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说,那不速之客,不是人。因为那人出了门之后,采菊用鬼道找他,早没影了!此时,大家这酒饭,都吃的差不多了。除了似玉,酒量没底,就让她陪大家喝酒。二侠他们回到房间聚在一起,商议事情。
三商议两商议,也商议不出个头绪,谁都看不出来,那古公子是好意还是歹意。说来说去,还是悠然和金维的话最有用。悠然问二侠:“难道咱们就这样,打道回府吗?”二侠摇摇头,不同意。
“嗨!不还是得去吗?卦里早算的明白,瓜熟自然蒂落,水落自然石出。有事发生,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咱们谁都不是白给的,大风大浪也都经历过,怕啥啊?!”
金维接着还说:“我觉得,古公子,倒像是个传话的。大家回想一下,那怪人见到咱们,先是在那念叨,挨个辨认,才认出小二哥大侠的。小二哥大侠问他,是怎么知道咱们的消息,又找来的,他却故意不说。要是把他,换成我,除非有人事先告诉我,去哪,找到什么样的人,帮人传话,才能像他那般说话!”
“嗯!对!有道理!然后呢?”
“然后,我觉得背地里那人告诉你说,别去鱼骨庙,回去吧……换句话说,就是提点小二哥大侠,前方有危险!人家也不是害咱,对吧。反正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咱们以后,多留神,不就是了吗?还有,背地里那人,要真有心见你,早晚会露面的。”
“嗯!”听完他俩的话,二侠就跟吃了个定心丸一样。一想,是啊!身边这么多的人,哪个都不白给,一块多留点神,那还怕什么呀?
这时候,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喊似玉回来,分房睡觉吧,明天还赶路呢。可等他们下去一看,好么!似玉一个人,把在场所有会喝酒的人,全喝趴下了。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算完账,这么多人,正好都要去鱼骨庙,那就结伴同行呗!没想到路上什么,拉货来做买卖的,看热闹的,还有什么驱魔人、降妖者,和尚道士散人江湖汉子,越聚人越多,人越多就越热闹。简短结说,三日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本套书说到的目的地,鱼骨庙。
来到这镇上一看,呵!这镇子可真不小。房子多,人也多,车也多牲口也多,交通纵横!街头巷尾小摊小贩什么都有,尤其是卖热包子热馒头热面汤,热食的买卖最红火!
来之前,二侠他们早就听说。前不久,这里还很冷清,根本没人来。百姓们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片海域多年来也没个渔获,人都走干净了。可自从,鱼骨庙来了东西南北四大舞女的消息,传出去以后,附近的人都慕名而来,观赏舞蹈。来的人一多,本来冷冷清清的小镇,忽然一下子火起来了,小买卖也都干了起来。哎呀,热闹的都不行了!
二侠他们刚进镇子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新搭的舞台。台上没人,台下却凑了好些人,正在这谈论雪天美女跳舞的事情。艾歌他们还没等走呢,就有人喊:“唉呀妈呀!二侠来了!”好么,马上左一波拜见,右一波结交,上百号英雄好汉纷纷来见二侠。
原来,二侠艾歌来鱼骨庙的消息,早已被半路遇见,脚程快的客商传了过来,这还刚好看见二侠了。
被江湖人围着还不算什么,人群外头还有两排女子挥舞五彩绸条,口中喊着号子呢!
“二侠二侠我们爱你!就像耗子爱大米!二侠二侠我们爱你!爱你等于爱自己!”
当地的地保,听说二侠来了,也迎了上来:“嗨嗨!二侠!我是这的地保,老崔!欢迎您来到咱们,鱼骨庙镇!”
众人还礼,寒暄几句过后,二侠就问老崔:“咱们镇上,有没有姓艾的人家呀?”
老崔一点头:“有啊!正好来了……这不就在这么?那个……艾鹏啊!”
