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周宇飞立刻打起精神来，看着沈放，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沈放点了点头，将在黄龙镇黄老爷子那里了解到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边。
“黄龙镇电池厂工人重金属中毒的事件，将夏冬明和黄敏德二者联系在了一起。十一年前，也就是这两人，为了一己私利，坑害了那些电池厂的员工，甚至连最后赔偿给工人的救命钱，他们都要伸手捞上一笔，着实是可恶到了极点。”
“当年受害的电池厂员工超过100人，也就是说有100多个家庭，承受了巨大的代价。”沈放说着，微微叹了口气。
周宇飞听着沈放的讲述，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想到了刚才，沈放问他那五个黑龙教的家伙，是不是黄龙镇的人。
“你是怀疑，当年电池厂铅中毒的那些受害者之中，某位亲属为了复仇，才用如此恶劣的手段，杀死了夏冬明和黄敏德？”
周宇飞突然有所明悟，立刻问道。
沈放点了点头：“目前看来很有这个可能。”
“我们之前都认为两名死者的死亡特征，对应的是传说之中的‘黑龙真人’作祟杀人，可是现在仔细想想，死者的情况，似乎还对应着铅中毒的事件。”
“没错”，宋心慈点了点头，接过了沈放的话，继续解释起来。
“死者们体内都被灌入了大量的重金属，包裹铅、汞等等，现在看来，目的恐怕就是为了以牙还牙。可是铅、汞这些重金属即便被吞入体内，也不会导致人立刻死亡，所以凶手还给死者灌下了砒霜，这种同样含有重金属的急性毒药。”
宋心慈微微颔首，继续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解释着。
“慢性铅中毒受害者体内会沉积大量重金属，这会导致皮肤发黑、脏器破裂和坏死等等。凶手将死者尸体染黑、灌入大量黑鱼，目的除了是对应黑龙真人作祟，从而制造神秘和恐慌之外，同样也是在复刻自己亲人遭受的痛苦。”
“我立刻找人排查当年所有受害者的人际关系情况。”
周宇飞立刻站起身来，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他显得有些激动。
可是，周宇飞还没走，却一把被沈放拉住了。
“周队，等等！”
“怎么了？”
“这件事情不能声张，还是要将办案人数控制在你信得过的几个人之内。”沈放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还认为我们自己人当中有内鬼？”周宇飞一愣，立刻反问道。
沈放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可是死者的身份，以及你突袭黑龙教的行动，两次都人捷足先登了，这由不得我们不小心谨慎一些。”
周宇飞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冲动。
“我们接下来有两个重点，一是排查当年铅中毒事件受害者的亲属，二是找到凶手想要下手的下一个目标，并且提前做好准备。”沈放思考了一下，再次开口说道。
“那家伙买通了黑龙教，说是要做死亡预告，可是现在黑龙教已经不存在了，不知道这死亡预告还会不会发布。”周宇飞抓了抓自己的头，他还是不明白，黑龙教在这起案件之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不能等死亡预告！”周宇飞摇了摇头，让自己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如果是复仇，那么下一个对象，肯定还是和十一年前的事件有关联的人。”
“你说的没错。”沈放点了点头，“我们要立刻把十一年前，所有有关联的人，全部都给挖出来。”
“这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年很多信息，都被黄敏德和夏冬明给掩盖了。”宋心慈秀眉微皱，开口说道。
“那也得查！”周宇飞咬了咬牙，思考了一下又说：“我去找司法部门的人，既然当年有人上访，而且有人告到了法院，那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一些痕迹。”
“我负责去查当年电池厂的股权组织结构，以及高层领导的信息，如果凶手是想复仇，那么下一个对象，也一定是与夏冬明和黄敏德一样，参与过这次事件掩盖，让受害者蒙受伤痛和损失的家伙。而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当时的高层才能参与。”沈放也站起身来说道。
“我去看看你带回来的那具尸体。”宋心慈看向周宇飞说道。
她所指的，自然是死在采石场活动板房里的黑龙教成员。
很快，这场隐秘的三人小会，就制定出了下一步的行动目标。三个人也不再耽搁，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他们现在可以说是在和凶手赛跑，只有尽早锁定凶手，并且早出下一个受害目标，他们才有机会，抓住这个狡猾的真凶。
此时此刻，距离第一期黑色尸体的发现，已经过去了足足四天的时间，而凶手不仅依旧逍遥法外，更是嚣张地连续出手作案，这让所有人都情绪紧绷。
即便官方未透露相关的任何信息出去，可社会上还是有不少关于案件的传言，这也引起了舆论的恐慌，高层都相当重视这件事情。所以，压在办案人员肩上的担子，依旧很重。
周宇飞还是找到之前派出去查办案人员底细的兄弟，询问调查结果，却得到了毫无线索的答复，不由有些不安起来。
他和沈放一样，担心这个隐藏极深的内鬼，会后患无穷。
不过在暂时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之下，周宇飞也无可奈何。他收敛心绪，开始协同沈放，一同调查当年的夏光电池厂。
周宇飞在警界呆了十几年，政法界的人自然是都认识的，而且还有很多以前的好友和同事，因为工作调动，分布在公检法的各个部门。
所以，周宇飞开始调动全部人脉，再加上这个案子上头的重视程度，沈放和周宇飞两人的调查，几乎权限都被开到了最大。
虽然当年这件事情，被一些与夏冬明有着利益牵扯的家伙，给掩盖的极好。可是凡事只要发生过，自然都会留下一些痕迹。
虽然花费的时间和经历较长，让周宇飞和沈放都有些精疲力竭，可在连续一天半的死磕之后，他们终于完全查清楚了当年夏光电池厂的股权构成，以及其中一些隐秘获利者的身份。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些帮忙掩盖过铅中毒事件的官员，如今大多都退休了，所以对于沈放两人的调查，虽然使了不少绊子，可阻力相对于当年黄老先生上访，可是小了不少。
在几乎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只是用面包垫肚子的艰苦奋斗之后，沈放和周宇飞终于再次回到刑警队，开始总结这次调查的结果，梳理出有用的线索。
他们成功初步锁定了几人，这些人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