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后面一块三米高的巨石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一袭白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根文明棍儿,头戴草编礼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形墨镜。
长衫的下摆随风**起,大有高手之风。
王二毛正在气头上,用手里的盒子炮的枪管往上顶了一下帽檐:“你他妈谁啊,打哪儿冒出来的呀?”
张一九也很好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人。
就见此人微微一笑,纵身一跃,从巨石上跳了下来,轻飘飘地落了地,灵巧得像是一只猫。
他来到了王二毛的身前,一打拱:“这位是王副官吧?请啦。”
“去去去,少他妈来这套,问你呢,谁呀?”王二毛拉动枪栓,指着这人的脑袋,“再不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这人被枪指着脑袋,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在下劝你想清楚吧,苍梧王墓,只有我和这位张七眼合力,才能够找到。王副官,你手里的家伙一响,只怕再也别想见到到那个地方了。”
王二毛微微变色,将握枪的手竖起:“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人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和百姓,附在王二毛耳边说了一句话。
王二毛将信将疑地看了他,随后吩咐手下:“你们在这儿看好了,要是有一个人跑了,等着吃枪子,都听见没?”
士兵立正应和:“是!”
王二毛接着一挥手:“张七眼,你跟我们来。”
他们三人到了一棵树后面,因为距离有些远,曹冕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
只是能看到,那个身着白衫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拿出了一件什么东西,张七眼便朝他拱了拱手,那人也很客气回了个礼。
这俩人似乎都对彼此很恭敬。
接着,三人又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听得王二毛频频点头。
张七眼却面带忧色,不时扭头望向这边。
他们足足商议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回来了。
王二毛说了一句:“听着,就地安营休息,明天赶路。”
听到这句话,乡亲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连日疲惫不说。许多人这时候都抱着自暴自弃的心态,能活一天是一天。听到可以休息,大家都喜出望外。
唯有曹冕,他总觉得这个白衫出现,会打乱张七眼原有的计划。
入夜,曹冕辗转难眠,毕竟事关生死的大事,他又怎么睡得着呢?
他心想:张七眼原本想让王二毛撤回去,但是看眼前这情形,王二毛命令就地安营,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撤军的打算了。
“哟,张先生,又是您啊。”值守的士兵点头哈腰。
张七眼走过来,冷眼观瞧,说了句:“昨天那个读书人呢,给我出来。”
曹冕急忙爬了起来:“七爷,我在这儿呢。”
张七眼点点头:“我和朋友喝两杯,你读过书,懂得礼数,过来伺候着。”
“是……”曹冕连忙跟了上去。
他知道,张七眼说的只是托词。
曹冕跟在他身后,原本想问清楚,可是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实在没有机会开口。
进了帐篷,只见白衫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张七眼进屋后拱了拱手:“正良师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正良师兄转过身来,不由笑道:“哈哈,张老七你现在威风啦,有了赵大帅保着你,果然不同。我们师兄弟喝酒叙旧,你还找人来伺候。”
张七眼笑道:“正良师兄你有所不知,这个人读过几年书,是村子里的学究。我想他应该懂点儿礼数。”
他忽然又压低了声音补充了一句:“比那些笨手笨脚的大兵要好得多!”
正良师兄连连点头:“哈哈,那是自然。”
曹冕偷偷瞄了一眼这位正良师兄,约有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梳得油亮,双目莹然有光,风神俊秀,举止有度。让人一看便有好感。
两人坐定,曹冕从门口的大兵手里接过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酒壶,两只酒盅,还有一盘花生米。
曹冕端稳了,走过来为二人斟酒。
两人对酌了三两杯,正良师兄感慨说道:“唉,还是你张老七懂得享受啊。不像我在关外,冰天雪地,日子难捱啊。”
“不对吧,我可是听说正良师兄曾为张作霖大帅……”
正良师兄一摆手:“讹传而已,张大帅什么人物,岂能看得上我这点儿微末道行?我这次来,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赵恒惕曾经派人来找我。可惜呀,来迟一步,我到了这儿,他反倒退居沪上了。”
张七眼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哦,第二个原因就是……”正良师兄正想说话,忽然看了看站立在旁边的曹冕。
“呵呵,不妨事。”张七眼说道,“只是乡下人,什么都不懂。”
正良师兄这才说道:“我想将咱们几位的本事融会贯通。”
张七眼皱起了眉头。
正良师兄说道:“你想啊,咱们分散各地,有什么事的话难免联络不及时。就像这次,我接到了信儿,赶过来都过了半年了,要是早有我在,王二毛又岂敢对你不敬?”
张七眼眼神示意,让曹冕斟酒。
这才打断了正良师兄的话,他用眼神瞪了曹冕一眼,骈出二指轻轻叩击着桌子:“别忘了,咱们可是源出一门啊!”
张七眼说道:“听我祖上说过,当年师祖可是有遗训啊,让我们……”
正良师兄一挥手:“什么呀,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合则利,分则害,这才是正理。张老七,你不妨想一想,要不是遇到了那个什么一阳,只怕张家传来下的这点儿手段,你连一成都学不到吧?长此以往,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这样?时间一长,这点儿本事就彻底绝了,岂不可惜?要是咱们各个都能掌握万法,以后就无往不利啦!”
张七眼打了个嗝儿,已有些微醺了:“对……正良师兄……你高瞻远瞩……老……老七服你。那个……苍梧王墓……你……你有什么高见啊?”
正良师兄端起桌上的酒盅一饮而尽,笑呵呵地说道:“张老七,好手段。”
原来他已经看出张七眼是在装醉了,但他还是说道:“不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吧?不妨告诉你,苍梧王墓,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
张七眼陡然间一个激灵,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