镖局的人哪里去了。”刀客逢君笑了笑。

老者这才放心下来,道:“他们都是路过的,现在住在楼上,等着明天的比赛呢。”说完,老者继续睡觉。

刀客逢君抬头看看,上面一栋楼,一行房间窗子朝外,整整齐齐,敢情是个大客栈。

他慢慢绕行到正门,心里想:既然霸王镖局来江南,肯定就是找逍遥山庄,肯定不是来比武那么简单,因为比武无非就是加入逍遥山庄门下,拿点银两罢了,这点小儿科的奖励,对于霸王镖局,肯定不足一提。

大门上两盏大灯笼,上面是逍遥山庄四个镀金字。

不消说,逍遥山庄如此多的物业,这只是其中之一。

柜台上两个伙计,在喝点小酒,吃点瓜子。

刀客逢君摸摸自己的银票,抽出一张,走了上去,道:“伙计,要一间客房。”

“都什么时候了,没有没有房。”两个伙计爱理不理的回答,继续吃东西。

“既然没有房间,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刀客逢君将银票晃了晃。

一张银票一闪,两个伙计眼睛瞪得老大,其中一个嘴一咧,道:“爷儿,要房间,是吗?”接着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另个伙计马上接口:“有一间房间,只不过是小了点儿。”

“什么房?”

“杂物房”

“好,带我去吧!”

到了二楼拐角处的一个三角间,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堆备换的棉被。无所谓,反正刀客逢君不是来睡觉的。

他又抽出一张银票,道:“伙计,给我一套衣服,外加一条消息。要准的。”

“尽管说吧,衣服,我有的是。”伙计斜靠在门框上,一脚踮起脚尖。

“衣服,要女子绿色,加绣花鞋子,消息是霸王镖局的人住哪个房间。”刀客逢君又抽出一张银票,道:“要准确,不然要你脑袋!”

伙计看到了银票,眼睛闪了闪,马上回头往外面瞧,发现没有动静,才凑近嘴巴轻声道:“衣服马上给你那,霸王镖局的人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住,其他的五个全部出去了。”

“好!给你!”刀客逢君将银票给了他,道:“这一个人在那个房间?”

“就在隔壁。”伙计指了指隔壁的方向。

“去拿衣服吧。”

“好的。爷儿稍等片刻。”

一会儿,伙计就弄来一整套女子的绿色衣服,绣花鞋子,白袜,腰束,发束。道:“爷儿,你要的衣服。”

“那,你去把那个司马镖局的人叫醒来了,问他个清楚,霸王镖局来这里的目的,再给你两张银票。”刀客逢君又抽出两张银票。

银票眼前一晃,这个伙计经不起引诱,点点头,牙一咬:“好!我去。”他走了出去,敲门笃笃笃。

刀客逢君随即关门换上了行装,束了腰,盘起了头发,俨然像个女子,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没有红色胭脂点唇点额。这是夜半三更,没有人会注意这些的。

笃笃笃,外面的伙计在敲门。

门开了,伙计钻了进来道:“爷儿,没有问到。”他一脸苦相。

“为什么?”刀客逢君追问。

“因为那个人是哑巴。”伙计低着头,像是没有考及格的小学生,生怕家长的责备。

“带我去看看。”刀客逢君问道。

“好的。”

敲开了门,里面果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灯盏下脸色苍白,嘴巴张的老大,啊啊啊个不停,还比划着手势: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巴,然后摆摆手。哑语的意思就是我是哑巴,不会说话,不要问我。

后面的刀客逢君看的清楚,这个哑巴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舌头被人给割了。

伙计头一抬,问道:“哑巴,你的五个同伙去干什么了?”

哑巴啊啊啊个半天,头摇得像挂在摆,他的手模仿猫走路的样子,意思是走了。

刀客逢君见此情形,站了前去。

那个哑巴立刻脸就红了起来,慌忙转过身,整理衣服去了。因为刀客逢君是男扮女装,而那个哑巴的衣冠不整,裤头没有系好。

伙计问道:“你的同伙去干什么去了?”

哑巴呱啦啦一阵,当看到刀客逢君时,突然眼睛一亮,咽看口水。先用右手指了下刀客逢君,然后两只手抱了过去的样子一比划,嘴就裹了起来凑前去,同时手朝自己的屁股上面摸……

伙计会意哈哈笑道:“原来去找女人去了。”

刀客逢君会意点了点头,道:“请问,什么地方?”

哑巴不敢说了,抬起头望了望刀客逢君,然后望着伙计就不敢动了,手也就举过头顶。

原来,是伙计手里有一把小刀顶在哑巴的小腹上,沉声道:“快说,什么地方?”

哑巴眉毛一倾,嘴里呼呼呼吹气!

伙计很聪明,一猜就中,道:“是不是西湖春院?”

哑巴嗯嗯嗯直点头。

“早说嘛!”伙计收回刀子,转身道:“爷儿,西湖春院,就在西湖湖畔,雷峰塔对面的岳父庙旁边。”

“谢了!”刀客逢君给哑巴一些碎银子,快步走出逍遥山庄客栈。

很简单,目标就是西湖湖畔的西湖春院。要去问个清楚,霸王镖局来江南,寻找逍遥山庄,什么目的?是不是与司徒涵雨的失踪有关?

