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晚悼

(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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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学在那边呢!就是那个我第一次送你去学校的时候,搭咱们顺风车的那个。他叫什么来着,唉!年纪大了,我居然给忘了。”

男人同自己对面的女孩说道。

“路远!”

女孩回头看向了男人用眼神传递的那个地方。

“又是和她!哼!”

女孩回过头来攥紧了手中的勺子说道。

“蓝梦颜往这边看了!你逃不掉了,路远!”

张不凡说道。

“逃!我干嘛要逃!”

“你喜欢他?”

男人看着女孩的举动说道。

“我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我讨厌他!”

女孩愤愤的说道。

“去!你去把那个位置上穿灰衣服的男孩给我叫过来!”

男人伏在身旁一位漂亮姑娘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漂亮姑娘点点头便起身去了。

几个人点的菜端上来了,锅里面的汤也开始沸腾了起来。一颗一颗,一片一片,一块一块,菜入到锅里的时候,原本沸腾着的汤又瞬间平静了下来。这多么像是一个人学知识的过程,当一个人的知识达到了一锅开水的温度时,它便会开始在人前卖弄,就像水在沸腾一样。而当他继续学习,继续往自己的脑子里灌输知识时,这便是往沸水里夹菜的过程,知识越多,水反而越不会沸腾。而待到它再次沸腾时,那蔬菜便已熟透可吃了。

“我们快点吃完!下午就可以多玩一会儿了。”

顾安晴说道。

“小兄弟!我们李总请你过去那边坐一下!”

路远才想开口接顾安晴的话,却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话。

“哦!你们李总是?”

路远客气的开口问到。

“我们李总就是梦颜妹子的舅舅,你看,就在那边!”

漂亮姑娘用手示意了一下就在不远处的李总,那李总便向着路远摆了摆手。

“舅舅,你干嘛叫他过来!如果他过来,那我就走了!”

蓝梦颜撅着嘴说道。

“不要那么任性了!我和这个陈同学也算是有几面之缘,叫他过来喝两杯也没什么的。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你就去你同学那坐坐吧!”

蓝梦颜的舅舅说道。

“不去!那里坐着一个我更加讨厌的人。”

“好!那你就在这乖乖的坐着。”

“不,我要去趟卫生间!”

路远跟随着漂亮姑娘的脚步来到了蓝梦颜的跟前,路远才停住,蓝梦颜便起身了。

“蓝梦颜!”

路远喊了一声。

“哼!不要叫我的名字!”

蓝梦颜转身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来,坐,路同学!”

蓝梦颜的舅舅客气的说道。

路远在男人的斜对角方向坐了下来。

“还记得我吗?”

蓝梦颜的舅舅待路远坐稳之后继续说道。

“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了。那天要不是有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学校呢!”

路远说道。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三年过去了!三年说长它也不长,说短它也不短了。路同学,那你觉得这三年你都收获了些什么呢?来,跟我讲讲!”

蓝梦颜的舅舅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那漂亮姑娘给路远倒了一杯酒。

“哦,谢谢!”

路远在漂亮姑娘倒完酒后很礼貌的说了一声。

“三年的时间!三年的时间我觉得我是成长了许多吧!以前不懂的珍惜一些东西,现在知道珍惜了。珍惜朋友,珍惜家人,更加珍惜这在大学里学习的机会!以前眼里尽是学校的不好,现在懂得应该用另外一种眼光去对待!”

“懂得珍惜好啊!只有懂得了珍惜,你才会去好好的把握一些东西。大学就好比是一张你来西安的火车票或者飞机票,它只能把你带到西安来。而至于你想要去西安的哪个地方,那还是由你自身来决定的,那张票是决定不了什么的!”

“火车票!西安!决定!嗯!有道理!”

路远说道。

“来,陪我喝杯酒!”

蓝梦颜的舅舅说着便端起了酒杯。

一饮而尽!路远端起酒杯之后便是一饮而尽!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豪爽!倒是这豪爽掩饰住了他那份内心的紧张。

“大学三年,有没有谈过恋爱?”

