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他」
时间就如快进一般挪到了第三天。
袁末来主动约了何堏到秘密花园一叙。准备就绪的何堏前脚刚踏出宿舍门,后脚他妈妈的电话便又打了进来。
“喂!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挂了。”
“你妹妹离家出走了,我查过她的出入境记录,显示已经回Y城了,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你们到底又怎么管束她了?”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已经跟你小姨请好假了,你现在赶快Y城把她给我找出来。”
“她是你女儿,要找你自己找。”
“我现在德国,你让我怎么找?”
“回来啊。又不是买不起机票!最看不起你们这种只会抬嘴指挥的人。”
“何堏,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看不起你。何苾我会去找。不过找到了你也别指望见到她。挂了。”
何堏眼看就要知道袁末来的答案,可是接到这个电话的他不能不立刻启程回Y城一趟。于是他拨通了袁末来的电话,无奈道:“缺心眼,我现在有急事要赶回Y城一趟,回来时间不定。我不在的期间照顾好自己啊!不多说了,手机快没电了,又联系。Bye。”
袁末来挂了电话,整个人突然沮丧起来。她不知道何堏急匆匆的赶回Y城又要干什么。上次是小沁,这次又会是谁?有些时候袁末来觉得何堏就是一个秘密综合体,好歹郝嫣予的毕晔只是英语里复杂难懂的变态复合句,深刻阅读之后多少都会读出一点心得。而何堏却不一样,他想说的秘密即使袁末来不想听他也会填鸭子般的吧嗒吧嗒说一通,可是他不想说的,即使袁末来再想知道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这样的人既好懂也不好懂。
他们之间的这个三天之约,估计会成为一个遥遥无期的悬念。袁末来紧了紧衣服,起身从小花园挪步到何堏经常打球的那块球场。
球场上,几乎没有几个人。投完“回家球”的易子鸣正抱着篮球往宿舍走,走着走着便看见来操场遛弯的袁末来。见她朝自己走来易子鸣有一丝小激动,他刚举起一只手准备Say Hi,谁知袁末来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原本一脸笑意的易子鸣深受打击。她瞧着袁末来的背影,想着前面几天林云野对自己说的话,他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道:“袁末来!”
听到易子鸣的声音,袁末来转头朝声源望去,眯着眼道:“呀。易子鸣,怎么会是你。实在不好意思。我晚上眼睛有点盲,没看清是你。”
易子鸣听袁末来这样解释,瞬间愁容化解。
自易子鸣与何堏公平竞争以来,袁末来对他的态度已经有了质的改变。她总觉得其实易子鸣本性不坏,要不是丁洛洛利诱,估计他们真的能做一对很好的篮球师徒。
这天晚上,他们都一改往日风格,相处甚欢。易子鸣依葫芦画瓢与袁末来谈旅游,谈小吃,寻找着共同话题。易子鸣知道,如果持续与袁末来以此等模式相处的话,说不定自己应该还是能用真心打动袁末来的。毕竟他感觉袁末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针对和讨厌自己了。
接下来的两周,易子鸣觉得何堏不在的这些日子正好是他追求袁末来的最佳时候,所以几乎每天都会邀约大家一起聚在操场上玩杀人游戏。
而袁末来除了和大家在一起,其他时间并无心学习,而是到点就拿着电话发呆,她以为某个时间何堏应该会主动联系自己,可是这样的臆想也只是臆想罢了。
何堏这些日日夜夜几乎跑遍了Y城的犄角旮旯,就是找不到何苾的踪影。他回想起与何苾儿时的经历,突然灵光一闪,开始启动人肉搜索模式定位着Y城所有孤儿院和福利院位置所在。终于在走进最后一家福利院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此时的何苾要比离开他的时候漂亮了许多。见她无忧无虑的在和小朋友们玩耍,何堏没有要打扰的意思,他觉得只要妹妹开心,自己就是满足的。
「出现的她」
