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枪剑戟四大刺客,四死其三。
其中仅剩的那一个用剑的刺客,此刻,他正跪倒在地。
以这般下跪的姿势。
在朝拜着那一尊把深夜街道照得恍如白昼的烈焰“神明”!
火灵尊神的法相过于巨大,高高在上和太阳并无区别。
今夜月光确实皎洁,但与大日的光辉相比,实在差异太多,完全没有可比性。
凌真收起了本命剑的神通法力,那团烈火又钻入剑主的眉心剑窍当中。
如此操纵之后,街头重回黑暗。
凌潇潇也走了上来,笑道:“弟弟,我本来还想着,你放了这最后一个刺客,该怎么审出背后的指使之人?没想到啊,对付这么一个废物,你竟然连本命剑都用上了,杀鸡用牛刀了吧?”
凌潇潇快速看了眼弟弟腰间的佩剑红陌,“娘给你的佩剑倒是没有拔出来。”
凌真坦然且放松的笑了一会儿,“若是用了娘亲给我的红陌剑,那才真是杀鸡用牛刀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是个用剑的,我才不稀得让火神出窍呢。不过是想让这些活在最江湖底层的家伙,能有幸见识一下,独属于剑修的仙人风采罢了。”
凌潇潇轻嗤了一下,笑道:“可给你能耐的,一剑而已,秀来秀去的,连仙人风采都整出来了,至于么?”
凌真也没去看自己这个心直口快的姐姐,而是面带着得意笑容,淡然回应道:“等你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本命剑,说不定,你比我还不爱藏着,逢人就要拿出来给人看看。”
凌潇潇扪心自问了一下。
如若真有一日,自己也能拥有一柄剑修的窍内飞剑,兴许,当真会如凌真所说,变得十分张扬自负,到处跟人宣扬自己的好东西。
财不外露这个说法,对于天地间最无法无天,最逍遥快活的剑修而言,那就等同于是放屁一样的话!
凌真低下头,用脚尖踢了几下那个跪在地上的黑衣刺客,用极为冰冷的语气说道:“留你一条性命没别的意思,杀你容易至极,比杀条狗还简单。只是本公子,想从你的嘴巴里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的你,让你居然有这般天大的胆子,敢来刺杀神元藩王的世子?”
自知闯了弥天大祸的黑衣刺客,此刻近乎已到了心如死灰的状态,差不多完全崩溃。
他做梦也想不到。
自己这一夜遇到的这位青袍公子,居然会是那权振中州的凌大藩王,凌璞凌老爷的儿子!
这等祸事临头,想不死,只怕是难得胜过登天了。
为求一个速死。
或者恳求凌家世子能法外开恩,黑衣人如实将自己的“上家”,即雇用自己之人,给毫无保留供了出来。
他低着嗓子,垂首直言,仍保持跪地低头的颓废姿势,“是彭善祥彭老爷,当时有名的富户贵族,是他派了我们四个,说是只要今夜……能取走凌公子你的性命,便每个人赏三百黄金。”
凌真笑了笑,“原来我在你主子那儿就只值三百两金子啊,真够便宜的。彭善祥是吧,告诉我,本公子几时惹到了他,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黑衣刺客解释道:“凌公子兴许是忘记了。就在白天,在鼎盛拍卖行里,凌公子和彭善祥竞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那头魔蜕给买走了,姓彭的自觉脸上没了光彩,便一心想要把颜面给挣回来,所以就安排了我们这四个看家护院的杀手,趁着夜色,来……”
“来取我的命,对不?”
凌真阴沉着脸冷笑道,“不过是白天稍微折了那家伙的面子而已,晚上竟就想着让本公子去死了!呵呵,这个彭老爷倒也挺讲究效率的。”
凌真弯下腰,伸出手,然后单手把一个百来斤重的大活人给提了起来。
青袍年轻人用命令的严肃语气道:“走,带我去找人。你知道的,我要找的,是彭老爷的府邸,别耍什么滑头,否则将你碎尸万段,切烂了喂给街边的野狗吃!”
黑衣刺客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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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街头。
解决了三名刺客后,凌真带着仅剩的一名黑衣人,找到了金元城里鼎鼎有名的彭老爷的家。
在确定府邸位置后,来到正门后,凌真飞出一脚,把那一扇大门给踹得稀巴烂。
随后,凌家九子从凌潇潇手腕上的那枚酒肉墟镯里,调出了一千名铁甲骑兵。
就那样把彭府的大门给完全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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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小妾暖完的那张床铺里睡着了的彭善祥,这会儿,正舒舒服服做着快意的美梦。
梦里,他一举赢下了拍卖大会的竞标,在众多贵族权势极其艳羡的目光中,得到了那一头能够口吐金银,有着先天神通的魔蜕榆钱。
从此再也不缺钱财使用。
富可敌国,成为了中州地带,乃至整座锦绣王朝内的第一豪富!
