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回六魄

第六十二章 夜雨寄北(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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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见你,我就心动了,这件事我跟你说过了。我当时就很清楚的知道,那种感觉是心动不是别的!但我是男生,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爱上你的我很恶心,所有我不敢靠近你!因为只要靠近你,我就抑制不住对你的感情,我怕你看出什么,然后彻底厌恶我!那时候我只想安静的看着你,默默的爱着你,守在你身边,就够了!所以表现出来的就是你认为的‘避如蛇蝎’。

我跟褚倾城去温泉会所那次是一个意外。本来是约好去逛街的,拒绝你同行也是怕褚倾城看出我对你的感情。爱一个人,眼神是藏不住的,他那么敏锐的一个人,很可能会觉察到!

而这,是我埋在心里最深的秘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有任何意外!所以才拒绝了你同行。本来那天是要去商场逛逛的,我主要是想熟悉环境,顺便逛逛京城,毕竟是我国权力的中心,又是古都,我想了解一下是很正常的事。那时候,我只知道我们四个中只有褚倾城是京城人士,他说要带我出去逛逛,我自然不会拒绝。

但没想到,他开车带我去了温泉会所。当时已经开车上了外环了,我总不能跳车离开吧!

路上他跟我说了一些他小时候的事,具体的涉及他的隐私,我不方便跟你说。总之听完他的事,我就觉得他也很不容易。

他说我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在他5岁时就没了。你也知道,我2岁就离开了父母,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所以我一时心软,就想着陪他散散心也没什么。

而且我跟你说过吧,我不喜欢男的,所以我不可能看见一个男的就会思考‘他是不是喜欢我’这种无聊的问题。而他一直以来就女朋友不断,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所以陪他去温泉会所散心,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等到了温泉会所候,他才告诉我要在那过夜!我当时虽然有些不高兴了,但我们开车三个小时才到,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也不可能当天夜里走着回来吧!所以只能住一夜。

那天晚上他确实只定了一间房,我本想着晚上再开一间的。可吃饭的时候他的朋友出言…调戏我,他跟他朋友打了一架,应该说他单方面把他朋友揍了一顿,一个花瓶把他朋友脑袋砸破了。

当时一地血,他的情绪非常不对劲,我怕引发他的心里创伤,就准备待在他身边安抚他的情绪。所以才有了同住一间房的事情。但那是个双人间,有两张床!

在温泉会所,我就泡了一次温泉,一个人泡的。褚倾城说知道我不喜欢跟人接触,所以特意给我留了一间,让我自己泡。也是因为这个,我觉得作为朋友,他是个不错的人!因为他总是会尊重我的一些与众不同的习惯!所以在那之后跟他的关系就慢慢变好了。

至于唱歌,是因为发生了他朋友那件事,让我想起了陈年旧事,心情不好,就跟着他去酒吧喝酒了。喝了酒,很想你,可是你因为气我夜不归宿所以不理我,我当时心里特别难受,就唱了这首歌。我不知道褚倾城什么时候录了视频。我唱那首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方寄北听完我的话,脸带惊喜的表情问道 :“所以那首歌你是唱给我听的?”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说完我没在管方寄北的心情,而是继续平静的叙述道:“关于车上的吻,我睡着了,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总会睡得很死,潘子说是褚倾城把我背会宿舍的。这件事你可以问潘子。

至于回来之后我跟他关系变好了,是因为我真心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人。为人周到又不失分寸,还很仗义,不是他之前表面看着的那么浮夸和纨绔。我虽不喜欢交朋友,但遇到值得交的,我也没必要拒人千里之外吧。所以我并没有拒绝褚倾城的靠近。

特别是在舒医生救了我一命之后,我对褚倾城的友情中又加了一份感激。所以对于他平时的一些小动作并没有多想。

我这个人对自己认可的朋友,是没有那么多戒心的。就拿潘子来说吧,我在心底认定了这个朋友,所以如果他有事没事就摸摸我的脑袋,捏捏我的脸,我是不会想太多的。

而且我对在乎的人,容忍度出奇的高。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在乎的人本就不多的原因吧!只要他们不触碰我的底线,我一般都不会生气的。

但潘子从来不会有这种小动作。有这种小动作的一直是褚倾城。如果你记性不错,你应该知道最开始褚倾城对我‘动手动脚’,我也是拒绝的。

只不过慢慢我们关系变好之后,我就随他去了。但在你看来可能就是我们看起来变得很亲密了吧。这点确实怪我。”

方寄北抢着说道:“不怪你,怪我!都怪我,不够信任你,还不坦诚!”

