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爷爷奶奶不搭理他们。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件事,我特意抽了一天,假装漫不经心实则小心翼翼的询问了他们的想法。没想到对于我的感情,爷爷奶奶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只要我喜欢,怎么都行。他们没有任何意见。爷爷奶奶还反过来劝我,不要被别人的眼光左右和影响,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才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这翻话把我感动的,当时就泪目了。我强忍着泪意抱着爷爷奶奶好一顿撒娇。惹得爷爷烦的直接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我的头,说我越大反而越爱撒娇了,我才吐了吐舌头停歇了。我跟爷爷奶奶说这些的时候,方寄北就在旁边给火柴梳毛。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欣喜和感动。
当天晚上,我抱着方寄北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顿。其实对于我喜欢上方寄北这件事,我觉得最难面对的就是爷爷奶奶。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老人家了,所以我真的很怕惹他们伤心。他们无私的宠爱了我一生!大半辈子都在为我操心。可是老了,还要因为我的事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所以就算我以后能跟方寄北在一起一辈子,我也决不会让村里的人知道我们的事。
这次带方寄北回来过寒假,虽然主要是为了既能跟他在一起多相处几天,又能多陪陪爷爷奶奶。但其实也是一个试探,更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想让爷爷奶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了解方寄北,知道他的好,知道他是一个靠谱的人。那么以后真的到了不得不向爷爷奶奶坦白的时候,至少也能减少他们心中的一些不必要的担忧。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方寄北能在我家待的时间也就两个礼拜而已。他还得赶回去陪他爷爷过年。虽然他懒得管他爹,他爹也常年扎根在部队里,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节假日的概念。但爷爷已经退休了,有大把的闲置时间。
以前方寄北一直都在训练和出任务的交替生活中,所以也很难顾及到自己的爷爷。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寒假(暑假也是要出任务的),怎么说也得回家陪爷爷过年的。
不过我们约好了,等我在家过了初十,就去我妈妈那,在我妈那过了十五,他就开车来接我,带我一起回学校。然后趁着还没开学的时间过几天二人世界。
悠闲的日子一晃而过,随着我跟方寄北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之前因误会所产生的隔阂也逐渐消融殆尽了。
而分离的时间也在慢慢逼近。无论我多不希望这一天的到来。
时钟还是终于走到了分离的这一天,我第一次觉得跟人分离是如此不舍的一件事。
爷爷奶奶通过这这个礼拜的相处,对方寄北的离去也是十分不舍。这一次跟去年潘安安、褚倾城来家里有所不同,那一次他们两满打满算就待了三天,爷爷奶奶的感觉自然没有那么强烈。
而这一次方寄北一待就是两个礼拜,他为人又很有本事,不仅在短时间内征服了爷爷奶奶的心,让爷爷奶奶同时竖起大拇指!更是让村里跟他同龄的一些混社会的男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纷纷要认他做老大!
这件事大壮说给我听的时候,把我笑的肚子疼!我还开玩笑说他一个好好的军人不当,反而跑到我们村当起了黑社会的小头目,真是堕落了,结果当他晚上就被他收拾了好几顿!小小雨都被他整的疲软无力,好几天都抬不起头!
就连大壮也被方寄北拐走了,自从方寄北来了,大壮也不再围着我转了,而是变成了他的小尾巴!真不知道他怎么又这么大的魅力!简直是男女老少通杀啊!
当然,方寄北待在我家也有让我生气的事!
那就是他实在太招女人了!以前我们村头号帅哥的交椅一直都稳稳当当的是我的囊中之物,虽然我一直对此都不屑一顾。但自从方寄北跟村子里的人熟起来之后,我就被这帮好色的娘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们这帮大媳妇小媳妇、未出阁的小女儿,每天假装路过我们家院子,然后在门口跟我爷爷或奶奶或我打个招呼的次数,都能按落英缤纷的架势来算了!
这些都是为了来看一眼方寄北的!更有大胆的,拦住他就上来搭讪!真是气煞我也!
特别是在她们知道了方寄北带着一群愣头青跑到离村子挺远的一些没有被开发的山里,打回来四头平均400斤重的野猪的事之后,他的名声算是在我们村里流传开了!
据说那天同去的人回来之后一个个兴奋的不行!逢人就说方寄北拿着一只匕首秒杀四头野猪的英勇事迹!杀完了还非常仗义,给大家分了三头,他只要了一头。
就连爷爷出门一趟,就听到了三个完全不同版本!更别说奶奶这喜欢往八卦中心钻的人了。听到的版本更是稀奇古怪令人啼笑皆非!奶奶还每回听到这些都喜欢回来说给我跟方寄北听,可把我郁闷坏了!
