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老人走进屋子,把手中拐杖轻轻击地,屋内烛火瞬间明亮起来。他走去桌边坐着,自顾倒着茶水来饮。
大蒙问他:“老爷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那老人说:“不然还有谁住?”
大蒙左右走看一遍,见墙面上画有一幅蛟图。那蛟长得蜥首鸟翼,蛇身鹰爪,两肋生出一双巨大肉翅。腾飞在山林上空,口中吐着烈火。形象峥嵘可畏,却又栩栩如生。说不出是个什么凡间怪物。
大蒙笑说:“老爷子,你画得真好看,很有匠师造诣。不过这种长着翅膀的龙,世上不可能有。”
那老人轻笑:“但愿没有。”
大蒙问:“如此说来,你是凭空想象绘画,却并没有见过这种怪物?”
那老人说:“在东土尚未看见,不过我相信它一定会有。”
大蒙疑问:“何以见得?”
那老人说:“一种预感。”
大蒙猜不透他有什么奇特想法,把话夸他:“老爷子就像一位世外高人,多才多艺,神秘又不平凡。”
那老人说:“不要害怕,其实我们都是一样,来自骨族部落。我以前曾是部落里的通灵祭司,名叫风长星,是你们那族长的父亲,你听说过我吗?”
大蒙听他自称部落中人,还是老族长的父亲。瞬间想到部落里是有这么一个神秘祭司,不想却让自己给遇上了。此刻心中再无任何顾虑,连忙走来桌边坐着,拍手笑说:“原来老爷子便是咱们部落那位通灵祭司,我曾听叔叔说起过你。说你很有智慧,神秘莫测。”
那老人问:“孩子,你今年有多大了?”
大蒙说:“我已经是献过成人礼的猎人了,按照咱们部落传统,我能叫你一声大祭师吗?”
那老人说:“我不介意。”
大蒙询问:“大祭师,你为什么要选择离开部族,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呢!”
那老人说:“因为我看透了自然万物,所以不再羁绊于世间烦恼。”
大蒙挠头疑惑:“一个人可以放得下一切红尘牵挂吗?那家人该怎么办?”
那老人说:“你说得对,一个凡人,确实不该轻易放下人伦牵挂。可我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只能孤独地走完这段人生。”
大蒙劝说:“大祭司还可以回去部落,主持族民仪式。就像老族长那样,德高望重,部落族民都很尊重。”
那老人轻笑:“我怕是做不到了。”
大蒙笑问:“大祭师,你刚才使出那个移石魔法,感觉太神奇了。那你还能表演一个隔空取物吗?”
那老人知道他童心未泯,好奇于新鲜事物。便把转头看着墙边拐杖,凌空招一招手,那拐杖如有灵性,缓缓飞来手上。直把大蒙看得目瞪口呆。
那老人问:“你还想看什么?”
大蒙寻思一会,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币放着,指问:“能否把这枚银币,变作金币?”
那老人就把掌心轻轻拂过银币,只在眨眼之间,银币果然变成金币。
大蒙拿在手中细看,果然丝毫不差。嘴里惊叹:“天呐!大祭司会用神术,真了不起。”
那老人说:“这叫幻术,不叫神术。”
大蒙问:“这有什么区别可言?”
那老人说:“你把金币吹一口气,握在手心,然后打开看看。”
大蒙依言照做一遍,一瞬间,金币却又变回了银币。”
大蒙摇头眨眼,指问:“怎么黄金又变回白银了?”
那老人解说:“白银无法变成黄金,眼睛也会出现错觉。所以你看到的,都是幻术。如果物体本质上无法改变,那么幻术也只是一种障眼法而已。”
大蒙点头惊叹:“大祭师,你太神了。”
那老人说:“孩子,你今天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能说与他人知晓。你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能否做到?”
大蒙寻思片刻,默默点头应允。那老人欣然而笑,把手拍他肩膀赞许。
大蒙又问:“大祭司能否为我预测前途未来?我想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如何,能否心想事成。”
那老人伸手拿起他的左手脉搏,放在耳边静听,闭眼默思许久。稍候,睁开眼睛,放下手臂,微笑着说:“你能心想事成。”
大蒙以为他只是在拿好话来安慰自己,报喜不报忧,便又追问:“大祭司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那老人说:“你想当个将军,博个功成名就。对否?”
大蒙见他居然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惊得瞪眼看他,合不拢嘴,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感觉他既和蔼可敬,同时又为神奇可畏。
二人在石屋里谈聊许久,直至夜幕降临,月亮升空,大蒙这才辞别老人回去。
兄弟二人正在旅店房中吃用晚饭,见大蒙回来,便问:“你今日去哪了,为何这般时辰才回来?”
大蒙笑说:“我只是好奇,在城里到处走看。”
风力华问:“你的银币,都花光了?”
