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乔帮主如此英雄，沈某不愿你被奸人所害
智光和尚上前一步，接过话说道：
“乔帮主，此事成败，关连到大宋国运，中土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而我们却又确无制胜把握。唯一的便宜，只不过是敌在明处而我在暗里，你想我们该当如何才是？”
“自来兵不厌诈。这等两国交兵，不能讲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辽狗杀戮我大宋百姓之时，又何尝手下容情了？依在下之见，当用暗器。暗器之上，须喂剧毒。”
乔峰从容道。
黑衣人闻言亦是一愣。
沈天君亦是仰天一笑：
“哈哈.....什么狗屁为国为民？那一十九人，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没有任何抵抗，就死在我等手中。都说这些契丹武士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头等勇士，怎的如此不济，片刻间便都给我们杀了？”
“玄慈和尚以为这是辽人故意安排的诱敌之计，好教我们上当。果不其然，只听得马蹄声音，西北角又有两骑马驰来。”
沈天君说话间，目光看向黑衣人，露出复杂的神色。
“这一次我们也不再隐藏，迳自迎了上去。只见马上是男女二人，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服饰也比适才那一十九名武士华贵得多。"
"那女的是个少妇，手中抱着一个婴儿，两人谈笑而来，神态极是亲昵，显是一对少年夫妻。"
"这两名契丹男女一见到我们，脸上微现诧异之色，但不久便见到那一十九名武士死在地下，那男子立时神色十分凶猛，向我们大声喝问，叽哩咕噜的契丹话说了一大串，也不知说些什么。"
智光和尚见到沈天君停下，便出言接了上去。
乔峰听到此处，心中亦是疑云重重。
想到死去的徐冲霄以及马夫人的行为，又见到沈天君以及智光和尚说的话，心中微微凝眉：
“他们莫不是要讲我是个辽人？”
“呵呵.....”
就在此时，沈天君低声嗤笑道：
“那汉子确实英雄了得，三掌之间已经击毙山西大同府的放小子，连同玄慈在内的七大高手在他手中亦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他们只能朝着那少妇袭去，一剑斩落她的手臂，两剑已经削去她的半边脑袋。”
“那汉子似乎见到妻子惨死，心中盛怒，终于不再留手。”
“那不怪我们，那不怪我们！”
赵钱孙嚷了一句。
言语之中，深含沉痛和歉仄之意。
“那汉子夺下我等手中兵刃，瞬息之间，连杀我们九人。说来可笑，我等数十人，竟然被他一人杀得干净，只剩下我们几人。”
沈天君摇头一笑，随即眸光看向乔峰：
“最后，他匍匐在妻子的身旁，痛哭起来，哭得凄切之极。”
赵钱孙冷冷地道：
“那又有什么稀奇？野兽的亲子夫妇之情，未必就不及人。辽人也是人，为什么就不及汉人？”
“辽狗凶残暴虐，胜过了毒蛇猛兽，和我汉人大不相同。”
丐帮之中有人出言骂道。
赵钱孙只是冷笑，并不答话。
“那后来呢？”
乔峰出言问道。
“后来，那汉子用短刀在那石壁上刻下一堆契丹文字后。只听得当的一声，他掷下短刀，俯身抱起他妻子和儿子的尸身，走到崖边，纵身便往深谷中跳了下去。”
智光和尚摇头叹息一声。
“后来，只听得山涧之中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紧接着一道黑影已经破开虚空，落在汪帮主的腹上。”
“我眼看众兄弟惨死，哀痛之下，提起那个契丹婴儿，便想将他往山石上一摔，撞死了他。正要脱手掷出，只听得他又大声啼哭，我向他瞧去，只见他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两支漆黑光亮的大眼正也在向我瞧着。我这眼若是不瞧，一把摔死了他，那便万事全休。但我一看到他可爱的脸庞，说什么也下不了这毒手。”
听到智光和尚的话，群丐中有人插口道：
“智光大师，辽狗杀我汉人同胞，不计其数。我亲眼见到辽狗手持长矛，将我汉人的婴儿活生生地挑在矛头，骑马游街，耀武扬威。他们杀得，咱们为什么杀不得？”
沈天君闻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乔峰，冷冷大笑道：
“乔帮主，后来我们曾找人解析出那石刻上的文字，你可知道写了什么？”
“是什么？”
乔峰见到沈天君的目光看来，脱口而出。
智光和尚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我等一连找了好几人翻译出来的文字，结果却让我们难以接受。而这对契丹人夫妇，我们更是万分地对他们不起了。”
“那些字说些什么？”
“为什么对他们不起？”
“那对契丹夫妇为什么死得冤枉？”
众人急于想知道石壁上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却听他迟迟不说，有些性子急躁之人更是出言相问。
“峰儿周岁，偕妻往外婆家赴宴，途中突遇南朝大盗事出仓促，妻儿为盗所害，作亦不欲再活人世。作受业恩师乃南朝汉人，余在师前曾立誓不杀汉人，岂知今日一杀十余，既愧且痛，死後亦无面目以见恩师矣。萧远山绝笔。”
黑衣人眸光闪动，缓缓出言说道。
“你.....”
智光和尚顿时大骇，目光之中露出惊恐之意。
萧远山不管其他，他看着乔峰，缓缓说道：
“后来，他们担心养虎为患，就将婴儿托付给少室山下一处农家。请他们养育这婴儿，要那农人夫妇自认是这契丹婴儿的父母，那婴儿长成之后，也决不可让他得知领养之事。”
乔峰听到这里，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
他的目光看向萧远山，随即环视一周，颤声道：
“那农户可姓乔，名三槐？”
“不，不，绝不可能！”
乔峰大叫一声，他热血上涌，随即狂喝一声：
“你们……你们……要除去我帮主之位，那也罢了，我拱手让人便是，何以编造了这番言论出来，污蔑于我？我……我乔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你们如此苦苦逼我？”
沈天君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乔帮主乃是世之英雄，沈某亦不愿你被奸人所害。但，这就是事实。”
随即他上前一步，对着萧远山躬身说道：
“萧兄，沈天君前来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