对于他的话我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发表其他的言论。因为我现在真的很累,脑子里都是浆糊,我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说道:“至于圣诞节是我误会你交女朋友了,心里难受,才稀里糊涂的跟褚倾城走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跟褚倾城去他家别墅了。当时我特别不想面对你交了女朋友这件事,所以我就躲在褚倾城家,跟他的狗玩了两天。

方寄北:“这件事…”

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这件事我们都有错,如果不是你圣诞节之前一直不理我,我也不会误会你交了女朋友,然后自己难受!”

方寄北:“怪我,我脾气差!”

我:“还有那只狗,就是小黑,他是褚倾城的狗,不是我跟他一起养的。那时候我跟妈妈之间的疙瘩还没解开,我的内心还很脆弱,我不可能会再次养狗。

噢,我忘了说了,因为我小时候在妈妈走直呼,养过一只,我很喜欢很喜欢,但是被我养死了,我伤心了很久。所以后来一直没敢再养任何活物。连养小六也是你给我的勇气!如果不是你的支持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养第二只狗!

方寄北带着难受的表情,低声说道:“对不起!”

我叹了口气,说道:“至于情侣睡衣,单纯是因为我喜欢大眼蛙玩偶。我妈把两岁的我送到爷爷奶奶那的时候,买了一只青蛙玩偶哄我!我给它起名叫大毛。小时候我好多次晚上因为想妈妈哭醒了,最后都是抱着大毛睡着的。

但过了几年大毛实在破的不行了,我就挖了个洞把它埋了。后来再也没有人送给我过相似的青蛙玩偶。所以无论是你送的大毛二号,还是6只小毛,还是褚倾城送的大眼蛙睡衣,我都非常喜欢。

因为很喜欢,才收下了礼物。而不是因为那是情侣睡衣才收下的。

方寄北:“宝宝,这些我都不知道!”

我:“你当然不知道,我从来没有主动讲过这些,这里很多事,都是我心里的创伤。但如果你问了,我不会瞒着你。自从我们确定关系后,我并不介意让你看到我脆弱的一面!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在你面前,我会撒娇、会生闷气、会耍赖,像个孩子一样!”

方寄北听完这些,向我伸出一只手,大概是想抱抱我,但我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这一动作,止住了伸向我的手,他神色痛苦的慢慢收回手,出其不意的又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啪的一下,很响,让我的心也跟着被震了一下!我想我看见这样的方寄北还是有些难过的!

但现在的我只是垂下眼睑不看他,带着麻木的神情继续平静的开口道:“生病被褚倾城照顾的事是因为当时我在舒医生的治疗之后,全身的骨头就跟被抽掉了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所以没办法自己喝药、换衣服、爬楼梯。只能由褚倾城和潘子来。

开房车送我回家也是因为当时的我身体状态太差,不能接触太多陌生人的原因。我当时一天至少有18个小时都处于深度睡眠中。这样一想,你还觉得整个养病的过程有什么旖旎的地方吗?

钢笔,我并不知道那是情侣款,我也没注意褚倾城是不是有一只类似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刻了字。我只是觉得这笔很好写,所以一直在用。

非要把相似的东西往情侣用品上套,那褚倾城送潘子的耳机跟他自己的不也是同款吗?褚倾城很潘子是不是也是情侣?

还有潘子送我们的球鞋,除了码数,款式都一样,那是不是也能说是情侣的?

我不明白,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这样的小把戏骗到?

你为国立过那么多功,肯定抓过很多坏人!你能抓住那么多厉害的坏人,为什么还会被这么点小把戏骗了?”

说完这些我深深的舒了口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觉得自己好累,下一秒就想昏过去!但我强撑着精神,倔强的等着方寄北的答案!

方寄北挣扎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不可能等到答案的时候,方寄北有点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因为我这一生被信任的人背叛过三次,内心深处留下了很深的破绽!”

我:“噢?”

方寄北:“第一次,是我妈不告诉我原因选择跟我爸离婚,然后面带微笑的死在了我的面前!她背叛了她对我的诺言,她说过她会一直在我身边,陪我长大,看我结婚生子,然后帮我带孩子。那时候的我第一次懂了,原来幸福就想水中月镜中花,说散就散了。

第二次,是我看见我爸跟个女人在我妈的**鬼混!我才明白,原来所谓的深爱,脆弱的不堪一击!男人是可以前一秒对着一个女人的遗照说‘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下一秒就能跟另一个女人滚在一起的物种!我父亲背叛了他在我心里‘顶天立地’和‘说一不二’的形象!他让我觉得人心有时候真的是丑陋恶心至极!