梦很甜美。
但现实就是。
一阵阵有如雷震般的响动,迫使这个姓彭的当地老爷醒了过来。
闻声后,他心情焦急且惶恐的从**爬了起来。
然后匆匆裹衣穿鞋,直奔着外头赶去。
————
马蹄声震天,门外一片金戈之响。
正门被堵死后,穿着睡衣的彭老爷,和他家中养的那些看家打手,应声纷纷出来察看。
一出大门,人人皆便被门外那铁骑森严的巨大阵仗,给吓得腿肚子一个劲儿打颤。
富贵半生,向来自诩为人上人的彭善祥,目光里满是恐惧,一时之间话也说不出半句了。
身着青色法袍的俊逸公子凌真,冷哼一声,当着彭善祥彭老爷的面,把那个黑衣刺客往地上狠狠一摔。
于街道之上暗杀未遂的黑衣人,当场被摔碎了五脏六腑,口吐鲜血而亡。
像一条被掼杀的野狗。
亲眼见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刺客,被活活摔死在面前,彭善祥真正是面如黄土。
心脏砰砰直跳,如同擂鼓一般!
一袭青袍,宛如一尊代表了丧门星的尊神大仙。
凌真立在自家真武营铁骑的前头,看着那个哑口无言的彭老爷,邪笑道:“姓彭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彭善祥结结巴巴道:“公,公子,你这是何意?这……”
凌真哈哈一笑,“你是不是要说,这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家伙,其实不是你们家养的刺客?暗杀我的事情,和你姓彭的没任何关系?”
彭善祥连忙点头,快速摆手道:“公子明鉴啊,那四名杀手确实不是我派出去……”
这话一出,彭善祥傻了眼。
自知彻底等同于是把自己给蠢死了的。
他由于过分的紧张害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居然连杀手的数目都精确的说了出来,那除了他以外,背后元凶还能有谁?
凌真一手搭在凌潇潇的肩膀上面,另一只手,则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大丛的销骨麻毒针。
单手紧紧握着毒针,青袍年轻人挑起了双眉,提高嗓门道:“我手里拿着的,是见血封喉的淬毒之针,会让人生不如死的离开这个世界!彭善祥,你若是现在承认凶手是你雇来杀我的,那本公子,可以答应不用这些针取你的命。”
说着,凌真用手指弹出了几根小针。
黑色细针,就那样刺入了彭老爷身边那一人的体内。
那个倒霉蛋顿时吃痛,骨头当即酸麻,难以站立,迅速的倒在了地上。
其模样,当真是令人胆战心惊,堪称可怖之极!
凌真仰头哈哈一笑,用高位者的语气道:“彭老爷,选吧,机会给你。要不要当一个诚实的人,这也随你。”
彭善祥看着身边那人哀嚎不断的凄惨模样,咽了下口水,咬咬牙,这位彭家的老太爷,终于开口道:“我彭善祥一人做事一人当,刺客是我派过去的,你要杀要剐,都冲着我一人来吧,但求别伤及我的家眷!”
凌真把从割面鬼阮苍身上摸尸来的毒针都收了起来,拍了拍手,笑眯眯的称赞道:“不错,还算坦坦****,当的起彭老爷这三个字,那本公子就赏你一个痛快些的死法。”
彭善祥已彻底没了生志。
凌真用在场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的声音,正色大叫道:“金元城彭善祥,凭靠些许家资,仗势欺人,竟然胆敢在中州边境,雇凶刺杀权柄藩王家的世子,践踏律法尊严,可谓是胆大妄为至极!先前,也不知被这老贼害死了多少的无辜之人,真是十恶不赦!今夜我神元世子凌真,便替天行道,除掉这个人间祸害,还金元城一个安宁!”
年轻人从腰间拔出了名剑红陌,走近到彭老爷的面前,高高举起。
此剑唤作“红陌”,即是意为“血染阡陌,大地赤红”。
此剑出,阡陌皆被血染,入目必要见-红!
面对面的距离,凌真把持锋刃,沉着声道:“姓彭的,既然你惹了我凌真,那就已注定了你不得好死的下场,这天底下,除了天子城里皇家的人,你最不该惹的,就是我们天神山庄凌家的人!”
凌真言语甫毕,再也不多说什么,手臂一挥。
长长的锋锐宝剑顷刻间斩落了下去。
一剑,便让那位养尊处优多年的彭老爷毙命当场!
