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全集(全6册)

卷十八?书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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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中溪有道尊师

伻至,拜去年六月翰贶,万里遣使,逾年始通,感戢至情,非言可喻。

正少而学道,每怀出世之想,中为时所羁绁,遂料理人间事。前年冬,偶阅《华严》悲智偈,忽觉有省,即时发一弘愿: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于自身求利益。去年,当主少国疑之时,以藐然之躯,横当天下之变,比时唯知办此深心,不复计身为己有。幸而念成缘熟,上格下孚,宫府穆清,内外宁谧。而正以退食之余,犹得默坐澄心,寄意方外,如入火聚,得清凉门。以是知山寺幽栖,风尘寓迹,虽趋舍不同,静躁殊途,其致一也。

三塔古迹一诗,不足以纪胜,当为翁作一记,以垂永久。顾今冗甚,且未遑,有便,幸寄开山重造颠末。正二三年后,即欲乞身归政,尚当与翁期于太和、衡、湘之间,一尽平生。

使旋,草草附谢。外饭僧银二十两,禅衣一具,内色纻二端,少见远意,并近日奏对稿奉览,统惟鉴存。

答潘总宪笠翁

昔年奉教门下,辱翁于后辈中,独蒙鉴许,仆尝感其意,惧未有以当也。兹英君御极,百度维新,仆以浅薄,谬当重任。方将弋冥鸿于江海,拔硕人于轴。乃闻翁绝意风尘,厌弃人间事,白驹过隙,只用怅然。诸公子咸有济时之才,而明允笃诚,不忝龙图之子。深羡,深羡!

广事近以属之殷司马。此君才略,足以办此。又假以便宜兵食,期一二年,当得**定。辱翁垂教,当奉周旋。

答赵汝泉

薄贺愧不成享,乃蒙厚酬,弥切惭歉。改折所请,已下部覆行。堤工须委任得人,乃可就功。若一处有瑕,则千丈之坚,俱属无用矣。

近来吏治颇为清肃,唯司牧者,不以民事为重,好为虚文相诳,计日待迁,此习竟不可易。惟公与监司留意焉。

答汪司马南溟

辱示饷议,精覈委悉,敷奏明切,文辞粹美,读之再过,叹挹弥襟。独计部谓支剩之数,与征发相牴,幸再加查核,乃可以闻也。

比来一夫作崇,几至燎原,幸主上明圣,而左右近习,亦皆素谅仆之悃诚,得以潜折祸萌,导迎善气。二三子以言乱政,实朝廷纪纲所系,所谓芝兰当路,不得不锄者。知我罪我,其在是乎?若仪诸仲山甫之德,则曷克举焉?猥辱鉴奖,弥以为惧。

答司马吴尧山

修边大疏,已下部议覆。乃督、抚二公之见,与公议相牴,而抚台尤为矛盾,何耶?设险守要,乃边政之大者,况此系修复颓废,非更有创建,但边长费巨,须渐次行之耳。马帅既被重劾,必当罢之。第苦代者之难,奈何!

与蜀抚曾确庵计剿都蛮之始

都蛮为害多年,不容不除。闻之谭司马云:蜀中兵饷,取之存留,尽可措办。俟兵食已足,方略已定,可一鼓平之。但用兵之道,全在将得其人。前承教,谓刘显足办此事。昨科中用闽事论之,鄙意以蜀征方始,不宜辄易大将,而司马又不敢独当,故咨之于公也。若其人果可用,不妨特疏留之,立功赎罪;如不可用,则当别授能者。公宜以此意明示刘显,俾鼓舞奋励。如玩寇无功,必将前罪并论诛之,不敢庇也。地方大事,唯公熟计之。

与广东按院唐公

府江**平,怀远计当不日就戮,可逭九重南顾之忧矣。欣慰,欣慰!主上以天纵英资,勤勤学问。比来一二大事,群情所汹惧而莫必其所止者,须臾之间,咸底敉定。自非明主信任勿贰,仆安得效其赤忠?诚宗社无疆之庆也。忝在知契,附此以慰悬念。

与楚中抚台辞建第助工

顷闻台从至荆,亲询民瘼,惓惓以江堤为虑,幸甚,幸甚。

新构蜗居,三院会计欲有所助。诸公厚意,岂不知感?但仆本心,原不敢以一椽一瓦劳费有司,故虽督造锦衣,亦止便差用借,诚恐惊扰地方也。今堤工方兴,疲民无措,公私嗷嗷,困敝至此,岂复有余羡为仆营私第乎?仆虽无德于乡人,实不敢贻累以贾怨。且去岁诸公所赐坊价,已即给付工匠,即有不足,以后逐年赐赉及俸入、田租,陆续凑办,需以二三年,可得苟完矣。若诸公创行此意,则官于楚者,必慕为之,是仆营私第以开贿门,其罪愈重。万望俯谅鄙衷,亟停前命,俾仆无恶于乡人,无累于清议,则百朋不为重,广厦不为安也。人旋附此,诸惟鉴原。

答保定巡抚孙立亭

公以鸿渐之翼困于燕雀,兹膺特简,允惬舆情。恒台外控三关,内制畿辅,安攘之略,惟公是赖。

近来吏治颇为清肃,惟司牧者不以民事为急,崇尚虚文,计日待迁,终鲜实效。夫均徭、赋役、里甲、驿递,乃有司第一议,余皆非其所急也。四事举,则百姓安;百姓安,则邦本固,外侮可无患矣。惟公留意焉。

答文宗谢道长

叠辱华翰,具悉雅情。近来俗尚浇漓,士鲜实学。南畿多士之区,首化之地,惟公加意一振之。

阳明先生从祀事,以宗伯病,不能会议,久稽题覆。好事者遂乘间而诋之,其言粗浅可哂,然何伤于日月乎!

