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蓟镇杨巡抚
虏已东行,不知辽左有备否?贵镇清查虚饷,万有余人,数十年宿蠹,一朝剔去,司国计者,方且啧啧称羡。乃闻近日又欲募卒补伍,是以弊易弊也。且南兵工食,在常额之外,方患无以给之,赖此补数,似不必更招浮**,以滋冗滥也。
又闻百川公有示,令军士有能告言将官虚冒军饷者,赏银五十两。恐启陵上之渐,然其中必各有谓不如所闻,幸密以见教。
东事无日不在鄙怀,故喋喋如此,统惟原亮。
答三边总督郜文川
辱华翰,知已建牙视事矣,无任欣慰。北虏乞贡,顷于文华面奏,奉宸断行之。惟三边事体稍异,须两督抚会议耳。
响水极当虏冲,急宜修缮。昨何君请马价,原与督府会行,乃太仆遂加丑诋,过矣。神木兵备,查盘道长有疏,意欲照旧,似宜从之。其参守兵马,亦不必更兑矣。
答贵州抚院阮沙城
辱示,知安酋事,已有次第。别时所云,今一一具获实效,审尔,则差官可不必行矣。此事不烦一兵,不费斗粟,而凶狡服罪,地方敉宁。公建此大功,宜膺上赏,俟大疏至,当有以处之。
答督抚鉴川
封虏使者,本兵依违久之不能决,竟遣一参将行。其人年少轻率,恐不可使之见虏酋,第令捧敕至幕府,别选边吏充使可也。副之者,鸿胪署丞王勋,颇谙夷语,能辩番文,可备驱使,惟裁而用之。偶患泄泻,伏枕占授,不悉欲言。
答广西抚院李蟠峰
古田积寇**平,地方宁敉,公威德所及远矣。顷本兵奏绩,薄行升赉。闻广左又以大捷,隆恩懋赏当有待也。圣德光被,南北寝兵,仆伴食无功,阴受其福。
答两广殷石汀论平古田事
积寇**平,黎庶安堵,此不世之功也。乃呶呶者犹有事后之议,虽圣明远瞩,功罪不淆,然亦足乱人意。闻其说皆柳州士夫倡之,以此见丈之暂留数月,不独为地方计,亦所以为丈计也。
近来人心不古,好生异议。以其媢嫉之心,而持其庸众之见,惟欲偏徇己私,不顾国家便否。即如昨年虏孙之降,举朝骇惧,以为不可纳。仆曰:“纳之而索吾叛人,可尽得也。”贵州之事,抚臣请兵请饷,众皆曰:“可许。”仆曰:“此渠叔侄间争杀耳,不足以烦朝廷。”古田密迩会省,蕞尔小丑,敢戮天子之命吏,不容不讨。众皆曰:“剧贼据险,兵力所不能加,即欲除之,非集数省之兵,费五六十万不可。”仆曰:“不然,吾知殷公必能办此,诸君但观其破之。”此三策者,皆大违群议,而仆独以身任其事,主上用仆之策,幸而时中矣。乃异议者,犹欲搜求破绽,阻毁成功,以快私指。嗟呼!人臣为国家忠计,可如是乎?若仆则诚愚矣。
前承教广盐议,凿凿可行,然必得丈处置有绪后,人乃可持循,恐终为异说所坏也。
南明,磊落伟奇之士。昨即欲引置部堂,以其夙蒙訾议,今初召起,声实未著,故暂借敝省抚台,旋当与丈先后登进耳。同年在仕籍可用者无几,他日为国家柱石,在丈与南明公。新安一郡,产此连璧,敬羡,敬羡。
先后领华翰,或不能尽复,大都具此,统惟鉴原。
答楚按院陈燕野
楚中连岁灾馑,人不聊生。公精核吏治,修举实政,百方省节,加意拊循,楚氓所宜世世而颂祝者也。去岁秋闱流言,倏起旋灭,今则惟闻颂声休誉而已。
徐宪副昔守敝郡,甚有政绩,而恃其才守,屡憎于人。雷院之论,盖误听人言,非有私恶也。襄汉士民,自有公论,愿公博访而审听之;如事有实迹,则亦非仆所能庇也。
