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行驶在深山老林里,沿途卷起一阵阵的松针的味道。
白与墨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车窗上,眼看着张澎一连吃了两大碗泡面。
“哥哥,我不懂。
我们不是要去找那个什么匠心渡嘛?
为什么突然就要去什么老辣子?”
暮与晨笑着递给她一颗糖,“不是老辣子,是老砬子。”
张澎放下泡面,指着前方的一个破旧的月台说道,“我们到了!
欢迎光临澎爷的豪华祖宅!”
5分钟后,三人孤零零地站在月台上,看着绿皮火车呼啸而过。
一种凄凉感瞬间笼罩了下来。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坐在牛车上的时候,白与墨不禁发出如此的疑问。
“请你们做客呀!
顺便,我回来拿点装备。
不然,怎么和你们开启新的征程啊?”
白与墨撇了撇嘴,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几人随即不再说话,只看着远方的山与近处的金黄的稻田发呆。
又过了大约四十分钟,三人终于在一棵大树下面下了车。
白与墨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看着面前的一大片古式房屋,不禁发出了一声赞叹。
“这样古色古香的村落现在已经很少了诶,你们这里有开通旅游业吗?
诶?怎么那里有那么破的一间房子呀?”
白与墨拉着暮与晨的衣角,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被掀了瓦片的房子,很有些嫌弃。
“可惜这样美的一幅画,被这间房子破坏了!
张澎,你的老家到底在哪呀?”
她回头去看他,发现张澎正一脸无奈地将手指向那间破房子。
“那里,就是我的老家。”
一时间,白与墨只觉得有些尴尬。
“呦,这不是张家大小子吗?
怎么,又回来给你爷上香啊?”
三人刚刚踏入村里,就被一个身着蓝衣的大爷给拦住了去路。
张澎连忙赔笑着点点头,“沈大爷,您老身体还好呀?”
那沈大爷眯着眼睛,打量着暮与晨和白与墨。
“带朋友回来的呀?
多住几天,晚点,带着朋友来大爷家吃饭。”
沈大爷走到白与墨和暮与晨的身边,笑着点了点头,那眼神中,竟然有些让人看不透的意味。
张澎谢过沈大爷,接着带着二人向着老家的方向走去。
“我怎么觉得,这沈大爷有点古怪?他身上,似乎有些奇怪的味道。”
白与墨刚要回头,就被暮与晨突然揽过肩膀。
她略微有些疑惑,不过立刻领悟了哥哥的意思。
几人一径拐过一处矮墙,身后,又传来了沈大爷的声音。
“这小子怎么回来了,真是稀客啊!
全家都没了,房子都要塌了,还回来干嘛呢?
要我说啊,准没好事!
想想他祖上干的那些事,真是吓死个人!
晦气!晦气!”
张澎微微皱了皱眉,想知道这沈大爷是在跟谁说话,但是转过身去,那边却已经空无一人了。
“看来,你在这个村子里,似乎不是那么受欢迎呀?”
白与墨打趣道。
张澎无奈地耸耸肩,“我们家除了我,世代都生活在这里,这里谁家不知道我家是摆弄死人的?
老一辈的还算淳朴,包容性也比较强。
等到后来,自然都会和我的家人敬而远之。
我家这老宅子还在,就已经很不错啦!”
他的话说得多少有些可怜,白与墨的嘴巴动了动,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暮与晨却一直都在警惕着周围的变化。
因为他觉得,从他们三人到达村子口开始,那空气中就似乎弥漫着一种熟悉的气味。
他不记得这是什么气味,但是内心中隐约的感知到了危险。
张澎家的老房子坐落在村中下部,并不是一个特别偏僻的地方。
那里总共有房屋七八间,张澎家的房子就在左边中间的位置。
三分钟后,张澎推开一扇墨绿色的大门,径自走进自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面的杂草已经很高,个子娇小的白与墨走在其中,只能透过杂草的缝隙,去锁定前方张澎的位置。
而三人在进入杂草丛中的时候,一种淡黄色的雾气,就从他们身边杂草的枝叶上缓慢升起。
没什么味道,却很有些梦幻。
张澎皱紧眉头,因为两年前他曾经也是因为躲避仇家而回来过一次,那时候院子里面虽然凌乱,但是杂草并没有长到这么高。
这么高且密的杂草,倒不像是草了。
“妹妹,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古怪?
