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对现在天山的掌教林枫说道:“朕让你等在此立派,可不是想着要你打打杀杀,你能保境安民最好,若不能就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别来打搅朕的子民。明白?”
林枫是个老实敦厚的中年儒士,笑容如和煦春风一般,总让人忍不住与他多亲近。
他是李沐风最瞧不上的弟子,但也是八大弟子中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他从不曾沾惹鲜血,只是本本分分做些打杂事情,事必躬亲,很得弟子们的欢喜。
现在的他更是以朱祁镇的命令严格要求弟子,每日只注重练武,打扫庭院,磨砺弟子们的心性,如今到了京都已经月余,与官民都是秋毫无犯。
朱祁镇说他也不是指责,只是勉励。
林枫躬身跪下,道:“承蒙皇上厚爱,咱们天山派才得以在城郊建立总舵,如今还让属下继任掌教,属下实在感激莫名,每每做事都要事必躬亲,以让弟子们知道皇上的好。”
“皇权官调,我是不懂的,但只要皇上有事情吩咐,我天山宁愿战死至最后一人,属下也是愿意的。”
朱祁镇听他这么懂事,当即哈哈大笑道:“朕哪里舍得你们这些人送死,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朕突然想起最近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说着,朱祁镇将林枫搀扶了起来。
他见林枫十分儒雅,更添欣赏之色,道:“最近城内要举办武林大会,你可曾风闻?”
林枫亦步亦趋跟着朱祁镇走了几步,低声道:“有所耳闻,但是我等未曾接受到请帖,所以不敢妄动。再说咱们现在全部归于皇上调遣,若没了您的命令,谁敢造次?”
朱祁镇分外满意他的回答,笑道:“朕确实没有让你们参加的意思,具体的缘由你应该比朕更清楚。”
当年,李沐风因为想占据武林,曾想过染指南方武林,在江南一代大肆屠戮武林高手,这些血债自然是要还的。
所以朱祁镇不想让他们参加武林大会的争斗,也算是保护他们。
“不过有些事情总要解决,你这次带领你门中之人跟随于谦大人主持武林大会吧!如若有人来找你们麻烦,朕自会出手。”
朱祁镇冷笑一声:“解铃换需系铃人,以朕的想法,当初就应该将李沐风的尸体送给南方武林的英雄豪杰报仇。”
此言一出,天山弟子纷纷低头,不敢说话。
林枫干咳两声,道:“那一切就拜托皇上了,属下感恩不尽。”
朱祁镇瞄了一眼周围的修饰,暗暗点头一番这才离开。
离开天山派的总舵,姜维眉梢隐约有一层忧愁裹着,一路上尽看着徐念阳和朱祁镇喜笑颜开,丝毫提不起兴致。
徐念阳是个明眼人,知道此人是朱祁镇的心腹,自是极力拉拢两人之间的距离,但姜维是何等人也,一直都本分当她是贵妃,很是规矩礼貌,从不有多余友情在内。
“大将军,今天怎么了?老实闷闷不乐的。”
听她这么问,朱祁镇才回头打量起了姜维,慢声声问到:“你是不是还在计较朕方才要林枫等人出来为于谦办事?”
姜维躬身道:“末将不敢!只是......”
朱祁镇挽着徐念阳的胳膊,嘿嘿笑道:“有咱们徐贵妃,你觉得你担心的那些事情还算是事情吗?”
姜维不解道:“何意?”
徐念阳心思机敏,哼道:“皇上就是好算计,哪里有咱们大将军这般实诚。如果您要臣妾去请方叔叔,臣妾这就动身过去。”
她也清楚朱祁镇和谢凌之间的事情,如今她成了朱祁镇的女人,自然要维护朱祁镇。
姜维恍然大悟道:“咱们方老师是南方武林之首,多少英雄豪杰都臣服在他之下,如果有了方老师的加盟,那一切倒是可以迎刃而解,如果能化解那些武林人士和天山派的冤仇,倒也算是件幸事。”
朱祁镇不再多言,逐渐加快步伐。
现在,他要带太后等人去看那座金山,还有挖出来的煤炭。
金山被运送在了紫禁城以北的荒野,这里本来是朝廷禁军训练的旧址,现在已撤销多年。
望着如今已经是荒草漫延的景象,朱祁镇微微动容,道:“刑部尚书李密何在?”
李密从人群中慌忙闪出:“臣在。”
朱祁镇指着这里的环境,道:“怎的也不打扫一番?”
李密失神不敢回答,一脸都是愧疚。
朱祁镇森然道:“让你们运来的东西哪去了?”
李密指了指前面堆满的营帐,只见那营帐之中高出了一个山头:“就是那里。”
朱祁镇长吸一口气,很是嫌弃的拥护着太后,带了一群人慢慢前行过去。
刑部尚书李密从上次苦尽甘来后,就一直中规中矩为朱祁镇办差,此次倒也不是他们没想着处理环境,只因来的时候太慢,哪有时间处理这些,里面的人还在忙活,朱祁镇就已经带人参观了,如果是明天或者后天,他肯定不会因为这小事而挨骂。
进了场地,朱祁镇直接朝着费老走去。
“费老,你研究清楚了吗?这金山的有几成金......”
听得朱祁镇已经来了,费老带上老花镜颤巍巍道:“这个的十成十都是金子,皇上不必猜疑了。”
见太后也到了,他连连跪在地上磕头。
太后也没想打自己的儿子竟然和这样的书呆子呆在一起,一时间又是惊讶又觉好笑。
“起来说话吧!”
太后望着黑黝黝的小丘,道:“如何分辨是金还是山?”
费老喜笑颜开上前道:“太后!要分辨这两者,可以用火,正所谓真金不怕火来炼。”
说着,尴尬地望向朱祁镇,见朱祁镇低头沉思并未因此事不悦,费老这才心里舒服了好多。
太后顿了顿,喝道:“那就烧!”
一声令下,小丘周围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但见士卒不再准备柴火,太后正自诧异,却见他们挑着一筐筐的黑东西而来。
太后急忙问道:“这些东西就是煤炭?”
费老脸上的笑容更甚,对朱祁镇也是满眼敬服:“对!老臣与皇上研究这东西已有些年成了,如今在咱们有幸在城外捡到这么些东西,当真是机缘巧合。”
说着,他走到太后身边,道:“您小心些衣服,这东西燃值虽然高,可惜就是脏乎乎的。”
孙太后苦笑,摇头道:“总听你们说起,哀家倒是有些不信,你就拿这东西烧给哀家看。”
费老听她这么说,哪里敢分心,忙夺了一筐煤炭,根本不讲究自己的举动鲁莽不鲁莽,直接拾起一块块煤炭扔进了火堆里。
煤炭入了火堆,火势渐渐变小。
不过每过多会,此间就传来一股暖洋洋的热意。
孙太后面带诧异,果然见那些煤炭火红火红,但那座小丘仍然黑黝黝的,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冒着屡屡长烟。
“好东西!果真是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