答松谷陈相公
别后,构衡之地,屡致臲卼。机辟盈野,凤翔九霄。以翁之出处,视今人之去就,岂得并日而谈哉?欣慕,欣慕。
芜录向欲呈览,以无便翼,兹抚台承差去,敬附二册。内学论二义论及策之一、二、三,实出拙构,知已传笑蜀中久矣。仓卒不敢修起居之敬,尚容专候,统冀台原。
答三边总督戴晋庵
顷五月二十一日,已封拜虏酋俺答为王,诸小酋俱授以官职。入贡互市,次第举行。独西虏未靖,两督府会议,部中迟疑。
近有人云:公谓仆以舍亲西石之言,变其初说,此传者非也。西石之意,原与鄙见相左,仆初未尝因其言,少有疑阻。但以西事与宣大微有不同,所虑者,抚赏之费,无从措处。故尔行两督府,虚心计议,务求停妥。今东事既已就绪,在西势不能独异,幸早决大计,以便题覆。
与楚抚院汪南明
辱惠,不敢例辞,登领感谢。承教云云,今日筹边第一计,仆已虑之久矣。但谭、戚二君,数年间大忤时宰意,几欲杀之,仆委曲保全,今始脱诸水火;一旦骤用之,恐不可成,徒益众忌。且以九边万里之远,驰驱经略,而责效于三载之间,即二君高才,亦未能办也。当取公策,秘之锦囊中,酌而行之。大疏封远,未敢宣泄,惟冀台原。
答两广殷石汀
前有小柬,言近事颇悉,不审彻记室否?纷纷之议,闻皆起于柳人。听者不察,率尔奏渎,其中自相牴牾,茫无的据。幸圣明远瞩,公论昭然。公亦不必以此疑阻。要令余毒尽销,士民安堵,则忌吻浮谈,不摧自破矣。人旋附此,诸惟鉴存。
答河道按院胡玉吾
新河之议,原为国计耳。今既灼见其不可,则亦何必罄有用之财,为无益之费,持固必之见,期难图之功哉!幸早以疏闻,亟从寝阁。始者建议之人,意盖甚美,其说虽不售,固亦无罪也。
又
始虑新河水泉难济,臆度之见,不意偶中。辱别揭所云,剀切洞达,深切事理。自胜国以来二百余年,纷纷之议,今日始决。非执事之卓见高识,不能剖此大疑,了此公案。后之好事者,可以息喙矣。
书至,即过玄翁,言其不可成之状,玄翁亦慨然请罢。盖其初意,但忧运道艰阻,为国家久远计耳。今既有不可,自离胶执成心。盖天下事,非一人一家之事,以为可行而行之,固所以利国家;以为不可行而止之,亦所以利国家也。此翁之高爽虚豁,可与同心共济,正在于此,诚社稷之福也。
海运一策,亦不得已而思其次者,尚须淮商直达天津,风洋无阻,乃可图之。仆犹虑海禁一弛,他日更有可忧者耳。大疏会同巡抚梁鸣泉,不必别疏。
答河南巡抚梁鸣泉
胶莱新河,始即测知其难成,然以其意出于玄翁,未敢遽行阻阁,故借胡掌科一勘。盖以胡固玄翁所亲信,又其人有识见,不随众以为是非;且躬履其地,又非臆料遥度者,取信尤易也。昨观胡掌科揭呈,明白洞切,玄翁见之,亦慨然请停,不必阻之而自罢。以是知执事向者之言,虽极痛切,未免预发其机也。区区今处天下事,大率类此。虽竭尽心力,不过小补而已,终无能有所建明,此《易》所谓“屯其膏,施未光”者也。
王敬所在齐中,政事何如?两司及诸郡长吏,孰为可用?统希见教,不悉。
答闽中宪使李义河
使至,辱教,知道从已入关,良慰鄙怀。以丈素所蕴蓄,岂欲专一丘一壑以终老者哉?古人云:得时无怠,裹粮跃马,犹恐失时。今主上虚己以任宰相,百执事师师济济,咸欲有所表见。周道宁夷,幸门墐塞,以时言之,似亦可矣。愿丈急乘之,毋怠。又喜荣转近关,旦夕且将有大畀焉。
