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谜情

密室逃脱

字体:16+-

今晚的密室逃脱游戏内容是简莎创作出来的。现场布置了十间一模一样的密室,可以十组人同时进行。前面几对搭档都以逃脱失败告终。

终于轮到了路晞芃和辛绮筠,游戏开始前有工作人员向他们讲解了这次游戏的内容:某旅店是黑帮头目汤姆开的一家黑店,几天前,两个素不相识的“匪徒”被汤姆招进旅店,进行了一次惊天大买卖。这二人中有一人是卧底警探,他独自深入虎穴,目的是逮捕屡次制造凶案的汤姆。但汤姆早已知道卧底的存在,为了铲除卧底,他准备将二人都关进一个黑暗的房间,把逃脱密室的密码融合在各种各样的线索里,并在房间里设置了炸弹。如果他们能找到密码拆除炸弹自行离开,汤姆就放过他们,但是时间只有40分钟,因为这枚炸弹40分钟后会爆炸,到时候两个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路晞芃和辛绮筠被要求戴上厚厚的眼罩,两人的腿还被铁链和密码锁锁在了一起。辛绮筠只觉得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变成黑色,什么都看不到了。进入密室后,身后“咔嚓”作响,门被锁上了。

诡异之声冷幽幽的飘来,“把眼罩取下来,开始你的逃脱之旅吧!”

辛绮筠摘下眼罩,室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辛绮筠算是胆大的,都难免心里发怵,被关在这黑洞洞的房间里,她预料不到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倏然间,辛绮筠感觉像是有只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她以为是路晞芃,回过头,却见到一张闪着绿光的狰狞面孔。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定要找到密码,逃脱这个房间,否则你们会死在这里。”

辛绮筠用手紧紧压着心脏,一股冷气从她胸腔里升了上来。她本能的靠近身边的路晞芃,想从他那里寻找安全感。但是路晞芃一声不吭,也不动,辛绮筠只能隐约分辨出一个冷硬的、模糊的轮廓。

那张闪着绿光的脸倏然不见,一束冷幽幽的光线从屋顶投射下来,映照出满地残留的残肢、血污、脑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狱之歌再度传来,“找到密码,逃出房间,否则你们会死在这里,死在这里,死在这里……”

这只是一场游戏,可是太过逼真的光影和音效惊心动魄,辛绮筠几度想要尖叫,但为了不让路晞芃笑话她胆小,还是捂住嘴拼命忍住了。

恐怖光影终于消失,有淡淡的红光晕染开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可见密室内有沙发、桌子和箱子。她眼尖的发现桌子底下有一把手电筒,急切的想过去拿,一抬脚,险些被绊倒,这才意识到,她的右腿和路晞芃的左腿被锁在了一起。

“真烦人,这样怎么走路”,辛绮筠忍不住抱怨。

路晞芃嘲讽,“这就受不了,要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你肯定要被炸成炮灰了。”

辛绮筠针锋相对,“我要是被炸,你也活不成。”

路晞芃闷哼了一声,“没时间和你理论,先去拿手电筒。”

原来他早也发现了桌子底下的手电筒。两人只能同时挪动、行走,再一起蹲下。路晞芃伸长手捡起手电筒,两人再一同站直身子。他们的身体不时碰撞,衣物摩擦发出悉悉簌簌的声响。

打亮手电筒总算可以看清东西了。桌上有一张白纸,是提示线索的语句:带刺的血色猩红,隐藏着追捕之路;杀戮的银色弹头,追述着逃脱之路;缭绕的土城烟雾,截断了生存之门。

根据这三句话,二人开始认真地寻找线索,他们的步子都尽量迈得小一点,走慢点,不至于摔跤。他们合作找到各种隐藏的线索,运用了各自的推理能力来破解密码。继而找到了屋内各个角落的碎片,迅速集齐8块,每块碎片上都有一个数字,于是发现了打开一个神秘箱子的密码。

箱子里面又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一大串的数字,辛绮筠懵了,完全弄不清那些数字的含义,竟急躁得头昏目眩,额上全是冷汗。而密室里的音响设备一直在播放恐怖音乐,一个男声忽高忽低,有时候低沉了很久之后突然爆响,让人毛骨悚然,更增加了紧张感。

路晞芃却不慌不忙,他盯着那串数字瞧看一阵后,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刚才那张写了提示语句的白纸上刷刷写起了公式。辛绮筠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握笔在纸上耐心计算,终于忍不住问:“你在计算什么?”

