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落庄园在经历了一个寂寥的冬天之后,又迎来了充满生机的季节。
看起来,庄园已经完成了过度,顺利接纳了新主人爱德华先生。所以,延续已久的日常舞会便重又恢复了。管家太太带着仆人进进出出,安排大小事宜。
随之回归的,还有琳娜小姐和迈尔斯先生。这位小姐收敛了许多,抱持着一种高傲的冷眼态度,旁观着男主人和家庭教师的关系发展。
罗斯上校当然也在来宾当中。这令珍妮的心思有了微微的波澜。的确,她还是有点小小的期望,如果能够跟这位先生多交谈,那一定会听到新的故事。只是一想到爱德华先生的态度,她这心情就打了折扣。
前厅的宴会在顺利举行,乐曲悠扬,人声喧闹。
珍妮当然是不参加的。没有别的原因,只为了让爱德华先生什么茬儿都找不到。
独自坐在小花园里看了会儿书,天色暗下来,珍妮起身来,慢慢地踱步。天空逐渐显出星光,亮亮的,就像有情人的眼睛。
“珍妮小姐?”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
珍妮回头,惊讶地叫道:“罗斯先生?!”
“真的是你!你怎么没在舞会?”罗斯快步走过来。
“我……我不喜欢舞会。”珍妮低头。
“哦,是呀!你这种性格,就像山间清泉,怎么会喜欢热闹。”罗斯先生自言自语。
珍妮的心怦然一声,她抬头,罗斯先生正深情地望着她。
“罗斯先生!”珍妮连忙避开,下意识地理了理头发。“呃……您怎么不在舞会呢?”
罗斯耸了耸肩:“我想请您跳支舞,才发现您没有在场。”
“抱歉。”珍妮笑了笑。
“能允许我在这里陪您一会儿吗?”
说实话,珍妮从未被一位绅士如此对待过,还是有些害羞:“我……可是……”
珍妮刚要说话,远处传来迈尔斯的声音。
“罗斯先生?您在哪儿?有人看到您往这边来了……”
“这里。”罗斯先生向声音的方向挥了挥手。
“啊!果然在这里!珍妮小姐?”迈尔斯走近来。“那么,罗斯上校跟我的目的一样吗?”他好笑地说道,调侃的语调令罗斯先生有些尴尬。
唉,为什么迈尔斯先生就不能像他的姐妹琳娜小姐那样呢?哪怕是一脸清高,也好过黏黏糊糊的态度。
“上校,朱丽叶小姐到处找您呢。”迈尔斯说道。
罗斯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珍妮小姐,您真的不去舞会吗?”
听起来罗斯先生也有佳偶呀!
珍妮笑笑,点头:“是的!”
“没关系,我会留下来陪伴您!”迈尔斯大笑。
珍妮耸肩:“不,您更适合舞会!”
迈尔斯顿了一下,看似做了小小的思考,说道:“也是。”
“听说附近的景致十分美丽,我们正在筹划远足两天。珍妮小姐能否同行呢?”罗斯先生满含期待地看着她。
“远足?”珍妮有些意外,声调也下意识地挑起来一些。
爱德华刚走到篱笆墙,就听见这声音了。
怎么?珍妮小姐这么兴奋吗?
他又看见迈尔斯和罗斯围着珍妮。
爱德华停下脚步。
“是的,珍妮小姐。”罗斯上校说道:“迈尔斯说你是位好伙伴。我们能否有幸得到您的陪伴?”
“这个,呃……”珍妮有些踌躇,“可是……”
“怎么?您有什么不方便之处?”罗斯有些紧张。
“我——我想一想再答复您如何?”珍妮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当然,一切由您做主。”罗斯上校说道,“不能请您跳支舞,实在遗憾。”
珍妮垂头,礼貌地道歉:“很抱歉,我不去舞会。”
2
看到他们走回大厅去了,爱德华才走出来。
“珍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他冷着脸明知故问。
“先生,我就不能高兴吗?!”珍妮怔了一下,感觉到男主人情绪不佳。
“珍妮!你就那么想要跟他们去远足吗?”爱德华脸色黑起来。
“我?!”珍妮盯着男人看了几秒钟,“那么,您刚才听到了?”
爱德华耸肩。
“您为什么总是偷听呢?”珍妮噘嘴。
“我这叫偷听吗?我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那里!是你们偷偷摸摸地在这里讲话呢!”男人使劲板着脸。
不知道为什么,珍妮心里觉得好笑。
“那么,我能得到您的允许吧?”珍妮故意瞪着他看,一点也不给他敷衍的机会。
爱德华回头,向罗斯上校消失的方向看了看。
他迟疑了一下:“你非去不可吗?”
珍妮故意拖出长音,看起来还有些犹豫的样子:“这倒不是。可是,我很想去呢!”
“哦!远足有什么好玩的!”爱德华撇嘴。
“景色自然都是一样的,可是一起的人不同啊!”珍妮把头扬起来,更加认真地思考着,说道。
啊!
爱德华听不下去了。
他背着手,一动不动:“那么,我不准你去!”
“先生,你都说了不会限制我!”珍妮生气地叫道。
“我没有限制你!珍妮!我是在禁止你!”他也看着女孩子。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视。
“先生!”珍妮嘟嘴,“为什么不在舞会呢?男主人不是应该在舞会上吗?”
爱德华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片刻,他说道:“谁说男主人就应该在舞会上呢?现在,你,回房间去!我,回书房去!”
珍妮哭笑不得。
3
一整晚珍妮都生闷气。
对于远足,她当然并不是非去不可的,但是被男主人就这样子限制住,放在谁身上会高兴呢?!
好在次日一早,黛琪又来信了,这次是她的丈夫汤姆先生托人带来的口信。黛琪顺利产下一个男孩儿。
“哦!黛琪!”珍妮叫起来,“啊,我要去看你!”
总算是有件开心的事了。
如果爱德华先生还不允许她出行,她就要他好瞧!
珍妮跑向书房,边叫道:“先生?爱德华先生!我得去一趟城里。”
男主人还没说话,迈尔斯先生就从沙发里站起来。
他高兴地叫道:“您要去城里?刚好我也要去办事呢,我们可以同行啊!”
“呃……”珍妮把脸转向爱德华。
男主人还没做声。
“爱德华先生?我在等您的答复!”珍妮热切地看着他。
爱德华脸色不怎么好:“请便。”
“爱德华,你放心吧,有我陪着珍妮小姐。”迈尔斯安慰他。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爱德华挥了挥手。
珍妮顾不上别的,风风火火地走出大门,坐进迈尔斯的马车。
身后传来管家太太的声音:“主人,您不是要去城里吗?”
“不,我今天哪儿都不去!”爱德华生硬的声音响起,夹杂着隐隐的恼火。
看望黛琪的心情抵过了一切,但珍妮还是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