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兄弟,你说清楚点,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苏定安心里一大堆的疑问,比如到底是谁出阵,谁又惹到了杨轩,杨轩手里的震天弓又是怎么一回事,种种疑虑在心头抹之不去,真个叫他难受。
杨轩大致说了一通,随后道:“即可挑选五百精骑,不用其他武器,只带着弓箭,咱们此次是救人不是征战。”
苏定安大骂常疯子不是东西,就不该让他镇守北门,但还是很听话的找出五百精骑,并对杨轩赔笑道:“好兄弟,你别生常疯子那个狗东西的气,老子回头亲自把他的皮扒了晾在城头给你消气。”
杨轩啐道:“那是你们的事情,我现在只想救出那一千人马,你要知道此战若败了,咱们陵州的士气就算是毁了。”
说罢,催马前行,率先出城直奔战场。
苏定安见状,忙催其他人速度前行:“快,冲上去掩护他,他不怎么会骑马。”
此刻,北门城头。
沈白脸色大变,城头呜呜咽咽全是牛角号声,和催常疯子撤回的鸣金声音。
因为朝廷兵马已经全部反扑,几乎要将常疯子合围。
沈白端着望远镜越看心里越惊。
战场上。
常疯子身边的弟兄不断倒下,阵型大乱,一点都没了刚才出发前的热情。
一千对阵朝廷几十万的人马,犹如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将军,沈侯爷好像在鸣金劝咱们退兵。”
“身后全是朝廷兵马,咱们怎么退啊。”
望着无边际的兵马涌来,常疯子这个沙场老将也不禁皱眉:“大家不要乱,侯爷肯定还有后手,跟着我继续冲杀。”
面对这般场景,他心知没有人可以救自己,因为来就是送死,谁有那么傻。
再说了,他在出发前得罪了杨轩,以这种读书人斤斤计较的心肠肯定不会同意沈侯爷救援自己。
与其突围战死,还不如一直冲杀到朝廷的中军大帐。
就算死,也要死的有气势一些。
笃定主意,就要带人冲锋。
可就在这时,东边一声巨大炮响,接着朝廷兵马大乱,朝东边迎了过去。
还没等常疯子反应过来,西边箭簇乱飞,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狗日的常疯子死了没有?如果没死,就别装聋作哑,立刻跟老子里应外合突围。”
被围在中间的常疯子等人见状,顿时欢欣雀跃,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笑道:“是咱们苏将军来了,他来救咱们了。”
常疯子霍霍拔出腰间马刀,高升喝道:“向西冲!不要停下。”
说罢,首当其冲提刀冲入朝廷的包围圈血战起来。
沈白在城头拿着望远镜观看战况,只见西边杨轩和苏定安带着几百轻骑恣意骚扰朝廷兵马,东边有薛怀义亲自带领兵马与朝廷骑兵血战。
只是朝廷军马实在太多,陆续还有赶来增援的,常疯子区区一千人此刻已经损伤大半,再要这么下去,不但常疯子带的那些人得折进去,另外自己的左膀右臂恐怕都要受到损伤。
“来人!”
权衡再三,沈白下令道:“众将听令,所有人支援常将军,务必带他安全回来。”
夕阳血色,斜斜挂在西山。
陵州城外狼烟四起,炮声却越来越少,只是偶尔稀疏几颗,震的平原处尘土飞扬。
朝廷的兵马撤了。
常疯子在突围中,被乱军砍掉了右臂,不过也算是活着被救回。
杨轩和苏定安毫发无损。
薛怀义那边损伤不少,此刻正在跟沈白做汇报:“侯爷,您一向见多识广,可知朝廷兵马有那种将所有战马连接起来,左冲右突大有不可一世气势的战法没有?”
沈白本来就忧心忡忡,听到朝廷竟然又多出新的战法,不由脸皮一烫干笑道:“这个老夫倒是没听说过,这么多年,老夫一直闲赋在此......”
见沈白语无伦次,杨轩上前惊呼:“可是连环马?”
然后细细向薛怀义打听战阵形状,最后叹道:“看来果真是连环马无疑了,此阵凶猛异常,若是再给将士带上刀枪难入的甲胄,当真难以破敌。”
薛怀义重重一巴掌盖在城墙上,望着撤退的朝廷大军,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杨轩迟疑半晌,道:“也不是没,我曾听说过这种战阵,要破它需要对马蹄下手,有一种枪法叫做钩镰枪,好像正好克制这种战阵。”
薛怀义忙起身对众将问道:“谁会?”
见无一人答应,不由啐道:“一帮废物!”
正恼火间,忽然一只大手盖在薛怀义肩上,薛怀义回头,却见苏定安正在苦笑。
苏定安点点头,示意薛怀义先坐下商量,然后回头对准常疯子的小腹就是一记重脚。
常疯子此战不利,自损兵马不说,还被人斩断一条手臂,此刻虽然包扎好了,勉强撑着散会,但苏定安这一记无情脚直接将他连同凳子一起踢出好几米远,倒地时伤口也撕裂,鲜血汩汩而出,直疼的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
“你不是很能耐?”
苏定安勃然大怒,不依不饶上前啐道:“老子早就告诉过你,别跟咱杨兄弟过不去,有事多听他的。怎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还是觉得老子是在害你?实话告诉你,此次如果不是杨兄弟大老远跑过来找老子,你狗日的此刻早就下地狱了。”
越说越气愤,苏定安又朝他小腿踢了一脚,红着双眼道:“给老子起来,向杨兄弟道谢。”
杨轩起身,还未张嘴,直接被苏定安拦住:“兄弟你别说话,这都是他该做的。”
就在此时,忽然有只手在他肩膀拍了拍,苏定安顿时勃然怒道:“老子说的话听不懂?”
回头微微出神,不急不慢躬身:“侯爷,我......”
沈白苦笑道:“这次也怪老夫贪功近利了,以后陵州的防务都交给杨贤侄,你们一定要听他的命令,不可私自出战,否则老夫也是帮不了你们的。”
然后喊来两名将士,搀扶常疯子下去包扎医治。
常疯子却怒气冲冲推开他们。
苏定安见状顿觉没脸,怒道:“狗日的,你要造反不成?”
常疯子热泪盈眶望向杨轩,双膝一屈拜倒在地:“杨通判,咱谢谢你,咱代替活下来的众弟兄谢谢你,都怪咱一意孤行才有今日之败。”
说罢,猛地拔出苏定安腰间的刀,拦在脖颈,凄然垂泪道:“军有军法,常疯子死不足惜,还望各位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