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刚走出洞穴，一名兵卒快步而来。
“林县尉，夏将军在东城门等候，有要事相商。”
东城门？
难道自己那大屁股的婉儿姐姐在东城门被夏邑昉逮住了？
可还没等他发问，那兵卒又是快速离去。
林川无奈摇头，这不是耽误自己回家当孝子吗？
戴上箬帽，抱着怀里的银子走出后堂，朝着县衙大门而去。
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急。
冰冷的气候让人很是难受，但林川的心里却是一阵阵火热。
夜卫越来越少，自己的安全有了保障，如今有了银子，爹又是高手，那自己未来的小日子应该无比滋润才是。
可是想着想着又感觉不对劲。
老书生是高手，可为什么任凭自己被那夜卫一次次暗杀却是不出手。
如果老马等人也是竖刀所怀疑隐藏在怡莱的其他几大高手，那他们为什么要隐身在小小的县衙之内，非但一点高手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猥琐至极呢？
林川想不通。
越是想不通，心里就越痒痒，他真想现在就回去，找几个老家伙好好的问上一问。
可夏邑昉找自己找的这般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看来自己只能先去东城门走上一趟，随后再回家找自己的那几个干巴爹了。
走出县衙之后，林川对着不远处把守路口的马乐一招手。
“川哥，哪来这么多银子？”
马乐在见到林川怀里银子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
“这事回头再说，你先把银子收起来。”
林川将银子交给马乐之后，转身朝着东城门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几步之后回头对马乐嘱咐道：“收好，别让那几个老家伙发现了。”
他们是不是高手先不提，但这银子只要被他们看到了，估计连毛都不会给自己留下一根。
县衙在怡莱的最中间位置，距离几个城门的距离都是一样的，疾走了一刻钟之后，林川也是来到了东城门附近。
可城门口处除了一地狼藉之外，没有一个人影，反倒是城门之外传来阵阵杂乱的呼喝之声。
这让他心头一紧，握住腰间铁钎，快步朝着城门之外而去。
城门外百余丈处，大批王府兵卒聚集，地面之上也尽是被击碎的马车残骸和洒落一地的粮食谷物。
仅从这些判断，这里应该爆发了一场激战。
林川快步上前，刚刚靠近，夏邑昉便是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
“夏将军，发生了何事？”
林川赶紧开口问道。
“你且过来看。”
夏邑昉应了一句之后，转身带着林川朝着那些被震碎的马车而去。
来到马车近前，林川眉头微微一皱。
“这是刘继带领出城的车队？”
林川指着碎裂的马车：“我们不是早有准备，为何会让其冲出城门？”
夏邑昉抖了一下手臂，将身上的雨水震落。
“我们低估了刘继，这人的身手极高，而且把守城门的兵卒里，有他们安插进来的探子。”
说着，夏邑昉伸手将翻滚进沟里的几包粮食甩到一边，双臂较力，将一块脸盆大小的沉重之物扔到了林川面前。
林川看着这块东西眉头一皱，抽出铁钎，在其上敲了两下，一阵金属撞击的沉闷之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铁锭？”
林川眉头微皱，对着夏邑昉问道：“难道说，他们从码头运出来的，就是这些铁锭？”
夏邑昉点头：“如今看来，便是如此了。”
可林川的眉头却是皱的更狠了些。
不应该啊。
这些铁锭一看便是杂质极多的生铁锭，就这玩意拿去造农具都是没人要，用量太少韧性不够，用量太多分量又太重。
怎么用都不合手。
为了这样的东西，不惜暴露身份也要和宁王府搏命，怎么看都是不正常。
而侯子昂为将这些东西从码头运出，也是做了大量的筹划，可做了那么多，就为了将这些毫无用处的生铁疙瘩送往边军？
林川感觉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可是想到了什么？”
见林川皱眉不语，夏邑昉开口问道。
林川摇头，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
南部边军的武器铠甲均由朝廷提供，而且还会定期更换老旧装备，这些生铁对其可谓是毫无用处。
而且南部边军和北境防守草原狼骑的北夷不同，根本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发生。
防守的压力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因为他们所防备的是极南森林之内的蛮族..
“蛮族！”
想到这里，林川的眼睛里陡然滑过一抹异色，脱口而出道。
夏邑昉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这些铁锭是经由边军大营运往蛮族的？”
林川微微点头：“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夏邑昉闻言脸色更加阴沉：“边军的职责便是防备蛮人入侵，他们却将铁器贩以蛮人，这与叛国资敌何异？。”
看着暴怒的夏邑昉，林川也是微微摇头：“自古财帛动人心，蛮族虽落后贫穷，但其森林之内的所产之物在大雍却是接受追捧，价格更是被那些商人炒到了天价，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难保有人不会动了歪心思。”
随即转头看向夏邑昉。
“这些生铁对边军无用，可对蛮族却是不同。”
“蛮族生存之极南森林之内，因为缺少铁器，只能以粗大硬木缚以石块作为武器，而且其内以部落形式存在，彼此间争斗不休，若是这时有人向他们售卖铁锭，那其一定会拿出大量森林山珍交换，如此一来，一拍即合。”
夏邑昉听完林川的分析后却是摇头。
“没那么简单，十年前，乌蛮一族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十年征伐，已是将蛮族统一大半，蛮族的势力已不容小觑，而且近三年间，蛮族寇边之事逐年上升，如此情形之下竟将铁器与蛮族交易，一旦蛮族势成，平南将再无宁日。”
说到这里，夏邑昉对着林川微一拱手。
“此等大事我需立刻回王府禀报，这几日林县尉出力甚重，我亦会为你请功。”
说完，夏邑昉转身大步离去。
林川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也是转身朝着怡莱的方向回返。
正了正头上的箬帽，抬头看了看天上还在不停下着的大雨。
“娘的，回家当孝子去！”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一名兵卒急速奔来，对着城门之外的兵卒大喊道。
“有贼人与水军交战，速速前往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