“用勾股定理计算出直角三角形的斜边长度”,路晞芃的话中有讽刺意味,“怎么,没学过数学吗?还是上课光顾着睡觉了?”

“原来你还记着我上课睡觉的事啊,这么小气,真不像个男人”,辛绮筠不满的反讽。事实上,她高中时代虽然是物理化学白痴,数学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考上大学后就彻底告别数学这门学科,以至于多年过去,当年的知识全还给数学老师了。

路晞芃紧绷着嘴角,似乎懒得和辛绮筠争辩,继续弯腰埋头计算。过了一会儿,他在纸上空白处写下10个数字,而后直起腰来,淡淡地说:“这就是拆除炸弹的密码了。”

“你确定?”辛绮筠半信半疑。她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脚有些酸麻,想换个姿势,习惯性地先抬起右腿。却不料路晞芃正好也移动了左腿,两人的腿是被锁在一起的,猛力牵扯之下,两人都失去重心,齐齐栽倒在地。

路晞芃整个人扑到辛绮筠的身上,幸亏这房间铺了厚厚的地毯,否则辛绮筠的后背定是磕得瘀青一片了。

他们的脸挨得这样近,辛绮筠能感觉到路晞芃热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这还是辛绮筠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压在身下,她涨红了脸,尴尬得无以自处。

路晞芃的尴尬其实也不亚于辛绮筠,但他的语调出奇的平静,“快起来,别耽误了时间!”

“你不起,我怎么起得来”,辛绮筠红着脸抱怨。

路晞芃挣扎着想起身,无奈左腿被束缚住,重心失衡,还未来得及将辛绮筠拉起,自己就又趴下了。辛绮筠穿着一条长度未及膝盖的连衣裙,和路晞芃纠缠间,裙摆不断向上扯动,**白皙光洁的大腿。路晞芃的手无意中碰抚到辛绮筠的裸腿,立即触电般弹开来。他想找几句话来解除窘迫,仓卒中又找不出话来,就愣在那儿。

辛绮筠急切的抬手欲将裙子拉好,慌乱间却碰触到了路晞芃两腿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路晞芃低吼了一声:“把手拿开!”

辛绮筠猛悟了过来,脸像火烧一般,她逃避什么似的缩回手,又别过脸,不敢看他,一颗心不规律的猛跳着。

有好一阵子的沉默,然后路晞芃很艰难的撑起身来,他居然伸手去拉辛绮筠的裙子。

辛绮筠惊颤着转过头,才发现路晞芃是替她将裙子整理好,遮掩住乍泄的春光。脑中掠过那晚路晞芃暴戾地撕扯她衣裙的景象,瞬间有种错乱的感觉,心神不定间,路晞芃已从她身上挪开来,他很小心的,尽量避免再碰触到她。

“你躺着别动”,路晞芃命令式地说,“我把密码锁打开。”

他侧卧在辛绮筠身旁,抬起上半身,眯着眼睛研究密码锁上的数字排列,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快速按动着,随着“嘀”的连续十声响过后,“啪哒”一声,密码锁打开了,锁住腿的铁链脱落。几乎在同一时间,房间内灯火通明,恐怖音乐消失,通往外界的门也自动打开了。

“恭喜你们,密室逃脱成功!”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进来,“我是汤姆,炸弹已拆除,你们可以安全离开了。”

“用了多长时间?”路晞芃站起身来,一边问。

那个打扮作汤姆的人说,总共用了20分钟。

辛绮筠也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到路晞芃微蹙着眉,显然对这个成绩并不满意。

“汤姆”也看出来了,笑着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组合能够成功逃脱,你们是第一对。”

路晞芃也不说话,默默地走出密室,辛绮筠对“汤姆”微微一笑,也随后而出。

简莎和关颖迎了过来。“你们是第一个逃脱密室的组合,真厉害啊”,简莎笑吟吟的。

路晞芃淡然的笑了笑,“本来还可以用更短的时间完成。”

关颖询问:“你们俩谁的功劳更大?”