答宣大孙巡按

黄酋车夷事,前吴环洲抚台疏甚善,即与本兵议,从其策矣。乃督抚之意,又与不同,而抚台这疏,亦为中止。今本兵姑先覆大疏,行督抚议处,要之抚台之策为长也。

答巡抚吴环洲

黄酋事,本兵候大疏未至,遽独先题;适督抚亦有疏至,并行咨议,幸熟计之。赵帅病果痊,若尚可驱策,宜明告本兵,今代者诚难其人也。华翰云云,具悉。

答阅视司马吴尧山

顷先后大疏,所司已先后覆行。阅视事竣,可归报主上矣。马帅褫职,国法已彰。

仆以浅薄,谬肩重任,虽不足以当天下事,然一念公虚平直,则可以告于天地祖宗之灵,不敢措一毫私意于其间也。乃昨吴少参有书,甚为公不平。其辞怨愤,使人难堪。今九边之事,宣、大为重,不以付之他人而托公者,以公为心知故也。又面请于上,特赐命服以宠其行。公视仆此心为何如哉?渠乃以仆为厚猾帅而薄故旧,岂不厚诬我哉?区区之心,惟公垂鉴焉。

与操江巡抚院言棍徒假借

近访得清江诓骗奸徒,乃夷陵州人,不知其的名,曾在敝乡冯午山公处代班坏事。隆庆四年,在仪真地方,附一油客船来京。沿途即诈称仆家人,差送酒米。船上擅挂内阁牌面,诈写仆拜帖,见翁见海。见海之明,亦为所诳,给与照身批文,一路免抽税打过关,直至张家湾。幸仆知之,差厂卫人,拿送法司,问发边卫充军。至戍所,又诈称仆家人,诳惑宣府总兵,纵令脱伍。不意今又发于清江,其言徐寅生、张寿童及买潞绸银递回原籍云云,悉妄也。

窃思仆素重名检,虽亲子弟,无敢以毫厘干于官府。三年前,曾有一家奴指称小儿名目,诓人银三两,当即送本府杖死。可恨此棍无故随处打网,污人名节。今幸台下觉其诈,所望为仆重治,以除祸本,奈何又轻纵之。渠之罪不止瞭哨,今得漏网,将来又不知作何状矣!若尚在配所,幸为仆尽法处之;如已逃脱,幸密与逻者,并逃奴朝吉,俱多方捕访,务令得获。忝公知己,必同其好恶,乃见真爱。冗中草草,余容续裁,不悉。

答阅视汪司马南溟

额饷议,本久与督抚会计,乃疏闻后,又有一二异同,不得不再行审核,亦以违众不可,盖事贵慎始故也。议定即断而行之,无所复疑。

辽警方殷,借公威重震慑,计已喙兑矣。增筑墩台,及别楮所云,俱如议次第行之。

答司马万两溪

昨会舍亲西石公言:顷者内狱之起,众情汹汹,独公以为朝有人焉,无足虑者。此足以见公知我之深也。今士大夫亲见仆行事,无一人知及于此者,而公乃在外得之,人之识见,相去岂不远哉!诸所议画,已下所司覆行。

答两广总督殷石汀

惠贼斩馘至万,诸贼当已破胆,可次第就戮矣。大功克就,岭表辑宁,朝士大夫始服公之雄略,而信仆知人之明。昔充国之策,惟魏相一人主之,仆虽不逮相,而公之功烈,则过充国远矣。欣慰。

诸邑令既更于民,何必更调?已告铨司,悉如尊议。

答保定巡抚孙立亭

兵宪之荐,今岁不妨暂已。三关事体,与蓟门稍异,以分阅为便,俱如尊教。

近来畿辅之地,盗贼横行,京师百里之内,一月而二三发,似非治平景象。今内当责之巡捕,外当责之兵备,惟公留意督察之,幸甚。

答河漕刘总督

水道业有成议,昨计曹因杨郎一人之言,遽欲改陆。仆使人廉得河道疏通,转运无阻,故请旨仍依原议。计曹又言牛栏山河道虽通,船只未造,请加诘责,仆亦未从。今不知已造船几何?并望留神速处,毋致以小事妨大计也。

