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全集(全6册)

卷十四 书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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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列卿毛介川

今之士大夫,冠缨相摩,踵足相接,一时号为交游者,盖不少矣。然而未必皆可与之言也;可与之言矣,犹未可与之微言也;可与之微言矣,犹未可与之不言也。若夫目击而道存,无心而冥解者,若仆与翁,盖庶几焉。仆每一相见,即颓然、嗒然,若游太虚而涉广漠者。不知翁之洗我以德耶?岂亦仆之鄙朴任率,有当于翁之心,相薰相忘,莫知所以然而然耶?旌麾渐远,怅望为劳。惟此一段精神,相期于形神之外者,则固非地所能限耳。

承翰教,瞻恋弥增。南中会楚侗丈,幸言仆与翁所以相与者如此。

答南中提学御史耿楚侗

去冬,贺道长至,得翰教。会有大行之事,哀悰卒卒,不及裁答。进香使至,伏承讯及感慰别谕云云,俱尽事理。其间有未及举行者,推公之意,次第行之。

仆以浅薄,骤冒非分,日夕惶惶,罔知攸措。思所以酬主恩而慰知己者,惟虚平此心,不敢向人间作好恶耳。至于转旋之机,未免有迹非心是之判。士大夫责望素深,或不能尽如其意,然亦不暇顾矣。高明以为何如?

答中丞洪芳洲

鄙人辱公之爱有年矣。顷者,因缘际会,骤陟崇阶。圣主念甘盘之旧,不弃簪履;元翁垂接引之慈,无遗菅蒯。深惟谫薄,任过其才。夙夜念之,若为称塞,惟当坚平生硁硁之节,竭一念缕缕之忠,期不愧于名教,不负于知己耳。然切劘之益,实在同心;将伯助予,幸毋遐弃。熊廉宪旋,草草附谢。厚惠概不敢当,谨用纳璧,知公素谅其狂直,不罪也。

答总督魏确庵

承示边图,既详且核,劻勷之略,于此亦微见其绪矣。敬服敬服。

近闻虏欲西犯,今士马之力,萃于蓟矣。如不得志,必将东逞,愿公严备之。

答宗伯董浔阳

仆以谫薄,获依日月之末光,猥从末阶,骤跻三事。束櫖作柱,用荷为梁,庸愚之人犹将嗤之,况高明耆硕如翁者乎!乃辱不鄙,远赐问贺,奖借过情,重增其愧。至勉仆以作者之事,尤不敢当。古人以行谊文章兼悬于时者,世不多见。明兴二百余年,名世之辅,专门之彦,凡几作矣。而一代文章,犹未能追踪古昔,乃欲责之于椎鲁人,讵能耶?若使以其硁硁小人之守,惓惓纳诲之心,朝夕俟衮职有缺时,用一缕补之,以仰答隆遇,而免于罪戾,或庶几耳。

冉氏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惟翁学综坟典,冠绝等伦,海内士孰不望之以为宗主,诵之以为轨范。今天子诚不欲兴礼乐则已,如欲稽古礼文之事,以润色鸿业,发挥典籍,则舍翁将何之焉?愿努力自爱,弓旌之贲,当有日也。

令郎奇才久屈,诚有遗珠之叹。兹旋,草草附谢。辱惠过腆,愧不敢当,谨领绫绢二事,余璧上。别具侑柬,统惟鉴原。

答云南巡抚陈见吾

沐国公者,素不相知。自去年以来,屡次寄书,俱有重礼。仆屡峻却之,并其书亦未敢拆,恐此等事皆其从人所为,其主不知也。丈会间语次,烦为道鄙意。其诸未受礼仪,亦宜稽查,毋为干没。

再惟世臣之道,但能守法安靖,自可长保爵禄;广交行赂,徒为诓骗者之资耳。况今朝廷清明,幸途断绝。如有违犯,虽亲不宥。天威赫赫,谁敢干之?以货求全,恐不能也。渠若有知,亦可以此警之,亦诱人为善之一端也。伏惟留意,余无言。

答两广督抚张元洲

广事不意披猖至此。诸将所领兵船,亦不甚少,乃见贼不一交锋,辄望风奔北。何耶?将不得人,军令不振,虽有兵食,成功亦难。故絷四败将于阙下,不重惩之,无以示警。诸凡调处兵食事宜,似宜少破常格,乃克有济。公若有高见,宜亟陈本兵,当为议处也。元老去,百务劻勷,冗不多及。

答少司马杨二山

比来士习人情,渐落晚宋窠臼。中有识者,虽心忧之,而不敢言。仆不揣浅陋,妄有所陈,猥辱高明特垂鉴奖。感谢,感谢!

贾生有言:使管子而愚人也则可,使管子而少知治体,则岂不为之寒心哉!今遇清明之朝,当改弦之会,而不相与励翼协力,共图实事,犹欲守故辙,骛虚词,则是天下之事,终无可为之时矣。来教谓自今只论事功以为黜陟,凡称清称高谈玄及议论无实者,一切斥之不顾。旨哉!旨哉言乎!

与中丞孙淮海

比者冒昧,妄有论建,辱奖誉过情,深以为愧。大厦之成,非一木之干。仆既已唱之矣,尚赖一时贤士,同心和之,庶克有济。奈何人心玩愒已久,溺于故常,蔽于私意,虽心知其当然,而终不能踊跃以趋赴也。今惟积此真意,渐次薰蒸,假以一二年,庶可少变。但仆以病躯久欲弃人间事,恐不能从容以需之耳。辱道谊知己,辄尽其愚。

与参议高廉泉

前有小柬,托赵太府人将致,谅登记室。

张文简公继夫人祭葬,已经该科参驳,仆恳之于礼曹,始得题覆如例。盖其中亦稍有未顺故耳。张使回,附此。诸惟鉴原。

答张中翰仰峰

感文至,始知有太夫人之变。凄感,凄感!恤典,该科以例欠合参驳,区区恳于部中,始得之使旋附复。厚惠概不敢领,辄用归璧。统惟亮原。

答司马杨二山

今秋边烽无警,亭障完固,公之功当为诸镇之冠矣。

徐君条议马政,凿凿可行。而公止据原议,辄与转闻,略无增损。视人之善如己之善,此尤见公之襟度恢阔,非世之沾沾有己者可比也。敬服,敬服!