“密码锁是路教授解开的”,辛绮筠不敢居功。

路晞芃接了一句,“是合作的结果,她除了不懂勾股定理外,找其他线索的能力还是不错的。”

简莎笑得有几分得意,“我就知道,绝大多数人会栽在勾股定理上。只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难倒路教授。”

辛绮筠掠了路晞芃一眼,她看不透这个男人,但是经过刚才的密室协作,发现了他的不少优点,诸如细心、睿智、冷静。谈及密室经历,难免想起和路晞芃在那昏暗空间里的暧昧接触,辛绮筠的脸不禁再度发烫,低低的埋下头去。那羞怩之态落在了路晞芃的眼里,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和简莎谈话的时候,路晞芃走神了。

最终密室逃脱游戏的结果,是路晞芃和辛绮筠获胜,在参与游戏的五十多个组合中,只有三组获得成功,其中路晞芃和辛绮筠是用时最短的。简莎亲自为他们颁奖,奖品是豪华邮轮狂欢之旅,她同时还赠送了辛绮筠一本亲笔签名题字的新书《暗夜惊心》。

“你太幸福了,可以体验豪华邮轮之旅”,关颖对辛绮筠的获奖无比羡慕,她也参加了游戏,但是没能与搭档合作成功。

“你还用得着羡慕我吗,只要你说声想乘邮轮,你爸立刻就会安排”,辛绮筠瞅着她。

关颖笑叹,“那就没意思了,像你这样才会有成就感和满足感。”

“其实我不大想去”,辛绮筠如实说,“事务所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要不,我把机会让给你,免得浪费了。”

“那可不行,我不能白占这个便宜”,关颖劝她,“工作别太拼命了,该放松的时候还是要放松的。而且,简莎也会参加邮轮之旅,这是你和偶像接近的大好机会哦。”

辛绮筠一听说简莎也要参加,立马来了精神,倒不是因为可以和偶像接触,而是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接受陈俊的委托,工作玩乐两不误了。

第二天辛绮筠就给陈俊打了电话,陈俊下课后立即赶到事务所。

“这件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辛绮筠郑重提醒陈俊,“如果王晓竹的死真的不是意外,又和简莎的抄袭有关,我担心这样调查下去,你会遇到危险。”

“为了晓竹,我什么都不怕!”陈俊毫不犹豫地说,“请你们一定帮忙调查,那是晓竹的心血之作,我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他霍然起身,对着辛绮筠深深鞠了一躬,“拜托你们,拜托了!”

辛绮筠很受感动,当即承诺会尽力而为。陈俊签了委托协议。因为调查难度大,费用也较高,辛绮筠报了3万元的价格,本来考虑学生没什么钱,准备给陈俊打折,但是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很爽快地签了协议。

陈俊走后,辛绮筠感慨,“现在的学生也太有钱了吧,3万元,那可是大数目啊。”

“肯定是富二代嘛”,程跃不以为然,“现在家里有钱的学生多了去了,不需要自己费力气去赚,花钱当然不心疼。”

“那个王晓竹,和陈俊的关系一定很不一般吧”,辛绮筠思忖着,“或许是,恋人关系?所以陈俊不惜代价的要为她讨回公道。”

程跃认同,“我觉得也是,如果是一般同学,谁这么吃饱了撑着。”

“那可不一定”,蒋春玲翘起食指往程跃的脑门上戳了戳,“别把人想得都那么现实,也许还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存在。”

程跃咧嘴大笑,“就那个陈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英雄好汉呢。”

“喂喂,不能以貌取人”,蒋春玲故意反驳。

“你们俩就不要成天斗嘴了,有这闲工夫赶紧干活去”,辛绮筠一本正经地发话了。

“是——辛所长——”蒋春玲拉长了声调。

说话间,大门被打开,有个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大叔回来了”,蒋春玲热情招呼。辛绮筠和程跃也都站起身来,礼貌称呼“大叔”。

他们口中的“大叔”,便是事务所成员之一的石曜辉,他曾当过刑警,因犯错误被开除。石曜辉今年刚满四十岁,其实够不上“大叔”级别,只不过他觉得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自己显得很老了,所以让大家称呼他为“大叔”,相处时间长了,“大叔”也就成了一种昵称。

石曜辉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五官深邃、气质儒雅,眼神深沉成熟,谈吐抑扬顿挫。他有事请假回了一趟老家,刚刚乘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回来,风尘仆仆。

“老家的事情……都办妥了吗?”辛绮筠关心的询问。

“办妥了”,石曜辉的语气里有深深的无奈,“我把老家的房子给前妻了。”

“那孩子……”辛绮筠小心翼翼地问。

石曜辉低叹了口气,“她连让我见孩子一面都不肯,算了,我不想和她争,随她去吧。”

“实在太过分了!”肖樱冲了过来,“你为什么不争取,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不能便宜了她!”肖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家光顾着和石曜辉说话,没有注意到她。

石曜辉面对事务所的这些晚辈时,表情永远都是和蔼的,“好好的一个家,是被我自己给拆散的,不能怪她。”

“可是……”肖樱还想说什么,被石曜辉摆手制止,“那些事情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想告别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肖樱幽幽地说:“如果真能告别就好了。”

辛绮筠奇怪的看了肖樱一眼,为什么她的语气听着有些哀怨,难道她和大叔之间,有什么秘密?