“哎!崔头!”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应声上前。二侠一看来人,身高五尺,又矮又胖,头戴公帽,一身棉布官衣儿,脚踩抓地虎的快靴,手提一条水火无情棍,红布腰带外头,缠着绳索,腰带上还悬着一方捕快令。往脸上看,皮肤黑中透亮,一对招风耳朵呼扇呼扇,笑眉,母狗眼儿,肉头鼻子,咧着一张元宝嘴,从里边露出了好几颗大金牙。
此人是不笑不说话,握着大棍冲二侠一拱手:“二侠鼎鼎大名!小捕快艾鹏,久仰久仰!”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官面上的人,还跟人家客气点。二侠赶紧上前一步以礼相搀:“嗨,这位大哥,您太客气了。江湖上传的那都是些虚名,您可千万别当真。”
“呦!”艾鹏惊讶地说道:“您还这么谦虚……看来你是真有本事啊。哎?对了!不知道大侠您,祖上是哪里的?说不定咱们还是亲戚呢,知道不?”
二侠一听,正好!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白丝帕问道:“不瞒您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不知道大哥,认不认得此物?”
捕快艾鹏听见二侠这话,先看了看他,又接过那白丝帕看了看,上面绣了一个艾字……他眼珠一转,抬头问二侠:“您这是?”
“嗨,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个孤儿。来这,只为寻得亲人,认祖归宗。这条白丝帕,是我打小被人捡到时,身上带着的。您认得吗?”
“嘶!”艾鹏猛一抬头,又看了一眼二侠:“你……您……贵庚啦?”
“我生日过了,今年十八。”
“哦……那你是……在哪……被人捡到的,知道不?”
二侠刚要说话,悠然道长碰了二侠一下,艾歌没明白怎么回事,却照实说了:“西土城外,聚仙酒楼。是我头一个师父,妙仙娘苗筱筱,收留的我。”
“噢……”艾鹏又拉了一个长音,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嗯……从我刚记事起,好像真有这么一个模糊的印象,娘给我生过一个……一个小弟弟!那时我娘,好像手里总捏着,像这样的一条白手绢知道不?再往后,忽然小弟弟没了,那白手绢……再也没见过……反正家里,就光剩我一个孩子了!对!那时咱家,差不多就在那,知道不?”
“哎呀!”二侠一听这话,心中大喜,赶紧拉住艾鹏的胳膊问道:“这好办啊!既然你记不清楚,拿它回去问问伯父伯母,不就完了吗?”
说到这,艾鹏忽然难过起来:“话这么说……是没错。可惜,现在他们俩,我谁都见不到了知道不……”好么,眼泪下来了。
“这怎么回事?”二侠双手抓住艾鹏的双臂:“你别哭啊?”
“哎……这事说来话长……我爹早死了,娘也早改嫁了知道不?光剩我一个人,搬来这住了知道不?你叫我问谁去啊?……哎?对了!你们是不是刚来?还没地方落脚啊?”
众人一点头:“是呀!”
艾鹏边擦眼泪边说:“那正好!先上家头里吧!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咱家院子也大房子也多,都安排的下。等回去,烫壶酒弄俩菜,咱在好好唠扯唠扯,弄不好咱们俩还真是亲哥俩呢,知道不?”
就这么的,二侠他们,跟着捕快艾鹏去了他家。等到了一看,嚯!不错!宅子确实挺宽敞的。虽然没后院,所有的人连着车马都安进去,一点都不费劲。
都完事了,也快中午了。给安排点什么吃的呢,杀猪菜。照理说,那时候杀猪,都该过了腊八才杀。可镇上夜里老丢牲口,家里猪要不杀,保不齐哪天晚上看不住,就喂妖精了。正好现在镇子上来了那么些人,把猪先杀了一卖,反倒能卖不少钱。
就这么的,艾鹏去镇上,花钱买来现成的什么血肠血豆腐啦,猪肚切丝炖的酸菜酸萝卜啦,肥的瘦的白切猪肉啦,酱猪头肉、酱的那大棒骨啦,反正什么都有,摆了一大桌,热气腾腾是香气扑鼻。
烫了两壶酒,艾鹏请大家纷纷落座,又挨个给倒上酒,趁机会也都互相作了介绍,大家就都认识了。当然,没介绍采菊,怎么呢?嗨,好么样的别给人家吓着。
旁人不说,单说艾歌跟艾鹏他们俩。艾鹏这人,混衙门口的,二侠原来是酒楼伙计,两人都挺健谈,还都喝了点酒。哎呦,他俩这嗑唠的,那简直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
艾鹏说:“兄弟啊兄弟,我怎么看你都像我的亲兄弟知道不?”
