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回六魄

第十九章 夜雨寄北(18)

字体:16+-

证明刚刚是虚惊一场后,我们四个又开始兴致勃勃的逛雍和宫!主要是我兴致勃勃,这可是清朝的王府啊!我第一次看见啊,所以还是很兴奋的!

然而他们三都很淡定。只不过时不时过来我身边,关注一下我的状态。

等逛完了雍和宫,已经十二点多了。褚倾城按照约定好的带我去了南锣鼓巷吃小吃。什么驴打滚,褡裢火烧,大麻花,冰糖葫芦,吃的我不亦乐乎。

南锣鼓巷虽然是条商业街,但是建的古色古香,里面的店也很有意思。

各种胡同交叉相错,随便换一条路,就通往不同的地方。巷子里各种名人故居、达官住所令人目不暇接,虽然进不去,外面看看也是很好的。

我们当时是从雍和宫走过来的,还经过了清朝的国子监。沿途还有一些有特色的小酒吧。不过白天不开门。

褚倾城说离这附近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小吃街——簋街。听到个‘鬼’字我就一哆嗦。经褚倾城一解释才知道是簋,簋是古代中国用于盛放煮熟饭食的器皿。

他说等夏天到了带我们去那里吃小龙虾,那里小龙虾比较出名。

我们在南锣鼓巷附近逛吃了好几个小时。我跟潘安安都吃的满嘴流油。然后还做了北京特色小三轮,去后海逛了一圈。后海全是小酒吧,也是晚上才开。跟后海连接在一起的西海有不少北京本地人在那钓鱼。等我们玩的差不多了,时间就到了下午四点多了。

虽然北方的冬天黑的比较早,不过京城的霓虹灯及时的掩盖了悄然而至的夜色。

我们一行四人回到了雍和宫取了车,褚倾城开车带着我们去了提前预约的饭馆准备吃完饭。

虽然说盛名之下未必属实,褚倾城还是不能免俗的准备带我们去吃经典的北京烤鸭。不过不是去的全聚德,而是去了北海公园附近一个胡同里的一个小餐馆。

小餐馆没有门帘,是只有老客户才知道的地儿。而且过来吃饭都要提前预约。

小餐馆其实不小,进去是个挺大的四合院,东西厢都是包间,院子中间也有不少或四方或圆的桌子。每张桌子中间都烧了一个大大的碳炉子。桌子和桌子之前也放了不少烧着篝火的铜盆。看着就很暖和。

院子四角有几颗上了年纪的腊梅树。墙角处还搭了一些小矮棚,里面是一些花花草草。据说是老板的心头好。

听褚倾城说这个四合院还有后院,那里环境更好,但只接待对老板来说重要的客人!有钱也预约不到。

我很好奇,大冬天,京城室外的温度都有零下10度了,为什么还要在院子里摆桌子?

褚倾城说是因为很多人喜欢一边赏雪,一边吃饭,所以就算是冬天,院子里也有不少桌子。

我们去的算比较早的了,院子里的客人还很少。这些客人基本上都是冲着烤鸭来的。

褚倾城说这家老店里做的烤鸭是真正正宗的北京烤鸭,做了30年了,祖上还是宫廷的御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他家的烤鸭的风味确实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我倒是不关心他家祖上是御厨是不是真的,我只想知道这烤鸭是不是跟褚倾城说的那么好吃。

考虑到我的身体,他们三一致决定要个包厢。包厢里有暖气,室内温度18度左右。虽然我强烈抗议,希望能在院子里吃。

虽然今天没下雪,但在冬天的室外,烤着火,吃着美食,想想都觉得很浪漫。

但褚倾城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带我过来,没必要刚生完病就冒这个险。我想想觉得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于是就同意了。

而且包厢里的窗户打开,就是朝着院子的。所以也不是一定要坐在院子里吃才行。开着窗户吃火锅也挺有意思的。

这家店有个奇怪的地方,不能点菜。基本上老板做什么,可以选择吃或不吃,但没办法点菜。

因为这次我们四个出来吃饭,严格意义上来讲,算褚倾城第一次真正的作为东道主带我们品尝北京的美食。所以他还是不能免俗的选了一些有北京特色的食物,比如:卤煮、烤鸭、烧饼,再加一个老北京火锅。

以上这些都是今天店里有的菜品。

选好菜后,他们三开始斗地主,我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跑到院子里自己玩。

方寄北、褚倾城和潘安安看林子雨自顾自的跑去了院子里玩。就开始总结今天一天的收获。

潘安安:“我今天在庙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子雨,除了开始进庙那会头疼了一下,后面好像没什么异常。”

褚倾城接到:“哪里是没什么异常,我看是异常兴奋。看见佛像,还知道避着人偷偷摸一下啊!摸完还一脸兴奋。”

方寄北:“感觉像第一次见新鲜事物的那种兴奋!”

