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粗糙汉子离开,徐念阳再也忍不住诧异,问道:“这是块破地,坑坑洼洼的,皇上怎么出了十倍的价格买回来了?”
白飞飞见朱祁镇盯着自己,很是憋屈地道:“别看臣妾,妾身也非常纳闷。”
朱祁镇嘿嘿干笑两声,踩了两下松软的泥土,兴冲冲道:“都不懂啊。”
见两人可劲摇头,朱祁镇也不绕弯子,直言道:“因为这块地上有宝,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
有宝?
就这块破地?
两位美人手挽手不禁笑弯了腰。
朱祁镇摇摇头不想狡辩,仔细琢磨着土质,道:“朕说有就有,明日在这里动工,说不定就有出其不意的收获。”
两位美人看他这么意志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半信半疑跟着朱祁镇回宫。
第二天,朱祁镇带人开始在这块地展开行动。
还找了位风水先生占卜,那风水先生拿着罗盘转悠个不停,脸上无比震惊。
朱祁镇见惯了装模作样的废物,哼道:“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你直言吧!”
那风水先生干咳几声,紫棠色的脸皮红的不像话,因为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地端的有古怪,您看这罗盘直接失灵了。”
朱祁镇哪里会看什么罗盘,登时白了眼旁边智障也似的风水先生,不过那指针确实胡乱转动个不停。
朱祁镇问道:“这说明什么?”
风水先生支吾好一阵,实在说不上个究竟,干笑道:“咱们挖,肯定有东西。”
朱祁镇啐道:“滚滚滚!说了跟没说一样。”
骂走风水先生,朱祁镇开始继续调兵遣将,那些个将士给朱祁镇干活最是卖力,不一会就将这块地挖了个深坑。
但是,深坑里面什么都没有。
朱祁镇望着满脸泥水的将士们,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歪着脑袋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按理说这里面真的有东西才是,怎么越挖越没情况了?”
他抬头看向那块小丘,豁然伸手指去:“挖!”
将士们跃跃欲试拾起铁锹就开始行动,可这一铁锹下去,顿时出现了事故。
铁锹断了!
朱祁镇不顾将士们脸上的惊疑之色,反而两眼放光,喝道:“继续挖!”
第二个、第三个铁锹接着断裂。
朱祁镇哈哈大笑道:“将费老请来,立刻马上。”
费老按照现在的说法应该是专门研究地质方面的专家,他一直致力于研究新型资源代替现有的燃料,更对矿石这些颇有研究。
朱祁镇前几天去了趟翰林院,无意间听到了费老给弟子的讲解,一时间入神,竟然忘了移步离开。
两人一见如故,攀谈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朱祁镇初次跟费老提出了“煤炭”这个新词,费老立时欢欣鼓舞为此旁证左引,可最后得到的那些东西都不是朱祁镇口中说的煤炭。
因此,两人郁郁寡欢了好些天。
现在小丘出现这种情况,足以说明它里面有情况。
会是煤炭吗?
朱祁镇难掩激动的心,不断在原地打转:“暂时别挖了。”
如果不是煤炭,那会是什么?
金山银山?
这世上当真有什么金山银山?
唔......
朱祁镇坐在椅子上径直想了起来。
很快,一对人马簇拥着一位胡须发白的老者到了此地。
那老者看似年过七旬,走路摇摇晃晃,好似风一吹就能栽倒,实在看不出他有些本事。
他见了朱祁镇连忙要拜,却被朱祁镇拦了下来。
朱祁镇抓起一把土,道:“费老,您看这些土质......”
费老接过土质搓了搓,对着初阳细细观赏,引得旁边士卒偷笑,接着竟然将一把泥土倒在了口里咀嚼了起来。
众人大吃一惊,有的更面带愧疚,因为那些土里面有他们的汗水、唾沫。
朱祁镇却是见怪不怪,对着专心致志的费老道:“是不是有点像那个?朕觉得......”
那费老忽的喷出一嘴泥土,花白的胡须全是唾液和泥土颗粒,引得众人取笑不已,但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反而乐呵呵握住朱祁镇的双手,欢欣鼓舞地如同小孩子一般跳跃了起来。
“皇上,咱们找到了!就是它,就是它呀。”
众人引颈齐看,只见费老一把鼻涕一把泪,笑得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正自费解的时候,朱祁镇蓦然一声长啸,喝道:“给朕将水引调过来!”
众将士将水车齐心协力掀动到了此间,不待他们复命,只听朱祁镇下令道:“浇水!”
浇水?
见所有将士一脸蒙,朱祁镇指着刚才震断铁锹的地方:“就往那里浇水。”
一声令下,三辆水车齐齐浇向坑洼内的小丘。
冬阳下,水雾白茫茫一片升起。
朱祁镇扬起手制止了他们,拉起费老的手一同走到近处观察。
举目望去,只见这块土丘色泽黑黝黝的,根本不像是土山,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朱祁镇看向费老:“是不是?”
费老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嗯嗯啊啊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它!”
朱祁镇抬头注目小丘,但见上面一片荒芜,全是土黄色,根本没有任何草木生长。
当时,他就下了判断:“会不会这块小丘都是它?”
费老艰难地爬到山上取了土质,照之前的法子试了一遍,呵呵笑了起来,就连双眼也红润了。
“没错,就是它!”
朱祁镇长吁一口气,道:“各位将士今天辛苦,回去全部赏赐!但是此间的事情切记保密,在朕还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不要传播出去。”
众将士情绪高涨,齐声道:“喏!”
费老却挠着一颗花白的头,颤巍巍道:“按理说这东西是扎堆的,怎会光秃秃只此一处?”
他长叹息一声,走到泥水坑中踩踏了两脚,只见下面泥土送动,当即对朱祁镇道:“这下面还有光景!”
光景多半就是物事的意思。
朱祁镇欣喜若狂对将士们道:“继续挖。”
在将士们深挖的同时,费老从怀里掏出一小刀,轻轻在黝黑的石头上刮了起来,刮了半晌,晦气地扔了把泥土,啐道:“白瞎功夫!你们挖吧,老夫上去了。”
闲来无事,朱祁镇让所有人下去帮忙,看着底下坑洼处乐呵呵的将士,朱祁镇一时也笑了出声。
但费老却绷着脸色拍了拍朱祁镇的肩膀,沉声道:“皇上,咱俩借一步说话?”
朱祁镇点点头,起身跟着好像有心事的费老。
两人约莫走了一里地,费老忽然转头,一脸失望地沉声道:“咱们好像弄错了,这里确实应该有煤炭,但是应该在地底下,而这块小丘其实是......”
朱祁镇啊地一声,苦笑道:“是什么?您老可别说这是金子。”
费老却郑重点头。
朱祁镇忽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望向那块偌大的小丘,身形不住抖动,好似有些站立不稳。
再回头看费老,已见费老跌坐在地。
“金山,真的是金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