答南宗伯秦华峰
惟公昔以无妄蒙议,私心尝为不平,会在位者有不悦于公,未敢昌言之也。兹幸玄翁掌铨,又雅敬重,故得以赞其区区。顾留曹清间,尚未足以展摅宏蓄耳。徐判屡有书来,道公相念厚情,感切,感切。
答蓟辽总督王鉴川
前得饶君书,虏王已愤怒北还,秋间纠众来市。计虏帐既归,岂能骤返?商民一散,难以复集。当秋高马肥之时,值新虏再至之锐,求索必多,衅端易起,故欲延至冬间,徐为措处耳。兹奉教,知虏尚未去,市期近在此月,则便当以速了为妙,何必又改期再约乎?饶疏已寝不上,一切惟公所裁。但至期仍望公提一旅,稍稍西行以弹压之。虏王闻公之来,必坚奉约束。且大军在近,三晋之文吏懦将,亦有所恃而无恐。知公为疆场撄虑,不惮一行也。
承教,谓虏酋动以封爵夸示其众,公亦使人屈礼以歆艳之,甚善,甚善。仆尝恐虏不慕官爵之荣,不贪中国之利,但以戎马与吾相角于疆场,则真无可奈何。今诚有慕于我,我因其机而制之,不过出吾什一之富,则数万之众,皆可折箠而使之。顾今时人皆不足以语此,反以为狂且悖耳。
昨上榖二市,甚得其利,黄酋弥耳帖伏,皆伏公威望远慑。但水泉事完,则大功克就矣。顷庆礼告成,中外胥悦,在仆私心,尤为欣忭。
答贵州抚院阮沙城
坐镇在云、贵土司,原有故事,但须择廉慎有谋者遣之,不然,反足以纳侮启衅。前见水西众头目有疏,言安国亨子幼,不能统众。此必安酋使之,但其中委曲,亦宜审处。贵竹土司与云南镇守不同,难以例论。或省谕安酋,令其安插阿傀停当,及各犯尽数执出,钱粮抵补俱完,许与乞恩,尽赦前罪,照旧管事,则坐镇亦不必遣矣。阿傀既出省城,祸根已绝,向后家事,亦岂尽卵翼而乳哺之乎?在公心知此意,审计之耳。然事机辽远,不能遥度,不敢中制,幸与郑道详计之。
答宪长施恒斋
雷道长误听人言,论劾徐君,徐君又妄自猜疑,谓公揭之,展转相疑,竟成蕉鹿。受病之根,必有所在,久当自知之。昨徐君亦有书言此事,仆已再三譬晓之,渠必开悟。其事已属之陈道长勘处,谅为昭雪。徐君平日心行,仆固未能深知,若在荆、襄,则诚未可议也。
答河南巡抚梁鸣泉
胶河罢议,不惟宽东土万姓财力,且使数百年谬计,一朝开豁,不致复误后人,诚一快也。胡掌科之勘议详明,玄翁之心无意必,皆足以为后来处事之法。区区何知焉,误辱奖借,深以为愧。别楮所云,一一领悉。
答郝巡抚
西事处置略备,部中方议覆行,但未贡先市,恐非事体。至于家丁增饷数款,乃调停抚驭之策,恐不宜与贡市同题,已属本兵酌处之。
戴公计惑于主断,气夺于严旨,故仓皇失措如此。人旋,草草附复。西镇辽远,事机不能悉知,望不时密示,以便措画。
答河南巡抚梁鸣泉
今岁徐、邳河患更剧,将来漕事,深有可虞,得通此一线,以备不然,诚预防至计。但中关海防,理须慎重。一应造舟设官,皆计虑周悉,庶可无虞。昨所遣商贩,须唤来面讯之。明岁,且姑少载试行,若果通利,逐渐加之可也。统惟审图,冗不多及。
答宗伯高南宇
辱教,知东山情切,高驾夷犹,殊失朝野之望。兹温再颁,敦劝愈笃,恐上命不可屡抗,物望不可终孤。区区鄙衷,曾与陆仪制略言其概,想亦以转达矣。如仆辈薄劣,不足以致天下贤者,然公平生自负,谓何可终老林壑乎?