蓝梦颜的舅舅放下酒杯后问道。

漂亮姑娘见路远的酒杯已空,便又起身为他斟满了酒。

“没有,没有谈过!”

“那想不想谈呢?大学里不谈一场恋爱确实有些可惜。”

“看缘分了!我相信缘分!”

路远说道。

“那知不知道我们家梦颜呢!她在学校有没有找一个男朋友呢?”

蓝梦颜的舅舅问到。

“应该没有吧!我没有听说她有男朋友啊!”

路远说道。

“我的这个外甥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些任性。以后她一定得找一个特别能包容她的男人才是!”

“蓝梦颜,人很好的!她不仅长的可爱,还很会讲话。不像我,嘴巴一直很笨!”

路远说道。

“我了解我这个外甥女儿,她的秉性和她妈妈很像,不过她的模样又长得像她爸爸!穷养儿子富养女儿,她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蓝梦颜的舅舅说着便又举起了酒杯。

“她很好!当然也包括她有一个这么好的舅舅!”

路远说着便笑着小酌了一口酒。

蓝梦颜从洗手间出来,并没有回到她原来的位置去。她看到舅舅同路远举杯喝酒,不禁一阵自喜。这喜感令她忘记了刚才她同舅舅说过的话,她转身走到了顾安晴的身旁。

“我在这坐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蓝梦颜一屁股坐在了路远的位置上说道。

“哦,蓝梦颜!我不介意!我当然不会介意了。你吃饱了吗?你也可以再吃点。”

顾安晴略显惊恐的说道。

顾安晴、张不凡三人已吃了有许多菜,唯独路远的一副碗筷依旧在那好好的放着。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蓝梦颜便拿起了原本属于路远的碗筷吃了起来。

“那李总是谁啊?怎么把路远给叫过去了。”

张不凡一边吃着一边向蓝梦颜问到。

“李总是我舅舅!他和小孩之前见过的。”

蓝梦颜一边用嘴撕扯着一根青菜一边骄傲的说道。

“她是你女朋友?你不是已经分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有新欢了!”

蓝梦颜看着对面的张不凡继续说道。

“什么新欢!她是我朋友!”

张不凡说道。

“朋友?谁信呢?肯定是想追人家女孩了吧!”

蓝梦颜说道。

“我是她前女友!”

张不凡前女友说道。

“噗”

蓝梦颜惊讶的喷出了她嘴里刚刚吃下的东西,不过幸好有那碗接着,要不然桌子可就遭了殃。

“什么!你是他前女友?”

蓝梦颜说道。

顾安晴小心的夹起一根青菜,又小心的把它放在了碗里,她虽小心翼翼的做着这个动作,但这小心仍没有掩盖住她内心的恐惧。她怕这过程中双手会出现一丝一毫的颤抖,她怕因为这颤抖便会引来别人的嘲笑,当然那个别人就是蓝梦颜。

“你就是蓝梦颜!我听张不凡提起过你。”

张不凡前女友说道。

“提过我?张不凡,你说,你都讲过我什么?夸我,还是损我?”

蓝梦颜说道。

“当然是夸你了!”

张不凡前女友连忙说道。

“你怎么也会在这里呢,蓝梦颜?”

顾安晴开口很礼貌的问道。

“你不想我出现在这里对不对!你怕我会打扰到你和他对不对!”

蓝梦颜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所以请不要说那样的话来污蔑我们的感情!我答应过你的,我会遵守!不过我不希望因为这样而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包括你也包括他。”

顾安晴说道。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答应我的事情,你什么都没有做到!如果你选择和小孩在一起,那我不会说什么的!我尊重他的选择!更欣赏你的勇气。但是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勇敢的,小孩他打不败你和你男朋友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的!他那么善良!你这样,只会让他陷得越来越深。你这样,只会伤害了他的。”

蓝梦颜边说着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张不凡和他的前女友有些傻傻的看看蓝梦颜,又看看顾安晴,都统一的保持了沉默。

“我很喜欢我的这个外甥女,不知道路同学喜不喜欢她呢?”