石曜辉的目光暗淡了几分,他默然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目光久久定在最显眼位置摆放的一张照片上,照片中是他的儿子石磊,今年6岁多了,照片还是孩子3岁的时候,石曜辉的母亲寄给他的,不久后母亲就去世了。

石曜辉因犯错误坐了五年牢,他入狱的时候,儿子才刚满一周岁。

辛绮筠注视着桌上的那张照片,小男孩灿烂的笑脸让她心酸,连见亲生儿子一面的机会都得不到,大叔的前妻,实在太狠心了。

下午难得可以早点下班,辛绮筠独自一人去了简莎新书品读会举办的那家私人会所宜乐会。昨天参加活动的嘉宾,每人获赠一张宜乐会活水馆的体验券,她不想浪费了,而且游泳是她在夏天最喜欢的运动。回家收拾好游泳的必需品,乘公交车去了宜乐会。

活水馆同样巴厘岛风情浓郁,连休息区都是海岛风格,布置有人工沙滩和躺椅。辛绮筠进入女更衣室,换上了比基尼泳装,她不介意把好身材展现出来,当然前提是没有熟悉的异性在场,如果和男性朋友在一起,穿得这么暴露会很别扭,而面对陌生男人就无所谓了。

色彩鲜艳的比基尼泳装穿在身上,辛绮筠站在更衣室的大镜子前,心情也变得明媚多彩起来。玲珑有致的身材是她引以为傲的,三点式的泳衣,将她的动人曲线暴露无遗。丰满的美胸,浑圆的臀部,修长的腿,和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也只有在游泳的时候,辛绮筠才能全身心的放松,尽情享受她的青春和美丽。她忍不住对着镜子发出一声轻叹,女为悦己者容,那个“悦己者”,何时才能出现?

辛绮筠走进5000平方米的SPA水疗馆,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她先到四季恒温游泳池边,简单做了热身的动作,然后飞身跃入泳池,她可以变换好几种泳姿,蝶泳像蝴蝶一样在水中起伏前进,激起层层浪花。自由泳舒展身躯,好似美人鱼水中遨游。还有蛙泳和仰泳,她也能展现出标准的动作和优美的姿态。辛绮筠不光多才多艺,在运动方面也很有天赋,中学时代曾是全市学生运动会游泳和短跑双料冠军。

来来回回游了好几趟后,辛绮筠停下来,靠在泳池壁上稍事喘息。她望着碧波**漾的水池和游泳的人群,思绪也飘**起来。恍惚间,辛绮筠敏感的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她,她猛然抬头,见到不远处的泳池边上,有个男人迅速转过身去,她来不及看清对方的相貌,只见到他穿着黑白条纹的泳裤,**的背部肌肉线条漂亮分明,男人味十足。

辛绮筠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她也没放在心上,继续游泳,之后到多种专业功能SPA水疗池轮番体验,又到芳香草木药浴泡汤池浸泡了好一阵子,然后去干蒸房,据说干蒸房有很多功能,可以改善人体血液循环系统,活化细胞,预防疾病和辅助治疗之类的。

辛绮筠刚才游泳消耗了很多体力,这会儿腿脚有些酸软。干蒸房内没有其他人,她坐到木椅上休息。干蒸房的温度高达43度,不一会儿辛绮筠便出了一身的汗,鼻尖萦绕着衫木散发出的气味,人也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过了一阵子,干蒸房的木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辛绮筠被惊动,抬眼一看,惊得从木椅上蹦了起来。她既意外又懊恼,为什么走到哪儿都能碰见路晞芃。她本来想问“你怎么会来这里”,但立即想到路维源是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路晞芃只穿了一条泳裤,显露出肌理分明的好身材。辛绮筠感觉到心跳加快,不知是因为看到男人暴露的身体,还是高温环境所致。

路晞芃也打量着辛绮筠,她曲线玲珑、身材火辣、性感十足,还有白皙而柔嫩的肌肤,极具**力。他定力再好,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晚在事务所,他处于暴怒的状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惩罚威胁辛绮筠,根本没有留意到,她是这样的性感尤物。

辛绮筠本就窘得慌,被路晞芃这样盯着看,更是慌乱无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目光无意识的扫过他的泳裤,黑白相间的条纹,她微微一怔。

“既然敢穿得这么暴露,还怕人看?”路晞芃嘲笑。

辛绮筠气恼的皱眉,“刚才在泳池边偷窥我的人,是你吗?”

