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道路火势弥漫,汩汩浓烟将成群猛兽逼的不断后退,孟义虽然很会驱赶猛兽为自己所用,可惜现在的猛兽已经不是他能所管控的,已经发狂朝藤甲军开始攻击,孟义叽里咕噜仰天对杨轩喊话,似是求饶。
杨轩轻轻拨动手指,两边的将士不断扔下炸药和硝石,狭窄的葫芦口没一会便燃成了一片火海。
火海里处处都是藤甲军的惨叫和猛兽的哀嚎。
方子庵心神被这等场面深深触动,惨然一笑,道:“大人,他们好像要投降,您为什么......”
杨轩眯起眼苦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人深藏秘法,非我所能驾驭,今日若放他活路,来日不知道我手下还有多少人遭殃。我不是不想赌,只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赌不起。”
方子庵怅然叹息一声,捂着耳朵别过头,不再看下面的残酷场景。
爆炸一声接着一声,杨轩忽觉背后生风,忙回头望去,不待他反应,来人一拳就将他打了个趔趄。
还没站稳身形,那人怒喝道:“你别在这里装,咱区区一拳能将你怎样?”
来人正是苏定安。
苏定安怒气冲冲啐道:“谁叫你亲自来的?沈侯爷麾下那么多将领,他们为何不来?难道他们都死绝了?非要你一个文人来这么凶险的地方?”
一连多句问话,直让杨轩苦笑,却不懂如何回答。
“回答我!”
见苏定安真的动了真格,杨轩只好起身正经答道:“那蛮子等的是我,派别人出去无非送死而已。你我都是沈侯爷身边的左右手,如今存亡之秋,你能拼命,为何我不能拼一次?”
苏定安怒吼一声,哼道:“昔日的五陵豪杰一个个都倒下了,现在就剩下了你和我,他们没法子保你,我就算想保护兄弟你,你也得给我机会才可以。”
杨轩蓦地回头,转身望着眼皮子底下的火海,听他们哭喊动静越来越小,沉声道:“收兵回城,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苏大哥帮忙。”
苏定安愣愣站在原地,直到杨轩带人已经下山,还不可置信地反问身边部将:“他刚才称呼咱什么?”
......
“报!”
朝廷的中军大帐里,李柯勇正襟危坐在虎皮大椅上,正自挑灯翻阅兵书典籍,听到外面斥候传报讯而来,信手挥手:“讲。”
他对孟义这种莽夫极为信任,本来是要作为必杀武器出手的,可没想到陵州那点人马几乎将朝廷五十三万大军打的节节败退,只好提前出动。
本来只要沈白愿意投诚,他就可以命人接收陵州,然后绑着沈白进京,丝毫没想到伤害无辜百姓,但现在的局面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就算屠城,他也丝毫不会犹豫。
因为此战朝廷损失的人马太多了,身为主帅,他不但要注重胜败,更要体恤将士们的心意。
万一激起兵变,那就不好说了。
“是南蛮子传来的捷报吗?”
他不屑地瞥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斥候,语带愉悦:“呈上来吧!”
然后从斥候手上接过信笺,缓缓打开的同时,轻声问道:“陵州城破了,就让大家尽情释放,但是不要做的太过分,免得老夫无法收场。”
他将信捏在手里,诧异道:“怎么不见九大节度使前来?”
斥候蹑手蹑脚低着头不敢多说。
李柯勇不由怒道:“你是哑巴吗?”
斥候忙回应:“禀王爷,您还是自己看吧!”
李柯勇满心好奇打开信,一目十行过去,不由大气也不敢出,良久勃然大怒起身,并指喝道:“来人!”
斥候身子一颤,心中感到不妙,但畏于李柯勇的威严不敢动弹。
帐内忽然涌来数名侍卫,围在斥候身后。
李柯勇震怒一指指着斥候:“此人假传消息,乱我军心,推出去斩!”
为了不让孟义驱赶的野兽误伤,他们现在已经后撤到了距离陵州三十里的地方。
斥候高声喊叫“冤枉”,但丝毫没有人为他求情。
九大节度使面面相觑结伴而来,见斥候突然被斩,心里不禁更为害怕。
颍州节度使安成化是李柯勇的心腹,此刻见李柯勇无端震怒,不由壮着胆子上前问道:“王爷,什么情况?”
李柯勇不多言,冷冷地将一份信甩在他脸上:“自己没长眼?”
安成化向来拍马逢迎的极好,从来都是李柯勇嘴上最贴心的爱将,此刻却被李柯勇劈头盖脸乱骂一通,心里不由更为忌惮,再不多言忙翻开信笺望去。
只一眼的功夫,他便变色道:“王爷您不是说孟义......”
李柯勇怒砸虎皮大椅,哼道:“南蛮子准是被人用计骗了,不然凭着那些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藤甲兵,能被人一把火全部烧死?”
安成化低着头道:“不是说水火不侵,怎么还会被火烧死?”
李柯勇血红大眼猛地瞪了过来,吓得安成化不由一哆嗦,紧接赔笑不已,李柯勇见他这副怂样子顿时气消不少,淡淡地道:“你们来的倒也及时,赶快给老夫定个计划,咱们若再不能将捷报送回京城,恐怕都将人头不保。”
九大节度使你望我我望着你,一时间心里全是畏惧,都没了主意。
李柯勇见此情形,顿时又怒气冲天。
安成化见此情形,忙站了出来:“王爷,咱们要不先谎称大捷,然后再寻机会破敌。”
见李柯勇三角眼杀气腾腾,他脸上笑容更盛:“末将记得咱们离京之前,凌烟阁那边给了王爷一批专门负责暗杀的死士,现在我们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查出屡屡在陵州献策的是谁,然后再......”
听他咯咯冷笑,李柯勇忽然狂笑道:“老夫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在老夫最需要你的时候能帮上大忙。”
殊不知安成化早已大气胡乱出,背后的冷汗更是涔涔而落。
“传武思昭!”
......
杨轩大破藤甲兵,又喜逢朝廷兵马后撤,陵州诸将纷纷前来恭贺杨轩。
苏定安更是带头附和叫好。
沈白见状,心里大喜,可是一时半会不知道赏赐杨轩些什么东西才好。
杨轩躬身道:“侯爷,朝廷兵马只是退了三十里,并不是退回京城,此刻我们更不可掉以轻心。”
众将虽然对杨轩十分佩服,但听这话却很是不喜。
沈白见状,忙打圆场道:“杨贤侄为我陵州当真操碎了心,你等务必向他学习。”
然后昂首冷笑道:“老夫就知道韩毅这个反复小人指派不上用场,咱们在这里打的你死我活,他却故意姗姗来迟。”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有人冷笑道:“侯爷可别胡乱冤枉人,淮阴侯不来,只是他遇到了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