蓝梦颜的舅舅第二次便喝光了杯中的酒,那漂亮姑娘伏在他的耳朵边讲了几句悄悄话,便又给他斟满了酒。

“她一向活泼可爱!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

路远笑着说道。

“哦!那这么说来,她在学校的人缘还算是不错的了。那路同学有没有想过要在西安发展呢?”

蓝梦颜的舅舅同样微笑着说道。

“有这个打算呢!一直都很喜欢西安这座城市,一直都很想在这多生活几年。”

“喜欢西安!那不错啊!同我当年的想法一样。因为喜欢一座城市,所以就去那座城市上学;因为喜欢一座城市,所以就要在那座城市里生活。嗯,不错!像我!”

说着蓝梦颜的舅舅再一次的举起了酒杯。

“来!想法不错,干一杯!”

蓝梦颜的舅舅咕咚一声,喝完了一杯酒。

趁着余音未消,路远也赶紧端起了酒杯,咕咚一声也喝光了那杯中的酒。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西安发展,遇到任何的困难,都可以找我!”

说着漂亮姑娘便接过了蓝梦颜舅舅手上的名片,接着又递到了路远的手上。

“谢谢舅舅!我会好好保存这张名片的,以后踏入社会,还是需要向您多请教呢!希望到时候舅舅不要嫌弃我的叨扰才好。”

路远不知为何心底对这个男人竟心生出了一股厌烦,不过他依然微笑的说道。

“一定不会烦!如果等到你们毕业的时候,我们公司刚好又缺人手的话,直接来我公司上班就好了。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仅长的阳光帅气,看上去还浑身的朝气,未来还是属于你们的!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这一代很快就会被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给取代的。”

蓝梦颜的舅舅说道。

“不会的。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如果没有像您这样的成功者来给我们年轻人机会以及栽培,我们是很难在社会上立足的。”

“或许,你讲的很对。或许,我真的是做了许多错事。我不会以爱情的名义呆在他的身边,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我只是想以友情的名义去给他关心,给他些许的照顾。我不想伤害他,更不想看到他难过。我知道他会难过,我看到他难过我会更加的难过。我做这些都不是因为我爱他,我更加不是为了让他喜欢上我。一个可以给我如此感觉的男生不多的,或许我应该对他克制我的这种感觉,因为我知道,自始至终,我都给不了他什么!我很想克制,可是我更怕有人来破坏我的这种感觉。你知道吗?那种感觉!”

顾安晴哽咽了,她慢慢的哭了!

“你什么都给不了他,但是你却给了他同样的感觉!你什么都给不了他,但是他却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给他,但是他却不肯多给我一分钟让我和他在一起···我走了,你们继续吃吧!不要让我打扰了你吃饭的兴致。”

蓝梦颜起身离开后留下的那双散落在桌面的碗筷静静的看着一个人的背影离去,还有一个人的哭泣,和一声默默地叹气。

“这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怎么没有人对我这样呢!唉!”

张不凡待蓝梦颜走后说道。

“来,吃点粉条吧!这辈子多修修你的福分,下辈子就会有人对你这样了。”

张不凡的前女友给他夹了一些粉条到碗里说道。

“我这样是不是很傻?”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顾安晴对面前两个不是那么熟悉的人说道。

“你不傻的!你很勇敢。至少你对别人说出了你想要说的话,不要难过,不要哭了!”

张不凡前女友说道。

“多吃点吧,还是!”

张不凡说道。

“年轻人还是应该有自己的想法的。在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里,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要有自己的想法才可以。人云亦云谁都会,但是这样的人是永远都不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的。如今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唯有做到另辟蹊径,年轻人才会有更多的出路。”

“是!是!舅舅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路远一边点头一边迎合着。

“路远!”

蓝梦颜气冲冲的走到路远的身边说道。

“你让开,不要坐在我的位子上面!”

