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洛奎满面急切,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寻找多时,终于从角落里找出那本失落已久的尘埃旧书《异寿真经》。不禁抱在怀里,如获至宝一般珍爱。
为恐让人看见这本奇书,立刻下道严令,当日不许任何将官前来谒见自己,自顾躲在密室之中仔细翻看起来。
洛安走出将军府后,即刻奔马去赶西河旅店,寻找那对昆仑山叔侄。
他走上楼来查看,见那客房里外,挤满了城民百姓,都在围看鸾凤深神鸟,图个新鲜眼福,无不议论纷纷。
叔侄两人坐在桌边,拿着碎果肉类来喂养。青鸾也不怕人围观,从容镇定进食。
有人指问:“客人,青鸾为何会听从你的命令?”
风伏林说:“可能是我们之间有缘。”
有个老叟惊叹:“你可真是一位奇人,能把神鸟给驯服了。”
风伏林轻笑:“纯属侥幸而已。”
洛安挤进身来,挥手驱赶众人,把房门关上了。那两只青鸾进一会食,舒张翅膀后,飞出窗外走了。
大蒙烧了一壶茶水,置着茶果招待。
洛安落座桌边,喝一口茶,笑说:“这位兄弟,我来给你们带好消息了。”
风伏林问:“不知是何好消息?”
洛安便把公爷洛奎,想要出高价购买两只青鸾的事,如实说给他们听。
风伏林听到这话,脸上未有一丝喜悦,反而变得疑虑重重,半天也没句话说。
洛安见他脸色为难,犹豫不决,便问:“这位兄弟,你还在考虑什么?王爷想要购买,你还担心没有钱赚?”
风伏林说:“王爷发话,那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洛安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个金币,你们意下如何?”
风伏林摇头:“我还没有这种想法。”
洛安以为他是嫌少不够,便又加价:“两百个金币,你可喜欢?”
风伏林依旧摇头拒绝,眼神陷入沉思之中。
洛安疑问:“莫非你还嫌少?”
风伏林苦笑:“我得认真想想,不能胡乱答应。”
洛安苦笑:“说句实话,我的月俸,不过才四分之一个金币。两百金币,我就是三辈子也吃喝不完啊!这你还不满足?”
风伏林说:“钱确实不少了。不过说句实话,我还没有这个想法。”
洛安惊讶:“你们带着一对鸾凤出山,千里迢迢而来,不就是为了想要卖个好价?怎么现在又说没有这种想法了?
风伏林说:“我现在确实不想货卖。”
洛安问:“那你想要什么?为名?图利?谋官?还是美女?只要你说得出来,相信王爷无有不允。”
风伏林挥手:“这真不是钱的问题。”
洛安追问:“那是什么问题?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风伏林迟疑着说:“我还是想把凤凰带去彤城那边看看,这样我更放心。”
洛安苦笑:“这位兄弟,反正你是要卖。不论在哪里卖,货真价实就行了,何必要绕圈子?你就给句实话,心里到底想要什么价位?”
风伏林说:“我只是想献给国王,把它们养在宫廷林苑,这样我就能放心了。”
洛安挥手笑说:“不必多此一举,王爷也是要把凤凰献给国王的。如今你拿钱财,他要名声。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你还想不明白?”
风伏林苦笑:“这是我的心愿,相信王爷不会强人所难吧!”
洛安见他不听劝告,冷落自己的心意,不禁怪眼闷叹,起身问他:“如此说来,凤凰你是执意不肯卖咯!”
风伏林说:“我想自己去趟彤城,亲手把凤凰送给国王,这样也好了却一桩心愿。”
洛安疑惑:“了却心愿?你是昆仑山民,不受雪国管制,不食东土烟火。化外之人,难道还比我们雪国人忠于国王?”
风伏林拱手赔话:“还请洛捕官在王爷面前,务必说个情面,不必强人所难。”
洛安是个刚急性子,见他固执不听,说不通理,气得把手拍桌。脚步徘徊不定,心中烦躁不宁。
他看着大蒙,指问:“小伙子,你这叔叔是不是疯了?说话如此不通情理,难道非要王爷发怒不可?”
大蒙经过昨夜那般凶杀之事后,心中已经牢记现实教训,知道人心难测,言多必失。因此也不敢轻易出声说话,任凭叔叔决断便是。
洛安见他叔侄两人都是一种性格,如同闷葫芦那样,游说不通。气得嘴里恨了一声,摔门而去。
大蒙看见洛捕官怒匆匆走了,就关上房门,前来身边询问:“叔叔,他的条件好像很丰厚,你为何不答应?”
风伏林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不要轻易答应别人,否则后果难料。”
大蒙疑问:“叔叔意思是说,那洛捕官有可能想要诈骗我们?”
风伏林说:“你想想看,那王爷为何这么想要得到青鸾?如果他只为看上一眼,饱求眼福,还有必要花这么多钱来买?”
大蒙惊讶:“我明白了,那王爷是想永久霸占青鸾,当作宠物饲养。如此一来,青鸾可就要倒霉了,从此再无自由之身。”
风伏林说:“我猜那王爷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们不能见钱眼开,把青鸾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大蒙点头:“有道理。我记得驭龙族那个山虎,就曾舍命去救神龙,结果把龙都感动得流泪了。可见他是一位有情义的好汉,英雄气折服了神龙。”
风伏林说:“难道咱们叔侄两个,还不如那个山虎义气?”