答巡抚郭华溪

怀远之兵,既未得天时地利之便,暂宜解归,以俟大举。若有他巧可取之,尤妙矣。此事若非县令苛急,贼亦未必遽叛。事之未形,一夫制之有余;祸端已搆,数万人取之不克。至兵连祸结,师老财费。使朝廷廑南顾之忧,疆场有不讨之贼。彼激乱启衅者死,何足恤哉!以是知天下之事,惟知几识微者可与图成,而轻躁锋锐者适足以偾事阶乱而已。

答荆守王古林

奏最使至,辱翰贶,感戢。公在郡治理,实冠一时,为政不近名,故郡人来者,虽无毁辞,亦鲜扬誉。然仆之所以重公者,正在于此,非流俗人所知也。本图借寇,恐致久淹,昨已属铨部优叙矣。

答吴尧山言弘愿济世

吴子感公相知之素,故为公不平。然不思渠昔因仆而后见知于公,今若此,所谓食其粒而弃其本者矣。仆平生所厚士大夫甚多,见背者亦不少,然终不以是而易其好贤之心,即今日内狱之事,可以观矣。

二十年前,曾有一弘愿:愿以其身为蓐荐,使人寝处其上,溲弱之,垢秽之,吾无间焉。此亦吴子所知。有欲割取吾耳鼻,我亦欢喜施与,况诋毁而已乎?愿公勉慰之。相见非远,诸容面悉。

答吴参议道南

前承华翰,以冗不及答。顷有寄尧山公一书,会间,可索观也。

答总宪张崌崃言公用舍

自公在郎署时,仆已知公。频年引荐,实出鄙意。不知者乃谓仆因前宰之推用为介,误矣。天下之贤,与天下用之,何必出于己?且仆与前宰素厚,顷者不恤百口为之昭雪。区区用舍之间,又何足为嫌哉!蔡人即吾人,况前宰非蔡人,而公又吾人也,何嫌何疑之有?愿努力勋名,以副素望。

答督抚王鉴川

辱示番书,殆亦华人导之以要我,公谕阻之为当。大抵今日虏情,惟视公为向背。故仆前面奏主上,长城锁钥,专倚于公,一切操纵之机,谅公自有定算矣。

黄酋孤虏,必无能为,然顺义亦挟此以为重。属夷若还,其所求乞,可量许之。而示之以不得已,恐其常用此套,为求索之资也。屯田事,公若熟计其便,不妨再题。宣帅被劾,谅难复留,幸公自择可代者,咨部用之。顷闻虏中旱甚,京师亦少雨,尘霾累日不解。仆日夜惟边事为忧,愿公留意焉。令甥近日相闻否?

答刘总督

抚赏市马之事,前承教,属之计曹,本兵一一俱如尊指议处矣。闻近日司道,俱不肯着实奉行,仍蹈前辙,扣月粮以备阅视之费。又夷人闯关,有迁延数十日不去者,启衅胎祸,实在于此。公何不督责之?不从,则亦宜明告于上,裁之以法可也。

此闻虏中甚旱,内地雨泽亦少,尘霾累日不解。仆日夜以边事为忧,而属意于蓟尤甚。望公督率文武诸大吏,及今加意经理,常若大敌在前,庶保无虞。昨已面奏皇上,言边将不得便宜,每中制于司道,他日脱有偾事,当与将吏同罪,决不少贷。

近来朝廷举动,非复昔比。仆受国厚恩,身肩重任,死且不避,何怨谤之足恤哉!敢布区区,惟公垂谅。

答蓟镇巡抚言优假将官

辱翰示,领悉。崔镛与赵奇仇隙甚深,昨调处善地,实两全之。乃因督抚之怒,而飞揭中伤以逞其毒,非良士也。昨部覆科疏,鄙意本欲留用之,恐督抚以仆为有所私庇于此辈,故拟罢之,然朝廷自此颇疑文臣矣。

仆与马、赵素不识面,异时当国者之家奴,率与边将结拜,鲜不受其啖者。自仆任事以来,内外隔绝,幸门尽墐。朝房接受公谒,门巷间可张罗,亦无敢有以间语谮言入于仆之耳者,又何所私庇于人?即此两人之狡猾无状,仆岂不知?第以其俱嚄唶宿将,部下又多犷少,代者未必能驭,即有瘢颣,犹可驱策而用之。贡市羁虏,本难久恃,猝有缓急,无可使者,故不得已曲为保全,徒以为国家耳。士大夫乃独不谅鄙心,奈之何哉!

公为观察,当自有公论,如以仆言为非者,幸直赐批驳,以为后来用人之鉴。

答河漕王敬所言漕运

四百万军储,江海并运,洪涛飞越,若涉平津,自仆有知以来,实未见有如是之盛者。一日侍上,语及今岁漕事,天颜喜悦,殿上侍臣咸呼万岁。仆因推言,此皆督臣之功也,宜加懋赏,重任之。上深以为然。

兹览图册,又以见公儆戒无虞,因事纳诲之忠也。敬服,敬服!

