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兴叹的时候,忽听头顶一阵纷杂脚步声,朱祁镇面色一寒,怒喝道:“来人!”
李德全急忙冲进门,忙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两位贵妃频频催问您的状况,实在不行,今晚就别在御书房休息了。”
朱祁镇心想此人若真的能闯入皇宫,那肯定身手非凡,眼下这些禁卫军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再说等他们追出去想来也查不到他的踪迹,不如选择按兵不动。
“立刻派人调来大将军姜维,朕要在御书房等他。”
见李德全转身就要离开,朱祁镇又喊住他的同时,话音一转柔和:“另外,你告知两位贵妃,今夜朕过去她们那边。”
话语虽然简短,但是李德全已经明白了朱祁镇的意思。
这些时间,朱祁镇忙于朝政,从来对这些后宫之事不闻不问,眼下既然要过去跟两位贵妃就寝,李德全如何不激动。
他一面差人去后宫报喜的同时,一面也亲自去了景福宫给太后说明情况。
太后听罢大喜过望,立马打赏了李德全。
但问到朱祁镇最近忙些什么的时候,李德全却是抵死不说。
太后拿他没办法,只好放行离开。
姜维接到朱祁镇的调令,他自知皇上等闲不征调他,忙开始草草批阅几份军中条令,便单骑出了军营直奔皇城。
到了御书房,乍见朱祁镇还在挑灯批阅奏折,姜维不禁身躯一震,陡然跪在门外拜谒。
朱祁镇听到他的呜咽声,不紧不慢收起工作,出门迎接。
“军中最近之事如何?”
他们虽然是君臣,但私下里那就是好兄弟,见面就询问起了对方的近况。
姜维将军营的训练之法一一说给朱祁镇之后,朱祁镇不禁慨叹道:“倘若真能如你所说,他日征讨南蛮部落,你这些兵马定然可以以一当十。”
客套完之后,姜维生怕打扰到朱祁镇休息,便开门见山问道:“皇上深夜召见末将,怕不止是询问军中情况。”
刚才言语中,他已经觉察到了朱祁镇心里的不安,没理由不再询问。
朱祁镇苦笑道:“你也别见怪,朕是想从你这里征用几名好手作为护卫,朕的这皇宫最近好像不怎么安分。”
说着就把瓦剌如何渗透进了大明,又将自己御书房如何被人窥探说了。
姜维大惊失色道:“这如何得了?还请皇上下令,末将不出三日定将紫禁城里里外外翻个底朝天。”
朱祁镇知道他一腔好意,只是苦笑:“朕要放长线钓大鱼,你全抓起来,朕如何才能让他们中计?实不相瞒,此次计策若然成功,咱们定能一统瓦剌。”
对于战争韬略,姜维格外佩服朱祁镇,他相信朱祁镇有这个实力。
“既然如此,末将亲自守护陛下。”
朱祁镇怫然怒道:“你身为大将军,统辖的是天下兵马,如何总是要保护朕的安危?你要以身作则,不然谁能敬畏你,服从你的统治?就按朕说的做,找几名高手进京护驾,其余人马继续抓紧训练吧。”
原定翻年的夏末秋初就要征讨南蛮部落,现在只剩下小半年的时间,眼瞅年节在即,朱祁镇心中甚是忧愁。
自从上次牺牲二十万大军之后,他便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坐在龙椅上,就绝不能再见这种败绩再发生。
姜维知道朱祁镇所图的东西要大过自己心中所想,只能按照朱祁镇的意思去办差。
......
次日早朝后,朱祁镇对姜维派遣来的高手一一打过招呼,但见这些人的品行各方面都算不错,便全安排在了御书房周围,白天潜伏不出,只等夜间才接班。
李德全作为这边的负责人,乍见这么多的人马调动,一时间心急如焚:“皇上!小的调动不了这些人,以后如何为您办差?”
朱祁镇呵呵笑道:“你少招惹他们,这些都是朕从兵营调集过来的好手,他们自是意气风发,不甘心被人左右,你以后忙你的便是,谁教你去招惹他们了。”
李德全闻言不禁羞赧不已,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辗转一个月过去,大明在朱祁镇的管辖之下,一切进展的相当顺利,百姓丰衣足食,京城一片繁华景象。
“皇上!咱们训练的那些武林人士已经返乡了,直隶那边的暖棚也已经搭建了起来,如今您交给臣的事情已经办理的差不多了,臣想休息一段时间。”
说话的人一脸正义之气,正是于谦。
朱祁镇怎么不知道于谦这些天都是兢兢业业为自己做事情,当下对他的提议批准。
“休息吧!等你休息几天,刚好可以参加朕设立的应试。礼部侍郎赵恩虽然擅长做事、文采斐然,但是论刚正不阿这块没人能比得上你,你就和他一道举行这场应试。”
朱祁镇施行的是加分制,就是你跟着他办的事情越多,年终结算下来的利益越大,否则就只能守着每个月的月俸度日。
当然,对于这些只有月俸的官员,朱祁镇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这三个月则是最佳的训练,也是他检测这些人本事的一个标准。
是以,很多人愿意跟着朱祁镇干,原因就在这里,三个月就有成效,要么你认真干然后吃香喝辣,要么你浑水摸鱼最后滚蛋。
对于那些愿意为民为国家办事的官员来说,朱祁镇此举真的是明智之举。
所以,就算是于谦这样的倔骨头,在朱祁镇的改变之下,现在也成了力挺朱祁镇的骨干之臣。
他本来就是进士,现在让他负责考试,于谦自然不会拒绝。
但他得知这次的试题是皇上亲自所出后,不禁对这种应试突然没了**。
“你不满意朕出题?”
朱祁镇有些不悦。
于谦苦笑道:“皇上为民为国,古今楷模,但是您读的书自是没有那些饱学宿儒多,您能出写什么题目?”
朱祁镇如何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他于谦心里,其实朱祁镇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只是现在的朱祁镇比较像个皇帝罢了。
朱祁镇不以为意道:“朕要以农桑为重考试他们。”
农桑?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大家各有各自的出路。
谁也不会将他们混为一谈,可现在的朱祁镇竟然眉毛胡子一把抓,让成天钻研文字的秀才们开始研究农桑课题,说实在的,像这样荒诞的题目,就算现在于谦才开始应试,也会一字不写直接离开考场。
朱祁镇介绍道:“大明土地上诸如河南这样连年受罪的地方实在太多,作为君主,朕真的看着很是痛心。因此就设立考场,让这些儒士不再只钻研课本,让他们在大自然的洗涤下开始找寻自己要追寻的答案。读书是为了富贵吗?是,但这些富贵得你付出之后再进行付出之后,才可以换来。”
于谦反复沉吟着朱祁镇最后的几句话,虽然觉得简单,但里面总有一股王气笼罩,似是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