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你和它较劲，痛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深知这一点的林川自然不会犯拧。
在将马乐的情绪调整回来之后，便和他上街采购。
先是买了一口小帅锅，又买五斤羊肉和两条鱼，然后一路蛇形走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又将院子角落里的石头和砖块搬了过来，在院子中间搭了一个灶台。
小帅锅一支，开始生火做饭。
鱼羊为鲜，所以他今天打算做的就是羊肉炖鱼。
先将羊肉下锅煮，待煮的差不多的时候把收拾好的鱼放进去再煮，约莫两刻钟之后，林川将锅盖打开，将盐放进了锅内。
那小味挠儿下子就上来了！
马乐将矮凳搬到了灶台边，又把买来的一坛米酒打开各倒一碗后，开干。
林川喝了一口汤，那味道真是鲜香鲜香的，再一次夸赞老祖宗的睿智后，从锅里捞出一大块羊肉就要啃。
可就在他将要啃的时候，院门响了，这让林川的脸色一变。
自己刚刚搬过来，不会又有人来杀自己吧，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是不是有点太过夸张了点？
扔下手里的筷子，将身边腰刀抽了出来，对马乐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开门，随后自己持着腰刀躲到了门后。
只要那门外之人一跨进院子，自己这把刀就会毫不犹豫的砍过去。
马乐在门前三尺的距离站定，用腰刀拨开门闩后，快速闪到一旁，这是林川之前就和他商量好的对策。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开，林川全身紧绷，紧紧握着手中腰刀，只待那人迈步而进，自己这一刀就会毫不犹豫的斩出去。
可院门一被推开，林川全身绷着的劲瞬间就泄了。
“川儿啊，爹看你来喽，看看爹都给你带了什么？”
老马一边将手里的小纸包提起，一边抬步向院里就走。
这让林川又是一阵无奈。
将手里腰刀收回去之后，看着眼前咧嘴一笑，露出三颗牙的老马一阵无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把从我这偷走的钱都送给了城东的刘寡妇，后又买了五块麦芽糖，一路走一路吃，现在你纸包里应该还剩下两块，然后说是特意买给我的对不对？”
林川看着眼前瘦竹竿似的老马，脸色有些不善的说道。
“哎！这是什么话，明明就是给你买的甜嘴吃食，我这牙口如何吃得了那甜掉牙的东西。”
老马说着，擦了一把嘴角的糖屑，对着林川白了一眼后说道。
随后鼻子一动，快步朝着院中灶台的方向而去。
一屁股坐在林川之前坐的矮凳上，捞起一大块羊肉就开吃。
“川儿啊，还是你有孝心，知道我老马牙口不好，居然将这羊肉炖的这般软烂，好啊，真好..”
林川又是一阵无语，将手里的纸包打开一看，好嘛，还剩一块半。
现在他算知道老马满口的牙是怎么掉没的了。
示意马乐关好院门，林川也朝着灶台走了回去。
看着瘦若竹竿，满身补丁却狼吞虎咽的老马，林川又是一阵无奈摇头。
这老马身为怡莱县衙资历最老的衙役，来钱的道道其实是不少的，而且一不嫖二不赌，又不像老书生那样嗜酒如命，按理说不该过得这般紧巴巴的。
可也不知怎地，这老马攒点钱就巴巴的给城东的刘寡妇送去，而那刘寡妇非但毫不客气的把钱留下，更是对老马张嘴就骂，抬手就打，脸上还带着无尽的怒气，就好像老马亏欠了她一辈子似的。
面对刘寡妇的打骂，老马从不还口更不还手，任由打骂还嘿嘿的贱笑着。
小时候的林川问过老马，为何那寡妇那般凶你还要给她送钱？
老马则是摸了摸小林川的脑袋，笑着摇头不说话。
坐下的林川给老马倒了一碗酒，然后看着他：“说吧，我和小乐刚搬过来，谁都没告诉，你是怎么找来的？”
嗞~嗞~啊！
老马端起酒碗，发出亲嘴一样的声音喝了一口酒后，对着林川嘿嘿一笑。
露出三颗牙的说道：“这怡莱还有我老马不知道的事情吗？”
说完又是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莫说这小小的怡莱，就是整个大雍，就没有咱老马不知道的事情。”
老马说完，有些得意的捋着下颌上的几根干巴巴的胡子，半眯着眼睛的看着林川。
看到老马这副模样的林川知道，老马差不多了。
他很少喝酒，酒量也属于那种不喝正好，一喝就多的类型，而每次到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开始眯眼捋胡子。
又给老马倒了半碗酒之后，林川问道：“整个大雍的事都知道？”
“那是。”
“夜龙卫呢？”
林川说完，夹起一块羊肉放进老马的碗里问道。
老马闻言，半眯的眼睛都是睁开了。
“你怎会知道夜龙卫这个名字？”
“昨天晚上听夏邑昉说的。”
林川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扔了一块羊肉。
老马闻言点点头：“这夜龙卫是十三年前新帝登基之后才出现的，而他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
果然！
自己的猜测的没错，这夜龙卫的主子果然是大雍当今的皇帝。
老马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夜龙卫是个统称，因为这其内还分为夜卫和龙卫。”
“龙卫是负责保卫皇帝的，只要有皇帝出现的地方，龙卫一定存在，算是皇帝的内甲，但在保卫皇帝之外，这龙卫还被皇帝委派了一项职责--斩尽天下江湖人。”
老马说到这里喝了一口酒：“想当初新帝争位，江湖中人出力甚重，可新帝在登基后下达的第一道旨意就是铲除江湖游侠，嘿嘿..可笑啊可笑...”
“若说龙卫是用来对付江湖游侠的，那夜卫则是用来监视文臣武将的，其内豢养细作探子无数，神不知鬼不觉间便能潜藏在侧，叫人防不胜防，而经由夜卫之手被抄家灭族者数不胜数，更不知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枉死多少人命。”
马老一口干掉碗里的酒，打了一个酒嗝。
“而且这夜卫极擅长暗杀之术，但凡被他们盯上之人，从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性命，除非...”
“除非什么？”
林川十分急迫的问道，因为他现在就被那狗日的夜卫给盯上了。
可那老马在说到这的时候，脑袋一晃悠，睡过去了！
这让林川又是一阵气恼。
要不就别说，说了就说完，这说到最要紧的时候没了，你搁这拍电视剧呢？
可任凭他怎么摇，满脸通红的老马就是干哼哼不睁眼。
最后无奈之下，林川只得将醉成烂泥的老马扛进屋内，将他轻轻的放到了自己的**，又仔细的帮他掖好被子。
就如小时候老马为他掖被子一样的神情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