“你这话说得真可笑”,路晞芃继续嘲讽,“泳池里那么多人,你怎么就认为我是在看你呢。居然还用了‘偷窥’两个字,那是公共场合,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给所有的男人看。说‘偷窥’,真是用词不当。”

“你……”辛绮筠一时语塞,愤愤地嘀咕,“真倒霉,冤家路窄。”

辛绮筠说得很小声,但路晞芃还是听清了,他的眼睛深邃如两口深井,深不见底,她更看不清井底藏着些什么。不自觉的,她就在这注视下紧张起来,她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我们还会再碰面的”,路晞芃脸上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要参加豪华邮轮旅行吗?”

“我可不一定会去”,辛绮筠故意说。

“我知道你一定会去”,路晞芃很肯定,“因为简莎也会参加,你正好可以一边做你的侦探工作。”

辛绮筠瞪大了眼睛,懊恼不已,她在路晞芃面前似乎没有秘密可言了,他可以轻易洞穿她的心思。“那你呢?也是想要暗中调查简莎?”

路晞芃紧闭双唇不语。

“不如……我们合作吧”,辛绮筠想要挽回尊严,“你跟简莎比较熟悉,到时候你想办法进她住的房间,帮我在房间里装个窃听器,或者在她的手机上安装窃听软件,也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待路晞芃开口,辛绮筠又问:“简莎的手机是不是智能手机,而且可以上网?”

“那是肯定的,她的手机很先进”,路晞芃的表情很严肃,“但是,窃听是违法的吧?”

辛绮筠愣了一下,窃听是私家侦探赖以生存的手段,哪里管得着违法不违法的。“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她表现得理直气壮,“如果你不愿意合作,我也不勉强,我自己会想办法。”

木门又被推开,有其他人进来了。

“出去吧”,路晞芃说,很快地向那扇木门走去。辛绮筠快步跟上。

路晞芃打开门,很绅士的让辛绮筠先出去,自己随后关门而出。因为这个动作,辛绮筠忽然对路晞芃增添了些许好感。

“我会在休息区等你,收拾好后来找我”,路晞芃抛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辛绮筠对路晞芃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很不满,但是想到应该能够从他那边打听到更多关于简莎的信息,只好忍了。她看着路晞芃是往男更衣室的方向而去,应该是打算洗澡更衣了,于是也回到了女更衣室。

洗完澡,换好衣服,辛绮筠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拎着一袋同样湿漉漉的泳衣、泳帽、毛巾什么的,去大堂归还寄物柜的钥匙。她看到路晞芃已经等候在旁边的休息区了,正悠闲地翻阅一本杂志。她慢吞吞的走到她的身旁。

“这儿人多,换个安静的地方吧”,路晞芃头也不抬。

“去哪儿?”辛绮筠问。

路晞芃继续低头看杂志,“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旁边有很多餐馆,随便选一家。”

辛绮筠正想斥责他这种无礼的态度,低头见到杂志的页面上赫然是简莎的照片,她俯下身,正想看个究竟,路晞芃却看完了,将杂志合上,递给她,“这里面有你感兴趣的内容。”

辛绮筠顺手接过,“可以带走吗?”

“嗯”,路晞芃惜字如金。

两人走进会所内的花园,里面围绕泳池和花园,建了一系列不同风格的餐厅。

“吃什么?”路晞芃询问。

“有没有辣的?”辛绮筠随口问了一句。她没有吃辣的习惯,但是偶尔会想寻求点刺激,吃辣菜就是其中一种。平常吃饭都是随便应付,聚餐时事务所的其他人都不吃辣,她已经很久没有刺激味蕾了。

“有一家香辣**川菜馆”,路晞芃转头看她,“你喜欢吃辣?”

