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上的这顿饭开始,韩啸天和柳亚馨又恢复了最初相遇时的状态,谦谦有礼,相敬如宾。
当然,心里对彼此的情意对方都明白,只是两人都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翌日起来,两人一起吃早点。
早点后,两人回房闲聊,柳亚馨向韩啸天问起了藏宝图的事:“你说带我来长安寻宝,到底有没有具体地点啊?”
“那张藏宝图是我表哥无意中得到的,图上倒是标明了藏宝的具体地点,他说,这批宝藏的数量应该很多。”韩啸天据实说了:“图上标明的具体地点是东大将军府,绘图日期已是隋朝时候的事了,也不知这东大将军府究竟在哪儿?”
“是啊,改朝换代都这么久了,长安城几经重建,原来的东大将军府或许已经成了大唐王侯将相的府邸,也有可能成了废墟,途中标明的具体地点,很难对上号了。”柳亚馨也感觉寻到的希望很渺茫:“难度是有些大。”
“现在,只能碰碰运气瞎找了。”韩啸天对此也不抱太高的希望。
午饭后,两人到长安街上闲逛,柳亚馨对韩啸天说道:“反正你回南诏找格罗凤和段俭魏报仇的事也不急在一时,我们可以耐心的找一找,也许能找到也说不定。”
柳亚馨提到不共戴天的仇人,韩啸天的心尖莫名的颤了一下,有种锥心的疼痛。片刻之后,韩啸天强压住涌上心头的仇恨,平静的说道:“如果能把这批宝藏用在抗击吐蕃和平定内乱的大业上,对于你们大唐人民来说,可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嘻嘻,‘你们’大唐人民?”柳亚馨看着韩啸天笑道:“那我问你,你现在属于哪个国家的子民?”
严格来说,周氏快刀山庄也在南诏疆土之内,但是周氏一门都是汉族,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南蛮小国的子民。
韩啸天心里又是一痛,黯然说道:“是啊,现在的我属于哪国子民呢?”
“你也不用太难过。”柳亚馨劝慰韩啸天:“现在我们不是同病相怜吗?你是国破山河在,无家可归,我现在也是众叛亲离,有家不能回。周家,从今而后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提起国仇家恨,韩啸天悲愤交集,叹了口气:“唉,我没心情看风景了。我们回客店吧。”
柳亚馨知道韩啸天心情不好,答应返回客栈:“好吧。”
回到客店,他们又取出藏宝图仔细查看起来。
柳亚馨盯着藏宝图,说道:“我们今天下午就去四处打听,东大将军府究竟在哪里?既然是大将军府,规模自然不会小,也许会有人知道隋朝时候的东大将军府在哪里。”
之前她说恐怕很难找到时隔两百年的故址了,现在心血**,她的心里又窜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女人,天生就是个矛盾体,
“不一定找得到啊,”韩啸天摇了摇头:“当时的东大将军就是隋文帝。从大隋改朝换代到现在的大唐开元,相距已近两百年时间,很难查到大隋时的东大将军府在哪里了。”
“难得难得,想不到你对中原历史这样精通。”柳亚馨由衷的赞叹道:“真不简单呀。”
“精通谈不上,略略知道个大概而已。”韩啸天谦虚一笑:“如你所说,长安城几经修复重建,也不知这所府第还存不存在?”
“刚到的时候我也觉得希望渺茫,但仔细一想,查都还没查,怎么就知道结果了呢?寻宝是靠碰运气的,运气好的话也有可能轻易的就找到了。”柳亚馨道:“我们先问问店家,看看他知不知道?”
“可以试试。”韩啸天点了点头。
“喂!小二你来一下。”柳亚馨叫来店里的小二哥,问道:“你知道东大将军府在哪里吗?”
小二哥摇了摇头:“小人不知道。”
“既是大将军府,规模肯定不小,你怎会不知道呢?”柳亚馨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你是不肯告诉我们吧?”
见柳亚馨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那小二哥心里不悦,板着脸道:“小人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在这儿住了近三十年了,可我从来没听人说过有什么‘东大将军府’?公子若不信小人的话,可以去找别人来问问。”
看来这店小二是真不知道“东大将军府”的所在了,柳亚馨不耐烦的向小二哥挥了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泥人都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店小二见柳亚馨对自己如此无礼,很是生气。
回去的路上,嘟嘟囔囔的发泄着对柳亚馨的不满:“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真是个神经病。”
见店小二心里委屈却又不敢当着自己的面发火,柳亚馨笑着对韩啸天道:“看来这些下人还是有脾气的嘛。”
“你刚刚对人的态度有些粗暴了。”韩啸天对柳亚馨道:“要想要别人尊重你,首先你要懂得尊重别人。知道吗?”
