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军营乱糟糟一片,缓缓睁开眼,拍了几下昏沉沉的脑袋,却见杨轩静坐在自己身旁,他顿时清醒不少,忙问道:“大人,可是外面出了事情?”
杨轩按住他的肩膀,强忍心中悲苦,摇头笑道:“没事。”
陈玄推开杨轩的手,勉强起身:“你别瞒我,我刚才朦朦胧胧听见军营有打斗声音,张横和苟顺他们人呢,快让他们来见我。”
杨轩从怀里掏出兵符,苦笑道:“侯爷命你我接管飞虎营,然后调走了张横和苟顺,说是最近要在各营抽调精英加强训练,一定是他们走的时候毛手毛脚惊扰了你的清梦。”
加强训练?
“要打仗了吗?”
陈玄下床穿好靴子,哼道:“侯爷真不够意思,他也不打听打听飞虎营若我陈玄的勇猛算不上第一,谁又敢自称第二。”
杨轩硬着头皮说笑道:“正因如此,侯爷才将你留在我身边,毕竟我刚接手飞虎营,很多兄弟面和心不和的,需要你镇场嘛。”
陈玄怒气冲天吼道:“谁干不服?”
杨轩苦笑不答,他想尽快将陈玄送离此处,否则下次尹天照来的话,以尹天照的为人阴险狠辣,再加上陈玄这些重情重义的兄弟,别说真刀真枪和他们一战,只需要尹天照随口几句话刺激,他们便会悲愤赴死,之前的苟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不想同样的悲剧再发生在陈玄身上。
“你准备准备,咱俩去趟侯府。”
杨轩说罢起身离开,空留陈玄一个人摸不着头脑,不就醉了一个晚上嘛,怎么感觉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陈玄出门,见将士们有条不紊做自己的事,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当即怒吼道:“一个个眼瞎了?过来说话!”
见他们低头战战兢兢行了过来,陈玄忍住心中沉闷问道:“侯爷调走了多少人马,今天人怎么这般少?”
将士们却没有一个敢回话。
陈玄锵地一声拔剑,怒道:“说!”
他在飞虎营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而且时常因为酗酒后鞭挞将士,因此将士们对他的敬畏更夹杂着数不清的害怕。
把他惹急眼了,他是真的敢动手杀人。
“陈统领别动怒,真的不是我们不说,实在是......”
见他们面有难色,一个个像是有难言之隐似的,陈玄这个急脾气更加急眼了,咣咣上去就给那名将士两拳:“说!”
其他人纷纷低头,嗫嚅抢先回答:“陈统领还是问杨大人吧,他不让咱们说,您就算杀了咱们,咱们也不敢说的。”
他手下的兵是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抵死都不说的事情,看来一定是顶天的大事。
“杨大人现在在哪?”
陈玄撕住一名将士的衣领,冷声问道:“这个总可以说吧?”
那名将士如呓语般说了一通,然后指了指中军大帐。
陈玄收起兵器,怒气冲冲找杨轩算账。
杨轩正在收拾东西,他已经将飞虎营交给他刚提拔的裨将管理,现在的任务是带着陈玄跑路,但愿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不料,他刚收拾好东西,就见陈玄一脸怒气奔自己而来。
杨轩一头雾水迎了上去:“陈统领用过饭没有?也不用这般着急走的。”
陈玄二话不说,猛地拔刀向杨轩砍来,锋利的刀身从杨轩面皮贴着擦了过去。
杨轩见他出手全是蛮力毫无章法,登时倒退几步,身形还没有稳住,陈玄的第二刀再次袭来,杨轩边躲边喝:“陈统领,咱们有话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陈玄怒气冲冲砍杀数刀都被杨轩躲过,心里更加气愤:“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杨轩趁机看透他的心思,忙伸手打断他再次进攻:“且慢!你别不是为了我不告诉你侯爷只留下你镇守军营的事情大发雷霆吧?”
什么?
陈玄怔怔立在地上,一时间明白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杨轩笑道:“陈统领,你我这般的交情,我怎么会忍心留下你一人在此留守而带领队伍出征救援陵州呢。这不是决定带你去侯府向侯爷求情了吗?”
原来是这样?
陈玄倒也觉得说的通,毕竟要是让他知道所有人都可以参战,就留他一个人在此,想都不用想是要杀人放火捣乱的。
难怪他们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一样,对自己这个统领敬而远之,原来是因为这事。
杨轩见他相信自己的说辞,心里顿感轻松,忙催促陈玄出发。
为免其他人遭殃,杨轩此次并没有多带,就他们两人。
行到一处山壁前,陈玄忽然勒马不前:“大人,前面好像有人挡住了去路。”
杨轩定睛望去,只见一行人正自送丧,差不多数十人,与他们相向而行。
遇到送丧队伍,谁愿意和他们抢路。
两人准备绕道避开,刚站稳脚步,忽然一块巨石从他们头顶落下。
杨轩暴喝一声,马鞭狠狠甩在陈玄的坐骑上,骏马吃痛狂奔而起。
可杨轩没有时间再做反应,眼睁睁就看他被巨石砸中,陈玄惊呼道:“大人!危险。”
巨石落下,坐骑惊叫而起,将杨轩掀翻在地。
陈玄下马飞奔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巨石笔直砸向地面。
眼见杨轩不能得救,陈玄又气又愧疚,单膝跪地垂泪道:“大人,对不起!是我无用,都怪我。”
送丧队伍与他们擦肩而过,却并不急着走,但见陈玄虎目望了过来,为首一人拍了拍棺材讪笑道:“我就说主人将杨轩夸的神乎其神,他哪有那么厉害,一块巨石就可以将他送去见阎王,这副棺材刚好派上用场。”
另一人好像没想到杨轩会为了救人牺牲自己,叹息之余苦笑道:“一副棺材躺两人是不是挤了点。”
陈玄缓缓站起身,怒目望去:“是你们害死杨大人的?”
众人脱掉孝服,露出黑色铠甲,一个个拔刀尽皆朝陈玄杀来。
陈玄正要动手,忽听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接着砸入地面的巨石陡然升起,他忙定睛细看,却见杨轩双手拖着巨石奋力砸向那些假借送丧借机行刺的杀手。
陈玄心里不断惊叹,直将杨轩视作天人。
他也是孔武有力,勇冠三军,但让他有样学样像杨轩这样,根本做不到。
这杨通判还算是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