辛绮筠点头,“无辣不欢。”

路晞芃果真带她去了那家川菜馆。这里的装修很用心,连电梯墙壁和门都有热带风格的彩绘,室内的各种装饰摆件也都很特别。

两人落座后,一时默默无语。辛绮筠抓紧时间,翻出那本杂志看简莎的专访,才发现原来是关颖采写的。她从头到尾认真阅读了一遍,主要内容也是围绕新书《暗夜惊心》展开,但是在最后简莎又提到了已经完成的书稿《蓝绿色的泥土》,和那天在品读会上一样,表达了希望这部书稿能够出版的愿望。

“为什么简莎那部《蓝绿色的泥土》出版不了?”辛绮筠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她那么有名气,作品要出版不是很容易吗?”

“问题的关键点就在这里”,路晞芃沉吟着,“她的那部书稿,恐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会不会和……”辛绮筠想说会不会和林苒的死有关,但她担心提到林苒又会激怒路晞芃,她已经领教过他暴怒的样子,实在有些害怕,所以自己截断了话头。

路晞芃冷着一张脸,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半晌沉缓的开口:“我接受你的合作提议,我负责装窃听器,条件是资源共享。”

“没问题”,辛绮筠小心觑着他的神色,“你的资源……可以和我共享吗?”

“你所说的资源是指什么?”路晞芃明知故问。

辛绮筠冲口而出,“我想知道,蓝绿色的泥土是什么东西。”

路晞芃不经心似的看了辛绮筠一眼。

侍应生来上菜了,路晞芃坐正了身子,“吃吧。”他显然不愿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第一道菜是毛血旺,碗里红灿灿的一片让辛绮筠胃口大开,捞了一大勺到自己的碗里,吃得太急,被那辣味呛得咳嗽起来。随后她听到路晞芃向侍应生要了两罐王老吉和两碗白开水。

王老吉和白开水很快被端上桌。路晞芃将捞起的鸭血、牛百叶等先放到白开水里清洗一下,再送进嘴里。

“你不吃辣吗?”辛绮筠有点内疚了。

“明天上公开课,要保护嗓子”,路晞芃平淡作答。

辛绮筠叨叨,“怎么不早说。”

路晞芃也不回应,只将另一碗白开水端到辛绮筠面前,“如果受不了就先去下辣味。”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辛绮筠又将那碗水推回给他,然后吃了一大块鸭血,实在太辣了,大概是这里的川菜比较正宗的缘故,感觉比以往吃过的都要辣,她辣得直吐舌头,瞥见路晞芃正盯着她看,赶紧端起旁边的王老吉罐子,连灌好几口下肚。

“吃不了就不要逞能”,路晞芃的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的笑。

辛绮筠哼了一声,不理睬他。

其余的菜也陆续被端上桌。水煮桂花鱼、鱼香肉丝、夫妻肺片、大肠煲……辛绮筠被辣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却非要吃个过瘾,于是状况百出。路晞芃则悠闲地吃着白开水泡川菜,换了好几碗白开水,这种辣得要命的菜,竟也能被他吃得如此优雅。

辛绮筠心里其实很后悔,悔不该和路晞芃一起来吃川菜,简直就是没事给自己找洋相出,供路晞芃嘲笑的。

这顿饭接近尾声时,路晞芃嘴角的嘲笑已消失无踪。他的表情极端的严肃、郑重,“为什么对蓝绿色的泥土这么感兴趣?”

“因为你”,辛绮筠将第五罐冰镇王老吉喝了个底朝天后,说出这三个字。

“我?”路晞芃不解。

辛绮筠咬了咬嘴唇,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当然是因为你,你那么野蛮粗暴地闯进事务所,还把我捆绑起来,难道我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要查清楚,林苒的被害是不是真的和我的调查有关,如果无关,你必须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野蛮粗暴?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路晞芃的目光有些森冷,“好,既然你非要知道,我就告诉你。”

辛绮筠望着他,大眼睛一瞬也不瞬。

“海都附近有一个村庄,叫怡然村,原本村民安居乐业,怡然自得。但是从四五年前开始,许多村民都得了一种怪病。患者病症表现为腰、手、脚等关节疼痛,到了患病后期,患者骨骼软化、萎缩,四肢弯曲,脊柱变形,骨质松脆,就连咳嗽都能引起骨折”,路晞芃开始了他的叙说,“林苒告诉我,那个村庄因为处在大山深处,与外界基本隔绝,村民也不懂得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怪病。前年简莎因为心情烦闷,想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休养写作,很凑巧的去到那个村庄,在村民家中住了两个月。

