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一阵巨大的轰鸣把我惊醒了。
我揉了揉筋骨,跌跌踉踉站了起来,打了一个冷颤。
眼前是一架巨大无比的瀑布,往上望有几百米高,半里路长,那震耳欲聋的响声,十几里外都听得见。瀑布下有一片林地,林地的尽头就是那一跌千丈的宽大水帘,那水帘宽度拉开足足有千多米。
我从悬崖上跳下来,先被藤条兜住,一点点地缓冲,再落到水里,然后又被水**到岸上。
“一桑呢,她在哪里?不该会出什么事吧?”
我抬起头,往上望去。
山很高,很陡,加之云雾飘绕,水沬飞溅,上面只见葱葱茏茏的树木和突兀的悬崖,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一桑——!”
我大声地喊叫着。
“一桑——!!”
“一桑——!!!”
“一桑——!!!!”
山谷里发出阵阵回音。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难道她就这样走了么……我伤心欲绝,想想她这些天的奇怪反常的举止,她一定是完全世苏醒了,陷在情感的漩涡里不能自拔,才不得不采取这种过激行为的,可我傻乎乎的居然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我真蠢呀……
我狠狠地砸着自己的脑袋,晕糊糊地走着。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鸣把我震慑住了,原来我已经来到瀑布边,那飞溅起来的鸡蛋大的小滴象弹头一样砸得我连连后退,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整个儿一个落汤鸡。
我伸手摸了把脸,才勉强睁开眼睛,上下扫了一眼,这才看清这瀑布的“庐山真面目”……
这瀑布分三级从悬崖上,一级一级地往下跳。我落下的地方正是第二级,往上看飞流下,朝下望万丈深渊,毛骨悚然。
说来也是天意,我呆的地方四周都是轰隆隆的水帘,只有这一块方圆百多平方米的干爽地段。这地方是个天生的观景台,即能欣赏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雄伟壮观,又能看到巨大瀑布形成的辽阔无边的河床。那瓢泼的水流从山崖谷底反弹上来又形成极其细密的雨幕,似轻烟一般在山谷间旋来转去。从这边的岩石到那边的之间,有的近在咫尺,似乎伸手可触,却是可望不可及,真所谓“鸡犬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悬崖之间的峡谷里到处是绿洇洇的深潭,巨大的水流直冲而下,在这里形成一个个如“沸腾锅”般的巨大漩涡。
唉……什么叫惊天地泣鬼神,与大自然相比,人是显得多么地渺小?
我四处转了一圈,除了看见几口岩洞以外,怎么也找不到下山的路。
怎么办,我总不能在这个岩鹰不下蛋的地方呆一辈子。还有叶子(就是一桑)怎么办,从她跳下悬崖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坚定不移地认定她就是叶子啦!
如果她没有死,那她这个时候,一定会需要我的帮助,就是她真的不幸摔死了,我也得找到她的尸首呀……
正在这时,我的眼睛模模糊糊地出现一道彩虹……我又摸了把脸,竟然闻到一股血腥味,把手伸到眼皮底下一看,一手的血水。
我赶紧停了下来,回转身细心地往回找。终于在一棵倒悬在半空的古松上发现了处在晕迷的叶子……
我扯了一根大葛藤系在腰上,另一端捆牢在一棵大树上,觉得万无一失,才开始一点点地向那突出的山崖爬过去。
可是才爬几步,我就愣住了……一条象老人头那样的大蛇卷在叶子挂住的树杆上,正张开血盆大口接着从树上滴下来的血滴……
我犯难了,这种蛇是珍稀动物,一条身价好几百万美元,如果贸然杀死的话,要坐牢的。可这种蛇很毒,它正在那享受美餐,我贸然闯过去,它咬我一口的话,不但救不了叶子,连我自己的小命也得搭上。如果我呆着不动,等它吃饱了再去救叶子的话,叶子早就会血流不止虚脱而死。
怎么办,怎么办,万般无奈,我也只得狠心出手……
嗖嗖两响,两把飞镖闪电般地飞了出去,一前一后,插在蛇的颈脖上。
老人头摔打着尾巴,啪地掉在树下的大石头上,**一阵,死了。
我便纵身一跃,飞身上树,将叶子面合面地和自个儿捆绑在一起,慢慢地一点点地挪下树来。然后,再将她背到一个半人多高的崖穴里。
洞穴里,我跪在地上给叶子包扎。
她伤得很厉害,而且有好几处是伤在女人最为隐秘的私处……此时的我真象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心中没有一点邪念。
我用牙用牙咬破了叶子的衣裤,擦拭干净她胸乳和大腿间的淤血,敷上药,包扎好。
叶子敷了药后,血便止住了,脸上慢慢地有了一丝红晕。