为什么我觉得这草越来越高、越来越密了?”
走在最后的暮与晨并没有得到白与墨的回答,随即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反手握在手中。
而走在他前面的白与墨,此刻已经丢失了最前方,张澎的位置。
她仰头向着天空望去,透过高耸着的杂草的空隙,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如那井底的蛙。
张澎却无暇去关心身后发生了什么,他早已立在了原地,紧握着拳头,冷汗直流。
虽然祖宅的院子宽阔且荒凉,可自己在这院子里面也已经走了大约三分钟的路程,怎么可能还没有看到房门?
“鬼打墙?”
他咽了口口水。
“不至于吧!
这可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啊!
就算哪位祖宗有这么大的怨气,你也不能害自己的子孙吧?
我可是独苗儿,害死我,不值当啊!”
周围寂静一片,并没有任何声音作为回应,甚至,连风声都没有。
张澎大气都不敢出,他将骨针捏在手里,仔细地去捕捉周围可能出现的任何一点点声响。
突然,一只惨白的大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突如其来,吓得他“嗷”的一声,差点就地去世。
“干嘛呀!只几分钟不见,就这么有礼貌了?”
白与墨从暮与晨的身后探出头来,然后得意地走到张澎的面前。
张澎抚摸着自己的小心脏,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竟然是跪在地上的。
他尴尬地站起身,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但是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只能看着暮与晨颇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然后拿着匕首走到他的前面,一路披荆斩棘。
很快,老宅房门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张澎走到房子门口,踮着脚尖,在门廊上方摸索了一会,一把生了锈的钥匙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白与墨率先走进房内,这才发现,室内陈列干净简洁,似乎并不像废弃许久的样子。
“好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啦!”
张澎皱紧了眉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过,他看着暮与晨和白与墨这样的“老江湖”都已经放松了警惕,自己的那点儿担忧,可能也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虽然这间房子两年都没有住过人了,但是,大山沟沟里面用的水是每村集体开采的山泉水,所以并不存在停水的情况。
而因为当初张澎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把这里当作自己的一个“安全屋”来使用的准备了,所以电力与食物就更是不可缺少的。
而对于之前在院子里面遇到的杂草,三人都似乎是商量好了似的,谁也没有再提。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就坐在门口望着天空发呆。
许久,都不说话。
可能是因为兄妹俩都坐在他的身后,这让张澎平白地多了一种被瞩目的窘迫感,随即站起身来。
“天色晚了,我看我们还是睡吧!”
“你回到这里,真的只是单纯为了几件装备吗?”
白与墨突然开口说道,那语气中,竟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寒意。
这让张澎感觉很陌生,不由得地打了个寒战,扭过头去看着她的脸。
此时,白与墨的脸完全隐在月光下的阴影之中,漆黑一片。
张澎猛地慌了起来,心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对啊,就是为了几件装备。
现在太晚了,我明天找到之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是么?”
暮与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表情阴森,也如白与墨一样低着头,声音异常冰冷。
“不然呢?”
张澎暗暗翻出骨针,然后假装不经意地向后退了几步。
“这兄妹俩绝对有问题!
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他这样想着,将那骨针捏得更紧。
“我猜,你回到这里,可能就是想死在这里吧!”
白与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嘿嘿嘿”地笑着。
与暮与晨一样,机械地摆动着双臂,横晃着身体。
在张澎的脚跟刚刚接触到杂草的同时,突然抬起头,露出无比狰狞的表情,向着张澎的方向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