答广西熊巡抚

辱翰教,知广事已有次第,山贼多所斩获,公之威望已著,**定可预睹矣。但闻该省军储甚乏,昨与部议,量发帑银以济之。往年剿闽贼,发银二十万。今广中应解钱粮已奏留,而川、浙又可责偿原贷,今拟半闽中之数,似宜足用。期使炎荒之民,知朝廷轸念之殷,不以遐远而或遗也。顷科中建论,欲更置督府,代者尚未定,先此覆。

答中丞梁鸣泉

恭喜令望益隆,崇阶伊迩,欣慰之悰,良不可喻。近来士习人情,似觉稍异于昔。浮议渐省,实意渐孚。鄙人疏发其端,而太宰公力助之。太平之休,庶几可望。但不知后来何如耳。

答御史顾公曰唯

辱揭示,领悉。惟公端亮之节,冠于台表。比者,一二注措尤协舆情。太阿发硎,虚以运之,游刃有余地矣。近来士习人情,似觉稍异于昔。李石翁宽和沈静,斡握机衡。仆亦竭其驽钝,以共相疏附。《诗》所谓“伯氏吹埙,仲氏吹箎”者,或庶几焉。

答马总兵

今岁秋防无警,贵镇又有此奇功,足下赤心报国,功冠诸边,于仆亦有光矣。幸努力功名,朝廷自有大爵赏。一切事体,不必过虑。如有难处之事,一一说来,仆自有处。

答蓟抚刘北川

今岁秋防无警,虽国家之福,然亦督抚诸公先声之所震叠也。欣慰,欣慰!

承示易将、请兵数事,皆于边备有裨,容与本兵即为议处。

蓟镇有沉痼之疾,非旦夕可疗者。惟本之以实心,镇之以沉静,审处机宜,弛张并用,需以岁月,庶可成功。顾前此为浮议所眩,使当事者不得展其所长,私心每愤恨之。数月以来,觉士习人情稍异于昔,实意潜孚,浮言渐熄。来教所谓牵制讥谗者,自今可毋虑矣。望努力功名,以慰注想。

戚师才略,在今诸将中诚为希有,幸公以道眼观之。

答河道巡抚翁见海

仆不肖,窃抱敬贤之心,如公之高节宏猷,则尤私心所向慕者。理漕特藉以为简畀之地,不久劳也。

辱示疏沁道卫,分渚上源,诚为急务。但渠初成,应难再举。俟休养生息二三年后,物力稍舒,当即计之。若此图获就,实国家万世之利也。

答广西熊巡抚

往者冒昧,妄有所陈,诚激于时弊,不得已也。公不以为狂且愚,而辱赏许之,感甚,感甚。《诗》不云乎:“唱,予和汝。”仆既唱之矣,尚赖中外诸贤,同心共和,庶克有济。不然,将并鄙言亦属之议论矣。

海贼据闽中,报谓已**尽,恐未必实。然要之其势已败,殄灭有期矣。

答南祭酒姜凤阿

闻公振铎南雍,教先行实。即大疏所陈,亦可见其梗概。而推毂处士,尤于风教有裨,已下部议覆矣。

与蓟辽总督谭二华

前闻道体小违和,无任悬念,今想勿药矣。

近日处分戚帅,诚出下策,然非得已也。顷会霍司马云,公本欲论郭琥,则属者之举,似亦与高见悬符。且事权归一,法令易行。兵不远索,浮议自省。假之以便宜,需之以岁月,蓟镇之事亦未必不可振也。但以总理体面,比之镇守为优。今既易衔,则上下承接,自有常分,用之虽重,而礼则少损矣。昨本兵题覆,虑不及此,不知公议疏中,亦可为一处否?如不可处,则于常礼之外,少加优藉以鼓舞之。

又本兵疏,以巡关御史监军,此言大误。盖戚帅之请监军,谓于本镇之外,别练兵五万也。今既为镇守,有地方之责,则巡关御史,何事不督察,又何必更为监军名色以挠之哉!公于议疏中,幸婉词以破其说。至于射打一事,极为虚文,其中情弊,可笑可恨。今但以训练之实,责之戚帅,如有不效,巡关御史得论劾之,固不必袭此故套虚文为也。

又鄙意谓南兵既不可取,镇兵或不足数,必须听其召募,庶可充伍。且训练若成,则老弱可以渐汰,援兵可以渐减,又不苦于供亿之繁矣。兵不贵多而贵精。李抱真在泽潞,以二万人雄视山东,岂在众哉!

戚帅以总理改总兵,诚为贬损。缘渠当仆以书相问之时,不急以此意告我,而本兵又仓卒题覆,故处之未尽其宜,然及今尚可为也。望公于议疏中委曲为方言,不但体面降抑,为下所轻;且督抚标兵,皆欲付之训练,若不兼总理,何以行便?乞特致一书于阁中二公及虞坡、思斋,仆得从中赞之,更易为力也。倘得如意,当于敕书中增之,其关防当改铸矣。

昨议增筑敌台,实设险守要之长策,本兵即拟覆行。但据大疏,谓一台须五十人守之,则千台当五万人矣。不知此五万人者,即以摆守者聚而守之乎?抑别有增益乎?聚则乘垣者无人,增则见兵止有此数,不知又当何处也。又四面周广,才一丈二尺,虽是收顶之式,度其根脚,当亦不过倍此数耳。以五十人周旋于内,一切守御之具,与士卒衣粮薪水之类,充牣其中,无乃太狭乎!便中仍望见教,万万。

山东民兵,徒有征戍之劳,而无战守之益。若折解工食银两,则一岁中即可得十余万。以此十余万之赀,召募土著精壮之人,便可得胜兵五六千,比之千里遣戍,功相万矣。仆久怀此意,未有以发。公熟计其便,再疏言之,何如?