触瑟之逆,几成大狱,赖天地宗庙之灵,鉴仆赤悃,开发圣明,得以道善回和,雪诬正法,滔天之势,蓦然顿已。然贱质则因是致病,今颠毛种种,相见恐不相认矣。华翰谬及,敢陈其概。

潘君才猷宏达,意思深长,他日必不负公此举。然朝廷方有重托于公,举代恐未能也。

答吴环洲

顷吴司马复命,核三镇修守之功,以公为举首,诚为确论。二帅并逐,家丁四散,今岁边事殊可忧。当事者苟欲快意,不为后图,非便计也。主上既以锁钥付之诸公,一切更置,不从中挠,然任之愈重,望之愈殷矣。

答宗伯董幼海

南宫清峻,允属高流,以公居之,可谓置琼枝于玉案矣。当圣皇御极之时,正名俊汇登之日,区区何力之有焉!华翰归功,深以为愧。

答两广殷石汀

岭表盗薮,虽在可封之时,不无奸宄之警。顷仗公雄略,天戈所指,电扫风驱。凯声腾于遐陬,余威震乎殊俗。粤中缙绅,亦自谓有知以来,用兵制胜,未有如今日之盛者也。喜而为之折屐。功高赏薄,尚当有待。顷侍上燕间,从容语及岭表事,公之鸿猷峻烈,已简在帝心矣。愿益懋勋庸,以需大畀。

答崇王

先年,肃皇帝使仆捧册立殿下为王,得一望清光。后闻殿下止生长殿下一位,不得封,心窃虑主器者或乏,又以汝泉赵都宪之意,遂属意礼曹,为之题请。仆一念公心,非敢望报于左右,乃蒙遣使致谢,宠颁厚惠,非仆所以存国继世之心也。谨即付来使璧归,草草付谢,统惟亮原。

答冏卿李渐庵论用人才

辱翰示,具悉雅情。天生一世之才,自足一世之用。顾持衡者,每杂之以私意,持之以偏见,遂致品流混杂,措置违宜,乃委咎云乏才,误矣。仆之浅薄,虽不足以与知人,然一念为国之公,实无所怍。故自当事以来,谆谆以此意告于铨曹,无问是谁亲故乡党,无计从来所作眚过,但能办国家事,有礼于君者,即举而录之,用三驱以显比,悬一镜以虚照。故一时群才,咸有帝臣之愿。今部署已定,以后仍当综核名实,一一而吹之。第恐人乐混同,必有以为刻核者,然非是无以考成绩而亮天工也。

答藩参高谦泉亲家

伻至,辱华翰,深荷雅情。今运属休明,众贤汇进,淹抑幽曶,咸得耀乎阳春,可使驿骝久困枥下乎?顷荐书已上,弓旌之招,谅在不远矣。

冗中草复。厚惠概不敢当,辄以璧诸使者。《图说》奉览。外拙室所寄令爱薄仪,统希照存。

答河漕王敬所

《图说》之陈,实仆一念赤忠所发。因事纳诲,早辨防微,实有人不及知,而愚心所独苦者。非公之高识远见,不能得之于意表也。世所称为知己者,谓能知其心也。今知我者,非公其谁?倘以执事者之有间,缀之以琼玖,俾永其传,则覆瓿之诮,庶可免矣。非所敢望,聊布区区。

闸河浅涩,舰行甚艰,比来稍觉通利,谅亦不出夏杪,可尽抵湾矣。山泽之气,郁而未畅,皆仆奉职无状所致。惶恐,惶恐。

答刘总督

界岭之捷,诚足以伐虏谋,挫骄气,然贼从此怀愤,必当又出于他道,当事者未可以小胜狎视也。至于抚赏一事,幸公留神一处。蓟门边计,与他镇不同,若能就此一事处置得宜,俾各夷皆畏威怀惠,则制虏之策已得其半矣。况又日夜图吾战守之备,先立于不败以求胜,何事不可为乎!愿公与在事诸君熟计之。

答两广殷石汀

辱示,知林贼势孤,远遁求活,计当不日可擒。迅雷震控,妖魅自当褫魄矣。慰甚,慰甚!公为国家戡定大乱,功在旂常。仆以参与庙画,借被光宠,为幸多矣。筐币之及,非所敢当,辄付使者归璧,统惟亮原。

答总宪张崌崃

惟公俊才厚蓄,又富于春秋,不以此时取旂常,勒钟鼎,乃顾恋庭闱,忘在公之义,非所望也。兹属休明之会,方将招遗佚于轴,宁肯纵鸾鹤于云林?大疏已属部覆,而雅志必不得遂。愿勉奉简书,以徇国事。

答王鉴川

辱示先后二书,俱一一领悉。以公勋业,宜膺殊赏。然忠简帝心,丝纶贲宠,则其荣重又近时所仅见也。去年,仆力辞四恩,亦荷敕奖。仆于心感戴,窃谓九迁百朋,无以逾之。谅公感恩思报之忠,亦当与鄙衷悬符也。敕辞乃仆手撰,早晚当赍上。屯田事,已属计部改行。

答汪南溟

辱教,迫冗,不能一一详答,谨以原札逐款窃附数字于后。疏中亦僭省数句,统俟尊裁。此行惟公举动合宜,鉴裁精允。敬服,敬服!