天上,风吹云散,圆月西下。

来到西湖春院,刀客逢君停住了脚步。

他正在遥望那圆圆的月亮。

圆圆的月亮慢慢地滑下柳树梢。

西湖湖畔树影绰绰,清风寂寥,放眼之处,皆无一人。

西湖的水面,平整如镜,映这灰暗的天空,说不出的感觉。本来自己孤单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了个女子司徒涵雨,才刚刚有关系,现在又是渺无音信。既然是任世官与樵夫兄弟都抓了,司徒涵雨肯定是遇到强敌了。

这个强敌是谁?

逍遥山庄?霸王镖局?还是另有其人……

事情越想越复杂,此刻真的让他很是着急。

前面不远处,有两种红色的灯笼,红色的房子里,当然是红色的女人。

女人就是敌人,对于刀客逢君而言,因为每次一到女人那个环节,总是要自己打嗝的。

女人一出现,自己就像是树梢上的月亮一样,孤零零的,最后悄悄滑下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女人缘吧。

月亮啊,月亮,你何时曾为人而改变?

犹如刀客逢君一样,每次对付敌人,只有孤身作战。倘若是杀人,还是好办,问题是去青楼妓院找人,可真是难为了他。

他实在太厌倦这种打拼生涯,但是最怕的事情往往来得比什么都巧。

西湖春院就在一扇凯旋门一般的牌坊下,这个地方估计是三龙口,风水宝地吧!后面是北高峰,前面是西湖断桥,白堤,右边十来丈远是岳飞庙,左边是黄龙戏场。

春院门口一排的车门,两个老头抽着旱烟杆。

刀客逢君就在不远处,一棵柳树上坐着。她是女人装扮,稍稍梳理一下就可以混进春院里面去的。

“到哪里去给自己化妆呢?”刀客逢君四处瞧瞧,突然将眼光停在岳飞庙里。心想:这不是庙宇吗?里面一定有些香烛、朱砂类的东西,可以替自己化妆。

大树簇拥下,庙郭像獠牙一样冒出浓密的树叶间,显得非常的诡异。

三个起伏,跃上了高高的寺庙围墙,里面黑森森的,大门早已关紧。

院落里静悄悄的,屋顶上微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好,这里肯定没有人的。”刀客逢君心想。一念间,跨步进了庙宇。

庙里只是亮着两盏油灯,微弱的油灯里,两团微弱的光。

油灯照亮庙里的情形,是一座巨大的岳飞雕像,白衣白头巾黑胡子,长剑在手拦腰挂,眉目生光,相貌堂堂泰然而坐,白色的墙上一行醒目的岳母刺字:精忠报国

这个香油钱箱旁边有个纸糊狮子头和龙头,下面有个盘子狼毫毛笔,盘子里有画龙点睛用的朱砂、墨水。

刀客逢君赶紧上去拜了拜,念道:岳飞大元帅,我只是来借点墨水用用的。

突然,里面佛像后传来啪的一声微响,接着是呜呜的哭声。声音不大,但是刀客逢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三更半夜,庙里有声音,肯定就是鬼!

“谁?”刀客逢君站起来,望着高大的雕像后面道。他不相信是鬼。“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是我,是我……”里面有个人在支支吾吾道。“来救我呀,大侠。”他将木板拍打嘭嘭响。

哦,原来是人,在里面求救。

刀客逢君执起灯盏,转了过去,那人见刀客逢君是个青衣女人模样,吓了一跳,眼睛都直了。良久放开腔调大哭起来:女侠,我不敢了,不敢了……

就走火光,发现是个浑身黑衣服的瘦猴子一样的人,手伸入岳飞雕像里面去掏什么东西,掐住了,手都出不来,正在拼命往外收,拉得浑身在发抖,满脸通红,眼里就从一对红肿的眼角汩汩流下,不知是被吓怕了,还是手被夹住了。

“女侠,救救我啊,求求你了”那个瘦猴子一样的人一脸的窘状,恳求道。“我被夹住了。”他刚才叫大侠,是刀客逢君的声音是男声,现在发现是刀客逢君是穿了女人的衣服来,所以很是震惊。看此来客,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了。

光景是个小偷,偷东西偷到岳飞庙里来。

“三更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昨晚打牌输了钱,来这里看看有没有弥补一下回来。”

“你要钱,怎么来到岳飞庙里的佛像后面来?”

“我听说岳飞雕像里面有金子,所以打开一个洞来看看,里面果然有东西在发光,手一进去,就被卡住了,好像是什么东西咬住我的手了,呜呜……好痛啊……”

“我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打起庙里的主意来了。”

“都怪我,一时邪念,你尽管处罚我好了,只要将我的手给取出来……”

走近一看,木雕像右侧下角,果然被他打开一只洞,右手自胳膊到里面均被什么东西给含住了。

刀客逢君走过来,将灯盏放在地上,侧耳一听:吱吱的叫声。

立时明白了,里面是老鼠!

“下次还敢不敢来偷东西?”刀客逢君严厉的训斥道。

瘦猴子一样的小偷停住了哭泣,连连摇头: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

重重拍了拍白雕像的木板,用脚顶住雕像上,然后将瘦小偷连人带手奋力一拽!

啪啦一声,两个人都撞到了后面的一个纸糊灯笼上面。

总算是拔出那个小偷的手了,油灯一照,手腕以下的皮肉尽失,露出白骨,光景是被老鼠给啃掉了。

“有那么大的老鼠吗?”刀客逢君很是不理解。他执起灯盏,靠着那个窟窿,往里面一瞧,是一对铜铃大的眼珠子,散出蓝光的眼珠子。

他心里暗忖:这可不是老鼠,是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