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赶尸人

第29章 另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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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发现坐在我对面的那人,有二十多岁的年纪,梳着三七分的头,额前的一绺头发染成了黄色,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左耳上还钉着一个耳钉。双目闪着皎洁的光,笑起来,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总觉得这个人斯文中又带着几分市侩之气,开口带着浓浓的京腔。

我见他冲我挤眉弄眼的,我没好气地低声回了一句:“随便看看。”

“嘿嘿,这儿又不是菜市场,有什么热闹好瞧啊?”他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顾婉儿,然后又冲我小声说道,“哥们儿,咱们借一步说话怎么样?”

我本来有事要忙,没心思和这种人打交道,但没想到他直接起身,将我拉到了图书馆外面。

“干什么,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我甩开了手,总觉得这种自来熟的人让人难以接受。

就见这人笑呵呵地递上来了一支烟:“刚才自打您一进来,兄弟我就瞧出来了,您和您女朋友那不是一般人啊,面上红光,脚下生风,不同凡响啊!”

这种客气话,任谁一听都知道假。

但他将我和顾婉儿说成是一对儿,我还挺受用的,便接过了烟,然后凑着他递过来的火点着了。

我吸了一口,笑着说道:“你是干什么的,眼力不错嘛?”

“哎哟,糊涂糊涂,兄弟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呢。”他谨慎地左右看看,说道,“恕在下冒昧,您是摸金校尉吧?”

“什么?”

“用你们这儿的话讲,您是土夫子。”

“呵呵,”我冷笑一声,“你看走眼了,我最恨的就是这行人。”说着,我将抽了两口的香烟掐灭,扭头就要走。

这人却一把拉住了我:“别别别,先别急着走,兄弟的话还没说完呢。您不是土夫子,也一定懂得风水之术,对不对?兄弟可是有一个大买卖要介绍给您的。”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实不相瞒,您一进来,就看历史类的书,还重点看一些古墓类的,一边看一边摇头。您这头摇得好啊,说明您专业啊!”这人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也不能证明我懂风水啊。”

“见笑了,您看您左手中指带伤,头上也缠着绷带,如果兄弟所料不错的话,您是不是刚刚下过斗,还遇到了麻烦事了?”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轻浮的小伙子不简单,能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不像是一般人。

我正色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人冲我一拱手:“兄弟赵太保,您就叫我一声老保子就行。兄弟没别的本事,走南闯北,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都能搭上一些线。”

我听出来了,这是一个掮客,骑墙两边拿好处的。不过这人的诨号怎么这么奇怪?

老保子接着说道:“我这次来,是真的要给你介绍一桩大买卖。就在此去不远,有一座大墓,只可惜没人知道在哪里。您既然懂的风水,若是肯赏光带他们走一遭,这票子绝对不少挣。”

“打住,我可没什么兴趣。”

我转身正要走,却被老保子抓住了手腕:“别介啊,您听我说一句,这群人可不是为了发财挖人祖坟,他们只因为遇到了麻烦事,非得去墓里走一遭。如今万事俱备,就差一个懂风水的人了。您放心,决不让您白忙。”

“赵太保,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只因为我现在也有一桩烦心事要解决。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我就抽出来了手,回到了图书馆。

留下老保子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回来后,顾婉儿问我,赵太保找我干什么。

我只说是个做生意的掮客,想让我去看风水。

“你答应了?”

“哪儿呀,南河村的事情不解决,哪儿有心思干别的事?”

我们俩在图书馆坐了一整天,直到人家关门赶客,都没有找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看来张初榉当初在宋朝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来。

我们便乘车先回了我家,想看看爷爷还有没有什么东西留给我。

昨天在黄捉鬼的墓里,法器丢得一件儿都不剩了。

要想摆平那座墓,赤手空拳总不可能。

我们翻找了许久,发现老爷子除了那本残卷和两万块钱,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坐在**哀叹:“唉,还是我爷爷疼我啊,什么都没留下。好不容易给了两万块钱,临闭眼之前还让我全数还给了范胖子。”

“真的没有吗,要不要去祖宅找一找?”顾婉儿觉得那种地方,说不定会有什么祖传的法器。

我却摆了摆手:“我小时候天天在那里玩捉迷藏,犄角旮旯熟得不能再熟了,闭着眼睛我都知道有什么。”

顾婉儿想了一会儿:“那这样吧,我再买一些好了。”

我翻了翻家里,还有几千块钱,就说道:“也不能让你掏钱了,这两千块钱应该够了,只是从外面买来的东西,总没有家传的好用。”

顾婉儿接过钱去,自责说道:“都怪我,那面阴阳镜……”

我急忙摇头:“别瞎说,怎么能怪你呢?这事怪我,是我小看了那座古墓,如果我们准备得齐全一些,也不至于遇到这种事。”

“辛苦了一天也没有什么收获,你打算再进古墓?”

“嗯,就像你说的,那两个怪物两败俱伤,现在是解决这件事的最佳时机。只是我爷爷曾经对我说过,引路灵官,重在一个引字。我不会下死手,超度就是了。”

“好,那我去准备了。”

“嗯,辛苦了。”

顾婉儿笑了一下:“和我还这么客气吗?”

她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了院门响动,接着有两个人进了院子,只听其中一人高声喊道:“请问是张府吗,敢问张七爷可在府上?”

这声音尖细,怎么这么耳熟呢?

我隔着窗户一望,不禁愕然:“是他?”

顾婉儿见我表情怔愕,也凑过来一看,惊诧道:“怎么会是他?”

来人有两个,其中走在前头的那人正是今天刚刚见过的赵太保。

敢情让他另请高明,居然请我们家来了。

我只得出门去对付,开门道:“老保子,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