凡仆所白,皆密要语,故不敢令人代书,极知草草。

答某巡抚

辱示大疏,俱于边屯切要,已下所司次第题覆。

公以正气直道,董正官邪,缘此见嫉,亦诚有之。幸太宰知公最深,三至不惑,万无足虑。

答闽中巡抚

广贼猖狂,蔓延闽地。当事者张皇奏捷,本兵据揭题覆,遽行赏赉,俱为大谬。辱示大疏,读之使人愤恨。顷该科亦以为言,向后当别有处分也。差人旋,草草附复。

外新刻《文苑英华》,有便幸惠寄一部。冗不多及。

答湖广李布政

远辱华翰,感荷厚情。大惠概不敢领,辄附差人璧上。

赵守自处慎抑,不敢遽抗礼于诸公。昨铨部访知其未履任而即缴凭,故行查耳。今闻两院已有定论,上下相安,实地方之幸也。承谕及,并以此复。余惟鉴原。

答奉常罗月岩

往令弟春元,及镇山公差人,兹因洞岩至,三辱华翰之及,感悉垂念至意。

近来士习人情、纪纲法度,似觉稍异于昔,实自小疏发之。然忌我者,亦自此始矣。念既已身荷重任,义当直道正言,期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遑恤其他!执事久困流言,今公论稍定,赐环有期矣。

答宪长宋阳山

自丈从闽中解归,久不闻问,然此心实不能一日忘也。

比者,激于时弊,不得已妄有所陈。近来士习人情、纪纲法度,似觉有异于昔,实自小疏发之。然公以亮节弘才,久困流言,仆不能刷而振之,蔽贤之咎,必不能逭矣。别楮所云,往亦略闻其概,行当与李石老图解之。谱帙实已遗失,有便,再寄一通,当践宿诺也。

与蓟辽总督

蓟中事,公所指画,咸极精当,本兵一一题覆。初亦有一二异同之论,仆据事理譬解之,今皆帖然矣。

戚帅复总理,不载议中,谅公有难言者,已据部疏,拟特旨行之。即有言者,无足虑矣。但乞谕意戚帅,努力功名,以答群望,仆亦与有光焉。

与两广总督

贼起已有端,公不待其溃裂而早图之,策之得者也。此中是非甚明,无烦自白。今南方之事,一以托公,幸益殚忠猷,以慰舆望。乞身之举,非所敢闻。

与广西巡抚

惠州之变,传闻甚骇,广事猖披至此,日夕怀忧。带川至,幸与之熟计。积弊之余,非破格整顿,恐不能济。有当言者,宜即疏闻,仆当从中力赞之也。新任陈宪长名瑞者,颇练南中事,公试与筹之,何如?

寄太宰吴望湖

知贤而不能荐,去而不能留,孔子所谓窃位者也。公虽欲遂其高志,仆辈将何以逭窃位之讥哉?其恳留公者,不独以为国家,亦以自为也。

与蓟辽督抚

蓟事仗公雄略,有渐振之势,慰甚。入卫之师,疲于奔命,人人以为不便,然而终不可裁者,势诚不能也。大疏已明,无容复议。

戚帅不知近日举动何如?折节以下士夫,省文以期实效,坦怀以合暌贰,正己以振威棱,乃渠今日最切务也。相见幸一勉之。

与两广熊督抚

惠州之变,或言城已陷矣,游声噂沓,至不可闻。仆日夕以此为忧。顷得捷音,无任欣慰。至于不自为功,而归之虔镇,尤见无我至公,然公之功亦自不容掩也。陆寇既除,自此可专意海上。带川至,幸与之熟计。事有当言者,宜即疏闻,仆当从中力赞之也。新任陈宪长名瑞者,颇练南中事,试与筹之,何如?

答奉常刘小鲁

辱翰示,知道从已至留都,慰慰!公雅致高怀,仆所深谅。昨曾见台告归提督有缺,铨司欲拟公调补,仆再三力止之。盖知公之不乐骤徒,用成高致焉。有便,可致书于选君谢,且止焉可也。

区区浅薄,无补于时,欲去不能,欲留不可。又值老母南归,情怀愈恶。人旋附此。

答云南巡抚陈见吾

远辱翰贶,感荷厚情。滇事部覆具如尊指。但通道马湖,蜀中士大夫咸以为未便。俟其论定,当有处也。

与蓟辽督抚

承示,虏贼聚兵,及三路入犯,恐属未的。何者?虏若大举,必不止于八千一万。审欲大举,亦必匿形敛翼,岂肯以三路之说明告于人?且今天气渐热,虏马已弱,零骑往来,虽保必无,若欲深入,恐非其时。虽然,不可不过为之防也。已告于本兵,俟有的报,即行调遣。

仆近访得蓟镇军粮,有关支于一二百里之外者,士卒甚以为苦。夫以数口之家,仰给于一石之粟,支放不时,斗斛不足,而又使之候支于数百里之外。往返道路,顾倩负戴,费将谁出?是名虽一石,其实不过八九斗止矣。况近日又有“抚赏”、“采柴”等项名色,颇出其中。如是欲士皆饱食,折冲御侮,能乎?闻旧制,各区随在皆有仓口,该官守支。今各仓廒或颇圮坏,而其制犹有,其官犹在。独不可并廒修理,就近坐派乎?此事不必疏请,但与管粮郎中一计处可也。

