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脾氣硬。
我便以柔克剛。
何芷就是這麽想的。
老師?
老師咋了?老師也是人,被罵兩句就哭哭啼啼,那不是咱何大小姐的套路。你玩硬的,我就跟你玩柔的,柔死你。
果然,對視一會,石磊眼神柔和下來,他察覺到了,跟一個美貌女學生目光交流這麽久,有點曖昧……
石磊歎口氣說:“也不能全怪你,這個方子,最後三味藥是《傷寒雜病論》第四卷的內容,你們還沒學到那兒。但是,有件事你必須記住。”
“什麽?”何芷問道。
石磊看著她說:“你的行醫生涯,已經治死了一個人,你給我記住,腦子記不住就寫本上,怕本子丟了就紋身上,你殺過一個人,用藥殺的。”
何芷挺不住了。
20歲的小姑娘,沒什麽生活經驗,沒什麽人生閱曆,沒經過太多苦難的敲打錘煉,她無論多堅強,都隻有兩成是真堅強,剩下八成,都是裝的。
遇到狠人、狠話、狠事,她的堅強很容易被擊潰。
何芷覺得很委屈,眼淚就在眼眶四周打轉轉。
這就是課堂上一次口頭提問,連隨堂測驗都算不上,自己一個小失誤,就算殺人了?還讓自己紋身上?用不用這麽過分?
她心裏一百個不服。
可是看到石磊的表情,是失望至極,是痛心疾首,仿佛自己真殺了人一樣,何芷又硬生生地把呼之欲出的淚水憋了回去。
她忽然明白石老師是怎麽想的了。
假如這不是一次提問,而是真的在為病人開藥方呢?
對於任何醫生來講,這種事隻要出過一次,職業生涯就算斷送了,治死人,會成為一輩子的噩夢。
這件事,在今天,在課堂上,在石老師的提問中碰上了,就避免了以後在工作中碰上。
某種意義上來講,石老師確實是讓自己把未來要治死的某個人,提前到今天,以這樣一個考核的方式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