路远看看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男人,又看了看漂亮姑娘,他觉得他们两人中只要有一人开口讲话,自己也就可以无需多言去解释什么。可是过了大约半分钟两人的嘴巴却还是迟迟未动,不仅如此两人的眼睛在这半分钟的时间里还一直盯着路远在看,那漂亮姑娘也一直在微微地笑着。两人的眼神中分明都流露着似有一种要看好戏的感觉。

“哎,刚才你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好不好。我可以让开,但是这个它确实不是你的位子。”

路远转了一下眼睛对蓝梦颜说道,同时他的手也指向了那边空着的座位上。

“我现在不想坐那个位置!我现在偏要坐这个位置!你让开,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蓝梦颜依然顶着一股怒气说道。

“我又没有惹到你,你干嘛用这种语气和我讲话。”

路远说道。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们可要走了。舅舅、美姐,我们走!让他留在这结账!哼!”

“好了!好了!梦颜,不要胡闹了···路同学,记着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改天有时间可以叫梦颜带你去家里玩!我看,你的那几个同学也在等你呢!你过去吧!”

蓝梦颜的舅舅在观看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话了。

路远起身道别,回到了他原来的座位上去了。

“是冤家必定是有缘分的,梦颜妹妹,加油!”

那被蓝梦颜称作美姐的漂亮姑娘笑着说道。

“好事多磨!有情人才会终成眷属!路同学还不错,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蓝梦颜的舅舅接着说道。

“他是一个多情的种子!处处留情。我很讨厌他是这么的善良,就不能学着狠心一点!美姐,我说的没有错吧!小孩面孔下的一副菩萨心肠,时而冷漠,时而活泼,时而潇洒,时而颓废!时而对我好,时而对我不好!”

蓝梦颜摆动着面前的碗筷说道。

“不怕不怕!用你无知的勇气一直等下去吧!姐会一直支持你的!”

“无知?勇气?你们在说什么呢?”

蓝梦颜的舅舅疑惑的说道。

“唉!还是算了吧!等到毕业,我就乖乖的回家相亲去!就像美姐现在一样,阅遍无数美男,然后在其中挑一个靠谱的做自己的老公。”

蓝梦颜笑着说道。

“你回来了!快点吃吧!我们都快吃饱了!”

顾安晴对刚刚坐下来的路远说道。

“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路远看着顾安晴的眼睛说道。

“我没事啊,没怎么。”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顾安晴刚刚把话说完,张不凡便开口道。

“因为我?我怎么了?刚才叫我那个男的是蓝梦颜的舅舅,我之前见过他,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能记住我。大老板,名片给我了一张!留着,以后找不到工作了,兴许还能找他呢!”

路远说道。

“嗯!凡是对你好的东西,就统统都收下。在学校这样子,到了社会上更要这个样子。”

顾安晴说道。

“来!这是顾安晴专门为你煮的鱼,你趁热吃!”

张不凡一边往路远碗里盛着鱼,一边说道。

“等等!你的碗筷,蓝梦颜已经用过了,我再去给你拿一副过来。”

顾安晴说着便起身了。

“叫服务员就好了,干嘛还要自己去拿!”

路远拉住顾安晴的胳膊说道。

“不!我一定要自己去拿!我要去拿一副干净的碗筷来给你。”

顾安晴坚定的说完背身离去,眼睛再一次的湿润了。

“她怎么了?刚才蓝梦颜过来和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路远对吃的正High的张不凡说道。

“回去跟你说,你这个红颜祸水!”

张不凡说道。

蓝梦颜三人临走的时候特意来路远这边打了声招呼,四人即客气又礼貌的同他们说了再见。蓝梦颜的舅舅拍着路远的肩膀说了一句‘加油’后微笑着离开了。

蓝梦颜走之后,他们之前坐过的那个位置,很快也便换了人坐。

结账的时候,热情的服务员没有接张不凡递过去的几张钱,因为蓝梦颜的舅舅早已悄悄的替他们结过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