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成正在面色沉重的翻阅来自各地的案宗,当张仲庭走进来时他头也未抬,但是他一面翻阅,一面叹气,就在今日,从各郡传来的案宗统计,又有五名少女失踪,加上还未统计的,这个数字实在让人胆寒,这些人虏夺这么多名少女女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就算是采花贼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和胃口,难不成是采花贼集团集体作案?也没有可能呀,这些被虏走的少女里面还有不少是七八岁的女童,怎么可能会有采花贼对七八岁的女童下手?
至于江湖流传的幽冥宫主重现江湖之说,似乎也说不通,纵然幽冥宫主重现江湖,那她要这么多少女女童来做什么呢,他倒是听说二十年前幽冥宫主收了七八名女弟子,个个都是**绝色的少女,难道二十年后她要扩大势利,所以要收很多女弟子?但是如果她真有此心,二十年前她为何又要在幽冥宫事业蒸蒸日上之时突然销声匿迹呢,李仲成摇头,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他耳边传来一声“义父”,将他从思绪拉到了现实中来。
李仲成抬头看了一眼张仲庭,张仲庭在他的培育之下长大成人,他心里很是安慰,李仲成忠于朝廷,忠于皇帝,更忠于事业,所以成家很晚,以致没有子嗣,所以他一直当张仲庭是自己的儿子,张仲庭为人朴实中不失干练,也是他中肯的人才,“该给这个小伙子谋一门亲事了”,李仲成内心忖道,他回道:“嗯,何事?”
张仲庭似乎欲言又止,李仲成只有放下手中的案卷,又抬起头望着张仲庭,又问道:“到底何事?”
张仲庭突然下跪,同时面色凝重道:“孩儿做错了事,望义父惩罚”,
“什么事这么严重?这是张仲庭长这么大第一次向自己下跪”李仲成内心忖道,他同时站了起来,绕过那张有一丈来长的大理石桌,他来到张仲成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同时带着慈父般的语气说道:“一个人能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是件好事,你先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父再决定要不要惩罚你,或者该怎么惩罚你”
张仲庭自十岁开始就一直受李仲成严格管教,是个内心很正派的人,虽然他从登封县回来后,在李仲成呈案上报时只口不提陆无双之事,但我们也不能就此认定他是个沽名钓誉,借他人之功上位之人,毕竟陆无双并非官府人物,而且陆无双也事先声明此案一了就不再下山,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讲我们也能理解成他是为了成全陆无双不想出名的愿望。
但是眼下情况却又变了,“紫煞掌”重现江湖,护军参领卫天青,崆峒派掌门谢天灵两位当世高手皆死于此掌之下,又有近三十名少女女童被人虏走,在此风云变幻之时,就该有英雄侠士挺身而出,甚至力挽狂澜,拯救苍生于水火,所以张仲成又想到了陆无双,但是他明白仅凭他自己恐怕难以请得动陆无双出山,所以他只有把这件事告诉李仲成,李仲成在朝在野都有很高的声望,如果当今天下还有一个人能请得动或者说得动陆无双出山,那么这个人就无疑是李仲成。
此刻张仲成已把“少溪河遗尸案”的始末向李仲成和盘托出,没有任何一点遗漏,李仲成听罢长长舒了一口气,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当然不会认为张仲庭会说谎,只是他也觉得这陆无双也太过神奇,小小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武功造化和机智,思维之缜密跳跃也是出类拔萃,这简直就是百年难遇之奇才,所以李仲成要再次确认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张仲庭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句句属实,
同时又说道:“孩儿并非为自己解释,而是陆无双说过他已不想再下山了,所以上次孩儿没有如实向义父禀报此事,但义父若责罚孩儿,孩儿也该领罪,毕竟这件事孩儿觉得有欠光明磊落,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行径”
李仲成听罢,点头并伸手握住张仲庭的肩头,
并说道:“你能说出这句话,就没有辜负为父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以后这种错别在犯就是”
张仲庭心理大是舒展,抱拳同时大声道:“孩儿谨记教诲,决不再犯”
李仲成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是这陆无双真有如此神奇吗?你自己也说了他当时也才十五岁,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造化?”
张仲庭语气很肯定的回道:“孩儿句句属实,如果陆无双肯出山介入此事,我想他定能为义父排忧解难!”
李仲成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他这三个月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说道:“为我排忧解难倒是次要的,陆无双既然有如此胸襟如此武功身手,他应该为天下武林出一份力的,这本是他的本分,他迟早是要出山的,只不过……”,
“只不过如何?”张仲庭追问道,
但李仲成并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而是说道:“事不宜迟,你今日凌晨就动身前往登封,查实陆无双是否还在少林,此时离少溪河遗尸案已有两年,他很有可能已不在少林了,你一有消息就给我发飞鸽传书,记住,骑最快的马,一出沧州就走水路,不得耽误,你先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前往,如他还不肯出山我再亲自前去”。
张仲庭抖擞起精神,向李仲成打了揖,朗声回道:“是”。
张仲庭于三日后半夜到达登封,此时的登封县令还是刘彰,张仲庭本来想趁夜上山的,但是一来山道崎岖难行,二来三更半夜陆无双定在就寝,自己再急也不能半夜打扰,
“到都到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我天亮后再爬山吧”
,张仲成想罢,然后随意找了个驿馆住下,就等天亮!
张仲庭原本是打算随意躺一下,天一亮就开始爬山,太室山的主峰峻极峰为嵩山之东峰,也是少林寺的最高峰,爬到半山腰(注:少溪河遗尸案中我有提及陆无双在太室山的半山腰种菜)也要个把时辰,而且脚力还不能慢。
谁知道张仲庭这一睡竟然睡过头了,想来是他连日奔波劳累,好不容易躺下就睡得太死的缘故,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张仲庭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太懒了,吃这么点苦就睡得这么死,他摸一下自己的胸口发现义父的书信还在,他舒了一口气,他匆匆洗漱,赶紧出了客栈。
张仲庭路过馒头铺时买了几个馒头就直奔太室山山脚,他边啃馒头边赶路,没一会就到了太室山山脚下。此季节并非云游时节,再说天还尚早,就算是来云游的人也不太可能这么早爬山的。
但令张仲庭奇怪的是现在太室山山脚下那一小片空地里竟然站着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官也有民,官?“应该有我认识的”
这是张仲庭的第一反应,果不其然,这些人群里果然有三个官,而且他都认识,三人分别是:刘彰、刘无喜和方进,他们三人也都看见了张仲庭。
县太爷刘彰本就与张仲庭熟识,而且相互称兄道弟,他们多日不见此刻他应该喜出望外才是,就好比张仲庭现在心情就很愉悦甚至有点激动,古人有云,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虽然这里不是他乡,但毕竟也不是在刘彰的县衙,所以张仲庭眉开眼笑,
大步上前去和刘彰打招呼:“原来是刘兄,多日不见,刘兄可安好?”,
刘彰本来也想装出喜出望外的样子,但是他显然心里有事,所以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他似乎想笑,但是嘴角那微微一笑立马就消失了,张仲庭何许人也,他虽然不如陆无双那般惊才绝艳,但是也比一般人强得多,他立马看出刘彰出了事,而且事情不小,不然他不会一大早不在家里睡觉,跑到这山脚底下来吹风,县太爷虽然不算高官厚禄,但享享清福的日子还是过得的,
张仲庭也肃然道:“刘兄莫非家里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