褚倾城:“那也正常,他失忆了,见很多东西都感觉很新鲜。”

方寄北:“他吃冰糖葫芦的时候就没那么兴奋。按理说,他失忆了,也是第一次见冰糖葫芦。”

潘安安:“可是如果真的有脏东西缠上子雨了,见了佛像应该是躲着啊,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方寄北:“你能确定每一种脏东西对佛像都是这个反应吗?”

潘安安有些为难:“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方寄北:“你能问问你太婆婆吗?”

潘安安摇头:“肯定不行,我太婆婆现在隐居在一个小岛上,轻易都不出门。也没有手机。”

褚倾城有点不以为然,潘安安有个禁婆的太婆婆,从小耳濡目染,信这些鬼鬼怪怪的就罢了,怎么方寄北一个军人世家出身的人,也信这些东西?

褚倾城:“我说你们是不是弄错前提了?为什么小雨儿现在这样一定就是被脏东西上身了?我觉得他纯粹就是失忆了造成的心理年龄退化。你们不觉得他现在的很多行为就像个10岁左右的小孩子吗?”

潘安安和方寄北都是独生子,听褚倾城这么说,都一脸请详细说明的表情看着他。

潘安安:“什么是心理年龄退化?”

褚倾城:“方寄北,你不是选修了心理学吗?这个概念你也不清楚吗?”

方寄北抬眼看了一下褚倾城,没理会他的挑衅。

潘安安:“哎呀,花孔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搞内讧!赶紧说!”

褚倾城:“心理年龄退化指的是个体因为受到一些无法接受的刺激,产生的一种不愿面对现实的自我保护机制。典型现象就是,将自己的行为和说话方式退回到幼年的状态。”

褚倾城看了一眼方寄北,又接着说道:“你们是不是成年以后很少跟小孩子相处啊?小雨儿的一些行为就是小孩子特有的行为。像说话加一些‘啊’、‘呀’、‘噢’,就是小孩子说话时撒娇的语气。还有贪吃、贪玩、嗜睡,我们小时候不都这样吗?”

方寄北想了想褚倾城的话,觉得他说的不对,于是反驳道:“小孩子可不会编程!他的记忆也已经恢复了很大一部分了。至少是知识储备方面的记忆是完备的,成年人的很多行为方式不仅仅是基于经验产生的,更多的是在知识储备的基础上产生的。按照子雨现在的知识水平,他的整体行事风格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某些特定行为,更像是性格中本来就有的天性,而不是心理年龄退化。所以如果不考虑科学的因素,客观评价,子雨很像是性格中一些彰显个性的因素被篡改了。”

潘安安:“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子雨被脏东西上身了?”

方寄北摇摇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经验。而且子雨出院的时候,做过完备的心理健康评估,医生的结论是她的心理状况很健康。所以更不可能是心理年龄退化了。”

潘安安:“那有没有可能是精神分裂?子雨受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刺激,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方寄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人格分裂我也想过,但咨询过医生之后,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人格分裂的典型表现就是当这种人格被分裂出来时,就有着完备的姓名、年龄、性别和成长经历。而且通常第二人格是知道有主人格存在的。他知道所有主人格知道的、想逃避的记忆。子雨明显不是。他醒过来的时候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潘安安听方寄北这么说,叹了一口气:“哎,真是难办啊!”

褚倾城看他们聊的方向不知道要歪到哪里去了,赶紧插嘴到:“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相信什么上身这种胡说八道的想法的。”

潘安安看褚倾城这么坚定自己的想法,也有些动摇。又问方寄北,

“寄北,你觉得呢?”

方寄北:“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要说子雨换了个人,又没那么夸张。他的有些小动作,比如容易脸红,喜欢抱着大毛睡觉,有事没事就捏一下小青蛙这些都没变。再有一些习惯,比如说爱看动漫,吃东西时总是把喜欢的留到最后吃,爱吃甜食却依然不喜欢喝甜粥,豆腐脑一定要吃加卤的,这些习惯就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褚倾城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寄北,没想到他对小雨儿的了解如此细致。看来以后他要更认真的对待这个情敌了。

潘安安听完方寄北的分析,原本的想法就更不确定了。最后只能叹了口气,

“哎,你们说,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找个高人给子雨看看啊?”

褚倾城不以为然:“找什么高人啊,谁知道是不是骗子。我觉得小雨儿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以前他就是太自我封闭了。跟人的界限总是很分明,现在多好!像个小孩子,还特别爱笑,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小雨儿的记忆正在慢慢恢复吗,你们着什么急啊?”