与蓟辽督抚

向有人告仆云,戚帅求望太过,志意太侈,虽公亦甚苦之,故仆以为问。今奉来教,知昔之所怏怏者,徒以削其总理旧衔耳。今既力为光复,更将何求?近屡得渠禀帖,极为感奋,颇务收拾人心,渐图实事。仍望公时时教督之。虽然,仆何私于戚哉!独以此辈,国之爪牙,不少优假,无以得其死力。今西北诸将如赵、马辈,仆亦曲意厚抚之,凡皆以为国家耳。缕缕之忠,惟天可鉴。若此辈不为国家尽力,是负天矣。

郭琥之贤,诚如来教。即召至,面谕以公相知之意。嗟乎!人诚难知,知人亦未易也。

与应天庞巡抚

辱示条议,凿凿可行,敬服,敬服!国用出纳之数,计部每季具题,岁终又总报,虽未会计成录,而其数亦明,但朝廷未尝加之意耳。今边费日增,计每岁所入之数,尚少银百四十余万两。民力已竭,费出无由;日夜忧之,不知所出。奈何,奈何!

公峻节清望,冠冕一时。顷大察,虽有一二欲肆流言,而竟无间可入。精镠在冶,百炼愈光。愿公自信益坚,勿起疑障也。

与湖广巡抚

屡辱翰示,已一一具复。近闻施州兵备,决当裁革,乃李佥宪亦自以为当裁,则舆论可知也。部中已停缺不补。幸早具议,以便题覆。

答湖广雷巡按

辱翰示,知道从已临楚地,无任欣慰。兹有一事请教。施州兵备,旧无此官,偶以邻境小寇,谩尔增设。今地方事宁,此为剩员矣。夫官多民扰,供亿费烦,姑未敢论。且分巡荆南道,原控制蜀之瞿塘,如得其人,何事不举。乃舍其专职而另设官,于事体便乎否也?今李佥宪已升铨部,停缺未补。俟两院具题,即议省矣。惟裁之,幸甚。

与蓟镇督抚

西北边患,无大于板升者。朝廷宵旰西顾,屡厪谕问。仆辈谬膺重寄,主忧臣辱,不敢不以为虑。但审彼量己,图之甚艰。又前奉翰教,谓道远隔河,难于进取。妙算盖筹之已熟,即赵帅亦自谓难图,故不敢复言取之之计。

独招降一节,元年诏书,如李自馨等,明许其归顺。又本兵题准赏格,及近日见行事例,皆布之遐迩,传之虏中,非所谓始祸而开衅也。昨偶因赵帅以李自馨手帖见寄,窃以为自馨等来归之意,其诚伪固未可知,但朝廷有诏招降,则又不可谩然不为之所,故面付赵帅,使密图之。且戒之曰:“受降如受敌,不可轻忽。”盖正恐其轻举妄动,而堕奸人之计也。

兹奉来教,无任惶悚。阃外之事,书生不敢妄谈,亦不敢遥制,惟公熟计之。若果出于至诚,因其来归而抚之,惟命;审其不诚,而闭关以谢之,亦惟命。惟求以便于国家而已。

与司成胡剑西

别来不觉再稔,眼前世局,凡几变矣。平生胶漆,或化为戈矛;大道康庄,皆鞠为榛莽。其中情态,难以尽言。数月以来,委曲斡旋,乃得宁帖。然其为力也劳,而其心亦甚苦矣。知己辽逖,谁与晤言?怅怅!

丈远避流言,淹栖林壑。大察之后,公论昭然,谅非久必有处也,旋当为丈图之。

答欧少卿

辱翰示,领悉。时属休明,众贤励翼,方欲搜遗佚于岩穴,以共图治理。况高节雅望如公者,可使之淹留林壑耶?大疏部已案候,雅志终不能遂,幸惠然肯来,以慰鄙念。

答涂巡抚

闽中捷报,在蒋伯清失事之先,言者不察,道为訾诋。比来公议甚明,朝廷方精核名实,以劝有功。即谤书盈箧,终不为动也。愿公自信,毋虑。

答王巡按

辱翰示,领悉。纪功之差,鄙意甚不欲之。乃贵院堂公持之必行,而同事者主其说,又即以畀公。皆非事体,非公心也。待地方稍宁,生当独奏省之。

答凌参政

辱示条议,凿可底行,容与当事者酌处之。

戚之声名,虽著于南土,然观其才智,似亦非泥于一局而不知变者。且既已被镇守之命,有封疆之责,岂宜别有注画乎?今人方以此窥戚之衅,恐不知者又将以为口实也。公如爱戚,惟调适众情,消弭浮议,使之得少展布,即有裨于国家多矣。

答施兵宪

辱示江汉地图,公轸念民患,加惠荆人,甚厚甚厚。堤工告成,地方百世之利也。仆为邑子,谊当纪述。重以汝泉公之命,岂敢以不文辞!时下薄冗,稍俟从容,即勉成请教。

与蓟镇巡抚

近来,边臣人思奋励,而宣、大二镇督抚将领,尤为得人。仆以浅薄,谬膺重寄,其于该镇之事,苦心积虑,虽寝食未尝忘也。奈何人心不同,议论不一。如马、赵二帅去岁出塞之功,实数年仅见,即破格优赏,岂足为过?而人犹有议其功微赏厚者。本兵遂慉缩疑畏,而不敢为之主。其掩春防之功,抑王公之请,咸以是耳。

一二年来,言者率云“责实”、“责实”矣,而又不明赏罚以励之,则人孰肯冒死犯难,为国家用哉?辱教,容与本兵议之。督、抚宽洪持重,王公明达敏练,马之沉勇,赵之才气,皆仆素所敬信者。文武辑睦,事乃克济。不知云中事体,得如宣镇否也?

