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节度使见主帅被擒,都觉不可思议,他们虽然手中握着数十万兵马,但现在却畏手畏脚不敢造次。
杨轩见他们愣在原地不退,当下拔出宝剑架在李柯勇的脖子处,怒喝道:“武思昭的营帐里饲养了一批信鸽,将它们带来换靠山王性命,否则......”
李柯勇听他话语冰冷,再抬头看了眼脖子处架着的宝剑,顿时打颤不定喝道:“按他说的做,难道你们想让老夫死在他手里不成?”
杨轩还以为靠山王会有几分男儿本色,不料竟然也是个纸糊的老虎,当下冷傲一笑将宝剑收起,并伸手抓在他的衣领,径直将靠山王带回了陵州。
陵州城内,清醒过来的薛怀义和庞青云已经赶到知府衙门,见杨轩押解着靠山王,两人顿时面面相觑有种不知所措。
沈白在堂上高座,眯着眼看也不想多看地上跪着的李柯勇,寒声问道:“对此人如何处置,你们有什么看法?”
薛怀义想起那天差点害的杨轩殒命,当即拔刀喝道:“侯爷,处置这种撮鸟还有什么可商议的,让某一刀斩了他,大家再和朝廷大军拼个你死我活。”
李柯勇没想到普天之下还有这种不计后果的莽夫,不禁倒吸口凉气,忙强颜欢笑求饶道:“侯爷,是我的错,只要您不杀我,我回去就班师回朝。”
沈白眉目一挑:“当真?”
苏定安上前拱手:“侯爷,不可信他。”
一旁薛怀义附和,似乎只等沈白一声令下,就要将李柯勇一刀两断。
李柯勇瞅着这两个凶神恶煞,不禁颤声道:“我活着比死了有用,难道你们陵州区区几万兵马能打得过朝廷五十几万的天兵?”
薛怀义傲然道:“别说五十多万,就是五百多万,老子何惧之有?大不了我等与陵州共存亡,谁怕死,谁就不是好汉。”
苏定安不禁被他这副傲气这副,由衷笑道:“这话我爱听,咱们陵州自始至终就没有怕死的将军,只有断头的英雄。”
沈白心里直叫两人“莽夫”,旋即问原通觉道:“原参谋以为如何?”
原通觉苦笑之余,推着轮椅上前,道:“在下认为,先扣押此贼,然后等淮阴侯他们举兵而来,再作计较。”
沈白不喜庞青云的为人,只是冷冰冰瞥了眼他,转身望向低头不语的杨轩:“杨贤侄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瞥向杨轩。
杨轩也豁然抬头,乍见他们这般情形,不由失笑道:“你们都这般看我作甚?我只负责抓人,是杀是放,随你们定。”
地上跪着的李柯勇这次算是看清杨轩的面貌了,顿时如同惊弓之鸟四处逃窜,最后跪倒沈白身后瑟瑟发抖,嘴上一直胡言乱语,如同魔怔一般。
杨轩没来由有些诧异,问沈白道:“侯爷,此贼子怎么回事?”
沈白干笑一声,念及往事怅然叹息:“当年斩杀武侯一家老小,此人就是刽子手之一,也难怪今日见了贤侄的样貌会有如此举动,看来这始终是他们这些人的阴影。”
庞青云虽然与沈白没什么好感,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侯爷说的武侯可是当年救景国于危难之际的功臣?”
沈白漠然问道:“朝廷关于他的卷宗全被销毁,庞将军又是如何得知?”
庞青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道:“我也是听别人说起过。”
沈白诧异道:“淮阴侯?”
庞青云却看向鬼鬼祟祟侧耳倾听他们说话的李柯勇,不由哂笑道:“靠山王起身吧!你虽然派遣所谓的‘参与商’暗杀我们杨兄弟,但他绝不是那种心胸狭小之人,即便你为阶下囚,也不会用卑鄙手段害你。”
然后抬头对杨轩一笑,道:“是吧?”
杨轩点点头,正色道:“侯爷,咱们暂时先别说武侯的事情,当下退敌才是大事。”
他信步走到原通觉身边,笑着说道:“咱们原参谋说的不错,此贼不能杀,但是也不能轻易放过,还需淮阴侯率兵前来才行,要不然朝廷大军反扑过来,咱们孤掌难鸣。”
薛怀义急道:“淮阴侯不是被人暗杀,仅剩下三个月的性命了?”
杨轩脸色沉重,道:“我有法子救他,只不过需要暂时离开陵州一段时间,你们务必守住陵州才是,不论如何不可出兵。”
说罢,又将庞青云叫到身边嘀咕了几句,庞青云点头道:“兄弟放心前去,我自晓得。”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来了两名骁将,怒气冲冲喝道:“你哪里都不能去!”
杨轩好奇转身,却见这两人正是沈白身边的贴身侍卫,他从没有得罪过这两人,不知他们为何突然要和自己作对。
正怀疑间,那两人躬身对沈白禀报道:“杨轩已经将他的家眷送出了陵州城,侯爷,此人不可信。”
杨轩苦笑,见沈白眉目闪烁也像是怀疑自己,当下不避讳什么,直言承认道:“确有其事,我是愿意和大家共存亡的,但是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不想他们受到麻烦。”
两名骁将冷哼道:“你小子将靠山王这块烫手的山芋丢给侯爷,想拍拍屁股走人?你既然有救淮阴侯的法子,为何不说出来,咱们陵州有的是人,为什么一定要你亲自去?依我看,你就是着急逃离这里,与家人隐居度日。”
沈白不禁哑然,倒也不是他对杨轩怀疑,实在是这两人说的有理有据,不容他不去乱想。
“你们放什么狗屁?”
薛怀义骂骂咧咧上前,啐道:“有种再说一遍,我兄弟不会逃,就算逃了,你们能怎的?”
苏定安怔怔望着杨轩,却是不肯做声。
庞青云和原通觉也是如此。
杨轩忽的哈哈大笑道:“沈侯爷,原来我杨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您办差,到头来就换来了这个下场?好得很,现在我就在这里,你们是杀是剐随便。”
薛怀义拔刀拦在杨轩身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杨轩轻轻将他拨开,道:“大哥,你别再管了,我不想多费唇舌去解释,他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只是别怪我没提醒,此去蜀中道阻且长,来回就得数月,到时候朝廷大军不顾李柯勇的安危强行攻城,陵州必亡。”
堂上众人都不作声,就在此时,外面忽然奔来一名斥候,斥候单膝跪地给沈白禀报道:“侯爷,城下有位自称柳梦龙的将军求见。”
沈白释然起身,笑着在杨轩背上拍了拍:“去吧!找你的,老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有敢言谈杨轩逃亡者,犹如此案。”
说罢,拔出杨轩的佩剑,一剑将桌角削掉大半。
既像是告诫众人,也像是在警告杨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