第三次,是卫烁。我好不容易敞开心扉相信他,也愿意接受他作为我此生的另一半。可是他一边跟我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却上了别的男人的床!也许我对他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但我是相信他的。我对他的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会去做,可是他最后还是背弃了我的信任!”

说完这些,方寄北抬起猩红的眼神直视着我,嘶哑着声音低吼道:“宝宝,如果你是我!你在我这种情况下遇到此生的至爱,你能做到充分的相信他吗?你还能够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相信这份爱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你可能不知道,自从遇见了你,我常常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特别是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之后,我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我总是冲动的想要要了你,就是因为我想要跟你彻底结合,证明你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我还是搞砸了这一切!”

……

最后,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结束谈话的,我只知道,我很快就陷入了昏谜中,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而我睡在方寄北的房子里,小六乖乖的躺在我的身边,小脑袋挨着我的头。而方寄北则倒在我旁边睡着了。眼底浓重的青黑看的我心里发紧。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发烧了。身上的各种疼痛都在加深,我的身体被清理干净了,受伤的部位也上了药。但我还是不放心,我挣扎着起身想穿好衣服去医院。

但浑身没有力气,我折腾了一会,把小六吵醒了。小六瞪着乌溜溜的圆眼睛,用小舌头舔了舔我的脸,然后转身叫醒了方寄北。

我这个状态没办法跟方寄北抬杠。只能任由他抱着我下楼了。但他靠近我的时候我还是本能的瑟缩了一下,在他怀里的时候,我也是止不住的害怕发抖。我只好双手抱胸,闭上眼睛,默念“不要害怕,不要害怕,都过去了”。

而方寄北看见这样的我,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哽咽着喊了声“宝宝”,似乎是想跟我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进了车里,方寄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我放到了后座,让我侧躺着。

到了医院,我一个人进了检查室,医生看见我这个惨兮兮的模样,差一点就报警了。我解释了半天说是男朋友喝多了,不是故意的,医生才勉强压下要揍人的样子,训了我半天。还让我赶紧跟这种人分手。

我什么也没说,实在没力气。医生给我做了详细的检查,然后给我开了住院的单子,全身上下三十多处软组织受伤,牙印和吻痕斑驳交错,两只手前小臂肌肉中度撕裂,直肠出血,高烧39度8。

等医生检查完后,把门外的方寄北喊了进来,甩给他一张住院单,然后气愤的说了一句“看着人模狗样,做出来的事却猪狗不如!不想跟人家好好过,就赶紧滚蛋,把人折腾成这样你是想干什么?”

方寄北什么也没解释,只说了声谢谢,就抱起我就去了住院部。而我在打起精神接受完检查之后,就变得晕乎乎的了。

等整理好一切之后,我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方寄北则给班导打了电话给我们一起请了三周假,然后就在医院住下了。经过五天的治疗,我的身体才逐渐好转,脑子也渐渐清醒了。医生说我的手腕要修养一个月,不能拎重物,不能过度活动。连书写也不能长时间坚持。

每天最好能坚持按摩几次。身上涂抹的药一天两次,住院期间也尽量不要吃东西,因为直肠损伤严重,如果短期时间内排便可能会引起二次感染。所以只能输营养液。

住院期间,这些事都是方寄北在做。而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昏睡。就这样住院十多天后,我的体重直接下降了十斤。方寄北满脸的心疼和后悔我都看在眼里。但我始终沉默不语。

我的手机在我住院期间一直有人不断拨打我的电话,我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直接关机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快点恢复身体!我已经受够了身体虚弱的感觉了!

时间就这么慢悠悠的晃过。在住院期间,我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风禹。就是我失忆的时候去吃私房烤鸭遇见的想追我的人。

遇见他的时候我正在医院的后院里站着晒太阳。风禹一脸惊喜的跑过来跟我打招呼,而我则有点尴尬。虽然风禹也是肛肠科的医生,但我的主治医生并不是他。

还好不是他!

风禹:“林子雨,真的是你?你这是生病住院了?”

我:“嗯,风医生你好!”

风禹:“你还记得我啊,呵呵,那真是太好了。你介意我问问你的病情吗?”

我点点头。

风禹:“那情况严重吗?”

我微笑着回道:“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风禹:“那你在哪个科室的住院部?我待会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