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朋友，能帮助一下的，王莫从不吝惜。
更何况，吴昕当年不也是王莫包庇下来的么？
见王莫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吴昕也顾不上王莫的情绪了。
“王莫叔叔，这个人不会对你的帮助有半点的感恩，甚至在出现会对王莫叔叔你不力的情况下，在背后捅你一刀。”
果然，这样的话是让王莫皱紧了眉头。
但是半晌之后，王莫却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他应该不会是这种人。”
见王莫有些冥顽不灵的样子，吴昕自然是颇为无奈。
很清楚王莫在某些事情上面多固执的吴昕，此时此刻不得不庆幸，这一次进攻的主帅是由自己担任的。
所以，吴昕倒也没有在王莫面前多说什么，只是反复叮嘱，一定要远离李响。
王莫显然也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多做纠缠，所以是换了一个话题。
“吴昕，我想问问你，这一次，为什么是将我替换了下来。”
但显然，这并不是王莫最想知道的。所以，顿了一下之后，王莫是继续问道。
“该不会，我是被朝廷内部所怀疑上了吧。”
对于王莫的担心，吴昕并没有半点的安抚，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王莫。
这样的眼神，王莫从没有见过。
有些忐忑不安的王莫，自然是忍不住开口去问。
只不过，王莫的问题并没有来的及出口，吴昕就已经是先一步的说了出来。
“王莫叔叔，你难道没有这方面的自觉么？”
“啊？”
被如此反问的王莫，甚至第一时间都不清楚，吴昕想说什么。
就在王莫对这件事情颇为迟疑的时候，吴昕已经是继续往下说了。
“在王莫叔叔你成为福建总兵的时候，朝廷内部就已经对你有所防备了。”
虽然隐约间，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但王莫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这么早之前，自己就已经是被人盯上了么？
看王莫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吴昕也没有半点想要给大明洗白的意思，很干脆的就说了出来。
“王莫叔叔你毕竟是个封疆大吏，如果有什么不臣之心的话，一定会引起不小麻烦的。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早就是在东西厂的视野之中。”
这样的事情，王莫倒也算能够理解。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吴昕的全话。
“在我获得了权力之后，我便是将这东西厂的探子找了出来，然后将他们摆平了。”
说到这里，吴昕并没有骄傲的语气，反倒是带了些许的嘲弄之意。
“王莫叔叔，你难道没有发现，在一段时间里面，万历陛下对你有所不满么？”
有么？
当时的王莫，刚刚从一个小小的千户升为总兵，对于官场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理解。
自然，便是万历陛下隐约间对自己有所不满，王莫还真的不一定感觉得到。
但吴昕现在这么一提，王莫这才隐约间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身为万历陛下的亲信，怎么那么多地方官找自己的麻烦呢？
当时，王莫觉得自己搞定了铜矿，害得很多人少赚了不少钱，所以才是针对自己。
但仔细想想，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不是很蠢么？
因为这件事情而迫不及待的打击自己，不就证明了，他们跟这些铜矿弊案的贪官污吏是一伙的么？
而更让人感到奇怪的，却是万历陛下的态度。
不但没有在这个事情上面大做文章，反倒是在某种程度上面纵容了他们这样做。
当时王莫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却已经是很明显的一件事情了。
带着几分无奈的，王莫是叹了一口气。
只是自己已经是被朝廷所忌惮了，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呢？
对于这种事情，王莫本不应该询问吴昕的。毕竟，吴昕也算是有前科的人了。
但除了吴昕以外，王莫却是不知道该询问谁。
所以，便是明知道不妥当，却也还是询问了吴昕。
只不过这一次，吴昕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明里暗里的怂恿自己谋反。
不仅如此，吴昕还认认真真的给王莫分析了起来。
“王莫叔叔，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安心做你想做的就可以了。”
这个答案，还真的是让王莫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答话了。