答河道潘印川
顷报运舟漂覆近百,正粮亏失四万有余,数年损耗,未有如此之甚者。国计所关,日夕悬切。今海道既已报罢,河道又无宁时,不得已复寻泇口之议。顷已奉旨,烦公与张道长勘议。幸熟计其便,且将从事焉。
答关中宪使李义河述时政
伻至奉书,知道从已抵关,甚慰鄙怀。敕书为管文书内监所持,兹即查付,奉敕行事,可不须文凭也。
边事近稍次第。贾谊欲以三表五饵制单于,盖古之谋臣策士,所以劳心筹虑,敝口游谈,冀望而不可得者,正在于此。今我不烦一士,不役一兵,坐而得之,此天赞我也。奈何今人为宋儒之说,沁入心脾,与之语此,如啖鸟附,异议纷纷,几至颠踬。赖主上纳用愚计,幸而时中。然为国家谋则忠,自为谋则愚矣。计然三策,今始售一,向后未卜利钝何如。辱教云云,固知豪杰所见,自与凡人殊也。
试录小技,不足入目,且意丈久已见之,故未敢寄览,兹奉命付去二册。其中文字,大抵皆仆所削,若学论二义论及策之一、二、三,则全出拙笔也。麻姑掷豆,犹作狡狯变态,可笑,可笑。
丈琐闼宿望,久困藩服,鄙心未尝敢忘,有待,有待。相去伊迩,此中动静,想得俱闻。有可以助我者,望不时直教,幸勿以秦、越相视也。
答边镇巡抚
辱密示,言虏情边事,一一俱中肯綮。西事以总督持议不决,以致骄虏怨愤,及奉旨诘责,则又仓皇失措,未贡先市,殊非事体也。
威正恰者,不知前已授官否?渠既能制吉能,即可用此人以行吾之策。切尽黄台吉,通佛经,识议理,昨在宣、大,调伏俺答、老把都二酋,甚有功于中华,故特赐敕赏赉。此二人者,一宜以计用之,一宜以礼处之。俟延、宁贡市事完,疏中可略叙此二人,另行量赏。若疏已发行,不及叙录,公可自以己意阴厚之,以结其心。盖制驭机宜,自合如此。
延、宁势异,马价平给,委为失宜。昨喻意本兵,此后尚有剂量也。
答总督方金湖
边事近来处置,幸已就绪。今秋三陲晏然,一矢不惊,诚宗社生灵莫大之庆。但外宁内忧,圣人所戒,封疆之臣未可一旦而忘备也。昨具疏请敕,饬戒诸边,仰荷圣明允行。
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今边政久弛,诚欲及时整理,兴建鸿业,非常人所能也。如虞坡、二华故事,借丈以墨绖临戎。使旋,辄附鄙意,外小疏寄览。
答蓟镇巡抚刘百川
调取南兵事,俱如高议,本兵已覆行矣。永东小警,虽声在辽左,然亦不可不多为之备。公但驻适中地方,以便调度,似未可便东行也。闻公与抚按诸君,方议调兵行粮事。蓟、永事势与他镇不同,若俟贼已见形,而后调兵支粮,则无及矣。事有权宜,不宜胶柱,惟公裁之。
答南学院周乾明
《书》称:敬敷五教在宽。所谓宽者,殆以人之才质,有昏明强弱之不同,须涵育薰陶,从容引接,使贤者俯而就焉,不肖者企而及焉,如是而已。今人不解宽义,一切务为姑息弛纵,贾誉于众。以致士习骄侈,风俗日坏。间有一二力欲挽之,则又崇饰虚谈,自开邪径,所谓以肉驱蝇,负薪救火也。本朝监规及卧碑所载,凛若冰霜;督学使者,俱用宪臣为之,皆有深意。南都首善之地,惟公留意焉。
答奉常陆五台
仆虽无似,夙抱敬贤之心。今幸备位台省,其所振举甄拔,不可胜数矣。乃平生敬慕如丈者,顾不能一引手焉?君相造命,岂其然哉?虽然,中心藏之,不敢忘也。令弟回,草草附候。
闻以《华严合论》梓行,此希有功德也。刻成,幸惠寄一部。别具潞二、端侑柬,统惟鉴存。
答石麓李相公
弟平生孤孑寡与,独受知于门下。及同居政府,一心协德,庶几有丙、魏同心之谊。中外士民,亦靡不欢悦和合,各适其意,不啻坐春风而饮醇醪也。岂意风云倏起,阴晴顿殊。昔为比目鱼,今作分飞鸟,人生聚散离合,可胜叹哉!怆然,怆然!绿野开尊,庭闱绚彩,且用慰心自娱而已,他何足谕。盛使回,草草附此,诸惟台亮,不宣。
答楚按院陈燕野辞表闾
辱示敝省钱粮,查刷已有次第,易知单册,正月可完。知公为楚民计虑深远,仰戴,仰戴。孙方伯前已言其仰承德意,悉心措画。此外如温大参、刘粮储,亦诚一时之选也。楚人何幸,何幸!