其中流传最广的说话是,方寄北是某个不出世的隐世家族培养出来的真正的武林高手!就这个说法就让我非常想看看方寄北的身手,但他总是说自己不是耍猴的,不给我表演!气的我想咬死他!能给别人看,怎么就不能给我看了?哼!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还嫌不够招摇,非要自己一个人,扛着一头400斤重的野猪,慢悠悠的走到村里专门杀猪的刘老头家去肢解野猪。
一路上引得无数人惊呼出声!可惜他天生一张冷脸加浑身的气势,他只要一皱眉,就没人敢再靠近他。但他走回来的时候,身后还是远远的跟着一大群小萝卜头,个个满脸好奇加崇拜,看得我咋舌!
他搞出这一幕,更是惹得一众各色女人更加芳心暗许!明里暗里的来我家打听他的事!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要给他介绍对象。有推销自家女儿的,有推销自家侄女的,还有推销领居家姑娘的,反正就是各种推销!恨不得亲自给方寄北选出三宫六院三千佳丽才满意。
这下可真把我气坏了!但是我也没招,大过年的,村里很少会有人把大门紧闭的。所以我也不可能大白天的把门关上!我也只能在晚上的时候狠狠的咬他几口,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还好他并不理会这些人,对着谁都是淡淡的。没事的时候也只跟在爷爷奶奶身边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或者是带我跟大壮去远处的小溪里给我钓一些野生的鱼煮汤喝。
连跑去猎野猪也是因为我想吃。所以总的来说,我的心里还是很骄傲的!这个男人的优秀是只要他愿意向别人展示,就能快速征服一片人的类型!而这么优秀的男人,他是我的!
方寄北要走的时候,不仅是我,爷爷奶奶和村里一堆小年轻都很不舍!
这天就是方寄北决定要回家的日子了。因为再不走,就赶不上除夕夜的年夜饭了。我心里闷闷的在屋里给他收拾衣服,奶奶则是拉着他说了一堆路上的注意事项。
爷爷更是搬了一大堆东西把方寄北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没有。大壮也很舍不得方寄北,一大早就皱着一张脸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方寄北身边。
我们之前就商量好了,要把小六和火柴留下来陪爷爷奶奶,所以方寄北走的这天并没有带着小六和火柴。
我也尽量表现的洒脱一点,不想让爷爷奶奶看出端倪。也不想让方寄北担心。可是看着车子绝尘而去的瞬间,我的眼眶还是红了。我站在院子门口,出神的望着慢慢驶向远方的吉普车。心中难过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我一直站到完全看不见车子一点影子了,才耸拉着脑袋挪回了院子里。小六大概也看出了我的难过,安静的窝在我身边陪着我不吵不闹。
我伸手把小六的脑袋搂进了怀里,不停的揉来揉去,想以此转移一点注意力。还好小六也很给力,非常配合的任我揉扁搓圆!我玩了一会小六的狗头,被小六各种搞怪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心中不适的情绪也散去了一些。
我正想站起来,带着小六出去玩一会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打开手机,发现是方寄北发的信息,上面只有八个字:乖宝,等我回来接你。
这八个字让我瞬间破防。我也顾不上还在一旁喂火柴吃小鱼干的大壮了,直接拿起手机,冲进了房里,反锁上房间的门,把头埋进被子里,呜呜的哭出来了!
不是没有跟方寄北分开过,反而我们认识这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是屈指可数的。去年寒假方寄北仿若失踪的那一个半月,今年暑假直到寒假前夕的这整整半年时间,我跟方寄北几乎都是处于失联的状态。
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第一次跟方寄北这么长时间的一直待在一起。我半夜做噩梦吓醒了,转过头一看,他就睡在我旁边;我一踢被子,就有一只大手帮我重新盖好;白天在院子里,我一个转身就能看见方寄北面带微笑的看着我。这一切的一切在方寄北离开的时候,让我的不舍达到了顶峰!
我感觉自从我遇见方寄北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眼泪就总是在为他不停的流。难过时流泪是因为他,开心时流泪是因为他,痛苦时流泪是因为他,幸福时流泪也是因为他!
总之,都是因为他!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的喜怒哀乐都被他占据了!
我哭了一会,擦干眼泪。回了方寄北一个“嗯”字,就打起精神,出门跟大壮一起溜小六了。
方寄北回家了,但我的日子还是要过的。今年妈妈跟齐耀祖结婚之前,特意回了爷爷奶奶家,带齐耀祖见了爷爷奶奶。虽然爷爷奶奶是妈妈的公公婆婆,但这么多年,妈妈早就将爷爷奶奶当亲爸亲妈看待了。爷爷奶奶也是一样。
所以结婚之前,妈妈带着齐耀祖回来给爷爷奶奶看了看。
爷爷奶奶觉得很欣慰,觉得妈妈这些年的辛苦终于熬出头了!所以他们非常开心的接受了齐耀祖。
今年是妈妈和齐耀祖婚后的第一个新年,按我们这边的习俗,是要在男方家过的。但齐耀祖的父母也早已经过世了,而吴徵和齐思谦没有假期回不来,所以妈妈跟齐耀祖决定,今年就回爷爷奶奶这过年。不过他们工作还是很忙,所以只能在家待到初五就得回金陵。不过就算是这样,爷爷奶奶也非常高兴了!