答王敬所

今年闸河水涩,转饷甚艰,然终以发运之早,虽遭中梗,比之往岁,犹为驶利,皆公之功也。

海运今岁微有损失,议者遂纷纷言其不便。此众庶之见,固不足凭。但仆鄙意窃以为,今欲河海并运,则当着实料理,岁岁加增;若止欲尝之,则二年之间,道路已熟,何岁以十二万石尝险哉!近潘大参有复遮洋总议,似为稳便,不审高明以为何如?仆昨因群言稍有淆惑,但以国家大计,须虚心商量耳。

与蜀抚曾确庵计剿都蛮

凌霄既破,我师据险,此天亡小丑之时也。宜乘破竹之势,早收**定之功。计蛮众不过数千,我师当数倍之,无不克者。攻险之道,必以奇胜。今可征兵积饷,为坐困之形,而募死士,从间道以捣其虚。先年破香炉,取洮、岷,皆用此道。若不奋死出奇,欲以岁月取胜,此自困之计。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惟公熟计之。刘帅功名,著于西蜀,取功赎过,保全威名,在此一举。其一切攻围之计,宜听其自为便利,勿中制之。唯与之措处军前赏功、募士之费,计军中一月当费几何。与其旷日迟久,不若暂费速罢之为愈也。凡此皆书生之见,谩寄以备采择。

答荆南道施华江

辱翰教,深荷雅情。闻楚中水患,视往年稍平,而敝府诸堤俱无恙,皆抚台赵公之功也。《书》称六府养民之政,以水为首,水政举,然后五事可从而理。辱教,惓惓留意于此,楚民庶其有瘳乎!

与王敬所论大政

月中漕艘,已尽抵湾。万庾丰溢,繄谁之力欤?可庆,可庆。

《图说》,训蒙语耳,何足以辱大制!仆平生拙于文辞,颇与懒性相成,间有强作者,亦辄以不得意弃去,存录者甚尠。俟他日乞骸有暇,料检故囊中,或有一二呈教。

辱示岭表善后事宜,诚经世之猷,顾事涉更置,旦夕未可遽图。仆今事幼主,务兢兢守法,爱养小民,与天下休息。诸大擘画,必俟圣龄稍长,睿明益开,乃可从容敷奏,上请宸断行之。即如宗室禄粮,及西北边用书生为将,与处置属夷之策,皆国家大事,急宜经理者,目前亦未敢言;又未知他日可言之时,仆尚得立朝否耳。尝谓世庙以大有为之君,而当时诸臣不能佐下风,徒取仪文制度纷更一番,末以修玄结局;至经国远猷,太平鸿业,因置而不讲,至今令人怏怏也。辱教谨藏之箧中,以俟乘机入告。

答南学院谢虬峰

叠辱华翰,深荷雅情。阳明先生从祀礼,官方欲定议,而南疏复至,又极其丑诋,至欲并褫其封爵,则亦过矣。

答殷石汀剿海寇

林贼既失巢穴,飘泊海上必不能久,宜与闽中约会图之。闽抚刘君有智计,勇于任事,必能助公共擒此贼也。近有陈广事者,其措置颇大,不知于地方便利否?谩寄上一览,幸惟裁教。

前承厚惠,不敢当,即托使者归璧,更不烦差人于寒家问遗。盖仆近日曾将此事奏知主上,千万体谅,乃见至爱。

与河漕万两溪论协和克让

近有人言公与督漕不协,两家宾遂因而鼓煽其间,仆闻之深以为忧,甚于忧洪水也。夫河、漕皆朝廷所轸念者也,二公皆朝廷所委任者也。河政举,漕运乃通,漕运通,河功斯显,譬之左右手,皆以卫腹心者也。同舟而遇风,橹师见帆之将坠,释其橹而为之正帆。帆者不以为侵官,橹师亦未尝有德色,但欲舟行而已。二公今日之事,何以异此!

唐、虞人才,非独异于后世也,良由舜、禹以克让之道昌于上,合九官十二牧为一人,以共熙帝载,故治功独隆。禹之功,地平天成,万世永赖,乃将受摄,举天下之重而让之皋陶,丁宁反覆,惟恐皋陶之不己先也。然禹以是而益圣,而颂其功者,至今不衰。故曰: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

近时士大夫,有才者不少,惜哉不讲于此道,故治亦不古若。夫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仆未之逮也,而有志焉。仆愿二公之留意也。朋友之谊,所宜切磋,故敢献其愚,唯公垂鉴焉。

答郭华溪

怀远之事,初谓成于有激,故往者奉书云云,意或可以分北治之。不谓其怙终不悛,敢行称乱如此,则天讨所必加,虽费财动众,亦难中止矣。一切剿处事宜,公所画俱当,惟公自裁,便宜行之,不敢中制。

答张总宪

顷侍上于便殿,从容语及公所陈二疏,叹赏者久之,且谬以仆为荐拔得人。仆因说上以询事考言、综核名实之道,后蒙天语嘉纳。嗟乎!以孤特无侣之士,立志于边关万里之外,而能上彻九重,独蒙眷奖,非至诚而能若是乎!有君如此,何忍负之!此公报国之秋也。愿树勋庸,以酬知遇。