顷得家信,言公表闾之命,坚不可回,方切愧悚。乃又垂念先世,再辱嘉贶,是重仆之不德也。昔念先曾祖,平生急难振乏,尝愿以其身为蓐荐,而使人寝处其上。使其有知,决不忍困吾乡中父老,以自炫其闾里。且今岁楚中重苦垫溺,少省一分,则小民亦受一分之赐。在寒门少此,无损纤毫,而裒多益寡,在乡人则有大惠焉。万望俯谅鄙心,出于诚悃,折价之命,一切停寝。则信我之深,比之惠我之厚,又万万不侔矣。敢布腹心,惟公裁许焉。
答宣大巡抚吴环洲策黄酋
黄酋书,昨鉴川公亦曾钞寄本兵。此酋贪纵寡谋,终当归吾羁绁。观其书词,已非昔时之倔强,可用其几而制之。多行间牒以疑其心,时用利饵以中其欲,谅彼无能为也。其妻家在三卫者,即传与蓟人,量加优恤,亦制驭之一机也。
史大官去岁侵盗二酋马近千,故二酋恨之已甚,其欲寻杀,不独为其近边,盖亦思以报之矣。然此虽小僮,其技与虏同,且倚山为险,料二酋亦无如之何。宜抚而用之,以为宣镇外藩。时时戒谕,以各守分地,住牧为业,毋妄肆侵盗,使二酋得藉以为口实。但此辈抚赏之资,半出军士月粮,割肉充腹,乃自困之道,宜有以处。
吴兵宪道南,感公同心之契,思以自效。其志甚锐,不知毕竟能成否?
辱示,今所宜措画者,一一中的。但愿审度时宜,虑定而动。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况今时则易然耳。
答蓟镇总督王鉴川言边屯
日来屡辱翰教,差人皆不索报,坐是失候。
承示大疏八事,公图之皆已有绪,要在边吏着实奉行,期有成效可也。然八事之中,屯政为要。今之议者,皆患兵冗,一切务为清汰节缩,仆窃以为过矣。天生五材,民并用之,谁能去兵?孔子称“必不得已而去”,今之时非有甚不得已也。乃不务为足兵,而务为去兵,则唐之季世是矣。然足食乃足兵之本,如欲足食,则舍屯种莫由焉。诚使边政之地,万亩皆兴,三时不害,但令野无旷土,毋与小民争利,则远方失业之人,皆襁负而至,家自为战,人自为守,不求兵而兵足矣。此言似迂,然在往时诚不暇,今则其时矣,故愿公留意焉。
黄酋迩来闻渐就羁绁,观其书词可见。此酋虽狠戾无亲,然贪纵寡谋,翻为易制。第无使老把都与之合势,此孤虏无能为也。疆场小衅或不能无,在因其机而御之,期不害吾大计耳。
使旋,草草附候。屡失裁复,并此谢过,统惟鉴原。
答吴环洲策黄酋
辱手书及麻参将揭帖,具悉。黄酋沉迷酒色,惮于西抢,只欲近边谋生,故屡次需索,又威胁属夷为之纳进,其情不过如此,未敢即渝盟也。
史大官服属已久,昨又已严行约束,令其各守分区,无相侵盗足矣,乃必欲勒之亲赴虏帐,何为哉?鉴川之意,不过以今岁贡市甫完,恐以疆场小衅弃其大功。不知成祖封三虏王,使命方回,寇骑已至。许襄毅在大同,东边开市,西边抢掠。夷狄之性,岂有常哉!顾吾制御机宜何如耳。犬摇尾乞怜,固可投之以骨;如其狂噬,则大杖加焉。且渠战兵不满万人,其父叔诸部,俱已臣顺,独此孤虏。如其跋扈,以上榖全镇之兵,益以史大官之众,令云中以劲卒捣其巢穴,彼何能为?渠曾占卜,当死南朝。观其狂躁不常,殆天将亡之矣。