与魏巡抚

遏虏之功,大于斩获。往者本兵淆于群议,功赏不明,乃仆辈亦有过焉。惶愧,惶愧!兹者,斩馘至百数十级,近年以来所仅见者,文吏又可以法绳之耶?俟核勘至,当请旨优录,兹先行薄赉耳。

与两广督抚

惠州之战,非赣兵往援,则广事不知今作何状矣。自公镇黔之后,巢贼喙兑慑伏不敢动,乃邻封亦藉其威望,用成大功。嗟乎!图治之要,岂不在用人哉!闻捷,不胜喜慰。

答蓟抚朱龙冈

云中开府,近鲜其人,借公之重,移而镇之,实出于李石翁与仆之意。方欲为国家抡才,故未遑为交游择地也。愿益展宏猷,以副群望。

赵帅才勇,公所素知。重镇大将关系不小,望公之垂盼也。

与荆州赵知府汝泉

前老母、舍弟回,及西石家人去,两启驰候,谅俱入览。顽奴不知已擒获追并否?望速为处分,翘俟,翘俟。

新任刘尹,志行甚佳,且高成有干局,必堪厥职。但县事废弛已久,厘振似当以渐。望公曲赐教掖,假以岁月,俾得从容料理,庶可责其治效也。

答朱巡抚

辱示条议,皆凿可底行。至于罪人就近发戍事,尤足兵良策。此不独贵治,即近边诸省,皆可行也。

与蓟辽督抚王鉴川

承谕,失事官军不必提问,径付军门处治。知公微意,欲借此以申军令也。即谕意本兵,必如所请。

近巡关访拿南兵,闻其事已往,且经戚帅重治,何又为苛求如此?闻该道误信一二属官之谮,多方罗织,务在挫辱之,使不得有为。果尔,蓟事终无可振之日矣。望公与抚台曲为一处,庶阃外之事,得少展布也。

答两广总督刘带川

伏读大疏,贼已在目中矣。但广中人情多变,将领利于养寇,奸民乐于从贼,此逋寇所以得游魂海上也。愿公留意焉。

所请已如命。借发南部银五万两。计先后奏留及内帑所发,各省所偿,不下四十余万。仗公雄略,似亦足以办此矣。如再不敷,又当措处。群情喁喁,伫闻凯捷,以舒宵旰之忧。

答浙抚谷近沧

两承翰示,领悉。武备弛而财用乏,文武将吏,虚文塞责,此不独浙中为然。朝廷方欲综核名实,以兴太平。奈何积习成风,因循难振,此在司风纪者,一加之意耳。

顷闽、粤驿骚,患将及浙。预防之策,兵饷为急。乃往者,抚台每一人至,即奏请蠲贷,徒为节省之名,不思干济之实,脱一旦有急,帑藏空匮,当其时能不征派于民乎?此务虚名而贻实祸者也。昨敝乡周道长至,亦曾以此告之。须两院同心筹画,事乃克济也。

答督学曾确庵

承示大阅事,诚为要论。今武备废弛如此,不及今图之,则衰宋之祸,殆将不远。仆于此事,颇殚心力。乃昨南科有疏,又以此非急务。今朝野喁喁,方谓朝廷举希旷之典,九边将士,亦莫不扼腕而思奋。而此君乃独持异议,人之识见,相去岂不远哉!

远贡事,不知各郡已遍试否?此与岁贡不同,但求得俊,不必取盈。近例甚严,昨楚中已黜四人矣。若诸郡尚有未起送者,幸严加甄别,合诸郡之士而试之,优劣乃见。惟其人不惟其地可也。

答陕抚王鉴川

关西三献捷音,斩馘逾百,实数年所仅见者。仗公雄略,分陕得人,朝廷无复西顾之忧。今诚欲兴文武之业,岂不在择任贤俊哉!功高而赉薄,尚当有待也。

与楚学宪胡庐山

敝省文宗,借重高贤。命下之日,舆情称允。惟公遵养已久,亦宜及时效用。幸早戒行,以慰群望。昔也倦翼知还,今也无心出岫。时行时止,无意必焉可也。

与宪使罗月岩

令舅翁转示华翰,雅爱至情,蔼然盈楮。仆以寡昧,谬膺重寄。一念惓惓许国之忱,实不敢上负明时,下负所学。昨者,疏陈万不得已。然知者以我为忠;不知者将为炫己而先人也。其苦心处,惟镇山公知之,难以尽言。

比者之议,虽为极枉,然宿嫌旧怨,亦借此而宣泄。比已借重东省,骅骝属路,从此皆康庄矣。愿早戒行,以慰鄙望。

答福建涂巡抚

顾监丞至,得所惠《文苑英华》一部,感悉厚情。

闽船闻已出洋,广中亦渐次第,计海丑不日**定矣。夹剿虽事关两省,而公之劳勚为多。伫听捷音,以慰舆望。

答南太宰吴望湖

大疏简切温厚,深得大臣告君之体,而“召对”一节,尤为当今急务。此事仆辈亦屡次入告,未荷允行。若此关不启,治平未可望也。奈何,奈何!

答魏巡抚

往与李选郎谈当今人物,语及于公,谩有云云,诚望公之切,为虑之深,故不觉其言之过耳。乃公不以为罪,辱垂虚纳,惶愧,惶愧!

咸场之捷,本属奇功。本兵守文,复欲行勘。俟勘至,当另议优擢。往者薄赉,岂足酬哉!