“哟哟哟,教训起我来了。”柳亚馨不满的对韩啸天翻了个白眼:“如果你现在还是施浪诏王子,你会真的尊重身份卑微的下人么?”
“我从来没有歧视过下人。”韩啸天严肃的说道:“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要好没来由的去歧视别人?”
“好啦好啦。”见韩啸天真的生气了,柳亚馨软了下来:“从今以后,我一定对下人保持尊重态度。我的大王子,这样行了吧?”
“嘴上说说有什么用?”韩啸天道:“我要看你的实际态度。”
接下来的几天里,韩啸天和柳亚馨在长安城里四处寻访,没找到一点线索。
有人说,东大将军府其实就是现在的吏部所在地;又有人说隋朝时的东大将军是宇文化及,府邸应该就在长安城内;又有人说东大将军是大周时的元帅府;还有人说当时的大将军其实就是隋朝开国皇帝杨坚,府邸应该是大隋时的皇宫……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连“东大将军”是谁都没人能说出个准,就更别说有人知道东大将军府在哪里了。
韩啸天和柳亚馨又寻了几天,仍然一点眉目也没有。
年代如此久远,想必知道这东大将军府的人是少之又少了,亦或已经没有了,两人越找下去越觉得希望渺茫。
一天晚饭后,柳亚馨提议到长安河上游玩解闷,韩啸天同意了。柳亚馨精心收拾了一番,将自己扮成了富家公子模样。
两人走到长安河边,只见各种小船和豪华的花舫在河上往来穿梭,花舫上的笙箫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柳亚馨雇了一条小船,两人跳上船去。
船家摇动双桨,小船缓缓的向河中央驶去。
深邃的夜空上,忽闪忽闪的繁星犹如一双双眨动的眼睛;明亮的圆月照着清凌凌的河水,跳动的水波被月光渡上了一层银光。
微风吹来,**起的粼粼波光就像无数的白鲤在河上欢快的追逐嬉戏。
双桨轻摇,水声潺潺,各种船上的纱灯幔影朦朦胧胧。
清风拂面,月华如水,耳畔萦绕着清脆悦耳的乐声和婉转的歌声,让人无限陶醉。
韩啸天虽是王室之后,但自幼就僻处深山跟无量神君修习武艺,从未领略过这种情景;柳亚馨常年游走江湖,去过许多地方,游过不少名山大川,可她从未到过唐都长安。
跟心爱的人同游长安河,更让她觉得长安河上的夜景美不胜收。
柳亚馨喝了几杯酒,顿时满脸生霞,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听到其它船上传来阵阵美妙的乐声和动听的歌声,柳亚馨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看着一脸不自然的韩啸天,柳亚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都说王室子弟风流花心不专情,我且试试这个没落王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笑着对韩啸天说道:“啸天哥,人家都是饮着美酒佳人陪,我们也叫两个漂亮的歌女来助助兴,让她们好好的伺候伺候你,你说好不好?”
韩啸天登时面红过耳,怒道:“你是喝醉了吧?怎么尽说胡话?”
“公子,你也不用难为情。”划桨的船家对满脸通红的韩啸天说道:“到这里来玩的王公大臣、公子哥儿,哪个不叫歌女来陪酒助兴的?看样子两位公子是初到长安,可能也没有相熟的歌女。我给两位公子叫几个姿sè色不错的来陪酒。怎么样?”说着,放下桨酒准备喊歌女。
“别喊!”韩啸天赶紧板起脸阻止船家:“这成什么样子?”
柳亚馨笑着道:“没关系的,啸天哥,玩玩而已嘛,又何必如此认真呢!”
韩啸天还来不及说什么,柳亚馨已转头对船家说道:“船家,叫两个姿色好的来吧!”
雇主邀美人相陪,自己也可以跟着揩揩油,何乐而不为呢?心花怒放的船主听得柳亚馨让他喊歌女,当然是喜不自禁,连忙道:“好的公子,那我可叫了啊?”
“叫吧。”柳亚馨有些不耐烦:“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喂,凤娇,这里有两位公子。”船主放开喉咙喊了起来:“你们姐妹俩过来陪陪两位公子吧。”
“哎,好的。”一声宛若莺啼的女声在一艘画舫上传了过来:“我们这就过来。”
过没多久,一艘花舫从左侧驶了过来,转眼已靠上了韩啸天和柳亚馨乘坐的小船。花舫刚停好,便有两个浓妆淡抹的姑娘跳到了他们的小船上。
那两个年轻的歌女向韩啸天和柳亚馨躬身行礼,娇声道:“奴家见过两位公子!”
韩啸天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囧的手足无措,出于礼貌,只得起身还礼;柳亚馨却不起身,大喇喇的安坐椅中,对那俩歌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见韩啸天面对两个歌女时囧的无所适从,柳亚馨心里暗笑:“真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