在那段时间,简莎听说了村里的怪病。这个村庄在一条河的下游,她无意中发现,河水异常混浊,而河边的土壤是蓝绿色的,觉得非常奇怪。她怀疑是土壤受到污染导致村民得病,便顺着那条河找到了上游,在那里找到了一家地处隐蔽的化工厂。”

“化工厂污染了河水?”辛绮筠惊问。

路晞芃思忖着说:“简莎只是怀疑,并没有真凭实据。她回到海都后,将这件事情告诉林苒,引起了她的关注。林苒让简莎带着她去了那个村庄后,被村民的病状震惊了,她用随身携带的微型摄像机拍摄下来,并请村民口述,获得了很多新闻素材。”

上个月,林苒决定去河上游的那家化工厂暗访,路晞芃因为放心不下,提出陪同。两人到达化工厂时,大铁门上了锁无法进入,但是里面的烟囱冒着滚滚浓烟,显然有人在进行生产。他们在工厂周围察看,林苒将所见的一切都偷偷拍摄下来。

“估计是当时被人在暗处盯上了”,路晞芃推测,“林苒是公众人物,担心被人认出来,那天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口罩,容貌看不清楚,躲在暗处的人应该是只看清了我的模样,然后查到了我的身份。他们不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就想出了通过私家侦探调查的方法。”

辛绮筠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了。她微张着嘴,傻傻的望着路晞芃,又傻傻的问了一句:“那为什么他们只绑架林苒,不绑架你?”

路晞芃的脸上阴云密布,空气中也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阵沉默过后,他才沉声说:“也许是因为,林苒主持收视率很高的新闻调查节目,本身又是调查记者,一旦这个事件曝光,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而我对他们的威胁没有那么大。”

辛绮筠把头侧了侧,眼光微闪了一下,她心虚而又内疚,虽然是无心之过,但如果当初她能够警觉一些,不接下那个不敢露真容的神秘女人的委托,或许惨剧就不会发生了。她讷讷的问:“简莎的那部书稿,就是以村庄被污染为素材写的吧?”

“我没看过那部书稿,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路晞芃闷闷的应着。

之后路晞芃召来侍应生结帐,两人默默不语的离开餐厅,向停车场走去。路灯把他们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上,忽儿在前,忽儿在后。

路晞芃开车送辛绮筠回家,路上他们各自沉默着,都若有所思而心不在焉。到达目的地后,辛绮筠说声“谢谢”就下车了。她目送那辆豪车绝尘而去,心中五味杂陈。

习惯性的抬头仰望,五楼的窗户竟亮着灯,今天辛梓骅回来得这么早,给了辛绮筠一个惊喜。辛绮筠在家是很孤独的,每当她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总是油然而生一股凄凉之感,特别是抬头仰望自己居住的那栋七层住宅楼,璀璨的万家灯火中,那永远漆黑一片的窗口,更显得孤零零,冷清清。今晚看到透射出窗口的灯光,柔和而细致,她的心中也充塞着酸楚的柔情,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人在夜晚点亮一盏灯,等待她的归来?

辛绮筠开门进去时,辛梓骅正在收看星光电视台的晚间新闻节目《今晚关注》,这节目原本是林苒主持的,现在接替她的,是那天主持简莎新书品读会的孟喻莹。

“还是林苒的主持功力好”,辛梓骅评价了一句,“主持访谈节目的人,不适合做新闻。”

“风格不同嘛”,辛绮筠笑问,“你今晚怎么这么早回家,真稀奇。”

辛梓骅伸伸懒腰,“有个采访临时取消,今晚不用写稿,可以早点回家休息。”

“哥”,辛绮筠想起陈俊的事情,“几个月前,海都大学有个叫王晓竹的女学生,在搭乘地铁时,坠落到地铁轨道上被碾当场身亡。这事你知道吗?”

辛梓骅想了想,“王晓竹,是路教授的学生吧?我记得,那天我正好和路教授在一起,还是从路教授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因为被认定是意外,刑警并没有介入。”

辛绮筠思忖片刻,将陈俊委托调查的事情告诉了哥哥,“你能帮我个忙吗,查一下王晓竹的死,有没有可能是谋杀。”

辛梓骅眉毛一耸,“警察都认定是意外了,而且地铁站的监控录象显示她是自己越过黄色安全线坠落的,我还能上哪儿查去。”

“当时候车的人群那么拥挤,如果是有人故意推她,监控录象里也看不清楚吧。”辛绮筠又问,“你觉得,简莎有没有可能为了窃取书稿而杀人?”