杀掉姓彭的罪魁祸首后,凌真果然放了他的家眷一命。
让真武营出身的那群精锐铁骑们,重新进入了那一座名为酒池肉林的归墟秘境里面,一切风平浪静。
之后,杀完人的凌家天字一号的大少爷凌真,带着八姐凌潇潇,离开了金玄峰上的金元城。
沿着山路,二人往峰下缓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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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家大院门口。
有一名两鬓染霜的中年青衣人,独自站立在大门处。
低头看着彭善祥的那具新鲜尸体,他默然许久。
无人能看得见。
青衣男人的嘴角,忽然间,以几乎细不可察的幅度勾了勾。
接着,这名不知身份的中年男人,用自言自语的声音,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话出来:“雷霆手段者,能堪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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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金玄峰,一路往南。
就已不是天神山,或者说那片天神“高原”所属的地界了。
凌家姐弟,彼此结伴同行。
出北地中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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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真的母亲,即“神元王妃”姚樱。
她作为昔日,霜寒洲千金王朝的姚氏公主,历来对佛学颇有钻研,用功不浅。
几乎每日清晨时分,王妃总要在窗边,捧本佛经默默念诵,可说是一位极其虔诚且忠实的释家信徒了。
与西方佛、道齐名的大濮王朝不同,瀚蓝洲锦绣国内部,佛教的地位和道教相比,要明显高出一筹,人人皆知此事。
即使有桃花宫、大玄通观这种有真人和天君坐镇,一等一的道家势力存在。
锦绣王朝内的格局,依旧是深远广博的“佛”,要高于玄妙精奥的“道”。
之所以具备如此万民向善,悉皈依我佛之繁盛境况,几乎全要归功于天神山庄凌老爷一家,对王朝里某一顶级佛门宗派的全力扶持!
一大佛寺。
声名之盛极,可力压举国之道宫。
大有空前绝后的阵仗,前无古人,后面估计也难有来者!
幸而得到凌大藩王鼎力支持的,是一座名为“青灵”的大型寺庙。
其正殿庙宇,位于锦绣北方大地的青灵山。
山与寺同名,皆唤青灵。
因和神元王府所在的中州距离不远,所以即使是像姚樱这种体质很弱,已多年不能御剑,近些年更是走不了远路的人来说,都可以每隔半年,或是三四个月去专程烧香拜佛一次。
青灯古佛,心诚则灵。
姚樱多年来心思虔诚至深,一生笃实向善,为己、为家人积攒福缘。
凌真此番和姐姐出门南下,主要目的,自是去鲛神海域找七姐凌易水。
次要目的,是顺带着于南海之畔,剿杀灭掉王朝仅剩的一大魔派白骨剑宗。
但既已出了家门,那座母亲姚樱从来都爱去至极,但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却从来没去过。
地位之高可谓全国尽知的佛门寺庙,是非得去看一次不可的了!
这天,凌真和凌潇潇两人,抵达了终年香火袅袅的青灵山,直奔山上的青灵寺。
有着和山峰同一名字的佛门圣地,知名度绝高,冠盖一洲之地,连大濮王朝的伽蓝寺都只能屈居第二,被迫次之。
因为源远流长的历史缘故,又因其出了许多在武学方面的巅峰强者的原因。
江湖上,甚至还流传着一种“天下武学出青灵”的说法,传播度极广,习武之辈近乎无人不知。
只是该寺庙的最高主持,那位修为术法通天,据说差不多已快得证佛陀无量神通的著名方丈“百珠大师”,对这种荒诞的说法,从来都保持着坚决否定的态度。
天下武学乃天下的瑰宝,怎可全数归入青灵寺中?真是谬之大矣!
爬上了灵气盎然,青烟弥漫草野的青灵山。
穿过那一大片道路平坦,有甚多信徒叩地朝圣,摆放着据说是人族第一尊金身释像的大昭广场。
正式进入瀚蓝大陆排行榜首的佛庙地界,青灵寺。
在一众僧侣们的引荐之下,兴致高昂的凌家姐弟,终于见到了那一位母亲姚樱口中经常念叨提起。
生平以擅长苦行和佛门金刚功法而闻名,被世人称作“百珠圣僧”的大师。
那位佛学圣僧,其人之身材十分高瘦,竟比青袍公子凌真还要高出大半个头左右。
皮肤偏黑,黑里透黄,很是粗糙不平。
脸的两颊凹陷下来,一看便知,那是老人常年苦修而导致的结果。
将自身化作了一方受苦受难的“修罗场”。
像百珠大师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得道高僧”,修为境界何其高强,内力何其深厚?