与王鉴川言兢业边事

顷侍上于便殿,以言及边事,上因问:“宣、大重镇,王总督何故取回?”仆对言:“朝廷用人,不宜竭其忠力。王在边久,且少休之,他日不妨再用。”上问:“谁可代者?”仆遂以方金湖对。无何,而台谏之疏至,仆竟以对上语,拟旨行之。然公之出入,实系虏之向背、边镇重轻。今东贡未完,金湖未至,仆于此兢兢,卧未能安枕也。古人去之日如始至,惟公留意焉。

答司马王继津

顷者处分,实出鄙意。窃以公资望,自可径长六曹,不必又出开府,乃所以相厚也。仆自当事以来,闭门却扫,士大夫公言之外,不交一谈,旧时谗谮之风,庶几丕变。兹以公之雄略,不获及时展布,则蔽贤之罪,当在于仆,未可归咎他人也。幸遵新命,共佐明时,勿复致疑,乃见高雅。

与王继津论君臣之义

盖闻君臣大义,分无所逃,时乎时乎,难以再得。孔子大圣,以时仕止,然犹七十说不遇而不止,岂好为是栖栖者与?诚达于君臣之分也。唐、虞之世,九官十二牧,师师济济,各效其能,岂必不为禹、稷,位皆百揆,而后惬于心哉?诚欣于时世之遇也。

方今尧、舜在上,属任忠贤,仆躬履贯鱼之行,寤寐孜孜,用天下贤者,效之于上。士生于今,义无所逃,以其时则可矣。公乃独傲然远引,慨慕巢、由,嘲哂禹、契,欲自越乎不可逃之分,而背乎不易得之时,此愚蒙之所未譬也。虽然,人各有志,何可相强?聊为道其区区如此,惟高明裁之。

大疏部覆休致,旨允调理,仕已之途,尚未定决,惟公审图之。

与殷石汀论吏治

为国之法似理身,元气欲固,神气欲扬。广中患不在盗贼,而患吏治之不清,纪纲之不振,故元气日耗,神气日索。数年之前,论者谓朝廷已无广东矣。自公一振之,而倾者安,黠者戮,炎州以宁。岂易民哉?元气渐固,神气始畅耳。

今主上天纵英明,仆日斤斤焉,以振纪纲、察吏治、安民生为事。愿公持而行之,毋渝其初心,毋畏于群议,则元元之幸也。公先后三书俱至,冗中匆匆附复,诸惟鉴原。

答蜀抚曾确庵

十月十四日,闻九丝捷音,不觉屐齿之折。殄此巨寇,不惟蜀民安枕,且国家神气藉此一振;四方有逆志干纪之人,亦将破胆而不敢恣睢矣。喜甚,喜甚!

此地险要,宜屯兵设官以镇之。其有功、有罪人员及一切善后事宜,当次第具奏区处。

与广东督抚

向者奉书言怀远云云,深有感于始事者处置之失宜,谓可不烦兵而服。念既怙终稔恶,又天讨之所必加,今已数月,未闻捷报,日夕悬悬。且古田余孽,亦将视此以为向背。南夷顽梗,德义所不能化,唯慑于威强耳。公其审图之。

与闽中巡抚刘凝斋

闽中数年无警,当事者务沽节省虚名,以致缓急无措,误事非小。公所请者,已属该部一一覆行。俞帅老奸,志意已隳,难以复用,非新壮将军,不能办此。胡君旧在闽中,颇著战功,锐于功名,惟公结以诚信,激以忠义,必能有所建立也。用兵机宜,难以遥度,瓯岭以东,一付于公。

答督抚吴环洲

顷者,柔服青把都一事,俱见公之雄略,慰甚。议者咸谓今日虏情,尚可数年无事。然朝廷建安攘长策,非苟图旦夕之安而已。此意惟公可语,亦惟公能办之。答工部郎中刘公伯燮言用人毁誉仆近来用人处事,一秉公心,谬持愚见,旁人无所关其说。士大夫公见之外,不延一客;公谈之外,不交一语。即有一二亲故,间一过从,不过相与道旧故,遣客怀而已,无一语及于时政。乃今蒙德者,谓有人誉之;失意者,辄谓人毁之,皆非知仆之心者也。戴公之举,实主上体念边臣至意,在仆犹不敢借此以市恩,况其他乎!义河云云,殆不其然。

答大司马万两溪

老父幸登七袠,辱书问;舍弟、小儿,又承扁额之赐,感荷厚情,言不能悉。但近来交际礼废,曾谓中外相知者,不烦遣使问遗。此意主上亦察知之。仆不敢自背其言,以欺朝廷。忝在心知,尤愿体谅可也。

答王鉴川

虏酋款服,边鄙辑宁,始终皆公之功。仆虽曾借前箸,少效区区,所谓文墨议论者耳。公乃让美推能,谬为引重。捧读大疏,背汗心惶,故不敢拟廷议之旨。诚以蒙恩而后辞,不若先自寝阁之为省事也。本兵方欲题覆,公之勋劳自宜首叙。若诸文武将吏因人成事者,已经屡录,恐难以尽优也。