答吴操江

比见浙中亦有警报,吴、越接壤,桑土之防不得不预。大疏,本兵已即具覆。又借重暂行抚院事,东南有赖矣。

答蓟辽刘督抚

辱示,麾下暂驻广宁,俟兵船俱集,而后乘之。所谓“始如处女,敌人开户”者也。贼虽未破,吾已见胜征矣。

选调浙兵,即具覆允行。但浙中议论苦于调发召募之扰,倘五千人足办此事,似不必复求更代也。兵难遥度,惟公裁之。

答司知县

两辱华翰,俱悉。但九江胡兵宪,原未入京。区区素不识其人,实亦未尝托之,不敢市德于执事,恐为人所诳也。近来外间盗窃名字者甚多,后有此等事,宜严加审核。

答荆州赵知府

顽奴犯法,致烦尊虑,惶愧不可言。据招承之词,似已明实。今欲正法,必申呈两院转达,乃事体也。但当时发觉此事,止令锦衣卫缉拿各棍,原未送法司问理。盖以所骗之人,乃一士夫之子,以愚被欺。若欲送问,则受财与请求之人,于例俱当发遣已。既不能禁戢其下,又因而连累他人父子前程,心有所不安耳。今止二棍监在锦衣卫,待此归结。窃意谓不必申呈两院,但求一印信揭帖,并招词、原赃,差人径送与仆。即将来文、赃发与该卫,立案归结,二棍亦就卫中处治,免送法司也。此既不伤潘氏父子前程,亦不经由许多官司,留此形迹也。

仆以浅薄,谬膺重任,日夕检点此身,思以率先百辟。而顽奴乃敢故犯宪条,孽本自作,死不为枉。幸为速除之,以警其余。揭帖中开明已监故可也。其赃银必解来者,盖以二棍见其口词、赃物,乃肯输服。且仆之心迹,亦俟此而后明。今各省抚、院两司,印信关防揭帖,论公事者甚多,固不拘于公移体式也。鄙事烦琐,屡渎尊严,愧悚无已。

与分宜尹

闻故相严公已葬,公阴德及于枯骨矣。使死而知也,当何如其为报哉!

与刘进士禹谟

别后一辱记问,感荷厚情。儿辈得奉教于门下,幸甚。比来颇知奋励,不敢废业。

谢君选期,当在八月。度其名次,当得内除。但既授职,则自有官守之责,不得专精于教督矣。窃思执事大事既襄,读《礼》有暇。且忆前别时,亦曾有接馆之约,不知终爱否?便中专恳,幸惟亮之。

答凌参政洋山

惟公宿望宏猷,久淹藩服,旦夕且当有大畀于左右,雅志高怀,决不能遂也。

辱示蓟事,咸中机宜。谭公、戚帅殚忠效实,人罕知者。赖公委曲调护,裨益宏多。节得西报,虏酋尚未回巢。东虏势孤,或亦不能大举。若隘要处墩台已就,秋防谅保无虞。需以一二年,守备渐修,士气稍振,即可议战矣。奈何人心不同,好生异议,阻坏成事,殊可恨耳。

答闽抚涂任斋

海贼挟倭奴为患,闽中之讯,欲牵我师。仗公雄略,咸就歼夷,从此并力海上,**定之期,匪朝伊夕矣。慰甚,慰甚!懋赏酬功,朝廷自有异典,孰得而掩之哉!

答中丞孙淮海

辱惠佳刻,略读数种,皆入玄造奥,含菁咀华,且其议论不诡于圣人。向也吾见公之貌而已,今乃得窥其深矣。苏氏有言:“千金之富,卿相之贵,苟非天之所与,求一言之几乎道,不可得也。”公以涉壮之年,早窥道域,天所与也。愿勉旃自爱。

归见令叔虑吾,证以山中所得何如,恐当远逊阿戎矣。

答中丞李沽渠

辱华翰,谂麾从已临节镇,慰慰。云中迫邻虏境,比年主将非人,边备久弛。近得赵帅,稍觉改观。公资其雄略,授以胜算,虏不足虑矣。

答漕河督抚

淮、徐困敝已极,岂堪重罹大灾!惟幸新渠安流,漕艘无恙。然吾元元之众,辛苦甚矣。赖公经画有方,劳来安集,得以少舒朝廷南顾之忧。慰甚,慰甚!大疏,一一覆行。

答中丞谷近沧

近来考课不精,吏治日敝,去岁曾一疏陈之。而人皆溺于故常,务为姑息以悦下。今实行者,惟见公之论先尹而已。方今干蛊之时,非加意综核,不足以振敝维风。公之此举,其有裨于治道不浅。敬服,敬服!

前所控者,不知其人已获否?便中附及。

答总督谭二华论任事筹边

筑台守险,可以远哨望,运矢石。势有建瓴之便,士无露宿之虞。以逸待劳,为不可胜,乃策之最得者。其利害长短,亦不待智者而后知。奈何世间一种幸灾乐祸之人,妒人有功,阻人成事,好为异说,以淆乱国是。又幸天下之有事,而欲以信其言。闻者不察,从而和之,数月纷纷盈耳。仆随事破妄,因机解惑,舌几欲敝,而唇几欲焦矣。近来稍稍宁帖。昨巡关出,亦曾与之极言其利害,又故以他事奖之,而使之知所向往。自此之后,异议者谅无以鼓其喙矣。

公之忠赤劳勚,人虽不尽知,我祖宗在天之灵,必阴鉴之。愿坚持此心,保无他虞。仆在此一日,必为国家肩一日之事。今人心不同,趋向靡定。百尔委曲调御,仅得少济,终无能大有建明,其苦心极力处,有不敢为公告者。亦惟仰祈我祖宗在天之灵,鉴此款款耳。

西边屡有侦报,虏酋未回,目前或可无事。再假一春宁谧,则紧要墩台,皆已竣役,即可议减客兵一枝。然此须自公发之为妙。且看明春事势何如,再作商量也。大疏所陈,计虑深远,规模闳阔,非争逐于刀锥者可望,已下部议覆。但人情玩愒已久,虽有良法美意,不肯着实举行,一切皆成故纸,殊可恨也。当此干蛊之时,不稍行综核之政,恶能之哉!