公幸与赵帅密计,如可柔服,以计绐之;如不可处,即宜以大义责之,明与之绝,毋但姑息养虎,以自贻患也。闻已遣人好谕之,倘得其要领,幸即以寄示,万万,冗不多及。
答云南抚院阮沙城
得十月二日书,知公前后处置安酋事,已竭尽心力,功高赏薄,深以为歉。然公之勋名,著于此矣。
疏穷奏事人,即贵州承差,昨已擒获重治。向来土酋构衅,皆此辈为之。倘解回发遣,更加重处,毋令得脱,复为他日之害也。
答总宪凌洋山言边地种树设险
辱教种树事,边臣博美虚套,大率类此。仆起家畎亩,颇知树艺之理。昔谢病山居,手植榆、柳,今已郁然参天,若以官法为之,积岁累月,竟成虚谬矣。初时人建此议,仆即与同事者曰:“种树设险,亦守边要务也,但只如议者之言,决无成效。”同事者颇不以为然。今已数年,迄未见有一株成者。即如台工一事,当时若非仆力排群议,以身任之,二华与公,殚力运思,躬亲督理,则今亦当为乌有矣。天下事岂有不从实干,而能有济者哉!昨阁中小疏,已曾恳切言之,自后积习,或当少变。
国家欲兴起事功,非有重赏必罚,终不可振。来岁拟遣大臣阅视,大行赏罚。如犹玩愒难振,则仆自请如先朝故事,杖钺巡边。人臣受国厚恩,坐享利禄,不思一报,非义也。何如,何如。
答棠川殷相公
使至,知台从已返仙里,深慰鄙念。
宋人有一联云:“山中宰相无官府,天下神仙有子孙。”前一句,公已得之,后一句,愿公勉焉。使旋迫节,草草附复。别具侑柬,幸惟鉴存。
答宣大巡抚言虏求佛经
虏王求经求僧,此悔恶归善之一机也。南北数百万生灵之命,皆系于此。天佑中华,故使虎狼枭獍皆知净修善业,皈依三宝。我圣祖谓佛氏之教,阴翊全度,不虚哉。礼曹准公咨,即可题请,不必别疏。但今在京番僧,皆溷浊**之流,不通释典,遣去恐为虏人所轻耳。所求佛经,须有我圣祖御制序文者,乃可与之。公可特作一书谕虏王,嘉其善念,曲为开导。示之以三途六道之苦,诱之以人天福果之说,及念珠坐具之类,亦可稍稍裁与,俾益坚向化之心,则亦调伏凶人一大机括也。圣人之道,苟可以利济生民,随俗因其教可也,何必先王之礼乐法度而后为哉!
答台长萧兑嵎
辱华翰,奖许过情,使人愧悚。猥以谫陋,谬膺重寄。顷又特奉纶音,勉以同心,望以来辅。日夕兢兢,惧无以仰承德意。所望海内道谊知契,匡助其所不及,幸公有以教我也。
近见督府察院论牧地事不相下,其言皆过激。天下事非一人一家之事,自宜虚心观理,务求其当,奈何忿争如此?窃意此事非公不能解之,顷已属意本兵议复。牧军骄悍,论久不决,或有他虞,非细故也。
答翰学张凤盘
别后得途中所寄二书,情款备至,慰谕谆切。触事感怀,不觉慨然兴叹,念知己之辽阔,晤话语之无从也。
丘园之贲,初拟秋期,既复思之,得时毋怠。况既奉特旨召用,自应以趋命为恭,可勿事夷犹矣。赍咨人去,草草附复。别悰万种,统俟面陈,幸惟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