什么叫做做什么都没有用啊。
看王莫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吴昕自然是开口了，
“王莫叔叔，你如果讨好朝廷，那就是包含祸心。如果不讨好朝廷，便是心有异端。”
说到这里，吴昕脸上自然满是嘲弄之意。
“这就是官字两张口，任他随意说。”
这一番话，虽然让王莫颇为沮丧，却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个道理。
既然这样，那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了。
只是打定了这样的想法，但王莫难免还是有些意志消沉，所以王莫便是站起身来跟吴昕告辞了。
王莫这个状态，吴昕虽然也有些担心，但该做的，吴昕都已经做了。
再加上，吴昕现在身为指挥官，尚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所以，吴昕也并没有挽留王莫，只是让门口的人护送着王莫回到自己的营地里面。
因为王莫不是统帅的缘故，再留在这里，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
一方面，朝廷的人难免会担心，王莫是不是贪恋手中的权势，所以不肯离开。
而另一方面，自己的官阶比吴昕高，虽然是让吴昕担任主帅，但难免有人跑到自己这里来询问是否要这样执行。
无论哪种，都是王莫不想看到的，所以，王莫便是在十几个亲卫的护送下，回到了福建城内。
见到了王莫的福建百姓们都很是高兴，认为当前的一切都是王莫的恩赐，所以在敲锣打鼓之中，王莫才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如果平日见到这样的情况，王莫自然是倍感欣慰，自己所做的一切总算是没有白费。
但听了吴昕所说的话之后，再见到这样的情景，欣慰之余，更多的却还是担心。
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封疆大吏该做的事情。
如果让朝廷的人看到了，会不会怀疑自己怀有二心呢？
以至于面对着百姓们的拥护，王莫却是如同逃难一样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不仅如此，王莫也不敢出门，只能是每天在家。
不过这样也好，结婚数年之久的王莫，也总算是有时间陪伴秦芳了。
只是就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的时候，却是传来了一份战报，吴昕的职务被人解除了。
或者准确点来说，是高升了。
在某一次的航海演练之中，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两艘战船撞击在了一起不说，还沉没了一艘。
更为糟糕的，却还是这两艘战船上各属不同地区的军队居然是发生了械斗。
这样的一幕，自然是让万历陛下大为震怒。
不仅是将这两个军队的参将贬了职，而且是将拥有水上作战经验丰富的吴昕抽调了过去。
显然是准备让吴昕统帅这所有的海军。
这自然是个好消息，但这份从吴昕哪里传来的战报，却是附上了吴昕的俩个疑问。
一个，那就是这两个军官并不是王莫他们的老部下。
要知道，各地水军组建的时候，军官都是从福建海军抽调而去的，几乎占据了所有海军将领的位置。
而就是这么两个从未听过，也并非王莫的人，居然就这么巧合的发生了争斗？
而且还在如此关键的时刻？
而第二个，则是，将吴昕抽调走之后，竟然是将所有部队交给了秦嘉这么一个参将来率领。
要知道，吴昕升迁为总兵之后，是提携了自己的副手作为副总兵的。
而且，王莫就在不远的福建。
怎么就能够让秦嘉这么一个参将统帅如此庞大的军队，而不命令王莫前往呢？
即便是王莫不能第一时间到达，也应该是让吴昕的副手来接替吧？
与此同时，作战也应该是稍稍的停歇下来吧？
等到王莫这样的高级军官到达，才应该继续吧。
但在这圣旨之中，可是只字不提。
让吴昕不得不怀疑，这是万历陛下设下的一个陷阱。
至于这个陷阱的目的是什么，吴昕不用说，王莫也猜得到。
那就是削减王莫和吴昕手中的兵权。
在讨伐阿育他耶的时候，秦嘉因为受伤的缘故并没与参与到最后一场的攻伐战中，自然，这份功劳也就无法算在他头上。
更为糟糕的是，在那一场战斗之中，秦嘉的部队却是参加了。
而就在那一场战斗之中，王莫和吴昕封赏了大量的钱财给下面的士兵们。
这原本是因为王莫他们不方便回收这些财务才这样做的，但在有心人看来，却是收买人心的证据。
当然，效果也的确如此。
秦嘉的部队，除去少数终于钱嘉的，剩下的，全都愿意在王莫手下效劳。
这导致了，在这大明朝的南部，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归王莫管理了。
至于所谓的训练水军，看起来似乎是将所有水军都交给了吴昕来管理。
但实际上，水军的骨干军官，都是王莫他们的人。
换句话说，也就是这些人，都早已就是王莫的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