戚帅久不闻问,不知比来何如?辱翰示之及。谩尔具复,不悉欲言。

答两广总督熊近湖论广寇

数年剧贼,一旦就擒,仗公雄略,收此奇绩,斯朝廷付托得人之效也。功高赏懋,国家自有彝典。本兵方按故事奏凯论功,嗣容专贺。

窃以为灭贼固难,善后尤难。盖广之劻勷非一日矣,数年以来忧在曾贼耳,未遑他图也。今鲸丑虽已就戮,而奸民反侧者,尚怀观望;山寇陆梁者,伺我疲劳。海防久废,法纪未张;吏不恤民,驱而为盗:此皆酿祸之根,未可遂谓宁帖也。且张琏擒而吴平继之,吴平歼而曾一本继之。往事失策,可为炯鉴。

为今之计,似宜乘战胜之余威,藉兵饷之少裕,急将海防事宜,严加整饬。如林道乾辈,既为良民,便当遵吾约束,涣其群党,厘其宿弊。如怀疑贰,即可名之为贼,因而除之。仍当于沿海一带,分区设寨,修饬兵船,严申海禁。又广中原题,设六水寨,今宜选谙习舟师,分任责成。至于山寇,乃坐守虏耳。胜兵往加,势如破竹,亦宜歼其渠魁后,乃可议招抚。

区画已定,然后简汰有司,一意拊辑。所谓乘威之后以行惠,则惠尊而民悦,此数世之利。若狃于一胜,遂谓无事,而姑息以求安,窃恐乱本不除,余毒再作,终当复劳尊虑耳。

万里之外,事难遥度,第以管窥质之左右,公其采而行之,幸甚。

答杨兵宪

近边兵宪,待次抚台。比者借重,实遴选也。愿益展猷为,以需崇简。

蓟事不振久矣,顷虽加意整饬,蔑闻实效。弊在人心不一,论议烦多,将令不行,士气难作。此虽督抚将领之责,然司道实分任其事,幸公留意焉。

答蓟镇戚总兵

广事自区区力主夹剿之议,及请发帑银,先治海贼诸事,人皆未以为然。今偶得成功,幸也。但善后之图,全在督抚。烦所示者,悉中机宜,已即授之于熊巡抚矣。

与漕河督抚

敝省改折漕粮三万石,原因荆州左卫移调显陵,该卫运船洒派江西,无军无船,其势不得不改折,非暂因灾伤蠲免者比也。昨该部不查缘由,议复本色。

窃以为欲复本色,必先造船,又议拨军。今湖广一省军卫,除边方守御外,大抵皆为运卒矣。今欲增拨,将何所出?造船既费不赀,拨军重行劳扰,而所复本色,不过三万石。况京军月粮,近亦本折兼支,则改折事体,亦为两便,又何必拘拘以复本色为哉!今当下贵衙门查议,惟公留意熟计之,幸甚。

答两广总督熊近湖

前承关去,妄有所陈。管窥之见,聊以助公一筹耳。兹辱翰示,欲以贵恙引去,大失鄙望。炎荒劻勷,使公独劳,仆辈亦何尝不以为念!但善作贵于善成,克终乃为有始。万一代公者不得其人,致隳前功,则公之盛美,毋乃亦有缺乎?

大疏,部已案候。愿勉思国家大计,慎医药,厚自持,以副群望,幸甚。

答司空林退斋

近见南中骆掌科疏,始知公所以屡疏求去之意。虽然,世之所望于大人君子者,固以其弘济于艰难也。古人迂身善君,不洁其名。愿勉抑高怀,以副群望。

答闽中涂巡抚

广寇遇闽师而奔,势窃力惫。折腰之兔,虞者得而置之。论其功阀,自不可同日而语。但以两省事体,不得不均处耳。功高赏薄,即鄙心亦深歉焉。

答广中督抚

辱华翰,领悉。不用斗粟片甲,而使积年逋寇,皆束手归降,买犊卖刀之化,不足以媲美矣。慰甚,慰甚!

赣兵援广,聊以拯一时之急耳。向此中有欲议留蔡将者,仆力止之。今广寇渐平,不容再借矣。

答方巡抚金湖

惟丈雅望雄才,久困盐驷。兹者诸公之举,实出舆议之允。正人登显,国家之幸也。贼入应州,据报四万,实不过一二万。两镇之兵并力蹙之,谅不敢深入。但虏居塞外者尚多,宣镇空虚,殊为可虑。丈宜与继津公熟计,严为之备。

答施兵宪

辱别教,领悉。往者,部拟推升,稍有一二间言。后访之郡中士民,咸切倾戴,其议即息。公更勿以此介意,但委心任理,仗大公,履至正。至于道之通塞,有命存焉,决非人所能为也。今人心叵测,时事艰难。遇事则委难以责人,事平则抑人以扬己,诚有如来谕者。至于居上位者,一有为国家任事之心,尤不免于人之相议。捧诵至此,再三兴慨。嗟乎!此正仆之茹苦而不以告人者也。然仆之所以自处,则亦惟委心任理,仗大公,履至正,而以通塞付之于命耳,将奈何哉!辱以仆为知己,故敢尽其区区。

答南司徒马钟阳

惟公昔在司农,仆忝胄监,以官曹之伊迩,幸得时时瞻仪范,奉清论,盖倾向者久矣。比者,主上留心国计,召公于留京,委以重任,舆情喁喁,方以得人为庆。乃公独眷恋慈闱,浩然长往,既违鄙愿,又孤众心。询知来使,言太夫人福履倍增,公亦静摄愈胜。不知承欢之暇,亦尝以主恩士望为念否乎?