二侠说:“哥哥啊哥哥!我也真希望,您就是我的亲哥哥!”
这时,悠然道长插了一嘴:“可说来说去,也没办法证明这个事实啊?”
艾鹏一笑:“谁说没办法了?有两个办法知道不?第一个办法嘛,费点儿时间,我找县太爷问我妈哪去了。怎么回事呢?其实我能当上捕快,也多亏我死去的爹。我爹当初,是送县太爷上任,遇见山贼为救他而死。那时我还小,实在过不下去了,我娘就改嫁不管我,把我扔给县太爷了。最后一个见到我妈的人,就是他知道不?说不定他知道我娘嫁到哪去了,到时候咱们再亲自问她老人家呗!”
“这得……多长时间啊?”
“说真的,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事,多长时间都应该等知道不?当然啦,要嫌这法子慢,还有一个更直接更快的法子!”
“什么法子?”
“滴血认亲,知道不?”
众人听了都一点头,对,这确实是个极快的好办法!古时候认亲,都兴这个。像什么同胞兄弟,亲生子女,反正有血缘关系的人,把两人的血滴在一块,都能相容。而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呢,二人的血,自然也融不到一起。这法子,估计您也早在电视上看过了。
艾鹏说:“那我出去端碗水!”
不大会儿的功夫,他打外头端来一碗清水,还攥着一把小刀子,回来了:“兄弟!咱们俩现在,就验验吧!”
说完,二侠跟艾鹏两个人,分别刻破手指,滴了一滴血进碗里去。
众人围着那碗水来看,只见二侠艾歌跟艾鹏的那两滴血,渐渐融合到一起,在碗底,结成了一大滴血!
艾鹏一看,蹦起来多高:“哎呀!兄弟!你……你果然是我的亲兄弟,知道不?”
二侠搂住艾鹏的膀子,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哥!我的亲哥哥唉……苍天有眼!这回,我可终于找到亲人了!”说完这哥俩是抱头痛哭。
等吃过饭,收拾完了,大家兴致都挺高。像似玉那样的,该午休的午休。金维悠然一伙,肖魁郝俊一帮,简单休息了一下,自己找地方练功去了。屋里只剩二侠跟艾鹏哥俩,搂在一块热乎的都不行了,继续聊天。
可聊着聊着,艾鹏忽然长叹一口气:“哎!对了弟弟,我听说您之前,还帮官府破过好几回案子,有这事不?”
二侠一点头:“嗯,是啊。”没错,二侠一出世,帮官面上的人去铁佛山剿匪,又在马村破过怪案。
艾鹏好像牢牢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抓二侠的胳膊:“弟弟啊,其实哥哥我,还真碰上几件大难事,可难死我了,知道不?”
“怎么了哥?您有什么难处,但说无妨!只要有能用上小弟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真的!那太好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这下我负责的案子,可有希望了!”
“哦?什么案子?”
“嗨!弟弟弟弟,我的亲弟弟唉,来的时候,您就没听说过,咱们这,夜里闹妖精吗?还有!前些日子出了一件大案,土窑二十六条人命案!因为咱家本来还就在这住,县衙人手又不足,所以县太爷将这件棘手的大案,外带闹妖精的怪案,还有那什么篝火舞会期间镇上的治安,一股脑,全都砸在我一个人儿的身上了!知道不?”
“咦?”二侠就觉着,有些奇怪:“哥哥,这可不是我说您。您说的这三件事,可都不是小事。照理说,最起码应该在派俩人儿过来啊?您自己挑不起这担子,就不该应下这个差事啊?”
