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流層的雲幕如同海溝般向著兩側裂開,圓月升過了雲層,像是剛剛脫水而出的玉輪冰盤,不染纖塵,萬裏滔滔的雲海,滾動著銀白的月華,猶如翻滾的雪浪從天際而來,又仿佛是水底的海魚都遊上水麵,在這滿月的光裏曬鱗。高天原已經上升到了平流層和對流層對接的區域,距離邪馬台的不過隻有一公裏,在神鷹、玉帝和娜戈女王三隻神獸的阻撓之下,高天原的運行軌跡稍稍放緩,但是隨著循蜚不斷吞噬神鷹的軀體,神鷹已經是強弩之末,難以為繼,原本稍稍遲滯的高天原再次加速向著邪馬台衝撞而去,引力效應已經開始體現,邪馬台表麵的物體重量開始降低,大量的空氣和重量較輕的花瓣、葉片、浮沉已經被逼迫而來的高天原吸向了空中。
玄牝輕輕地用她的玉手在我的背後推了一把,將我推上了最終的戰場。
虛幻的世界如拉開的劇院紅色帷幕般退去,在我麵前站著的,是將蒼皺的雙手交叉蓋在鬆木杖上的蟾端公,他站在那裏,胡子縫裏沒牙的嘴張成了一個黑洞,那沒有眼白的眼睛也眯成了柳葉,蟾端公口中發出了簌簌的詭異小聲,像是壞了的鼓風機:
“怎樣?姓龍的小子,對於做我蟾家家犬的事,嘿嘿嘿,你意向如何?”
“我給你一分鍾的時間考慮,時間過了,我可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了。姓龍的小子,以你的境界,應該不難覺察出,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蟾端公幹巴巴地笑著,褶皺的法令紋不斷地如同波浪般蠕動著。同時他那漆黑如梭的目光劃向了一道從他斜後方飛掠而來的挺健身影,淩子蟾嘴角帶著血漬,半麵血紅,單膝跪在蟾端公的麵前,發絲垂落。淩子蟾被蟾端公戳瞎的左眼已經結痂恢複,他的眼睛緊緊眯著,就像是海盜的眼罩一般。
“家主……”淩子蟾敬畏地跪著,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