仆因缘际会,谬参重寄,深惟寡昧,无补于时,惟有荐贤一念,庶可报塞于万一。而今海内名流,适于当世之用,实未有逾于公者。此惓惓之愚,所以结注于左右而不能已也。

李帅功名,著于闽中,既与地方相安,何必又为更置!辱谕,俱领悉矣。

答张庐山

往铨部问可为督学者,仆妄以己见,列足下及海内名士十余人以应之。今皆次第登叙,独足下尚滞簿书之任,然或又以足下之才器,即宜畀以重且大者,不必更烦于文墨间也。幸努力自爱。

仆寡昧,窃抱敬贤之心。居常所推毂天下士甚众,然而皆不欲人知,敢以口惠市德于足下哉!致烦遣谢,深以为愧。人旋,草草附复。厚惠概不敢领,辄用归璧。统惟鉴原。

答督抚魏确庵

公之情悰苦切,西石已备言之。顾以疆事孔棘,不能从命耳。兹奉来教,即白之太宰,徐当为公处。

答督抚王鉴川

诸镇斩捕首虏几二百级,自来出塞之功,未有如是之奇者。宜破格录叙,以风诸将。而人之所见,乃有大不然者。其时仆偶以病出沐,不获与议,径从薄赉。然公论皆以为未允,俟勘疏至,尚当有处也。

答南司徒张华峰

仆以孤直,不能徇俗取容。谬当鼎轴,为众所忌。闻公以舍亲陈道长在南中,密为护持,感戢洞于心膂。然知公此心,非独私于仆,为世道虑也。今岁南北俱水,闾阎嗷嗷。此中隐忧伏祸,又有不可胜言者。

仆以寡昧,秋毫无补于时。而拙直之性,又不能浮沉和光,以保荣禄。惟当引去,庶可逭责耳。

答宪长杨晴川

辱示城守保甲事宜,皆地方切务,但患有司不能着实奉行耳。须屡省详核之,庶不徒为文具。近来蓟事,视昔何如?当事诸公,经略亦有次第否?今岁虽幸宁谧,来年尚有可虑,诸公为备果足恃否?便中,更望密示。

答蓟辽总督魏确庵

辽左重镇,正仗雄才,乃西石道公中款恳至,不得已勉从所请。然区区之愚,于交情虽笃,而为地方计则疏矣。行矣,强食自爱。墨子之突,恐不及黔也。

答中翰张后湖

辱揭示,领悉。疏当案候,春初戒行可也。令先翁之谥不称其行,公评咸以为歉。昨已致书雷院,求为具题请改矣。

兹有一事敬问掌记。先年张文简公曾得内阁所藏《册府元龟》一部,其后文简公卒于京邸,其仆即将此书于部前货卖。令先翁识其为阁本也,赎而藏之于家。尝语区区曰:“吾欲将此书仍送内阁,以完先代之宝,何如?”仆时起贺曰:“幸甚,此义举也!”无何,而令先翁亦逝,竟弗克践其言。今忆此书必无恙也,仆欲倍价奉赎,仍归阁中,以卒成先公之志。惟执事其幸许之。夫此一书也,文简得之,令先翁赎之,至仆而还之,三更张氏,皆楚人也,将以媲于古之左史倚相能读《坟》《典》《丘》《索》,不亦美乎!(按:文简公,石首张璧;中翰先公,茶陵张治也,初谥文隐。)

答辽东巡抚方金湖

辽左重镇,仰仗雄才。简命自天,允孚舆论。在仆私衷,尤为欢忭。

云中赖公秉持公议,闻燕院近亦洞豁无苛责,皆公调停之力也。

答山西按院饶成山

远辱华翰,知旌节已临三晋,慰慰。虽谕云云,深感至爱。太宰为人所倾,殊可叹愤。喜高老起用,素在同心,世事尚可为也。

答湖广按院雷信庵

屡辱华翰,深荷远情。龙湖老先生改谥事,即辱允俞,存没衔感。闻荣满届期,代者拟是遵化陈君。此君沉毅敏达,可继公后。敝府太守,代赵者王君,亦佳士也。地方有赖矣。

答辽抚方金湖

辱教,知旌节已东,无任欣慰。辽左虏警,多在春间,防御之策,所宜预图。

二帅更换,原非鄙意,但议者以彼中镇巡颇不相能,欲借曲处之耳,议尚未定。辱示,俱见留念边镇至意。

适借东藩,又移西镇,诸老之意,仆不能违。所喜马帅素辱知遇,文武辑睦,边方之幸也。初春已闻有小警,愿遄发征旆,以慰将士之望。

答湖广抚院刘唐岩

承差至,辱华翰,领悉。监利贼首既已首服,自宜宣布威信,许其自新。土司仇杀,虽其恒态,但至于劫质卫官,则事体重大,必须会题。惟不宜轻调兵动众,俟从容以计取之。幸责成该道兵备,于军卫有司中,选有智略知兵机者,专任其事。或计诱相近土司,伺便图之可也。

去岁敝县逋欠漕粮甚多,荷台下曲处,其有德于地方甚厚。但借过藩司粮银,亦宜补还也。

答荆守徐太室

辱华翰,感戢厚情。惟公卓行宏才,久淹外服。属者,楚中学宪缺,拟借重。而铨曹以公资望既深,旦夕将畀以重且大者,不欲更以文墨相烦。而不知公之标格蕴蓄,于此更为宜也。

老亲家居,深荷垂念,衔感无任。

施州土官事,前已其复。顷科中以为言,生譬之金岗事情,与四川都蛮不同,故部覆亦其圆活。大抵需以岁月计,处之自定。

答闽抚熊北潭

比闻山海余孽,尚尔纵横,知公筹画为劳。乃其用兵次第,则宜以海寇为先。浙兵既到,宜及其锋而用之。若屯聚坐食,无他奇道以取胜,使山贼得乘吾之懈,非善计也。

答楚按院雷信庵

比者,旌节按行荆南,辱枉顾敝庐,兼承厚贶,感荷,感荷!辱教,江堤经始,群盗解散,在仆得免乡里之忧,黎民咸获安恬之利,公之造福于楚人,所宜世世而俎豆之者也。差人旋,草草附谢。感仰之私,万不悉一,统惟亮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