“嗨!弟弟啊弟弟,哥哥这些年来,无依无靠,生活的很苦知道不?我是攒了点儿钱,却只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置办一所宅子,再想娶房媳妇儿了,没钱了。别人家里有爹妈族人帮衬,早都成家了,还能递上钱去,从县太爷那讨走了好差事。所以到了我这,只剩下这样的烂差事,根本我就没得挑知道不?再说,衙门里也不是养活闲人吃干饭的地方,我得挣钱养活自个啊?另外,县太爷还许给我说,知道我的难处,但这三件事都不着急,可以慢慢来,拖着办知道不?办不好,不追究我的责任。可我要真能办好个一件两件的,还能提拔我,当个小捕头什么的,给我涨涨月钱知道不?弟弟,您看,之前我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现在你来了。只要您能帮帮我,将这三件差事全都办好,那咱家真有翻身的机会了,知道不?等我当了捕头,跟县太爷说,让你也进县衙当差,咱们互相帮衬,将来你要想升个官什么的,也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还谁敢小瞧咱们艾家知道不?咱俩各娶一房媳妇儿,多生孩子!生他一大窝,这叫……开枝散叶知道不?将来孩子们,再考个文状元武状元什么的,咱老艾家,可就彻底起来了!知道不?”
二侠一听这话,也点头:“不错。我觉得大哥,您这话说的实在太好了,话糙,理不糙!大丈夫生当鼎食,辅佐朝廷报效国家,本来就是咱们男儿汗应该干的事儿。小弟我是一定帮忙!另外来的这么多人,都有过命的交情!大家也都能帮忙!”
“哎呀!”艾鹏一听,乐的手都拍不到一块了:“老天开眼了!老天真开眼了!好!太好了!”
等午时一过,二侠将大家召集起来,将这些事情跟大家一说,为国为民做好事,那有什么不好的?无不答应。
那接下来怎么安排呢?留个人看家,其余人都跟艾鹏一起,去趟土窑,看案发的现场。留谁呢?留似玉。怎么留她呢?这家伙天天跟车跑,好不容易能停下来歇歇脚,再加上吃饱了,刚才中午觉还没睡够呢。所以就留她看家,接着睡去,醒了就喂喂牲口什么的。
去的时候呢,采菊瞅着一个机会跟大家说:“那什么,我跟大家说两句话。你们听着就好,都别吭声,别把刚认的大弟给吓着。刚才啊,我忽然发觉,从镇外的东北方向传来一丝妖气。但这丝妖气,若有若无的,几乎也没什么妖力。好像那妖怪,想故意藏起来,不想被发现!还有,那死去的二十六个人,晚上我能把他们招来,直接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估计那案子差不多也就能破了。”
众人闻听此言,嘿!都是精神一震。艾鹏这人十分擅长察言观色,一下子就觉出来了,就问:“你们……怎么了这是?”
二侠摇摇头摆摆手:“嗨,没事。哎?对了哥,问你个事。”
“镇外东北方向,都有什么呀?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呀?”
艾鹏一听,想了一下,然后说:“东北方向?镇上东北方向……除了海,就是望着海的那个鱼骨庙啦,知道不?”
“还有别的吗?”
“没别的啦!就一个鱼骨庙!”
悠然问:“鱼骨庙?那这鱼骨庙,是怎么来的?哥哥您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呐,我这也是听镇上的老人说的。那鱼骨庙,其实不是一座庙。就是一副特大号的鱼骨架子,脊梁深埋地下,两排大鱼骨头,像好几道大月亮门洞一样竖在地上。鱼肚子正中间,还有石头搭的小祭坛。早些年,挨着鱼骨庙旁边,有个小码头,停着不少渔船。后来海上渔获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打鱼的天天空船回家。这怎么办呢?说,上庙祭拜吧,也不灵验。实在没辙了,镇上人一点点都走了,船也没了,码头也没了,光剩那么个鱼骨庙,早些年祭坛上还搭了个顶棚,最后都塌了,成了现在那样。大家,都知道了不?”
“哦!”众人听完,互相一碰,连着采菊,全都觉得那,有些可疑:“搞不好,夜里那飞天大妖精,在那能找到线索。”
艾鹏说:“这好办呐!既然大家都怀疑那,等咱看完土窑命案现场,再去趟鱼骨庙呗!”
正说着呢,土窑命案现场到了。大家伙一看,嚯!怎么这么多人啊?都是来看热闹的。艾鹏“嗷”了一嗓子:“哎呀!千万别破坏杀人现场呀知道不!”
看热闹的群众回头一看:“呦!官爷来了!”哄的一声,全都散了。再一看现场,好么,全毁了。
这正是:寻亲至此寻到哥,弟兄团聚乐呵呵。
命案终于来人破,可惜现场粥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