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花开末了时

不太万能的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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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一段落的故事」

次日清晨。

头痛欲裂的易子鸣慢慢爬起身,坐在**,回忆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他似乎没觉得自己有错,依旧认为是袁末来负了自己,同时也很气愤被舒落初她们和何堏给揍了一顿。一个激动,他又将昨天晚上受伤的右手猛的砸到了墙上,血迹再次映射到了纱布上,渗出一丝怨念。

对面床铺的林云野听见砸墙的声响,默默睁开眼,唉声叹气好一阵。他本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结果由于昨天晚上又是包扎又是劝架,早已累成了狗,实在抵挡不住困意,转了个方向便继续装死尸。

而何堏则一大早贿赂了女生宿舍的宿管大妈,提着两个大包来到303宿舍默等袁末来开门。两个多小时过去,他估摸着袁末来再不吃早餐胃该疼了,就不管不顾试图敲门,手刚比好造型,门就开了。

正如所料,袁末来低着头捂着胃,手拿零钱正准备出门买早餐。她一看有人挡路,准备抬头就放狠话,可一见是何堏,下巴差点都惊掉了:“何堏?你怎么会在这里?”

“送早餐啊。都七点半了,怕你胃又欢腾。所以……一个青椒,一个酱肉。赶快吃,我回去了。”

袁末来握着两个存有何堏体温的包子,想了一下她思考整晚的问题,关上宿舍门,叫住何堏,一脸认真道:“你等等。昨天我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

“额。那件事情你别多想。自有天收他。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再等等。你的嘴角怎么回事儿?”说完袁末来将手抬起,碰了碰他的伤口道。

何堏下意识一躲,用手一拦,握住袁末来的手道:“没什么。你赶快吃早餐。”

“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又不是没来过我们宿舍。而且你今天要是不说,我还就不吃了。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跟易子鸣动手了?”

“嗯。要不是林云野拉着我,我早就把他给剁了。你没事儿吧?”

“怎么说呢?说没事儿应该是假的吧。毕竟创可贴不是万能的,它能治愈的只是外伤而已。对了,你知道昨天在我最危机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么?”

“乔路谦吧。”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啊。”

何堏知道自己已露馅,只能佯装镇定道:“我知道就是我知道。秘密,你懂的。”

袁末来一听秘密二字,白了何堏几大眼。毕竟在她眼里,何堏就是一个上知天文秘密下知地理八卦的高智商“患者”。所以面对秘密,她只能忽略,无奈继续道:“我最危机的时候叫的是你的名字。”

“我?为什么?”

“呵呵。我昨天也问了自己一晚上为什么。答案很简单,我把你当作亲人了。所有的爱情在无善终之后都将慢慢转化成亲情,比如我和你。其实歌唱比赛那天,我本来还对你抱有一丝希望来着,因为还期待着你给我一个关于歌词的答案。可后来白饼送花后我才发现,我们两个必定开花无果,次次必错过。习惯成自然这句话你应该很熟悉。虽然我早已习惯你在我的城里生活,不可或缺,但事实却是你我越走越远。而乔路谦不一样,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我想呼唤他,也基本是不靠谱的。我在他那里找不到任何安全感,就像他曾经跟我说的一样,活着就是他的目标。所以,在危机面前,我能依赖的也只有最亲的家人,而不是空气般存在的思念对象。虽然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的大脑却已经将答案呼之欲出了。即便你现在对我如何的好,我也没有了对你的那种怦然心动。你明白么?”

“明白。就是你刚才说的,创可贴不是包治百病。我们俩互相伤害的结果就是只能以家人的名义继续和谐共处,对吧。”

“大概如此。”

“呵呵。这样也好。免得我不能堂堂正正护你周全。”

“什么意思?”

“没啥。就是字面意思而已。”

其实袁末来并不知道何堏指的护她周全是防止他妈妈出阴招的意思。本来经过易子鸣的强吻事件何堏还想放手一搏,争取回到摩天轮的那天——他牵着她,许下一个美好的未来。可现在,袁末来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哪怕这回再次被命运玩弄致残。总之就是无论如何,他和袁末来的爱情时间永远凑不到一起。无奈下,他除了接受现实,也只能遵照事实了。

释然,总会出现在人们彻底洒脱的瞬间。所以,为了纪念他们成功转型为一家人,何堏想到了一个不那么特别的纪念仪式……

「假cp的游乐园」

“缺心眼,29号那天没课,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好好做一天的情侣,如何?”