答冏卿陆五台

愚子弟侥幸,凡在交知赐贺者,俱不敢领承,盛仪谨璧诸使者,幸惟原亮。

承别楮祗畏云云,深荷道谊同心之爱。仆自受事以来,日夕兢惕。凡事关宗社、生灵,必斋心默告于上帝、二祖而后行,不敢告者,不敢为也。诚以人臣之义,靖共匪懈,况仆今处多惧之地,当至重之任,敢不畏乎!再拜稽首,师公昌言。

与李太仆渐庵论治体

明兴二百余年矣。人乐于因循,事趋于苦窳。又近年以来,习尚尤靡。至使是非毁誉,纷纷无所归究。牛骥以并驾而俱疲,工拙以混吹而莫辨。议论蜂兴,实绩罔效。所谓“怠则张而相之”之时也。况仆以草茅孤介,拥十龄幼主,立于天下臣民之上,国威未振,人有侮心。若不稍加淬励,举祖宗故事,以觉寤迷蒙,针砭沉痼,则庶事日隳,奸宄窥间,后欲振之,不可得矣。

故自仆受事以来,一切付之于大公,虚心鉴物,正己肃下。法所宜加,贵近不宥;才有可用,孤远不遗。务在强公室,杜私门,省议论,核名实,以尊主庇民,率作兴事。亦知绳墨不便于曲木,明镜见憎于丑妇;然审时度势,政固宜尔。且受恩深重,义当死报,虽怨诽有所弗恤也。乃朝夕进说于上前,则又惓惓以恭俭仁厚,培植纯一未凿之良,即《帝鉴》所载,及近日何宫允云云,可见其梗概。期以数年之后,主德既成,治具毕张,乃收管钥、举纲维而归之于上,稽首明辟,乞骨还山,此区区之微志也。

而庸众喜于委徇,奸宄惮其精核。又有一种腐儒,动引末季事摇乱国是。不知本朝立国规模,与前代不同。本之威德并施,纲目兼举,无论唐、宋,即三代盛王,犹将远让焉。而宋时宰相卑主立名、违道干誉之事,直仆之所薄而不为者。

顷辱华翰,深合鄙心。至于举劾失实,及奖率科贡云云,俱于实政大有裨益。乃知庸众之人,虽与论寻常之外,识时务者谓之俊杰。今人旦夕见仆行事者,犹不相知,而公乃冥契于千里之外,人之识见相越,岂不远哉!人旋,敢布区区。

答吴环洲

大疏已上,铨部且议题覆。公此后但宜默付之公论而已。为国任事之臣,仆当与之同去就者,公第安心勿虑。

答吴道南

边屯俱兴,士得宿饱。公之功,独冠诸道。承以余粒见遗,即令家人炊之,为益一餐焉。

与殷石汀经略广贼

诸良宝必死之寇,而各官乃易视之,其败固宜。一撮许残贼不能克,则诸山海逃伏之盗,必将乘势再起,将来广事,不可便谓无虞。大抵南贼譬之蔓草,铲尽还生。从古以来经略南方者,皆未能以一举而收**平之功,其势然也。今当申严将令,调益生兵,大事芟除,见贼即杀,勿复问其向背。诸文武将吏有不用命者,宜照敕书,悉以军法从事,斩首以徇。了此,则诸不逞之人,皆破胆而不敢旁睨矣。不惜一朝之费,而贻永世之安,惟公留意焉。

初拟将屯事责之陈奎,今广中士大夫皆云,渠败衂之余,气阻力挫,恐难展布,姑从降调,已属铨部另择能者代之。然此虽该道之事,而督率驱策,则惟仗于公,非该道所能办也。

答王敬所

《图说》,训蒙语耳,乃辱公涣发佳思,冠以雄文。驽马而先之以拱璧,鱼目而盛之以华椟,不乃为忝乎!若其文辞之粹媺,意义之渊奥,则非浅陋所能揄扬也。仰感,仰感!

近报漕艘过淮已千余,则今岁粮运,又当速达矣。深慰,深慰!

与楚抚赵汝泉言严家范禁请托

小宅原拟赐金搆一书舍耳,不意锦衣庞君遂摹京师第宅,大事兴作,费至不赀。屡厪垂念,给与频蕃,既乖本图,复益罪过,赧怍之衷,口不能悉。此后更无烦存注,以重不肖之罪。

老父高年,素怀坦率。家人仆辈,颇闻有凭势凌烁乡里,溷扰有司者,皆不能制。藉公之威,明示尔司及敝处守令诸君,但有如前所云者,幸即为擒治。其所请嘱,无问于理可否,悉从停阁。有强梗不法者,解来仆面鞫之,欲得而甘心焉。

仆今待罪政府,兢兢自守,门户举动,皆诸差人所睹见。严之于官守而纵之于家乡,人其谓何?即诸君爱我,亦不宜用世俗相处也。仆平生耻为矫饰,其所云者,悉出赤悃,万惟垂亮。