大蒙便从怀里掏出钱袋,放在桌上。
风力华说:“把钱交给叔叔保管,省得你在外面胡来。”
大蒙说:“我与叔叔一样,都是成人。身上带一点钱,才有面子。”
风力华指笑:“装大尾巴,真不害臊。”
翌日清晨,白雾漫天。大蒙起床得早,洗漱过后,自顾出门玩耍去了。
风伏林醒来后,走出店门去买早餐。正在街边走看挑买,忽闻后方街道隐隐传来一阵呼喝,又有马蹄声响,如同闷雷一般滚动。
风伏林回头去看,却见城民纷纷避退街道左右,右膝半蹲在地,一片寂静,似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
他诧异间,愣在原地盯看。只见街道晨雾里,当先走来两名青年骑士。身披甲衣,头戴盔樱。
左边那名骑士,三十左右年纪,六尺彪悍身材。一部络腮短胡,两条刻脸刀痕。生得面阔唇方,威风八面,势如烈马奔腾。胸前一条甲带,座下一匹黑马。手搦一根黑樱长枪,腰挎一口三尺战刀。
右边那名骑士,二十六七模样,五尺八寸身躯。**一匹红马,腰间一条玉带。俊白清秀,相貌堂堂。手握长枪,垂挂宝剑。
两名骑士队长在前开路,把眼睛扫视街道左右。身后跟随四五十个持枪骑兵,排成一条长龙,缓缓策马走来。
街道两边城民,全部迎跪在地,看着眼前大队骑兵路过眼前。
风伏林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愣在原地不动,眼睛好奇打量马队。
那两名骑士来得近了,见有一个山民尚未跪迎。就停马指说:“公主代国巡视,赶紧跪拜恭迎。”
风伏林说:“我不是雪国人。”
那黑马骑士说:“不是也得跪迎,这是雪国规矩。”
那红马骑士说:“身在雪国,就得按规矩来,不要自作主张。”
风伏林问:“公主在哪?”
那红马骑士说:“很快就要到了。”
那黑马骑士说:“赶紧照做,免得麻烦。”
风伏林正要蹲身跪迎,只因膝盖有过箭伤旧疾,导致身体重心不稳,一时踉跄摔倒在地。众人纷纷嘲笑。
那黑马骑士指说:“云电,这人不但眼睛坏了,还是一个瘸子。年纪不大,也真够倒霉的。”
云电劝说:“雷奔,休要出口伤人。”
雷奔说:“这是事实,我可没有栽赃。”
云电说:“那也不能这样羞辱别人吧!”
雷奔笑说:“好好,你说得对。”
风伏林虽然身体残疾,却也骨气铮铮,最恨别人当面说出这等羞辱尊严的话。听那雷奔如此羞辱自己,顿时气上心头,怒眼盯看着他。
雷奔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愤怒之色,不但毫无悔意,却还不甘示弱,把枪指问:“你这是什么眼神,莫非想要找死?”
风伏林突然伸手抓住枪头,顶在自个胸口上。
雷奔大惊,当下变得进退两难,厉声呵斥:“放手,不然老子一枪把你戳死。”
风伏林说:“来啊!怕你不敢。”
雷奔怒斥:“他娘的,你想找死不成?”
云电怕他当众闹出人命大事,连忙劝说:“雷兄,这里人多嘴杂,不要轻易动武。”
雷奔说:“这家伙是不想要命了。”
云电好言劝慰:“这位兄弟,不必为了一句戏言,闹得大家都不开心。你先把枪放开,不要意气用事。”
风伏林说:“他若不下马赔礼,我绝不放手。”
云电劝说:“芝麻小事,不必如此在意。看我面上,还是算了。”
风伏林反问:“要是别人也这样当众来羞辱你,你也会就这么算了?”
云电愕然无声,把眼睛转看雷奔,眼神里不知道是责怪还是无奈。只因他一句嘲讽言语,结果闹出这么一件尴尬事来,让人不知该如何善后了。
雷奔见他迟迟不肯松手,歉意逐渐变成怒火,就喝问他:“你放不放?”
风伏林说:“有本事你就动手杀人。”
雷奔怒火攻心之下,正要动手使劲。只听背后有个女子声音叫喊:“住手。”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两个美丽女子,骑乘两匹白马,挥鞭奔驰上前。
当先那位公主,二十出头芳龄,约有五尺六寸身高。身穿鱼鳞甲胄,一领白色披风。英姿挺拔,俊美如玉。眼若星光宝石,风采华贵典雅。恰似一朵高山雪莲,气质冰艳冷傲,让人不敢直视她那眼眸。
那公主身后有个心腹侍女,名叫夏清霜。约有二十出头年纪,高挺娇俏,样貌清秀。此刻紧紧跟随身后,一同前来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