“你觉得呢?”辛梓骅反问。

辛绮筠轻叹一声,“我真的难以想象,我崇拜的推理女王会杀人。”

“听说有的作家为了写出逼真的犯罪现场,竟然真的去犯罪”,辛梓骅低声说,“简莎的新书《暗夜惊心》里有这样一句话:沉浸于黑暗中,终将被黑暗吞噬。这也许就是她的心声吧。

辛绮筠感到意外,“你看了简莎的新书?”

辛梓骅笑着指了指那张吊椅,“你不是搁在那上面吗,我刚才看到,就拿起来翻了一下,你崇拜的作家,我当然也要关注一下。”

辛绮筠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哪怕哥哥一点小小的关注和牵挂,都能让她心情愉悦。

“筠筠——”辛梓骅再度开口,变得吞吞吐吐,“你还是别干私家侦探这样辛苦的工作了,考虑一下结婚吧。”

“结婚?”辛绮筠嗤的一笑,“和谁结婚?”

辛梓骅一本正经地说:“我有好几个同学朋友,条件都不错。只要你愿意,我把他们的照片和履历都收集过来,随便你挑。”

辛绮筠更乐了,“还随便我挑呢,人家根本未必看得上我。”

“怎么可能看不上”,辛梓骅信心十足,“我的妹妹这么优秀,只有挑别人的份儿,不可能被人挑。”

“没见过这么自吹自擂的,传出去肯定被人笑掉大牙了”,辛绮筠斜睨着哥哥,“说正经的,你千万别给我介绍对象,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我很喜欢我的工作,乐在其中。就算将来我想结婚,那也要自己找,相亲多无聊。你还是为自己操心吧,都一把年纪了还单身,赶紧给我娶个嫂子回来。”

辛梓骅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言笑淡淡,“我也想啊,但是很少有姑娘愿意嫁给记者,赚的钱少,又整天不着家。”

“谁说的,关颖就愿意嫁给你”,辛绮筠赶紧抓住这个机会,“颖姐姐对你一往情深,为什么要这样伤她的心?”

辛梓骅的声音低沉而叹息的响了起来,“我和她已经没可能,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你们都还是单身”,辛绮筠心有不甘。

“我不想谈这个”,辛梓骅打断她,“还是说说你吧,你和路教授是什么关系?”

辛绮筠的眼帘垂了下去,“我说过,在关露的生日舞会上认识的,仅仅是认识而已。”

辛梓骅没有作声,辛绮筠抬眼,他严肃的注视让她心慌。

“我要先给你打预防针”,辛梓骅正色说,“千万不要和路教授产生什么感情上的纠葛,我承认他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但他不适合你。”

“为什么不适合?”辛绮筠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却禁不住好奇。

辛梓骅的神情愈发的严肃,“豪门子弟,几个有真情?不过都是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再说了,豪门最讲求门当户对,灰姑娘的故事只是童话,千万不要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辛绮筠失笑,“哥你真是杞人忧天,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我倒是很好奇,上回你说他协助公安局破案,一个物理学教授,怎么能跟破案扯上关系?”

“不可能就好”,辛梓骅的脸色柔和了许多,“不可否认,路教授天资过人,在案件侦破过程中,有时会遇到一些看似玄乎的现象,需要用物理学知识来解释。”

辛绮筠立即来了兴趣,“什么玄乎的现象,跟我说说。”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以后如果遇上再告诉你”,辛梓骅打了个哈欠,“睡眠严重不足,睡觉去了。”

“哥”,辛绮筠喊住走到房门口的辛梓骅,“帮我查一下王晓竹的死因,拜托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辛梓骅叹着气说:“好吧,真拿你没辙。”

辛梓骅的办事效率极高,隔天晚上回家便告诉辛绮筠,他找公安局的熟人打听到,王晓竹的死,有可能不是意外。但就像辛绮筠猜测的,当时地铁乘客太过拥挤,通过监控录像也看不清楚是谁推的她,警方便认定为意外事故。

“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辛绮筠瞪眼,“连死因都没有调查清楚就结案了。”

“王晓竹的家属对此没有异议”,辛梓骅说,“好了,这些本不是我该管的。除非有证据能够说明是简莎害死了王晓竹,否则这个案子,不可能重新调查。”

辛绮筠无言以对,警方的事情,她也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