而我则是陪爷爷奶奶在家待到初十再去金陵陪妈妈和齐耀祖过十五的元宵节。
今天是妈妈和齐耀祖回来的日子。从金陵开车回爷爷奶奶这一共也就三百来公里,最多不超过四小时。如果妈妈八点钟就出发,中午十二点就能到家。所以爷爷奶奶送走方寄北之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而我实在无事可做,只能做类似于遛遛小六这样的事了!
大壮又变回了我的小尾巴。但他还是很怀念有方寄北在的日子。他说方寄北可以飞到树上掏鸟蛋,特别厉害。
他说的是上次我们去钓鱼的路上,我看见小溪边高高的树顶上有好些鸟窝,顺嘴说了一句,不知道窝里有没有鸟蛋。
方寄北就马上放下鱼竿嗖嗖嗖的爬上了一颗大树,给我摸了几个鸟蛋。把大壮惊得直叫唤!方寄北连着掏了好几个鸟窝,每个窝里只拿两三个蛋,最后我们回家的时候,不仅桶里有不少的河鱼,大壮的兜里还有一兜子的鸟蛋。
晚上奶奶给我们蒸了一碗鸟蛋羹。我吃不太惯,总感觉味道过于浓郁。不过方寄北说鸟蛋比家禽的蛋营养很多,逼我多吃了一点。
爷爷奶奶也各吃了一些,剩下的都进了大壮的肚子。
哎,怎么出来遛个狗,又想到方寄北的事了。我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意识回归现实。我跟大壮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村里逛了逛,期间还去了大壮大伯家的桔园摘了一筐甜柑回去。家里的甜柑爷爷都让方寄北带回去了。
在村里逛了一圈后,我跟大壮就领着小六回家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妈妈跟齐耀祖的车已经到了村口了。爷爷早就跑到半路上去等人了。我之前就跟爷爷奶奶说了,我想直接喊齐耀祖爸爸,问他们介不介意。爷爷奶奶对我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从小就没有享受过一丁点的父爱,我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错的男人,他们也希望我能早一点能真正拥有一个父亲。
我想的则是,齐耀祖对我妈妈是真的好,人也是个真男人,值得我妈托付一生。既然我妈认准了他,那我也认他这个爸。
十二点一刻,爷爷领着妈妈和齐耀祖,开车进了院子。
妈妈先下的车,对着爷爷奶奶喊了声“爸、妈”,齐耀祖也紧随其后喊了声“爸、妈”,惹得奶奶高兴的直抹眼泪。
妈妈跟爷爷奶奶打过招呼,就把我抱进了怀里,喊了声“宝宝”。我等妈妈抱够了我,把她塞给了爷爷奶奶,转身走到卸行李的齐耀祖身边,轻声对他说道:“爸,我帮你吧。”
齐耀祖被我这一声爸喊得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我喊得是什么之后,立刻喜笑颜开的一把把我搂过去,用力的揉乱了我的头发,然后回应道:“哎,宝宝。”
我嫌弃的瘪了瘪嘴,说道:“我们家只有女士才这么喊我,你可是个老爷们!”
齐耀祖对我的吐槽也不介意,笑呵呵的顺着我的话说道:“好,那我跟爷爷一样,喊你小雨可以吗?”
我“嗯”了一句,开始帮他卸东西。
齐耀祖兀自高兴了一会后,突然小声的问我:“这事你爷爷奶奶知道吗?”
我点点头,回道:“嗯,我问过爷爷奶奶了,他们不介意。”
听到我说的,齐耀祖立刻又嘿嘿的笑了起来,他笑完之后感慨了一句“爸妈真是少见的心胸宽广的人啊!”
然后就丢下我,拿上礼物,去跟爷爷奶奶套近乎去了。
我则苦逼的帮他们把行李往客房里搬。大壮早就被他妈妈喊回家吃饭去了,所以苦力就剩我一个了,要是方寄北在就好了,我这样想着!下一刻我就告诉自己赶紧打住,不能总想起他!
我甩了甩快脱轨的思绪,将院子里剩下的礼物搬进堂屋,就帮着奶奶一起摆饭。
一顿丰盛的午餐吃完,妈妈和齐耀祖就被奶奶拉着在院子里唠嗑。爷爷奶奶详细询问着他们的近况。而我抱着吃饱喝足的火柴准备回去睡个午觉。小六应该是认出了妈妈和齐耀祖,一个劲的围着他们摇尾巴。开心的不行!
我招呼了一声后,就一个人回到屋里,换了睡衣,上床睡午觉。我枕着跟方寄北一起枕过的枕头,穿着他穿过的睡衣,陷入了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