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转身,从办公桌打开数据终端,罗林很快调出了一连串的资料。
是一个十分详细的文件夹,里面有照片、户籍数据、交通通行等等资料,完整记录了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和近期的行动足迹。
署名一栏,写着醒目的两个字:叶天。
罗林的口中喃喃自语:“罗辛和预料中一样的反应,旗子全部集齐,这盘旗……终于可以开始落子。”
顺着学院的主干道一直走,穿过教学区的层层楼宇,眼前出现的是光线昏暗的绿化森林。
“哝,前面就是梅迪尔那老头子的实验室了。”
女学员抬起手指了指。
层层堆叠的碧绿树梢,冒出了一栋灰白色的尖塔型建筑,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和教学区高大干净的建筑相比,稍显破败。
叶天环顾四周,在尖塔建筑的对面不远,就是学院的垃圾处理站,满载污物的卡车在环道穿梭,引擎的运转产生很刺耳的噪音。
“环境很恶劣啊…”叶天感慨说。
“能分配到实验室就很不错了。”
女学员有些不以为然,神态毫不掩饰,透露出本地人的傲慢:“这里是学院的老校区,原来都打算废弃拆迁了。
他们逃难过来,还是我们这些学员帮忙打扫干净的,那几天可累死我了。”
两人缓步行走,冷不防身后传来呼喊:“你们是什么人?”
“啊哦!”女学员表情尴尬,跟着叶天转身往回看。
一小队男女身穿轻量化的动力装甲,齐步走过来。
“这下完蛋了,是风纪部的巡逻队。”
女学员吐了吐舌头,往后缩了两步:“帅哥,忘了告诉你,学院的实验室有警戒的禁令,没有许可是不能带外人过来的,我先逃了。
你帮我挡住他们,我可不想被扣学分,请我吃饭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边说着,女生脚下生风,一溜烟钻进了树林里。
“站住别跑!”
队列为首的男性连忙追赶上来,然而他跑到叶天身边,哪里还见得到女学员的影子。
视线搜寻无果,男学员的矛头立刻指向了叶天,警惕地审视:“你是谁!不知道这里是禁止进入的吗?”
叶天摸了摸鼻子,如实相告:“我来找梅迪尔教授,我是他的老朋友了。”
“梅迪尔教授?”男学员打量叶天,突然打了个激灵,语气拔高:“你…您是……叶天队长?”
嗯?
被人直呼姓名,叶天也是感到诧异,他观察男学员的长相,栗色的短发,稍显矮小的身材,确实有点眼熟。
“我是卡西啊!”男学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语气颇为激动:“05小队的卡西!”
“原来是你。”叶天点了点头,他对卡西确实有点印象。
“暖冬战役以后,机战课的学员就各奔东西了,我也转学到了这里,没想到还能见到队长你!”
两人就暖冬战役后发生的事寒暄了一会,叶天说明来意后,卡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吧队长,我这就带你去见梅迪尔教授。”
有熟人帮忙,无疑省去了很多繁琐的流程,卡西让同伴们先走,领着叶天径直进入了实验室。
“真是怀念啊,我记得那天也是我带着队长你去找梅迪尔教授来着,没想到今天又重演了一边。”
卡西哈哈大笑,颇有几分怀念的意味,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这个男学员的五官褪去了青涩,显得越发成熟。
叶天配合着闲聊,视线却没有停止对实验室内部环境的观察。
和他想象的一样,实验室的外部环境与内部设备同样的陈旧,似乎是缺乏专人维护保养,各种仪器都落满了浮灰,能发挥的功能可想而知。
见到梅迪尔时,他正撅着屁股埋在狭窄的电子管路之间,直勾勾盯着布满锈渍的测试仪器,眼睛瞪得通红。
老头子用枯槁的手爪不停挠着头皮,花白的头发已经出现斑秃,**的头皮遍布抓痕。
卡西正要上去打招呼,梅迪尔突然发出一声悲鸣:“不够……这样的运算能力根本不够用啊!”
话没说完,他抱着面前的仪器疯狂摇晃。
‘噗噗噗’的异声响起,只见仪器爆出连串电火花,打得梅迪尔直哆嗦。
“不好,教授触电了!”
卡西顿时慌乱,飞起一脚,把梅迪尔踹的滚出老远,然后又冲了上去,扶着老头子坐直身体。
“教授!教授你醒醒!”
“呃……是卡西啊。”
梅迪尔顶着冒烟的爆炸头,浑浊的老眼翻白,视线忽然定格,注意到叶天的身影。
“方……方方方……”
他一把推开卡西,激动地站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梅迪尔教授,好久不见,你过得怎样?”
叶天拿出和善的笑容,明知故问。
“我……我好惨啊!”
梅迪尔被戳到心中痛楚,发出凄厉的痛哭:“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被丢到了这垃圾堆一样的地方。
我的第七代PCR扩增机…我的DNA纯化仪小宝贝,你们怎么就离我而去了啊!”
卡西无奈摇头,对叶天说:“自从被军方分配到索罗格学院,教授的精神状况就有点不太正常,这段时间越来越严重了。”
“能看的出来。”
叶天点头,心中的大石终是落下了。
等到梅迪尔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他才缓缓开口:“我这次来,是想聘请教授你来我的实验室主导基因研究的项目。”
末了,叶天又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里面都是最新型的基因科研设备,虽然小了点,不过该有的全都有。”
“叶天……”
梅迪尔表情茫然,呆呆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骗我这个可怜的小老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开玩笑。”叶天的语气坚定有力。
梅迪尔愣了足足十秒,热泪如泉涌,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叶天的大腿:“带我走,现在就带我走!呜呜呜!”
叶天一阵恶寒,怎样都无法挣脱:“喂喂喂,我这是新买的制服,眼泪都抹到衣服上了,我去,怎么还有鼻涕!”
这一趟聘请出乎意料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