潘安安思考了一下褚倾城刚刚的讲的,觉得也挺有道理的,“你说的也对噢,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方寄北:“嗯。”方寄北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想的是,等放寒假,托人找找靠谱的大师,仔细给林子雨看看,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不过这个想法就不用告诉其他人了。

……

我跑到院子里玩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正在包厢里聊我的事。

我第一站就是跑去看腊梅树,进门的时候看见它们我就心痒痒的了。时下正是腊梅开花的季节,香味很清淡,但是很好闻,我挺喜欢的。

我把鼻子凑到离地面比较近的一只分叉上,嗅了嗅,想近距离享受一下这种独属于冬天的香味。

我正闭着眼睛享受着梅香绕鼻的惬意,一声咔嚓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扭头一看,是一个戴着无框眼睛的高高瘦瘦、挺白净的男生,对着腊梅拍照。

我看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我以为他是在拍腊梅花。就主动换了一颗腊梅树玩。可是等我换了一颗树后,他的镜头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我有些疑问,就开口说道:“你是在拍我吗?”

眼镜帅哥带着一脸微笑的看着我:“是啊!我叫风禹,尧舜禹的禹,你叫什么?”

我看他干净不带恶意的笑容,回道,“我叫林子雨,树林的林,子夜的雨,”,然后我一脸好奇的问他,“你为什么拍我啊?”

眼镜帅哥囔囔自语道:“林子雨,竹林中子夜的雨,很美的名字!”

“谢谢夸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因为

‘凌寒不独早梅芳,玉艳更为一样妆。

懒着霓裳贪野服,自然仙骨有天香’。”

他说的这四句诗词,是写腊梅花开时慵懒随性的样子,这半首诗把腊梅比喻成仙骨天成,又带奇香,所以慵懒自成,随性洒脱。

于是我接到:“噢,你觉得花好,就拍花呗。”

他说:“主要是人面和花容,相映成趣。”

我:“噢,是说我长得跟花儿一样美丽?”,然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可是我觉得我更好看!”

他听我这么说,觉得我很有趣,复又笑了笑,说道,“嗯,你说的对,你更好看!”

我看着这个帅哥的意思似乎是在跟我搭讪呐,我内心有点小窃喜!从小到大,都没有男孩子主动给我搭讪过,难道生了一场病之后,我的桃花运就要来了?

嘶,怎么一想起小时候,头就疼的厉害?我甩了甩头,

不管了,好不容易有帅哥跟我搭讪,我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才行!于是我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风禹,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风禹见我似乎并不是很排斥他的搭讪,笑容更真实了几分。然后我们随便寻了一个桌子

坐下就开始闲聊。

风禹告诉我,他是一个肛肠科的医生,今年28岁,在海淀区第一人民医院工作。我告诉他我是B大大一的新生,计算机专业,今年18.

我们正准备更深入的聊一些兴趣爱好时,方寄北和褚倾城就过来了。

方寄北一脸冷漠的看着风禹,拎起我转身就走!我看他一脸怒气的把我带走,有点呆住了。不知道他怎么生气了!

因为自从我从醒过来,他就没对我冷过脸。我也没见过他这么冷酷的表情,我有点担心,于是双手拉住方寄北的胳膊。

“北北,你怎么啦?怎么生气了?”

方寄北看着被林子雨抱住的胳膊,脸色稍霁。他稍稍停顿了一会,抽出胳膊,搂住了林子雨,继续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没事,饭好了,该吃饭了。”,随后顿了顿,又说道,“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万一遇到坏人呢?”

“你说刚刚那个人啊,他不是坏人啊,他叫风禹,他是个医生!而且他长的很好看!”

听到林子雨的话,方寄北刚刚缓解的脸色复变的很臭。这么短的时间,就交换了这么多信息,他再来晚一点,是不是人都要给骗走了。怎么以前警惕的性格完全消失不见了呢?

想到这里,他生硬的说道:“谁说医生就不能是坏人?他长的帅?有我帅吗?”

我看他这样子,脸色一会好,一会坏,有点不解,于是挠了挠自己的脸,回道:“噢,你比较帅。”

方寄北又说道:“有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没来得及!”

方寄北听见这话,更没好气了,感情要不是他们去的及时,联系方式就交换成功了呗!但转念一想,林子雨现在的状态,又没办法真的生气,于是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不要随便把联系方式给陌生人。菜已经上了,走吧,去吃饭。”

我有点不明所以。给别人个联系方式怎么就让他这么如临大敌了?但想想方寄北对自己的照顾,还是乖乖的应了下来,回了声:“噢,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