何堏与何苾的童年里,没有父母的存在,他们只有彼此。何苾会选择和父母去德国是因为有一年过年他们去孤儿院探望那些被世界遗弃的孩子,其中有一个患白血病的小女孩,她说她的愿望是能够带着自己的布娃娃去全世界看看,至少让她能在闭眼前找到自己的妈妈。这样的故事在孤儿院里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不久后那个小女孩离开了人世,所以那时何苾决定跟着父母移民德国,拿着父母的钱,带上那个女孩的布娃娃,走遍整个世界,看遍所有角落……
想着想着,陷入深深回忆的何堏泪竟漫了眼眶。
何苾回头,看见了何堏,一脸兴奋蹦跶到他眼前,佯装道:“何堏。你属猪的吗?居然找了我那么久。看来你一点儿也不了解我。我今天还在想要是你再找不到这里我就只能冒险去K市了。”
何堏不管不顾何苾的胡乱吐槽,心疼状将何苾搂在怀里喃喃道:“我真是猪。居然现在才想到你在这儿。”
何苾一听这话,用手环着何堏的身子,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她把你的卡停了,你这些天就赖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何堏,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感觉你智商比我走的时候低太多了。即使她不停我的卡我也不敢肆意妄为的刷啊,只要一有记录她就能定位到我在哪里,然后你懂得,我就得被遣送回她身边做一只待宰的羔羊。而且你看我在这里并没有你说的三白啊,好歹我每天都有带他们玩,教他们英文,做做帮厨什么的。哦对了,我还会每天给他们介绍我去过的地方,经历过的趣事。还有……”
“何苾,你别说了。你不联系我是对的。告诉我她又怎么压迫你了?”
“也没啥,就是她想拿下一个很重要的环保项目,让我跟那个客户的儿子相亲来着。哪知道那小子没看上我,我却被他老子给看上了。她说让我先和那客户到酒店里周旋着,她会在旁边伺机而动,不会让我出事儿的。”
“她还算是亲妈么?你才16岁。为了钱,她居然可以让自己的女儿以身涉险,可以私下把自己的儿子出卖去做上门女婿,要不是我们身上流着她的血,我真恨不得剁了她。”
“哥,这么些年了你难道还不习惯么?我们在她眼里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别无其他价值可言,更别谈亲情。”
“何苾,我还有几百万的私房钱,你拿着去国内城市散散心,一直在这里常住也不是办法。还有,一会儿我们再去买两个电话,专门联系。”
何苾接过何堏的卡,点点头,搂着他的手臂一起走出孤儿院朝城中心走去。一路上何苾讶异短短几年时间何堏怎么会有那么多私房钱。何堏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说都是瞎投资赚的。
两天后,何堏与何苾一起来到K市后便分道扬镳。毕竟何堏还是学生,不能随时陪何苾走走停停。道别后,何堏给他的妈妈去了给电话说他已经旷课半个月了,如果再不回学校他小姨也保不住自己。于是他妈妈也没有多说什么,默许何堏回学校继续上课。
何堏其实挺在乎文凭的,毕竟如果自己要脱离他妈妈的魔爪在国内立足就必须要拿到一个像样的文凭,否则光靠技术是难以支撑下去的。更何况在国内没有文凭就没有平台,所以他必须混到毕业。
刚踏入学校的地盘,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让何堏好生怀念。他拨通了袁末来的电话,希望能立刻扑到她怀里好好的睡上一觉。不知道为何,和袁末来相处越久就越会觉得她身上有种强大的母性磁场,而这种磁场对何堏来说就如吸铁石一般让他无法逃脱。
十几个电话拨出去,电话里依然都只有一个女人操着标准普通话道:“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此时的操场上,袁末来他们秉承着“坚持到底,打击一切犯罪”的风格,决定通宵玩杀人游戏。而她的电话早就因每天固定发呆五小时的缘故导致电池无任何电量可言。
一切的冲动在归于平静后便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何堏拖着身子打开宿舍门躺到在床,或许是因为这些天找何苾的原因,他几乎没有怎么睡也经常忘记吃,整个人都更加消瘦了许多。
那天晚上,他抱着电话,渐渐睡去。他梦到了一个关于和袁末来在一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