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人,咱们还追吗?”
几个官员是呼哧带喘,一个个汗流浃背不说,更是丢盔卸甲的狼狈至极。
看了眼前面朱瞻圻仪仗的方向,贾道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这巡抚大人是去哪啊?”
“这个方向……好像已经到了吴县的境内,这这……这荒山野岭,穷乡僻野的,巡抚大人难道是要去找什么人吗?”
一旁官员这么一说,倒是给贾道学提了个醒,他点了点头:“没错,能让皇孙们如此重视的,只怕绝非寻常人,也许……”
他说着脸上也跟着显出震惊的神色:“难道是陛下让他们来的吗?”
此言一出,这些官员们也都是跟着紧张起来。
“贾大人,我们这里没听说有这样的人物啊?”
“要是被我们知道,那还是大人物吗!”
贾道学说着江湖歪歪扭扭的官服一提,扯着已经有些嘶哑的嗓子道:“追!”
仪仗内。
朱瞻基看了眼身后,那些官员已经跟了一路,轿子里的朱瞻圻也知道,可偏偏他不问不管不说,也不和他说要去哪?
越想越气。
身为皇太孙,他又是朱瞻圻的兄长,无论是辈分还是身份,那一层不是在朱瞻圻之上。
这小子!
朱瞻基嘴里嘀咕了句,跟着白了眼一旁的轿子,巧了,朱瞻圻好像是躲在轿子里盯着他看似的。
“皇太孙是不是生我气了?”
“何出此言?”
朱瞻基绷着脸,那语气阴阳怪气,换了谁都听得出来。
“哈哈哈……”
“皇太孙可知我们现在去哪里? ”
打量了眼四周的朱瞻基,眉头微皱:“这穷乡僻野的,道路都是越来越窄小,你不是要去下乡吧?”
“要说皇太孙您是真的聪明,难怪陛下那么喜欢您啊!”
朱瞻基对于他的这种夸赞,反倒是冷哼一声:“喜欢我,还不是把巡抚给了你。”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你到底要去哪?”
“放着苏州府你不去,跑到这里来,难不成,你在泰兴种地还没有种够吗?”
他说着白了眼朱瞻圻,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种地的。
“皇太孙,苏州府虽然是好,可你想过吗?吴良仁那样的官可不是只他一人啊!”
“去了苏州府,我们怎么能知道,这下面的真实情况呢?”
朱瞻圻说着指了指前面:“你看,这么好的地,可为何只有一些妇女和老人在耕种呢?”
被他这么一说,朱瞻基也似乎看出了不同,他凝神远望,果然在前面的田地内,只有妇女和老人在耕种,有些甚至是十几岁的孩童。
但却少见一些壮年男丁。
“这是怎么回事?”
朱瞻基有些不解。
“这苏州可是富饶之地,男人都干什么去了?”
“难道都去经商坐贾不成!?”
朱瞻圻却淡淡一笑,道:“皇太孙何必在这里猜测,不如,你我前去调查,便可一探究竟了。”
而此时跟在后面的苏州府众官员,看到二人交谈,有人问:“贾大人,他们这是?”
贾道学凝眉观望,他似乎也猜不出一二,但转而看向四周,却猛拍大腿:“哎呀,坏了!”
被他这么一喊,这些官员都吓得看向他:“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们看看那些村妇和老人,要是他们乱说乱讲,怎么办?”
他的话顿时也让众人都是一身冷汗,一个个看向贾道学:“大人,那我们如何是好啊?!”
“你等速去田中嘱咐那些村民,切记,不要让他们乱讲!”
贾道学说着提起官服,直接朝朱瞻圻的仪仗跑去。
按理说,贾道学说的够明白,让他们去嘱咐,但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已经是习惯了。
也不是他们想在这些百姓面前摆官架子,实在是,他们周围也真的是一些趋炎附势的人。
让他们都忘记了怎么和百姓正常言语。
苏州府的一干官员,好像是蝗虫一般,呼呼啦啦,直接跑到了这片田的地头,一名官阶高的朝田里一老者招了招手:“你,过来!”
这些乡下人,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当官之人,早就懵了,老者颤颤巍巍走上前:“大人,你叫小人何事?”
“听着……”
这官员叉着腰,一副高高在上,使奴唤婢的口吻:“等下那边会有个年轻的大官来,若是问你什么,你只管说不知,懂吗?”
老者看了眼朱瞻圻的仪仗,微微点头,他不敢问,不过心里却早就骂了娘:这些贪官,都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啊!
见老者点头,官员摆了摆手:“你去跟他们也说了,要是谁说了不该说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这么一讲,老者更明白是怎么回事,无非是一级骗一级,小贪官骗大贪官的事。
老者也懒得理,惹不起,老百姓只能听之任之。
这边一干苏州府官员,见事情办妥,正要去仪仗那边迎接巡抚朱瞻圻和皇太孙朱瞻基时。
可还不等他们走近,却见拦住朱瞻圻的贾道学,正跪在地上,头贴着地面,豆大的汗珠“极了咕噜”地从头上滚下。
“好你个贾道学……”
朱瞻圻面容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苏州知府:“身为一方的父母官,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你以为我还需要去田中问个究竟?”
“在你们这些当官的人面前,百姓又怎么敢说真话?!”
他说着瞪了眼上前的众官员:“怎么,都和百姓交待清楚了?”
这些人被问愣住了,刚刚那个官员,陪着笑道:“大人,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朱瞻圻瞪了眼他,打断对方,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威胁百姓,让他们按照你想说的去说。”
“你们这些事我见得多了。”
“我和皇太孙来这里的时候,扬州府的吴良仁等一干官员,已经被押送京城,此刻,他们的人头估计已经掉了!”
“怎么,你们也想像他们一样吗?”
他说着看了眼贾道学:“贾知府,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