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嚎声一出。
林川顾不得身旁让他忌惮至极的王昊，撒腿就朝着巷子尽头跑去。
婪弊巷尽头，原本三座有院门没院墙的破屋已经成了废墟。
废墟之中，一道瘦得像竹竿的身影正猫着腰翻找着什么。
而且一边翻找一边哭骂。
“沃日恁麻鼻哟，我房子塌了呦，这可咋活哦，沃日恁麻鼻..”
这三座屋子正是老马、老书生和老刘的破屋，而那翻找的身影不是老马又是谁。
“老马！”
林川对着老马所在的方向快步奔了过去。
听见声音的老马一抬头，看见是林川跑了过来，立马迎了上去。
“川儿啊，川儿啊，爹塌房了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把爹的房子给弄塌了..”
老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林川就开始大哭特哭。
“没了啊，啥都没了啊，咋活呦..”
林川正要安慰呲着三颗老牙哭的死去活来的老马时，王昊从身后走了过来。
见此的林川一把将老马挡在身侧，抽出腰刀，警惕至极的看着眼前背着双手的王昊。
虽然王昊没有杀他，虽然他刚才那句话林川没听懂什么意思。
但就想凭一句话就让林川打消对他的怀疑也是不可能。
眼下的王昊对林川来说，仍是最危险的存在。
尤其是在这偏僻至极还有老马在侧的时候。
可老马却是并未理解林川的用意，在看到王昊之后，老马一步就从林川身侧蹿了出去。
“老子房子塌了，县衙得赔，你这捕头得管，不然老子..”
他还未说完，便被林川一把拉了回来。
“老马回来，这狗日的是夜卫！”
林川再一次挡在老马身前，回头轻声对他说道。
“夜卫？就他？”
老马一脸的不屑，又是一步从林川身后走出。
“他要是夜卫，老子就是夜龙都尉，除非那刘翀喜疯了把他弄进夜龙卫..”
看着老马非但不相信自己的话，反而朝着王昊靠近，这让林川大急，生怕王昊暴起，将老马斩杀当场。
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他：“我巡街的路线就是他交于夜卫的，而且他还亲口承认..”
未等林川说完，老马蛋皮似的老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屑的笑。
“不可能，他婆娘就是被夜卫所杀，他又怎么可能和那夜卫打交道，再说，那巡街路线是我卖给一个卖唱小婢的，足足卖了半两银子，给我家川儿买麦芽糖就用的这半两...”
老马还未说完，便被林川一脚蹬在屁股上，摔出去半丈多远。
林川真的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原来出卖自己巡街路线，害的自己差点被那夜卫妇人弄死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老马这个老逼灯！
之前王昊说出卖自己只需一碗狮子头，到他这就更简单了，半两银子就行。
还美名其曰的说是为了给自己买麦芽糖？
半两银子能买一大包麦芽糖，为何自己只收到了还带有咬痕的一块半？
定是拿着出卖自己得的银子又去送给了刘寡妇。
越想越气，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还要凑过来的老马，林川转头就走。
走了几步后，看了一眼背着双手看热闹的王昊，林川没好气冲他叫骂道：“不是夜卫不叽吧早说，在那装什么大尾巴狼。”
王昊并未出声，只是淡笑着瞥了林川一眼。
那意思很简单，傻逼，不都是你自己脑补的吗？
这一眼让得林川更加的恼羞成怒。
“你自己探查吧，老子要回胭脂街了。”
说完快步就走，这地方他是不想留了。
自己在那又是试探又是断定的，整了半天全是自己的脑补出来的玩意，虽然自己脸皮够厚，但王昊那狗日的眼神就像电钻。
实在是脸疼的受不了。
“川儿啊，川儿啊，等等我啊，等等我..”
见林川气哄哄的转头就走，老马也是慌了，从地上拿起一个破布袋就朝着林川追了上去。
“川儿啊，你听我说啊，那卖唱的小婢说怕被巡街衙役驱赶，所以想买下巡街路线避开衙役多赚些银钱，爹是真不知道她想害你啊..川儿哎..”
林川不想听，因为他现在的心里有些乱。
按老马所说，王昊的婆娘死于夜卫之手，那他和夜卫之间定然不死不休，那他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
虽然自己巡街的路线是被身后喋喋不休的老马卖出去的，但他绝对不相信老马是故意害自己的，只能说是无意。
这些都可以排除，但漕泥码巷那个晚上绝不是意外。
不然那些人不会那么清楚自己的所有行踪，那是一个精心设的局。
为自己而设的局。
虽然现在王昊的嫌疑被排除了，但林川有预感，县衙里一定有夜卫的人存在。
但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一路想着这些事，林川的脚步很快，半个时辰之后，回到了自己胭脂街的家中。
刚推开院门，发现老刘居然在院子里归置着东西。
“老刘，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川对着老刘问了一句。
老刘放下扫把，来到近前，还像小时候一样，帮林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
“唉，房塌了，没地方去了，只能来你这暂时落脚了。”
林川点头，扶着老刘在院中的矮凳前坐下。
“幸好我昨夜在县衙当执，不然说不定就要被埋在废墟之下喽。”
老刘接过林川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后笑呵呵的说道。
“便在这里住下，虽然挤了些，但也住得下。”
林川将老刘手中的水杯接过来放到桌上。
“我刚从婪弊巷回来，房子塌的很彻底，只是听说有高手激战震塌了房子，具体何事可是知晓？”
林川对着老刘开口问道。
本来他是领了侯子昂的令和王昊一起前去探查的，但碰到了老马这么个货提前回来了。
虽然他没仔细查看，但那房子倒塌的程度比钩机扒倒的还彻底呢。
这要是震塌的，那得多大力度啊。
“具体不清楚，听说是十大高手之一的竖刀出现在了那里。”
老刘轻声回答道。
“大雍十大高手？”
这已经是林川第三次听到这个称谓了，第一次也不记得是听谁说起速度最快的神腿，第二次是在望鱼巷两个黑衣人的口中听到了‘滴水观音’。
而这一次，却是在老刘这里听到了竖刀。
“这十大高手都有谁？”
林川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