与曾确庵计平都蛮善后事

都蛮自擅,不讨之日久矣,岂知王师动于九天,从衽席上攫而取之乎!自冲圣嗣位以来,方内乂安,四夷向风。旃裘之君,厥角稽首,献见恐后。海陬跋扈之俦,山徼陆梁之辈,天戈所向,歼殄无遗。此往籍所希闻,间代而一觏者也。

仆以谫劣,谬司鼎轴,际兹盛会,窃以为荣,可不谓大幸欤!功高赏薄,尚当有待。所示善后事宜,便属所司覆行,更无异议。

答蓟辽总督方金湖言任事

初,鉴川内转,主上曾面询谁可代者,仆即以公对。公之秉钺,上所简也。

明兴以来,国有艰巨之事,众所懦观望而不敢承者,率楚人当之,愿公勉旃。酬恩报国,蜚英腾茂,在此行矣。

答殷石汀

前赍奏人回,已具启复。顷巡按所奏林贼事情,与公所报不同,仆甚讶之。已即示意部科,言此事当一属之于公,不宜轻有指授。其抚剿便宜,愿公详计之。

兵机在呼吸之间,便有变态,安可预度?然大率盗贼奸宄,惟当慑吾之威,罕能怀吾之德。如机有可乘,一鼓而歼之,虽被虏坐镇之人,亦不足惜也。抚贼声不可传远,宜以密用。前喻岭贼如蔓草,难以尽拔,唯旋生旋除之耳。

答赵汝泉

辱华翰,知道从年余尚未回省。大禹勤劳民事,召伯周行阡陌,不是过矣。江汉之民,庶其有瘳乎!感仰,感仰!

仆自为童子时,见抚台、守、巡,巡行县邑,荒僻咸至,而供亿省约,民不告劳,故上无不究之泽,下无不达之情。今则不然,上官惮于巡行,而百姓苦于供费,失其职矣。君子为政,固在先劳,然先之而不从,则亦不免绳之以法,不然,徒以一身劳之,无益也。今天子轸念元元,精核吏治,诸守令回任,当别是一番作用,唯公加意振策之。水利次第修举,必有成效。

答总宪吴太恒

赵陵竖旗事,殆妖人以此惑众耳,但宜以静镇之,不必纷纷搜索。保甲之法行,则奸人自无所容,第须着实严行,乃为有益,毋徒取具文可也。

中州重镇,密迩畿辅,务农讲武,足食足兵,乃今日所最急者,余皆迂谈也。唯公留意焉。

答太常殷秋溟

仆少耽沉寂,每有出世之想,不意中道为时所羁绁,遂至于此。且欲暂了人间事,以酬俗缘,然于四方高流静侣,未尝不神交而冥契也。生平所闻士大夫称公之高韵,恨不得一披晤焉。兹者,暂借留寺,终期惬此素心。

答王敬所

近报漕艘过淮者多,计当不后于去岁,若中道更有阻滞,则责在河道矣。

答吴环洲

近事已有旨处分。朝廷用贤,三至而信之愈笃,公宜如何为报耶?顷督抚方公闻有南疏,急使人来留公,甚恳,公亦宜作一书谢之。吴、王二君,俱如所拟,加秩管事。

前以公大意,传与督抚方公。昨有书来,言事有宜厘正者,当亟处之;其未能骤变者,次第措画,要令毋失制虏之初而已。当局之人,责任艰重,幸公委心维助之。

顷于蹇公处见来翰,谓功不必出于己。至哉斯言!非有道者孰能之?

答广西抚院郭华溪

闻怀远奏凯,无任浣慰。兵已深入,须尽歼之,毋使易种于斯土,又烦再举也。

答翰学余同麓

辱华翰,知文从已至留都,无任欣慰。小儿昔荷陶铸,叨举乡荐,终以寡陋点额龙门,唯垂念夙谊,时惠教督是望。

答宗伯董浔阳

仆昔在词林,随公之后,浅薄碌碌,公所知也。不自意蹈躐鼎铉,遂膺顾托之重,又不自量,强而肩之,日夕惴惴,惟虞颠仆。比辱翰示,奖许过情。譬彼孱夫,负千钧之重,上太行之贩,旁有力者,不怜而惜之,更为邪许奖借,将令孱者不至绝膑委顿不已也。惶愧,惶愧!

乃若主上之明圣,虚己纯心,能使宫府穆清,宦戚斤斤奉法,则诚书传所希闻,当与海内簪绅,同心庆戴者也。

与王敬所言关防棍徒假借

近来河路奸人,动称寒家赍送米物,诓骗骚扰,屡惩不止。仆今在旅寓,朝夕饔飧之费,悉以薄俸易之,旅易旅用,不能为终岁之计。况家素贫困,老父母在堂,尚须微禄寄养,岂复有余积给充宦资乎!凡言此者,悉妄也。顾不知者,难以户晓。今僭刻一信牌,给付各往过紧要官司收执,以便诘验。假公威重,照别纸所开诸处,分给禁约,取具收结缴查。如有犯者,仍望即置之重法,以全仆曲廉小节。恃爱琐琐,统惟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