大蒙点头:“我听叔叔的,绝不会错。”
风伏林哑然而笑,走去躺在**,从包裹里拿出那个石雕美人观赏,看得目不转睛,眼神里似乎想起了谁。
洛安气呼呼上马离开旅店,返回将军府来。本欲求见王爷,诉说这件怪事。却听府上一名英都管告说,今日王爷办理急事,不会见任何人。”
洛安没有做成这笔好买卖,眼看着错失高官厚禄,心中自然失落不堪。眼下无事可做,只得策马返回自个庄宅歇息。
妻子颜玉,便是被他之前醉酒强暴过的少女。后来两家经过商议后,为了避免闹出一桩丑闻,便相互撮合婚姻,已有十年之久。
洛安是在醉酒之下,任性狂妄,这才酿出了这桩人伦悲剧。酒醒后亦是后悔莫及,时常恼恨自己愚蠢。
虽说两家同时撮合了这段姻缘,消弭掩息这件丑陋事。洛安心里却不情愿,只是把柄落在岳丈手里,无可奈何,日子只能将就着过。
父亲在世之日,他尚且知道收敛几分脾性。自打父亲离世后,便无所忌惮了。每日在家阴沉着脸,非吼即骂,视妻子如同仇人,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那颜玉虽无十分美丽,却是生性温良贤惠,为人随和,不喜欢与人争口斗气。数月前,已经生育了两个双胞胎女儿,安心静养在家。
洛安做了父亲,却并未感到一丝欢喜。女儿出世数月,竟不曾亲手抱过一回。每日只顾忙于公事,早出晚归,冷漠暴躁。颜玉不敢说他半分不对,只是小心侍候。
此刻是辰时末,洛安回到自个庄宅,将马放落庭院,大步走入堂内,坐在桌边托额发闷。丫头端上茶来,退在边上。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不懂如何经营买卖,因此家境逐渐败落下来。自己的月俸又入不敷出,时常捉襟见肘。如今庄上只有一个老奶妈、两个丫头跟着自己过活。
他心正烦闷着,听到房中传出女人笑声,便一脚踢翻了凳子,发出一声巨响。
颜玉与奶妈坐在房中照顾孩儿,相互闲聊趣话。忽然听得大堂里传来一声巨响,便知道是丈夫回家来了。两人怀抱孩儿,走来大堂见面。
颜玉说:“夫君今日回来得早。”
洛安说:“废话,你倒是盼着我回不来。”
颜玉早习惯了丈夫这般冷言冷语,便又笑说:“夫君,孩儿已有两个月了,也该取个名字。”
洛安扬手:“自己看着办,不要问我。”
奶妈问:“小安,今日为何这般烦躁不宁?”
洛安不答,频频招手:“丫头,快拿酒肉来吃。”
两个丫鬟便去厨房温好酒肉,摆放在桌。洛安见肉稀少,酒也寡薄无味,便知是家中缺钱用了。嘴里吃不了几口酒肉,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放在桌上后,起身走回自个房内,倚靠在**沉思。
颜玉抱着孩儿走进房门,坐在桌边。洛安转看妻子一眼,嘴里闷叹一声,满面憔悴不堪。
颜玉询问:“夫君今日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烦恼心事?”
洛安说:“与你无关,少来烦我。”
颜玉说:“若是因为家里缺钱使唤,我便回去拿些钱来应急。”
洛安冷眼呵斥:“什么屁话?老子一身本领,像个吃软饭的人吗?”
颜玉解释:“夫君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洛安挥手打断:“好了,不要唧唧歪歪,老子自会想办法。”
颜玉轻笑:“孩子出世这么久了,你是父亲,还从来没有抱过她们呢!”
洛安说:“没看见我正烦着,不要在这搅乱。”
颜玉说:“再过几日,是我父亲五十大寿,夫君能否陪我回去为父亲祝寿?”
洛安说:“老子公事繁忙,没空搭理。要去你去,少来烦我。”
颜玉面色委屈,突然伤心难过,低头流泪啜泣。
洛安撇看一眼,冷冷地说:“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写一封休书给你,任由改嫁,绝不干涉。这你该满意了?”
颜玉悲愤地说:“你说得倒是容易,如今孩子出世了,你又整日这副暴脾气,对我母女不理不睬,如同仇人见面。你叫我们母女以后怎么见人?”
洛安坐起腰来,冷眼呵斥:“你以为我愿意娶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爹那个混蛋,总拿那件丑事来欺压着我,老子绝不会与你们妥协。”
颜玉气愤地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当初若不是你来恶意伤害,难道我会嫁给你这种匹夫?”
洛安呵斥:“老子那夜喝醉了,遭人陷害,这才被你颜家人捉住了把柄,逼迫老子低头就范。我不要脸,你也不要脸吗?”
颜玉说:“你也看看自己,哪有一个丈夫的模样?你有本事,就在外面翻天覆地,在女人面前乱逞什么威风?”
洛安哂笑:“老子管教不了别人,难道还管不了你?再敢摞爷的虎须,一巴掌给你抽过去。”
颜玉见他说出这种无赖话,气得掩面哭泣,声响把孩子给惊醒过来,母女一并哭泣着声。
洛安是个武夫狠人,也不多管,起身穿着鞋袜,走出房门,骂骂咧咧走了。