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的厨艺极好,这些天下来跟着杨轩让陈玄的嘴也刁了许多,等闲饭庄里面的菜肴已经很难满足他的口味,今晚一道叫花鸡更是让陈玄对杨轩俯首陈臣。
打死他都不信从泥巴里面抛出来的东西有这般好吃,叫绝的同时,不断询问杨轩:“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难不难?”
杨轩没空搭理他,只是慢悠悠地啃着鸡腿,仔细回想今天遇到的那名被叫做篱笆的僧人。
看他的年级也就是二十出头,所学的功夫更是五花八门,此人到底是谁,又是谁给他教会这些刁钻招式的。
“大将军,这玩意其貌不扬的,咋就这么好吃?”
陈玄这会只顾着吃,呜咽道:“你还要不要,不要也给我吃了得了。”
杨轩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径自将半只鸡给他让了过去:“你常在军营厮混,没出去见过市面,以后将你的臭毛病改一改,外面的世道可远比军营复杂。你别什么都用眼睛看,眼睛看到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就像今天咱们遇到的那位小师父,你能瞧出来他是一位顶尖高手?”
陈玄呜呜咽咽啃食叫花鸡,不住的点头,好像生怕杨轩跟他抢夺似的,眼睛不断斜挑。
正吃间,忽听一阵人马赶来,杨轩低声道:“快些隐藏起来,正主可能来了。”
陈玄忙不迭收拾东西,两人翻身上树隐匿起来。
月光洒下,杨轩透过树梢看去,只见古道一队人马正向禅宗山门疾驰而去,骑马者尽皆全副武装,看前面几个人的装束更应该不像等闲门派的子弟。
正窥探间,那些人忽然竹马停歇下来,为首的几名年轻公子脸上各显茫然,嗅了片刻后,尽皆面带讶异:“这是什么味道?”
其中一人单手托腮想了想,道:“像是鸡肉,不过味道不太对,似乎不是烤鸡、熏鸡。”
留着短须的锦衣公子扬手道:“不要管太多,咱们走吧!师父传讯给我等这些外门俗家弟子来寺守卫,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他虽没说此次仇人是谁,但想得到那仇人一定十分棘手,我等不要误了时辰才是。”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策马奔驰离开。
陈玄吃完叫花鸡,将鸡骨头架在了树杈上,津津有味地啃着指头回忆了会,问道:“大将军,刚才那些人好像不是来报复禅宗的,更像是保卫禅门的人。”
杨轩轻轻从树梢落下,望着月色下的山门,冷峻脸庞更显踌躇:“他们是禅宗俗家弟子,不知此次来人会是谁,竟然会让堂堂禅宗门派如此焦急,就连外家弟子都召集过来护院。”
陈玄昂然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杨轩瞥了眼下山的路,忽听远处又有一队人马奔来,杨轩忙将陈玄带到一边丛林伺机而动。
那些人来的好快,没过一会就策马到了此处,他们好像也是被叫花鸡的香味吸引,纷纷贪婪地享受了片刻,为首的大汉道:“快些走,不要耽误方丈的正事。”
这些人竟然是其他三教九流的杰出弟子,他们看样子也是来帮禅宗忙的。
杨轩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连这帮人都惊动了,要知道禅宗自恃清高,从来不与这些人来往。”
回头却不见陈玄跟过来,正焦急间,忽见他牵着两匹马笑咧咧走了过来。
杨轩苦笑之余,忙问道:“没再杀人吧?”
陈玄踢着牙,不耐烦地说笑道:“无冤无仇的,打晕就行,我哪有那么嗜杀成性。”
杨轩这才心里稍微好过一些,翻身上马跟着三教九流的人奔入禅宗内院。
禅宗外院,所有内门弟子集结待命,充满一股肃杀之气。
杨轩和陈玄混在这些人中间,进入内院后,只见三位身披袈裟的僧人匆匆赶来,合十见礼后,笑道:“各位一路辛苦,我等代方丈师兄先行表示感谢。”
看来方丈不在这些人中间,那他们又会是谁?
杨轩正诧异间,只听排在他之前的一位中年人对其他人介绍道:“我来向大家介绍,这三位分别是达摩院首座慧能、般若堂首座慧空以及罗汉堂首座慧岸大师,至于方丈仍在闭关,没能在今晚出现。”
然后又夸夸其谈对身边的几位重要人物做了介绍,接着便是双方的商业互吹场合,杨轩懒得听这许多,只是不住眼地偷看内院的防守工作。
但见内院树梢、墙垣处全藏着禅宗武僧,甚至刀光闪烁都晃到人眼,可见今晚禅宗也动了杀心。
这边他们商业胡吹结束,达摩院首座慧能大师缓缓再对众人见礼,道:“我派方丈因闭关在紧要关头,不便打扰,只能由我等匆匆召集诸位赶来助拳,今夜恩情,我禅宗铭记五内。”
有一人好奇问道:“慧能大师,究竟蔽派遇上了何等难缠的贼子,如何将这许多人都聚集在此处?”
慧能望向两位师弟,见他们都灰头土脸不愿说白,只好苦笑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过陵州的杨轩?”
杨轩正神情专注倾听他们说话,乍听他们提到自己,不疑有他心道:“我与禅宗从无半点干涉,不知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慧能见他们都一副吃惊神色,当下叹息道:“老衲有个徒弟,现在在地方县衙做知县,他前晚飞鸽传书过来,说是杨轩在他境内大肆屠戮百姓衙役几十人,扬言接着就要上平了少室山,此人在陵州一呼百应,现在朝廷和陵州的关系也十分微妙,为了我派百年根基,老衲不得不请诸位也上山助阵。”
三教九流这些人马很多都是凌烟阁的,在朝廷里面说的上话,有他们参与进来,到时候杨轩只要敢动手,那就是和凌烟阁结下了梁子,自有凌烟阁收拾杨轩。
众人听罢,纷纷惊讶不已:“杨轩远在陵州,如何到豫州杀人放火,大师莫不是搞错了。”
慧能大师苦笑道:“此事真真假假还在调查中,蔽派与杨轩接下梁子还得从半个月前朝廷的鱼总管带爱徒治疗内伤说起。”
杨轩心里一惊,难不成庞青云没能得到治疗,或者已经......
他顾不得多想,忙听慧能往下说。
慧能叹息说道:“他们师徒要借蔽派的《易筋经》,可咱们已经答应下了鸠摩国师今夜给他参阅,实在不便就没有借给他们,不料鱼总管恼羞成怒,一掌轰榻了咱们的山门,并撂下狠话很快就有人血洗少室山。老衲思前想后,想来也就杨轩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