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打了几个手势，挑起一枚铜钱就放在了地板上，嘴上不断地念着阿呆名字与生辰八字。
逐渐地，我见到那几个小石头都成为了一体，这份工作这才完成。
“阿呆，告诉我，那一天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我迅速施展引魂术。
随后，只感觉到了一股冷意覆上了我的身体。
我很快眼睛就透过了阿呆的传递，看见了一片林子。七魂六魄归位的阿呆很明显脑子清醒，能够给我传递的信息也更多了。
在那一刻，我好像就已经变成了阿呆，他正在告诉我那一天他所知道的燕儿嫂的死因。
阿呆正一如既往想要摘木耳啥的吃，傻傻的他正在干活，恰好就听见了远处的哭声，燕儿嫂沉浸在自己被婆婆责怪的痛苦里，身影就朝着山上而去。而不远处，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我下意识想要过去，但还是被限制在了阿呆的记忆里，这始终是阿呆的记忆碎片，算是过去的事情……
当时的阿呆人并没有过去，只是看着那个跟着燕儿嫂过去的人逐渐地露出了真面目。
那个男人头上染上了几根白发，身材健壮，神色不明，但从侧脸与穿着打扮，却是一个熟悉的人……
“张叔！”我一个震惊就从阿呆记忆里出来，引魂术被迫中断，阿呆离开了我的身体。
“怎么样？”燕儿嫂紧张看着我。
我如实说出了自己看到的，“看来，只能是张叔了！我确认了，阿呆当时并没有看见什么年轻人！只有张叔跟在了你的身后，想必就是他对你下手……”
“绝对不可能！”出乎预料的是，正是燕儿嫂激烈的反应，她语气笃定而不容人拒绝，“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是他！”
“为什么？”我不明白她的笃定，很明显张叔才是那个作案动静最明显，最有可能下手的。
燕儿嫂沉默了，她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以为这是她被张叔过往在村子里的好名声欺骗，一心想要拯救陷入迷途的羊，“燕儿嫂，我知道这可能难以相信，但你还是得确定一件事，我们找的凶手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他害死了你，还对阿呆下了手……”我的话还没说完，燕儿嫂就打断了。
她神色复杂，但无比肯定道：“我敢保证，绝对不会是他。当年我还没有嫁入廖家时候，我跟他是相好，但凡他说一句话，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发生关系。”
“我们谈朋友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手脚，始终是保持距离。他说过，只有娶我，才会跟我做那种事。但我被家里安排，嫁入了廖家。我跟他被强行拆散，他也许是自责，又或许是别的原因，终生未娶。”
燕儿嫂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后悔，相信她也是对张叔还有感情，但还是逃离不来家庭的安排。
每天都在村子里，可以跟着心上人见面，这样的打击对张叔而言究竟是有多大，相信张叔坚持不娶也是跟这个有关系……
燕儿嫂看起来是在自责什么，尤其是还抚摸着肚子，眼神里那股自责与忏悔交织。
我能够知道她的痛苦，但还是不能叫这股自责蔓延下去。
说到底，她如今已经死了，必须清理掉这股怨气才能投胎。如今加剧这种对人间眷恋，加重对生者的情感，只会叫她彻底没法投胎。
“燕儿嫂！”
我厉声呵斥，死死地盯着她，“你这样自责，只会叫自己一直被过去束缚住，时间长了，会无法投胎的！”
“我知道，但还是有些事情放不下……”燕儿嫂声音颤颤，显然是已经被人间尘缘羁绊住了心神。
我冷笑了一声，此刻必须兵行险招，直接抛出了最坏的打算：“燕儿嫂，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有可能你就是被老熟人下手作案的。”
“你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我这个时候已经不打算再叫她逃避，直接强调道：“这个村子里的男性有多少个，熟门熟路，还能够不引起你的注意，知道你那个时候会一个人跑出去，还清楚你婆婆他们不会马上过来找的又有多少个……”
曾经学到的知识告诉我，这种都是熟人作案，而且还是以燕儿嫂魂魄告诉我的内容来看，她其实早就已经被盯上了。
就算是那一天她没有因为跟婆婆吵架愤怒走出去，也还是会哪一天被人趁机作案，成为这个吃人的村庄里的牺牲品。大家就只会说她不自爱，被人羞辱，根本就不会同情分毫。
燕儿嫂在那一刻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甚至在此刻，我感觉到了气温瞬间变低，造成这一变化的，显然就是我面前的燕儿嫂。
她看起来是想通了这一切，如今犹如祥林嫂，呆呆地说道：“我嫁到了廖家，进入了这个村子里生活这么多年了，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除了我曾经的相好……”
这一点我也相信，毕竟女友曾经就说过燕儿嫂的人缘是出了名的好。任何人家家里请客做饭，缺个掌勺的，只要去跟燕儿嫂说一句，燕儿嫂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燕儿嫂长得漂亮，人年轻，说话也是好听，干活麻利，在村里都是人缘数一数二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就是被曾经可能是帮助过的人戕害。对方还继续对着无辜可怜的阿呆下手……
“燕儿嫂！”我叫住了对方，唤醒了燕儿嫂的注意，尽可能和气道：“你别担心，我都会帮你找到凶手的。”
“我相信你。”燕儿嫂点了点头，她下一刻就不等我说话，就主动说给我做吃的。
我看得出来，她分明是想要找点事情来将这股冤屈恨意压下，对此我就只有放任。
燕儿嫂干事麻利，三两下就利用周围东西，就地给我靠蘑菇什么的。
看着她的身影，我始终是有一件事没有说出口，嘴唇动了动，还是选择转身去找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