若非自己为了释家学问,为了众生超脱,而不断拿自身肉体体验苦难。
又怎可能会弄成这么瘦骨嶙峋,异常不健康的病态模样?
常年待在青灵山,位居青灵寺方丈住持的老和尚,穿着一件通体青黑色的修长僧袍,袍尾垂到了地上。
老人的脖子上,戴着一大串的菩提念珠。
每一颗都呈雪白的颜色,不大,但浑圆晶莹,不知是用何材质打造出的产物。
共计有一百零八颗。
寓意消除人世间一百零八种苦思烦恼,同时,这也是大师名号中“百珠”二字的由来。
凌真见到心心念念,堪称敬慕已久的高僧百珠,觉得大师面容颇为和善友好。
五官、肤色等等,确乎是不甚吸引人。
但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神圣之气,要远强过那些庸俗无知的鄙陋家伙。
可说是年轻人凌真这辈子都没见过几回的气场了。
少女身材的凌潇潇,个子小小,需要很努力的仰起头,才能完全看清楚大师的相貌。
她心下暗道:“这就是娘亲一向崇敬有加的百珠大师啊,今日总算见到了。好高,而且……好强,好强悍的内力真气,隔着一定距离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这位来自神元王府的八郡主凌潇潇,忽然内心产生疑惑,她暗自想着:“为何这么强的佛门大师傅,没能排进‘人族十大高手’里面?连西方大濮国,伽蓝寺的那个什么千手观音,都被排到里头去了啊……”
凌真上前行礼,言语恭敬,对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老和尚说道:“久仰百珠圣僧美名,奈何往日一直无有机会登门拜谒,今朝来到这佛门圣地青灵,得见大师真容,晚辈凌真,只觉不胜荣幸!”
青袍年轻人拉过身旁八姐的手,低声言语道:“潇潇姐,来见过大师。”
白衣“少女”凌潇潇同样行了一礼,简单自报名姓,待她直起身子后,憋出了几句中听的马屁话,笑嘻嘻的恭维道:“百珠大师乃王朝第一圣僧,人族有百珠,佛法无边,功德无量,真正是第一等造化。”
穿着件尾部拖地的宽大青黑僧袍,脖子上戴的珠串,却是颗颗雪白的老僧人,他笑意浓郁,善目慈眉。
当之无愧是锦绣王朝第一佛门高手的老人,缓缓回礼:“这几十年来,令尊和令堂来我青灵寺已不下百回,回回前来,都携善款无数,不知为我寺贡献了多少香火,这等功德,方是无量造化。”
说完,身材高瘦到可用“细长”二字来形容的黑袍老僧,慢慢轻声唱出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十分天真活泼,作小丫头模样的凌潇潇咧开嘴,她笑着仰起头,望向了眼前正低眉垂首的青灵寺方丈,她傻兮兮问道:“对了,百珠大师,你们寺庙里,可有观世音娘娘的塑像?我娘最爱观音了,我要去拜一拜!”
青灵寺群僧之首的老住持百珠,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缓声应道:“自然是有的,烦劳善信移步,随贫僧去往寺中慈悲殿。”
凌真也学着百珠方丈适才的样子,双手合十,诚心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跟随大师的脚步走了。
凌潇潇顽皮得紧,从小便喜欢偷懒,不仅习武不够勤勉,读书也属实不多,故而知识相当浅薄。
她并不知所谓的“善信”一词,该作何解?
但当见到高瘦至极的百珠圣僧,此刻转身已走,九弟凌真紧随其后,凌潇潇便赶忙匆匆迈开小步子,一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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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母亲名中带“樱”,且在万千佛陀当中,姚樱对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的观音菩萨,尤为情有独钟。
而青灵寺内的众多庙宇建筑当中,就有一间大殿,专门供奉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提萨埵。
历来被母亲影响颇深的凌真和潇潇姐,在方丈百珠大师的带领下,来到那间名作“慈悲”的大殿里,准备虔诚叩拜,以敬观音。
可刚一入殿,原本心情极好的凌家姐弟脸色骤变。
就连修为高深莫测的百珠大师,表情都出现了些许的变化,老僧虽无半分怒容,却也不再那般平静如水了。
只因他们,赫然看到那尊足有几丈高的巨型观音雕像上……准确来说,是观音的手掌掌心之上。
这会儿,居然站着个人!
凌真气冲冲的瞪着眼珠子,定睛看仔细后,年轻人瞧得清楚,于是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此刻,正立在观世音手掌上头的,是一名穿有樱红小裙的幼女。
她的怀里,抱着一只皮毛雪白的玉兔。
凌真忍不住咬了咬牙。
何等的大不敬?!
对菩萨的大不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