我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叶子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现在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等下醒了,一定很饿,我得给她准备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可是到哪弄吃的去呢,对……有啦,我瞟了眼横躺在大树下的老人头,心里头高兴得不得了,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这事真是天助我也,是上天冥冥之中安排我和叶子双双堕落这深谷水瀑中,了却这段相思债的。不然,这么险要的地方,我们两个居然没有伤筋断骨,只是受了一点皮毛之伤。而且,上天还赐给我们这么好的美食。这种名蛇在未来世界只能观赏,就是偶尔有一两只夭折的小蛇也只有参加国宴的大人物才有资格品尝。我这里却可以把它烤熟了当饭吃,而且根本就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因为我现在所处的时代,这种动物多的是,也就不在所谓保护之列。
我找了一些枯枝,点燃起篝火,把那条老人头,剐了皮,砍成一小段一小段,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山谷的夜,说到就到,这一会洞内就全黑。那轰鸣了一整日的瀑布也似乎是累,退到了遥远的天际。
夜越来越沉,越来越静,熊熊的篝火照在洞壁,和倾泄在洞穴的月光交相辉映。
叶子翻转身,迷迷糊糊嚷着:“水……水……”
我赶紧从火堆里扒出滋滋冒烟的竹节,从中劈开,倒出一点点用竹筒装了,慢慢地滴到叶子的嘴里。
叶子失血过多,自然是不能喝生水的,这点常识我还是懂得。
叶子喝了口水,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又睡着了。
不一会,蛇肉熟了,满洞子飘着诱人清香,我轻轻地舔了舔,牙根都吞了下去。尽管我已经很饿了,但这样的美味,我怎么能忍心独自一个人享用,一定得等我的心上人醒来后两人一起慢慢品尝。
为了驱赶饥饿和疲劳,我放开思想的野马,一路追寻和叶子相处每一个细节……在幼儿园两个人怎么打架;成人训练在原始森林里两个又是怎么相依为命,战胜了一个个艰难险阻,回到现代社会;在帝国大学这几年又是怎么情同手足,一起学习,一起玩乐……再后来就模糊了,我搞了个“爱情集训营”,她成了著名歌星,两人都在忙事业……突然之间她象空气一样蒸发掉了,我上天入地都没有找到她……当我得知她来到了商纣时代后,我毫不犹豫地也穿越了时空跟了过来。可命运又偏偏阴差阳错,月老稀里糊涂地乱点鸳鸯谱。先是我娶了妲已为妻,接着她又失去了记忆,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和卢顿好上了……
夜色沉沉,崖畔的月光早已悄悄地溜走了,篝火也渐渐地熄了,因为累了一天的缘故,我眼皮一瞌,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第二天早晨,一阵鸟叫把我从梦中惊醒。
我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重新点燃篝火,又砍了竹节,开始烧水。
叶子醒了,睁着两眼,惊异地望着我。
我添了把柴,笑着说:“你醒来啦,醒来就好。你这点伤没什么。我已经给你敷过药了,不出半个月包好。”
“你给敷过药……”叶子看了看自己的衣襟,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脸红了。
“放心吧,我可规规矩矩,什么、也没看!”我笑着安慰她。
“看了烂眼睛?”
“看了烂眼睛!”
叶子这才破啼为笑,噘着小嘴唇说:“我量你也不敢!”
我扒开火灰,将几节暖着的蛇肉,扒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剥掉一些烧糊的皮肉,塞到叶子手里说:“你一定早饿了,我这里给你准备了点好吃的。”
叶子接了过来,说:“这是什么东西?”
“你别问,保管你喜欢吃,吃了一回想二回……”
叶子轻轻地咬了一小口,细嚼了一阵,连连说:“好香哟……”然后风卷残云,狼吞虎咽,三两口就吃光了。
我连忙递给她水喝。
叶子喝了口水,开始慢慢地品味:“这是什么肉,麂子肉,还是野牛肉?”
我朝那树蔸下躺着的老人头残骸一指。
叶子一惊:“蛇?”然后,哇地一声吐了起来,直吐得天昏地黑。
早知道这样真不该告诉她,都怪我图一时嘴快,这段心思白花了还事小,关键是我们俩困在这样一个地方,一时又找不到脱身的法子,叶子的身子又这么虚,就是捡了条命也会白白饿死的……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不竟湿润了。
叶子问我:“你怎么啦?”
我便把的担忧说了出来,叶子听了后,半晌不语。
“你是不是后悔啦……”
“你是指什么事?”我盯着她水晶似的双眼。
“和我一起跳下这山崖……”
“哪能呢……况且我们都好端端地活着,就是死了,上天入地,过奈何桥,闯阎王殿,我也不无怨无悔……”
叶子听我这么说,赶紧欠起身子往我身边靠了靠。
我连忙俯下身子,紧紧地将这个从我身边逃离了好几年的女人揽在怀里,生怕她再一次从我的眼前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