袁末来一脸大写的“汗”字。她完全没有想到何堏会用这招电视剧里烂大街的梗来结束他们的孽缘。一天情侣?什么鬼。但由于这个邀约是何堏发出的,她也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毕竟男生本不擅长煽情和浪漫。

周末终于在时间的半推半就中熬了过去,袁末来又一次迎来了与易子鸣必须会面的机会。

上课,吃饭,午休,又上课,又下课,又吃饭。这一切的学生日常生活让袁末来相当厌烦。几天下来,虽然袁末来努力迎合大家坐在一桌吃饭,可现在的他们早已貌合神离,融洽度几乎将为零。

时间总是马不停蹄的赶路,晃眼就到了29日这一天。

何堏很早就买好了早餐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他的缺心眼女朋友。不一会儿,袁末来穿着单衣出现,一脸笑意让何堏很是欢喜。只见她屁颠屁颠蹦到何堏面前,伸手道:“我的大包呢?一青椒,一酱肉。”

可何堏到好,一脸严肃,完全没有热恋的感觉。他只是将外套脱下披在袁末来身上,然后才伸手从衣服口袋里变出大包递给她,满口责备道:“袁大小姐,你说大冬天的你没事儿秀什么膘。不嫌太凉快么?要是吹病了我又不能当全程看护,只能托贺嘉盈照顾你,时不时还要买些零食去打点人家,还能让人省心不?”

袁末来有些暖意,调皮的抬手捏了捏何堏的板砖脸,乐呵呵道:“嘿嘿,我说我家何小堏同学怎么一脸不高兴,敢情是怕生病照顾我麻烦啊。好吧,以后我冬天一定穿多多哒。”

“嗯。那还差不多。”

“话说,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今天只秀恩爱不比斗嘴的么?怎么才见面你就对我这里看不满那里见不惯的?”

“好。好。好。袁大小姐您说的是。那现在是否该伺候您起驾去游乐园了呢?”

看着何堏伸出的手,袁末来想了一想还是配合的给予了回应:“呵呵。走嘞。小堏子。”

到了游乐场,他们直奔摩天轮处,不出意外的踏上了“不归路”。

为什么说是“不归路”?因为坐上摩天轮后,何堏从包里捧出了一把硬币票,淡定告诉袁末来说自己买了29次票,目的就是为了能和她安静的度过这一天。其实,何堏并没有说出来他还怕被他老妈的眼线给逮到,连累袁末来。所以,保险起见,一直不离地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袁末来目瞪口呆的表情,何堏也只能笑着道:“摩天轮转一次20min,加上中间吃午饭以及去WC的时间,差不多十个小时。结束后我带你去吃本世纪最好吃的大餐,然后……”

“等等。何堏你确定今天一天的时间就用摩天轮来敷衍我?”

“这哪能是敷衍。摩天轮对我来说意味着承诺。”

承诺?是啊。想当初在天津的时候,乔路谦也要求袁末来承诺会等他回来,可是圣诞那天,他好像还没给自己回应。想到这儿,袁末来突然伤感起来。

这样的伤感被晾在一边的何堏捕捉到。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缺心眼,你今天是我的女朋友好嘛?请专一点,OK?”

“额。好。”

几转下来,摩天轮依旧正常工作着,而何堏和袁末来却没有讲什么话,都是一副回忆满满地架势,不希望对方打扰。他们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惜,从相惜到分离,整个故事一遍又一遍的重播,似乎他们就没有真正的开始就已经草草的结束。爱情里的残缺造就了不完美存在的意义。一直以来袁末来都不太懂恋人未满的状态,而今天,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恋人未满就是蓝颜,就是宛如家人的旧爱。

一直以来,袁末来都喜欢细水长流的爱情。因为只有细水长流才能真正经得起惊涛骇浪。原本她以为自己能和何堏平淡走下去,就这样到老。可殊不知他们的爱情基本都保持在24小时……

女生宿舍楼下,何堏依依不舍状展开双臂道:“缺心眼,谢谢你。可以让我再抱抱你吗?就这一次。”

袁末来湿着眼眶,感觉自己真的要与过去道别一般,也不舍说再见。犹豫了许久,她才主动上前躲进了何堏的怀抱,记住何堏心跳的频率。

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放手,只想延长这最后的几十秒钟。

何堏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又该纠结悔恨不想放手了,于是便强忍痛楚开口道:“缺心眼,你要是再不放手我今天可会犯罪的。好了,我们以后不还是家人的么?”

袁末来佯装没听见,继续把自己埋在何堏的心脏处,依旧不舍道:“再一会儿,一会儿。”

何堏不再说话,只是将袁末来又搂紧了一些,生怕她听漏了一点跳动的痕迹。

可是,没人会料到,他们相拥的场面被刚下飞机就赶到学校的乔路谦撞了个正着。没人会料到,乔路谦这次竟然没有给袁末来半点解释的机会,迅速退场,再无消息。没有人料到,袁末来之后的几年里一直寻找的关于乔路谦的消息最后是在若干年后的一场同学聚会上何堏告知的……

其实,不是所有的伤口都可以靠创可贴来加速愈合。它的不万能恰恰证明了爱情中男男女女的愚钝。易子鸣因爱而伤,何堏因爱而伤,乔路谦因爱而伤,袁末来因爱而伤。他们没有谁能百分之百判断别人的心归何处,就像乔路谦武断决定抛下袁末来一般。也没有谁能百分之百了解自己的内心深处,就像何堏纠结悔恨还是放不下袁末来一般。总之,有些自己觉得很伤的伤,也只有在揭开创可贴之后才晓得是继续流脓还是已经结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